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次

第17章 初次

不經傳喚,宮妃不得入禦書房內。

殷岃見她搖搖晃晃地沖進來,想開口訓斥幾句,可瞧她臉頰通紅,滿嘴酒氣,忍不住先問:“飲酒了?”

周窈窈點點頭,眼神晶亮,舉起手腕:“這是皇上送我的嗎?”

放肆,連自稱都不用了。

殷岃瞥了她手腕一眼,并不回答,反而道:“飲酒醉,最為醜。回你寝殿去,飲下解酒湯睡覺。”

周窈窈看他避而不答,只是笑:“臣妾知道是皇上送的,皇上擔心臣妾摔碎了皇後娘娘賞賜的镯子落人口舌,所以特意尋了一只幾乎一樣的給臣妾。”

殷岃道:“不是朕尋的,順德尋的。”他只是吩咐了一下。

周窈窈噘起嘴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有個小太監上前在順德耳邊低語了兩句,順德揮手讓他退下後順勢上前道:“皇上,該啓程了。”

殷岃“嗯”了一聲,朝周窈窈道:“你先回寝殿,等朕回來再說。”

周窈窈猛地搖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酒意,眼尾茵出一點淺淺的緋色,比平日多了幾分惑人之意:“不要!”

她大着膽子來這裏,就是要阻止他離開,阻擋他受傷!

“放肆。”殷岃板起臉:“居然敢抗旨不尊。”

周窈窈咬了咬唇,因為他的話有些退縮,但酒意上頭,她的勇氣比平日足了很多。

她揚起小臉,語帶哀求:“皇上,晚幾天走不行嗎?”

女子鴉羽般的睫毛微顫,眼珠子略微遲緩地轉了轉:“臣妾,臣妾要過生辰了。”

“生辰?”殷岃蹙眉。

順德提高了聲音:“婕妤放心,奴才一定命人給您安排好壽宴,但皇上拟定的日子不可随意更改,婕妤還是快些退下吧。”

周窈窈假裝聽不見,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皇上,您就多留兩日,陪陪臣妾吧。”

說着,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上手去拽殷岃的衣角。

可她身子搖搖晃晃,腳下也站不穩,衣角沒拽上,反而跌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裏。

“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她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想要站直身子,可腰間的雙臂卻如鐵塊一般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

“皇上?”

男人的懷抱火熱,在夏日的夜晚更是燙地撩人,周窈窈不敢拿眼神去瞧他,只能徒勞地掙紮着,卻尋不到鑽出來的機會。

淡淡的馨香浮在鼻尖,殷岃微微愣神,随即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周窈窈?”

“嗯?嗯!”許久沒人喚自己姓名,周窈窈差點沒意識到是在喚自己,不過她很快大聲答道:“臣妾在這呢。”

兩人的距離太近,她開口時,唇齒間的酒氣彌漫出來,噴到殷岃臉上,似乎也快把他熏醉了。

“朕可以暫緩行程。”

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還不等周窈窈反應過來,便吩咐順德:“備水。”

言罷,他打橫抱起還在出神的女子,大步邁進裏間。

等到被男人帶進禦書房裏間淨房時,周窈窈不太清醒的腦袋才終于明白了殷岃說的是什麽意思。

完蛋,她只是看在那只镯子的份上想要救救他,可沒想到,反而把自己賠進去了。

宮女們快步從外間湧入,當着殷岃的面,要把周窈窈弄進沐桶裏。

“幹嘛呀,幹嘛呀。”女子的臉頰比剛飲完酒時還紅了三分,捂着衣服不讓宮女碰:“我自己來就行。”

宮女們怕傷着她,故而動作幅度不敢太大,此時見周窈窈東躲西躲,一時無從下手。

有年長些的宮女輕聲問道:“皇上,奴婢去請教養嬷嬷來吧。”

宮妃初次承寵都是要請教養嬷嬷來教導的,她們雖能伺候,但畢竟有所不同。

殷岃搖搖頭,下意識道:“教她沒用。”上次不是有教養嬷嬷教導她侍寝了嗎,可她還是笨手笨腳,除了把衣衫弄掉,什麽也不會。

為什麽說教她沒用啊,難道她被教過嗎,可是教養嬷嬷教她,不是上一次的事了嗎?

周窈窈暈暈乎乎的,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可她腦袋已經糊成了一團,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等她繼續思索下去,殷岃便單臂環起了她,将她抱到了浴桶裏。

“老實沐浴,不然朕就走了。”

周窈窈一聽他要走,雖然眼睛醉得眯到了一起,可身子卻立刻端坐直了。

殷岃看她乖了下來,命在場宮女伺候她沐浴洗漱,自己去了另一個淨房。

“咦,人呢。”周窈窈見眼前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見,迷迷糊糊地出聲想找殷岃,不過很快就被一群宮女圍在中間,迅速給她搓洗起來。

恍惚中,周窈窈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團面,被人搓扁揉圓,廢了狠勁地揉捏。

好不容易從浴桶裏出來,宮女們又在她的發間、肌膚上撒了些香露,待香露的味道散出來時,才給她換上輕薄的紗衣,送進了裏間。

殷岃早已沐浴完,此時正坐在榻邊,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宮人們快步離開,掩上屋門,一時間,殿中只剩下了他們二人,四目相對。

“愣着作甚?”殷岃見周窈窈立在自己尺餘之處不敢上前,伸出一只大掌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一把将女子納入了懷裏。

長而密的青絲披散下來,與他的混在一處,難以分開。

“皇,皇上。”周窈窈結結巴巴道:“您,您輕點啊,臣妾怕疼。”

怕疼?

殷岃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腰間,紗衣的遮掩下,那塊三指寬的傷疤還是隐約可見,足見驚駭。

他沒忍住,俯下身子,隔着紗衣輕輕吻了下她的腰側。

“日後勿再這般魯莽行事。”殷岃長久凝視着那塊疤痕,指腹沿着疤痕的輪廓無意識地畫着圈:“再遇危險,你記得,首先保全自己。”莫要再不明不白地死去,讓他難尋兇手。

周窈窈呆呆地點點頭:“臣妾記住了。”

她生得勾人,唇瓣飽滿,眼角帶媚,但配上這傻乎乎的表情,偏偏又像誤入凡塵的山間精靈,笨拙地想引誘凡人,卻誤被凡人哄騙了去。

殷岃擡眼,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地俯身。

女子身上的淺薄紗衣本就只被一條絲帶虛虛系着,此刻被人一碰便散落在一旁,露出一片晃眼的雪白來。

男人的肌膚不算黑,可和她一比,簡直像剛在太陽底下暴曬了十日。

“究竟是怎麽生的。”男人喃喃道,盡管他不是第一次瞧見,卻還是忍不住被這一身冰肌玉骨所震撼。

“吹,吹蠟燭。”周窈窈迷迷糊糊地指向案幾上明亮的燭火。

殷岃并不理睬,手指微勾,想要解開她貼身的小衣。

她的小衣上繡着一枝開得正豔的桃花,桃花花蕊恰巧繡在了右邊胸口處,被綿軟撐得極為飽滿,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小衣上綻放出來。

殷岃一邊去尋那豔麗的桃花,一邊啞聲道:“周窈窈,你傷口的刺青,要麽就繡朵桃花吧。”

随着他的動作,周窈窈顫了顫身子,可就算她的意識不太清醒,還是不同意:“不刺,好疼,要是刺了,就不能吃財政飯了。”

“財政?”殷岃有些不解:“你原本想要當女官?”

周窈窈點頭:“是啊,鐵飯碗,至少不用996了。”

殷岃聽不明白,只當她喝多了胡言亂語,幹脆将小衣上的那枝桃花折下,探頭親了親粉色的花蕊。

周窈窈“唔”了一聲,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把手臂擋在胸前,怯生生地懇求:“吹蠟燭。”

殷岃沒有理她,垂下頭,用自己的唇瓣去尋她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銜住了一朵帶露珠的花,點點甜香沁人心脾,直往他骨頭裏鑽。

女子唇齒間雖然被占據,但卻知道羞,一邊擡臂想推開他,一邊斷斷續續道:“吹……吹蠟燭。”

殷岃最終還是依了她。

說來也怪,熄了蠟燭後,裏間黑暗一片,可殷岃卻能分明看見她的眼眸,蒙上了層濃濃的霧。

他握住女子的手臂放到一旁,不再忍耐。

夏季,空氣熱得讓人發慌。

初夏的夜風拂過窗棂,發出低低的嗚咽聲,與屋中女子的聲音,一般無二,像是在與她唱和。

殷岃任由額間汗水滑落,卻還記得耐心引着這枝桃花,一點點讓其攀附上健壯的枝幹,将枝幹纏繞。

不過花枝帶刺,攀附上枝幹時,留下了些細細密密的劃痕。

許久後,夜風停了,屋中的風也停了。

周窈窈又暈又累又困,縮在床榻上,有些不耐地推開身旁的男人:“熱!要沐浴!”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男人發出了一聲低笑,随即俯身将自己抱起。

浸入水中時周窈窈還在琢磨,适才那聲低笑是不是她的幻覺,畢竟她還從未見皇上笑過。

翌日,周窈窈一覺睡到了傍晚,身旁的床榻已沒了溫度。

她睜開眼,望着陌生的裝潢愣了許久,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腦下的黃色的軟枕。

喝酒誤事啊!

不等她懊悔結束,外間傳來了敲門聲:“婕妤,奴婢進來了。”

周窈窈忙用錦被遮住自己,應了一聲。

幾個宮女魚貫而入,在她面前放了個小幾,放好膳食,随即将一碗湯藥擺到了她面前:“婕妤,皇上特意吩咐給您熬制一碗醒酒藥,您先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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