第9章 撒糖
撒糖
聚餐期間，大夥講的大多是近日發生的趣事，在坐的男醫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因為今日院長也在 ，大家難免顯得比較拘謹。
在座皆是主任級別的醫生，早已成婚，話題就自然落到了單身許久的周時衍身上。
畢竟就婚戀方面，未婚男醫生是受歡迎的。
沒有醫生可以逃的過，醫院同事的相互牽線，和那些熱心的護士長，一心幫介紹對象的熱忱。
周時衍這樣年輕有為又單身的男醫師，着實特別引人關注。
“時衍啊，工作之餘也別誤了終身大事呀!”
“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我老婆的表妹很優秀的，現在在市政會工作，長得好看，做起事來也勤快.....”
“人家周醫生要想談戀愛早就脫單了，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肯定是不願意。”
“你們說的，這好像不是有小女朋友了嘛!”
周時衍:“........”
望着眼前被一夥人喝上了大半的清酒，周時衍當然知道後者說的是“哪一位”。
他解釋:“那位是老同學的妹妹，因為人在美國，拖我幫忙照看一下。”
沒解釋沒事，話一出口卻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一個男人哪怕是稍微有點危機意識，都不會把自己妹妹交給另一個成年男人“照顧”，在座衆人的表情又更耐人尋問了。
平時聚會都懶得參加的人，還破例幫人照顧家囑，由于衆人都喝了點小酒，說話也大膽了些。
“我看着你們兩人挺般配的，說不準人家就有意思将妹妹托付給你，才托你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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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而且你也到了該考慮婚姻的年紀了，是可以考慮考慮。”
聽着同事的恣意揣測，周時衍微微一笑，禮貌回覆，“年輕太輕了，低于25歲我不考慮的。”
一群男人聚一群喝酒，除了談古論今，也就離不開女人。
同事來了興致，:“年齡太大，經歷了太多事的女人，适合過日子，但是就沒什麽熱情，什麽事做起來都比較冷淡.......滿足不了男性對愛情的向往啊!”
口吻态度輕浮而極其暧昧。
雖然說的隐晦，但周時衍當然聽的懂這話中話，他嘴角還揚着微笑，眼神卻徹底冷淡了下來。
喝酒誤事的同事喝的比較醉，一時半會還沒意識到自個的失言，而其他人早已敏銳的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圓場說只是玩笑話。
這種場合，周時衍沒在追究，卻也不想多待了，借故明天一早還有手術，提前離開，出來的時候順便埋了單。
........
周時衍選擇從醫，是順應家族的期望，也無所謂讨厭，因為天生資質好，這一路他走的輕輕松松。
一開始他遵守既訂的規則，跟醫院裏其他勤勤懇懇地上班的醫生并沒有什麽不同。
于他來說，真正的轉折點是父母的前後離世，他傾注了全部心力在醫學上，不管是想傳承，亦或者只是想從中淡忘失去至親的悲傷，而他後來的成就也遠超過父母所寄望。
對周時衍來說，那些暗無天日自己救贖的日子，以前長期不願讓焦慮影響別人的原則，早已讓他習慣了無論是生活、還是情感都能最大程度的自己處理好。
身邊有沒有人，對他來說并不是那麽重要。
年輕有為的醫生，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就等着他出錯好借口想挫他的銳氣，周時衍表面雖看似漫不經心，但他對這些明争暗鬥很清楚，所以行事作風嚴謹一絲不茍，不讓人挑出毛病。
應酬簡直比手術還累人，周時衍剛走出門口，就遇上韓臻一行人在門口東張西望。
“你們在找什麽” 陸東岩今晚喝的有些多，看到周時衍頓時清醒幾分:“啊，周主任......我們在找一個朋友。”
“朋友”周時衍環顧一周，原本一起吃飯的四人只剩三人。
一下子就猜到失蹤的人是誰了。
這麽大個人，還可以把自己搞丢，周時衍越發覺得，自己不該接下這個“燙手芋泥。”
“剛剛喝到一半，甯羊遙遙晃晃的說要去結帳，結果我們一出來就不見人影了。”
“奇怪，上一秒還在的人，怎麽忽然就不見了呢。”
鐘晨一臉又醉又着急:“怎麽辦，我們把她丢了，她喝那麽多，肯定不知道回家的路......”
周時衍當機立斷的拿出手機，撥給甯羊。
手機鈴聲在衆人的周圍響了起來，但是卻見不着人，周時衍環顧了一周，像是有所感的，他微微彎下腰，甯羊正趴在車底下，睡得一臉安穩。
“出來。”周時衍冷着聲喊了句。
連叫了兩次，周時衍徹底失去耐心，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他蹲下身，将女孩撈了出來。
鈴聲從車底傳出來，女孩手機還扔車底，把不知道哪撿的破鞋當成手機當寶貝一樣緊貼臉上，一個勁的按。
.........
翌日。
甯羊頭痛欲裂的起床，忽聞到一股異常的酸臭味。
正好眼角處瞄到臉頰旁有一團黑糊糊的陰影，甯羊疑惑的轉過頭去，驚見一只鞋底都磨破的舊布鞋，甯羊一下子嗅覺崩潰了!
“嘔嘔嘔嘔———“ 鼻子裏似有若無的酸臭味，就像是刻印在腦子裏一下，揮之不去。
鐘晨一看甯羊趴在廁所吐的昏天暗地，樂了，開心的招來室友科詩曼:“來來來來，快過來看這個傻子，昨晚一直嚷嚷着那只破鞋就是她的手機，搶也搶不走，一路不忘緊貼着臉......。”
甯羊實在吐的沒力氣回她，“我昨晚喝醉了嗎”
“不止喝醉，你還在車上吐爆，吐了我和周醫生一身不說，還吐了一車，坐後座能吐到擋風玻璃上我也是特麽服了你......”
甯羊從馬桶上顫娓娓的擡起頭，“……你說昨晚你跟誰送我回來的。”
鐘晨笑咪咪的看着她:“全場就只有周醫生沒喝酒，你喝成那樣加錢滴滴都不收，你說你吐的誰的車呢”
........
甯羊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喝醉，畢竟上一世有段時間她成天泡在酒吧，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幾瓶紅酒，晃都不晃的走出大門。
昨晚甯羊一時忘記此時的身體，酒量需要重新“訓練”，喝的又快又急，拿着杯子的時候沒發現自己喝醉，一放下 杯子，基本就發現自己不行了。
撐着最後一絲神智，到門口櫃臺買了單，甯羊後半段基本全部斷片了。
鐘晨顯然被她驚恐的表情給逗樂了，補充了下，“不得不說，你酒醉特鬥，說自己是鬥牛，把自己辮子扯着去撞人家，辮子彎了，又哭着說周醫生把你的牛角撞斷了，硬要人家負責.....”
麻了，甯羊把頭再次埋進馬桶吐，暫時什麽都不管了。
............
一早把車子開去送洗的周時衍，經過一晚，車裏的嘔吐味更明顯了，一早聞着那股令人難以忘懷的味，周時衍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手術期間他胃裏翻江倒海，一出手術室就忍不住吐了。
手術室裏的一衆人面面相觑，他們周醫生昨晚喝多了呀
周醫生宿醉的消息就像實況轉播，很快的傳到各科室裏，各科室主任都蒙了——周醫生昨晚幾時有喝酒
手術結束後，周時衍坐在辦公室裏，半支着自己的頭，明明沒喝半滴酒，但此時他揉了太陽穴，感覺頭疼又噁心。
周時衍回想起昨晚，越想越煩躁，一個女孩子家在外喝那麽醉，成何體統!
周時衍煩燥的打出了兩句更激烈的話準備按出發送，卻看到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斷斷續續，一種害怕挨罵的小心翼翼感幾乎要透出屏幕，下一秒，收款提示聲響起，女孩給他轉了一筆錢。
第一條，【對不起 ，這是清洗的費用。】
第二條，【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看着屏幕中的二條短訊，周時衍忽然百感交集，無所适從，他深吸一口氣 ，默默删掉未發出的訊息，人家小女孩又是賠罪，又是賠款，他能怎麽辦
還小心眼的計較不成
.........
晚上，周時衍剛從醫院出來，遠遠的就看到甯羊等在門口，身後是一臺白色的Mini Cooper，一看到周時衍出來，甯羊這次沒招手，低着頭，小跑步的來到周時衍面前。
“周醫生，沒有車子的這二天，讓我接送你上下班。”
別的不說，沒車子還真的挺不方便，周時衍點點頭，也不推托的答應了。
點頭答應的瞬間，周時衍看到了甯羊眼底到松了一口氣。
周時衍第一次坐這種女式小車，沒有有棱有角的尖銳感，漂亮的迎賓燈，在夜晚也挺好看的。
車裏彷佛還有淡淡的新車味。
“新買的嗎”周時衍問道。
“對呀，我哥給我買的，一直沒開。”
“嗯。”周時衍點了點頭，沒想到他那個老同學真的不是一般的疼愛他妹妹。
“周醫生吃飯了嗎”
“還沒，正好一起吃吧。”
望着眼前女孩乖巧讨好的微笑，周時衍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早預料到甯羊會堅持請客，周時衍帶她去的是老友開的一間火鍋店，所有費用都是直接記他帳上。
老友人不在現場，從員工那裏聽到他來了，硬是又招待了好幾道菜，兩個人吃的都特別撐。
周時衍難得親切的問道:“對了，你上次提到的，心髒的問題…..現在好點了嗎”
甯羊開口說，一幅輕松自在的樣子:“好多了，感覺現在又能強健有力的跳動。”
“如果還有不舒服，找個時間過來，我幫忙看下。”
沒想到她當時随口一提的事，周時衍卻記挂在心上，甯羊心裏暖暖的，“謝謝周醫生，你就像我第二個哥哥呢!”
哥哥周時衍失笑了一下，明明昨晚還一口一口的衍衍，哭着讓他負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