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系統?
第8章 系統?
“尋不到線索?內廷人手已全部歸你調度,居然還尋不到線索?”
跪在地上的男人賠笑道:“皇上,能避開重重守衛溜入宮裏的人,定然不是凡物,您再給微臣一點時間。”
禦書房內寂靜下來。
沉默的時間越來越久,男人的額頭上漸漸冒出汗珠,他咬咬牙,心一橫:“皇上,若是能将禁軍人馬......”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冷笑着打斷了:“張統領胃口不小啊,內廷人手喂不飽你,連禁軍都想沾手,是朕太給你臉了嗎?”
男人忙叩首謝罪:“微臣不敢!微臣這就命人繼續查探,抓緊把刺客揪出來!”
“不必了。”
龍椅輕響了一聲,衣袂顫動,一雙繡着五爪金龍的雲靴出現在男人視線裏。
“朕,用不着你了。”
男人還沒來得及說半個字,腦袋便濺着血飛了出去,直直砸上了牆壁。
身着龍袍的男子接過太監遞來的錦帕,一邊揩着手指,一邊冷冷地望了一眼牆壁上流下的血痕:“許久沒親自動手,手都生了,弄得滿牆污髒。”
緊跟在他身旁的太監恭敬道:“皇上莫要擔憂,奴才立刻讓人來處置。”
“嗯。”
男子把錦帕塞給順德,不緊不慢道:“張統領在查探刺客的途中被殺,朕如失一臂。順德,傳朕旨意,抓住刺客者賞銀千兩,屆時将刺客五馬分屍,以慰張統領在天之靈。”
順德應是,喚人來收拾血漬和屍體。
殷岃轉身回龍椅上坐下,就聽外間腳步匆匆,進來一個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下道:“皇上,宜齡殿的人剛來禀告,說周淑女……”
小太監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殷岃就“騰”地立了起來,驚了那小太監一跳,連話也憋回去了。
順德也吃驚不小,他跟在皇上身旁二十餘年,何曾見過皇上這樣過?
他定了定心神,朝跪下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忙斟了盞茶放置在殷岃手邊。
殷岃也驚覺自己失态。
他頓了頓,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才恢複了平常神色,淡淡道:“說吧,周淑女是怎麽歿的?”
小太監愣了一下,答道:“皇上,周淑女沒歿啊。”
順德也愣住了,不知皇上為何用那般确定的語氣說周淑女歿了。
殷岃放在茶盞邊沿的手指一頓,微阖雙眼,斂去眼底所有震驚,片刻後擡眼望向小太監:“人還活着?”
小太面露難色:“活着,但聽太醫說,也說不好能活多久。”
話音未落,殷岃已大踏步走了出去,瞧那方向,分明是朝宜齡殿去的。
順德一邊吩咐跪下的小太監搭手清理血跡,一邊急急跟上殷岃的步伐,喃喃自語道:“周淑女?”
*
意識回籠時,周窈窈有些不敢睜眼。
雖然她已經來來回回死了幾次,但沒有一次是像這次這般,躲老鼠把自己撞死的。
丢人啊!
更何況這次死得突然,不是在閏二月二十九日那天死的,也不知道醒來之後她究竟是在何處。
在書中?在現實裏?抑或是在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裏?
周窈窈腦子裏一幀幀閃過自己看過的恐怖片、喪屍片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嗚嗚嗚!我可憐的才人啊!”
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打破了周窈窈腦海裏正在播放的電影。
嗯?芽春的聲音!她還在書裏!
周窈窈努力睜開眼睛,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輕绡帳,可惜隔着一層布,只能看見一個模糊人影,瞧不分明。
“芽春?”周窈窈輕聲喚道,試探着想去碰拔步床邊的手。
剛發出兩個音節,她的身體仿佛被自己的聲音喚醒了一般,從四肢處開始,以腦袋為終止,湧出巨大的疼痛感,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發出一聲低吟。
芽春聽到這聲音,急忙撩開紗帳,含淚道:“才人!才人您終于醒了!您怎麽樣!”
看來這次,她沒死。
周窈窈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來:“沒事,就是有些疼。”
芽春哽咽道:“您這次可吓死我了,睡了整整六天啊!奴婢還以為,還以為您醒不過來了。”
說完,她擦了擦眼淚,朝外間大聲喚道:“快來人!才人醒了!”
随着她話音落地,外間飛快進來了一位太醫,提着藥箱,拿出來一塊錦帕,覆在了周窈窈的手腕上。
他隔着錦帕把了把脈,随即便讓芽春把一旁放置的藥喂給周窈窈,剩餘的一個字也不說,等她把藥喝完後,又起身去了外面。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周窈窈盯着門口瞧了兩眼,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随後大步走了進來。
殷岃行到拔步床前,定定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底彌漫着疑惑、探究,還有一點點別的什麽東西,周窈窈看不明白。
她有些莫名其妙,逼着自己扯出一個笑來:“皇上,您放心吧,臣妾沒事。”
殷岃沒有回答,還是盯着她看,看得周窈窈心底發毛後,他才沉聲問道:“傷你的人究竟是誰?”
周窈窈眨了眨眼,錦被下的手掐住自己的掌心,努力保持鎮定。
自己把自己摔成這幅模樣,實在是太丢人了,她說不出口。
殷岃見她輕咬下唇,滿臉糾結,催促道:“朕這是為你做主,不必有什麽顧慮。”
為她做主?那知道真相後,是不是還得處置她呀?
周窈窈一慌,下意識撒了個慌:“我,我也沒看清。”
殷岃微微颔首,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那屋中并無燈火,你看不清也是尋常。”
居然還真信了,她是不是又犯了一次欺君之罪?
不過她犯的欺君之罪實在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思及此處,周窈窈穩住了心神,聲音愈發堅定:“臣妾确實沒看清,只見一個身影在眼前一晃,便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看來周窈窈這邊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殷岃唇瓣緊抿,腦海中飛速掠過一個個可能的兇手。
這次傷她的人,究竟是誰,與前幾次殺她的人,是否是一夥人?究竟有何目的?
半晌後,殷岃低聲道: “尚儀局那邊,不必去了,朕已處置了相關人等。要不是此事,朕還不知,宮中有些奴才,要踏到主子頭上去。”
見周窈窈激動擡眼,他又道:“好好休養身子,你降品階的事還未通傳六宮,也不必通傳了。”
要不是身上實在疼痛,周窈窈險些從榻上彈起來。
這是要恢複她的品階?還免了她禦前失儀的懲罰?
“謝皇上恩典!”
她一開心的時候整張臉都在發光,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眸子亮亮的,似乎要沖到誰的懷抱裏打滾。
殷岃望了她一眼便偏過頭去,凝視窗外,吩咐順德:“順德,起駕回禦書房。”
順德站在殷岃身後,眼神一直在他與周窈窈身上飄來蕩去。連殷岃喚他都險些沒聽見。
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吩咐小太監去備龍辇,迎着殷岃出殿門。
芽春見皇上已經離開,趕忙湊上到周窈窈去,癟着嘴道:“才人,您難不難受?餓不餓?困不困?”
周窈窈這下是真的笑了,她擡手摸了摸芽春的頭發:“不難受,不餓,不困。”
芽春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和您一同進尚儀局的,是奴婢沒有護好您。”
說着說着,她又哭了起來:“要是系統在,肯定不會讓您遭遇這種事。”
偏殿窄小,隔音不佳,殷岃并未走遠,芽春的話一字不漏地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頓住腳步,不顧順德詫異的眼光,立刻轉身回去,目光沉沉地盯着周窈窈,聲音冷得像冰:“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