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撒糖
撒糖
甯羊向周時衍要了紙筆，把自個的電話寫了下來，蹲下身，遞給了男孩。
她問了男孩的學校，住址，然後微笑的把電話遞給他，“以後剛剛的阿姨在找你麻煩，你打這只電話給姐姐。”
男孩微微一愣，甯羊伸手揉了揉男孩的短發，後者臉上頓時彌漫一層粉色，“…….謝謝。”
“或許不一定每一次遇到挫折都會有人伸出援手，但你一定要記得，今天的你，真的很棒很善良，未來無論如何，都要遵循自己的意念開心的活着。”
男孩緊握着身側的拳頭，鄭重的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眸漫着水光。
甯羊陪着男孩和奶奶下樓，幫他們叫了計程車并付了車資後，奶奶臨別還不斷的向甯羊道謝，送走兩人後，甯羊轉身走向周時衍。
兩人緩緩走向停車場，想起剛剛的舉動，甯羊忽然有點難為情。
“哈哈….周醫生、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太那個……太英雄主義了。”
周時衍順手替甯羊系上安全帶，俊氣逼人的臉龐帶着溫暖的微笑：“英雄主義永不過時。”
“甯羊，見義勇為的你…..很棒。”
沒想到周時衍會這麽真心的誇獎她，甯羊低低頭，覺得難以言喻的開心。
***
甯均璨最近有些不太好。
至從他上次打給周時衍後，那天的電話中的對話一直輪轉在腦子裏，讓他吃不好睡不好。
至從上次那個叫韓臻的大男孩，熱切的叫了他哥哥後，他便留了個心眼，後來仔細觀察發現這家夥跟他寶貝妹妹關系匪淺，即刻打給自己好友，“我沒記錯的話，那個韓臻是你的帶教學生吧！”
Advertisement
“恩。”周時衍只覺得，他這同學明明是商場鐵腕手段，□□獨行，一遇上他妹妹的問題，可謂與平時作風大相徑庭。
簡直少根筋。
“你得幫我好好看着他，不準他對我妹有什麽越舉行為。”
周時衍嘆了口氣：“均璨，甯羊已經成年了，她應該有自己正常的交友權利。”
“那不行，這人必須讓我實實在在的了解過才行！”
沒感受到好友語氣中的無奈，甯均璨接了一個內線電話，下一場會議即将開始。
與此同時，周時衍的聲音從遙遠的電話另一頭傳來，“…….韓臻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
甯鈞璨一邊回覆着秘書，一邊分心的聽着。
“但是……盡管他比起同齡的孩子算很優秀，可我也不能同意。”周時衍的聲音淡淡的，像在陳述一件與他毫無關系的事。
沒錯！沒錯！怎麽能同意自個寶貝妹妹被別的男孩追走嘛。甯鈞璨随口又交辦了一些事項給秘書。
“……我不能同意的原因是，我也喜歡甯羊。”
啪一聲！甯鈞璨終于挂掉了內線電話。
“你、你剛剛說什麽？”甯鈞璨直接給整矇了，他有聽錯嗎？
周時衍略顯鄭重的語氣，讓甯鈞璨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鈞璨，我也喜歡你妹妹，如果她答應跟我在一起，我會用我的真心，毫無保留的對她好。”
甯鈞璨徹底震驚了，周時衍這顆千年鐵樹，終于開花了，對象還是……他妹妹來着？
那、妹妹口中那個男人，那個讓他氣急敗壞、以為是哪來的傻逼對象，其實是周時衍！？
甯鈞璨挂上電話後，整個人頓時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直到今天，心中煩躁的氣息一點都沒有比較散去，如果周時衍喜歡他妹妹，甯羊也喜歡周時衍，那昔日的老同學，就要變成自己的妹夫，這不得還要叫他一聲大舅子？
甯鈞璨整個人都不好了，千算萬算，怎麽就沒想到，他曾以為比自己更眼高于頂的周時衍，會看上他那個懵懂無知的妹妹。
靠在身後的黑色真皮沙發椅上，甯鈞璨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這件事來得太讓他措手不及，他得再多幾天緩緩、緩緩！
……….
甯羊訂的這間餐廳，半露天，鄰海而立，晚餐用餐的時候，可以清楚的聽到海浪拍打岸上礁石的聲音，以及輕佛在臉上鹹鹹的海風。
整個餐廳用深沉的木色為基調，暖橘色的燈光灑在對面男人的臉上，清隽衿貴，平日裏透着淡淡居傲的面容，此時雖看起來更為平靜、但也更難以捉摸。
“周醫生，給你點吧，你就點你喜歡吃的，雖然我今天請客，但這間我也是第一次來。”
據說是這附近最火的一間餐廳，甯羊托了好幾個關系才訂上的。
周時衍微笑地拿過菜單。
熟練地迅速翻看過全部的菜色，周時衍飛快地點好了開胃菜前菜主菜，然後把甜品和飲料交給甯羊點。
侍者走後，周時衍接着說，“還有，以後別叫我周醫生了。”
甯羊想了想，也是，在外面老這樣稱呼也很奇怪，好像什麽病患跟醫生出來用餐。
“那….我要叫你什麽？”
“你可以叫我時衍，或者…….”周時衍頓了下，看向對面眨着眼睛好奇看過來的女孩，微微一笑：“衍衍。”
下一秒，甯羊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然後看到周時衍舉起桌上的紅酒杯輕輕晃了下，得知對方可能在揶揄她，一下子有些羞愧。
甯羊也跟着舉起桌上的水晶酒杯，鎮定地叫了聲：“時衍。”
一個跟你不同輩份的男人，希望你稱呼他的名字，代表着什麽呢？
幾杯紅酒下肚，甯羊心髒怦怦地越發急促跳着，看向周時衍的目光，也慢慢變得有些迷離。
最後一道甜點吃完，許是酒精的發酵下，甯羊鼓起勇氣壯着膽問，“剛剛在醫院的時候，聽到護理師們談論，說…….。”
“恩，說什麽了？” 周時衍已經吃完了，修長的手指接過侍者遞來的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甯羊終究沒有問出口，“沒事，無聊的八卦而已。”
她有什麽資格窺探周時衍的私生活呢？以別人口中的周醫生，并不是一個特別熱心的人，相反，除了必要性，周時衍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周時衍會特別照顧她，也許很大程度上，只是看在與哥哥甯鈞璨的交情而已。
意識到這點，甯羊重新給這段關系畫上了界線，并且在心裏預防自己越線，此時此刻的她，有資格去喜歡一個人嗎？
***
因為周時衍也跟着喝了幾杯酒，所以找了代駕，由周時衍住家到餐廳的距離，大概半小時。
兩人坐在後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黑暗之中，兩人的手指會時不時輕輕的碰再一起，可誰也沒有将手主動娜放在膝蓋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幹燥的、暧昧的氣息。
甯羊是屬于喝了酒後，話也比較多的類型，她開始問起周時衍和自家哥哥在學校的事情，周時衍都耐心的回答她。
“你在學的時候，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甯羊把周醫生改成了你，她還真是無法直接時衍、時衍地叫着他。
周時衍認真想了下，“大概和現在沒什麽兩樣，只不過選擇醫學這條路後，保持保靜是職業素養的一部分，面對患者跟家屬的焦慮，複雜棘手的病情，若不能保持冷靜，就不能做出最好的醫療決斷。”
“周醫生平時都一個人住嗎？”
“自從我父母意外離世後，小時候還有跟爺爺住過一段時間，出國之後，就一直一個人了。”
“這樣呀。”
甯羊想起周時衍曾和自己說過，剛剛接觸臨床實習的時候，由于年紀尚輕，對于情緒的掌控亦不是很好，他常常會因為白天裏遇到的生離與死別，以及那些無助的渴求活下去的病人們，輾轉難眠，但後來想想，如果自己只是旁觀便會被個別病人的狀況産況影響情緒起伏，那他以後該如何面對自己經手的病患？
長年累月下來，他又該如何理智，清醒地做出專業而正确的判斷？
所以從那之後，他總是有意識的訓練自己，讓自己從真實的情感中強制抽離，為了保有理性理智做出更好的判斷，因為唯有這樣做，在面對最多生死離別的外科手術，他才能讓自己的心不要在長期面對生死離別中身心枯竭。
——這樣不會很孤獨嗎？甯羊好奇的問他。
——不會的，因為我想保有我的感情，留給對我而言重要的人。
……這樣一個人，在失去了對他而言如此珍視的雙親，又會有怎麽樣清醒，刻骨的傷心呢？這樣一個卓然優秀聰明的人，想必比其他一人更清楚的知道，失去了摯愛的家人，代表的是什麽。
這世界上還有讓周醫生想毫無保留，安心的交付感情的人嗎？
代駕将車停好在地下室後，便先行離去。
不同于一般停車場的陰暗、擁擠，築雅的地下室不但光線明亮，地板是采用淺色緞紋地磚，通風的設計也非常好，果然是配得上小區的高房價。
“周醫生，你家連地下停車場都好漂亮唷。”甯羊下了車，笑嘻嘻地說道，“謝謝你這半個月收留我，還讓我白吃白住。”
“不會。”周時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甯羊自顧自地說着，“…..雖然我知道你是因為哥哥的緣故才格外照顧我，可是我真的很感謝，”
“對了，我有幫你冰箱添置一些可以微波的食品，還有一些泡面，你如果值班太晚回家肚子餓的時候還可以吃…….”
“甯羊。”
空曠安靜的屋子裏，這聲輕喚顯得格外的溫柔。
甯羊停下開門的動作，回頭看他。
那雙靜若止水的眼眸，正一眼不瞬的看着她，“我照顧你，不是因為妳哥哥的緣故……”
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甯羊覺得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她放緩了呼吸的聲音，緊張的手心微微發汗。
“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現得不夠明确。”
“嗯？…..”甯羊覺得自己現在開口一定是語無倫次。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一直住下來。”
甯羊在遲鈍，也知道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周、周時衍……”
完蛋、她怎麽在這時候叫人家全名呢！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嗎？”甯羊覺得喉嚨開始發幹，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發啞。
“恩，很喜歡。”周時衍沉默了下，朝她靠近了一些，一雙漆黑的眼眸深幽而彌漫着月色一樣的溫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試試。”
甯羊覺得自己腦袋越來越脹，像一顆快要破掉的氣球一樣，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她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柔軟溫柔的雙唇緊緊貼着她的。
周時衍已經輕輕地吻上了她。
甯羊腦中一片空白，整個身體跟着軟綿綿地使不上力，虛無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衣服。
這樣就好了，也許需要停下，也許會吓到她。
周時衍在心中反覆地告訴自己，但這一切都在聽到女孩口中細微的喘息後，被燃燒的消失殆盡，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溫柔的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攔腰緊緊的箍住她柔軟的身軀，加深了這個吻。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他無限溫柔的吻住她的雙唇，舌尖在她唇上輕舔啄吻，輾轉反側，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周時衍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想放開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