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像
偶像
“唉，再等等，再等等，我這還有……”林建峰站在客廳的窗邊正輕聲細語的和電話另一頭的人打電話。
“爸，這麽晚還不睡啊？”原本安靜的客廳因為這聲叫喚顯得格外突兀。
林婷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半夜下樓倒杯水，就正好碰見林父半夜在客廳打電話。
林建峰頓了片刻，最終還是挂斷了電話。一改剛才的寵溺，換上了往日的嚴肅語氣道：“這麽晚了還不睡，早點睡。”
變化之快，好似剛才寵溺的語氣只是林婷的幻覺。
林婷也沒想到林父話題轉變的如此之快，只能怔愣的應了聲好。
在她喝完水準備上樓時，原本安靜的林父突然開口問了句：“你大學要讀什麽專業？”
“我想學繪畫。”
聽到林婷的回答，林建峰瞬間皺起了眉頭，眼底滿是失望：“我們林家三代從商，你也是我林建峰唯一的獨苗，現在你告訴我你想走那沒用的藝術路？你沒看見秦家那個小兒子選了娛樂圈後被罵退圈了嗎？你還想和他一樣遭罵？”
“不是”，聽到林父這麽說，林婷下意識地細心辯解道，“畫畫怎麽就沒前途了？您的思想能不能別還停留在老一輩的思想……”
還沒等林婷說完，林建峰就冷聲打斷她，語氣不耐煩道：“天真！你告訴我畫畫有什麽前途？只要你錢夠多，什麽名人不能請過來給你畫畫？在這個社會，錢才是安全感。所謂的名人也只不過是資本家的消遣物而已！你只要給足了錢，他們立馬能像個小醜一樣在你面前盡情的展示才藝。”
林婷聽後也不想多說什麽了，和這些代溝20多年的老家夥也沒什麽好辯解的，只是默默地上樓，把林父後面說的話自動屏蔽到耳後。
林婷推開門走到書桌邊，從粉筆盒裏拿出一根白色的粉筆，在牆上的挂着的小黑板上寫下：
目标：岚城藝術學院，加油！
她的目光從黑板上移開，落在了書桌上堆積如山的練習題上。
她現在的成績還是離入取分數線低個幾分，但高考一分敵萬人，哪怕是一分，也不能落下。
距離高考還剩一學期，還來得及。
林婷看着書架上擺滿一排的漫畫書，上面的作者都是同一個人：姚允。
她在心裏默念：你盡管往前走，總有一天，我會努力追上你，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等我，岚院；等我，姚允。
——
“好了，今天這堂課就上到這裏，同學們下課。哦對了，從這周開始，我們學校也要每周周考了。現在是關鍵時刻，大家千萬別放松了自己！”王老師向同學們扔完這個炸彈後就拎着自己的包潇灑走了，留下教室裏一群唉聲嘆氣的同學們。
“啊啊啊，我這苦命的高中生崖。快！來輛車撞死我，我沒開玩笑！”整個教室裏就沈俞喊的最大聲。
林婷用手假裝掏了下耳朵，安慰的十分走心：“別慌大毛，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和我一起死于安樂。”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沈俞就立馬用一副怨婦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婷。像某瑪麗蘇小說裏的霸總一樣，語氣帶着三分刻薄，兩分譏笑，五分玩弄：“你TM給我閉嘴！所有人都有權利說這句話，唯有你不行！從前，當你還是倒數第一時，我們是最好的哥們。結果現在你背着我悄悄內卷學習，考進年級前二十，你還有臉和我談什麽死于安樂？”
“什麽叫俏俏？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明卷。”林婷攤手。
“呵呵。”沈俞冷笑了一聲決定轉過頭不和這個‘負心漢’聊天了。
葉言看着兩人的日常小學生鬥嘴，無奈的扶了扶額，他倆這樣畢業後真的不會互相給對方找混混，套麻袋拖巷口亂棍打死嗎？
林婷見葉言終于從複習資料上擡起頭，用手輕推了下他的手臂，扭扭捏捏道：“咳咳，那個……就是……”
葉言沉默的看着小姑娘扭扭捏捏的模樣就知道她想說什麽了，拒絕的很幹脆：“ 不幫，自己搶。”
“哎呦，你也不知道姚允太太的漫粉有多可怕，我一個人肯定搶不過啊。”見葉言拒絕，林婷不停苦口婆心地勸說着。
哪見葉言油鹽不進，幹脆利落的說：“要不然你也和那些黃牛一樣，去某平臺買個外挂，零秒必下單。”
聽到葉言的建議，林婷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那怎麽能行？我就是搶不到也不學黃牛，不買黃牛。你別說，我最恨搶親簽賣挂的人了，太可惡了，大家一起拼手速不好嗎，非要開科技，一點都不公平！”
葉言：“所以你就讓別人和那些零秒速度的黃牛比手速？是你瘋了還是我有病？”
林婷：“主要是這次是彩繪親簽啊！彩繪親簽誰不愛？誰看了不迷糊？！而且……”，她頓了頓，随後又神秘兮兮的湊到葉言耳邊輕聲道“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幫我搶的下單時間是八點零一秒。”
葉言：“……”
現在剁手還來的麽？
看來是賴不掉了，他只能‘自願‘答應。
林婷高興的又去找陸安他們幫她搶了，其實只要她仔細看就會發現，葉言的耳垂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
至于原因是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下完晚自習回到家後，林婷就立馬拉了個微信小群，叫：十點大戰黃牛小分隊。
剛入群的陸安就發了段大家都想發的話。
【不懂就問，為什麽要起這麽弱智的群名？】
【林婷：我測？】
【林婷：這麽霸氣的名字都拿不下你？】
看到這句話後，就連萬年潛水王葉言都忍不住發言：
【你自己看看這群名哪個字和霸氣沾邊？】
【沈俞：親親，這邊給您下單了一本新華字典，記得簽收。】
【林婷：？】
【沈俞：好好看看每一個字後面的注釋，再看看你的群名。】
【林婷：。。。】
最後林婷果斷把群名改成了：沈俞的黑粉群。
并且還細心的把自己的群內昵稱改成了：黑粉頭子。
沈俞：So？
在距離新書上架的前五分鐘，林婷就讓大家去各大app店鋪蹲點去了。
十分鐘後，林婷哭唧唧的跑到群裏問：
【林婷：戰友們，彙報一下你們的戰績吧。】
【蕭墨：9秒。】
【陸安：4秒。】
【沈俞：54秒。】
看到沈俞發的消息，群裏的人都很默契的刷了一排整齊的問號：
【林婷：？】
【陸安：？？】
【蕭墨：？？？】
【葉言：剁手吧。】
沈俞欲哭無淚的發了一條上達59秒的語音為自己老年人的手速辯解：
【不是，真不怪我啊。我那個頁面一直刷新不出來，好不容易刷新出來了我又忘記開免密支付了。輸完密碼後他又告訴我餘額不足，然後我又用銀行卡付的。】
【林婷：滾，截肢黨別來沾邊。】
【葉言：你有什麽用，餘額連40塊錢都沒有。】
【我一般都是用微信啊，不常用支付寶。不是，言哥，你還沒說你多少秒呢，還在這一個勁嘲諷我。】
随後葉言直接甩了張tb訂單過來，支付時間是一排整齊的：10:00:00
【葉言：這就是我們的差距。】
沈俞人都傻了：
【我一個人，坐在夜晚空曠的小區頂層，看着高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獨自一人在夜晚的寒風中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至今都沒想明白，為什麽我的是54秒，你的卻是0秒。】
【林婷：不是，你開挂了啊？】
【葉言：手速快也是一種錯？】
【林婷：黃牛都自愧不如，你這也快的太離譜了。】
——
次日，一大早林婷就時不時解鎖手機看看vb各大書店官方有沒有發名單。
秦雯岚看女兒連吃飯都要看手機皺眉道：“還看，眼睛都要掉手機裏了。先吃飯，手機又不會長腿跑了。你現在可是高三，還天天抱着個手機，你要再這樣我可繳手機了昂，沒個學生樣。”
聽完秦女士的發言，林婷立馬把手機關了認真吃飯：“收到，長官！”
說完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林父大半夜在樓下打電話的場景，于是問：“媽，我前天晚上看到老爸大晚上還在客廳打電話嘞。”
秦雯岚喝了口玻璃杯裏的牛奶，毫不在意道：“應該是工作上的事，你爸這些年一直不回來，公司也越做越大，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活。你平時在學校也聽話點，別老讓你爸操心知道沒。”
“哦。”林婷興致缺缺的敷衍着秦女士一大早的唠叨。
秦雯岚：“你們王主任在家長群發了以後你們學校每周都要周考是吧？”
林婷在心裏啧了一聲，默默地把滅絕師太問候了一遍，這種什麽都要發家長群的老師太可惡了！
見林婷這副表情，秦雯岚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又開始給她灌心靈雞湯：“婷婷，現在可是關鍵手機，十二年寒窗苦讀就靠高考了。過完這學期，你還有幾個月？媽媽也不要求你和小言一樣回回都拿第一，但你也別掉到年級後二十名，聽到沒。”
林婷不想再呆在這聽秦女士的心靈雞湯了，擡手快速喝完杯中剩下的牛奶後，就背上書包去穿鞋，走之前還不忘對她開玩笑的說：“哎呦，曉得嘞曉得嘞，天天說您老人家也不煩啊。”
看着女兒的背影，秦雯岚也笑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啊，我和你爸可就你一個女兒。以後我們要是不在了，誰還會讓你繼續啃老啃小。”
林婷開門的手頓了頓，随後笑着開玩笑說：“那我就只好回家繼承家業咯，少壯不努力，長大繼家業。”
秦雯岚被她的話逗笑了：“就你話多，路上慢點。”
走到路口後，林婷就看見早早在那等着的葉言了。
林婷挑了挑眉：“來這麽早。”
葉言：“還好。”
兩人就這麽并肩走着，邊走邊笑，雖然大部分都是林婷在笑。
直到在校門口看見了沈俞，想起昨天沈俞的英勇戰績，林婷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并不想和他打招呼。
結果沈俞看見他們立馬就熱情的打招呼：“早啊，言哥，林哥。”
葉言淡淡回：“早。”
林婷有氣無力道：“早，54秒。”
沈俞：？
葉言：“……”
沈俞抓了抓自己早上整理了半小時的發型，還是決定掙紮一下，出聲為自己辯解道：“那只是個意外啊，真不怪我。要不是支付寶沒錢，我就是手斷了也不至于54秒才下單啊。”
林婷：“54秒。”
沈俞：“……”
就TM……6。
好在他的好兄弟葉言沒像林婷那麽無情，用手拍了拍沈俞的肩膀，就在沈俞以為他言哥是專門來安慰他的時候，就見他言哥十分無情的說：“沒事，你就是手斷了也是這個速度。”
沈俞臉上寫滿了震驚，不敢置信：“我擦？言哥，你也不相信我？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呢？”
好兄弟葉言直接拆穿他：“糾正一下，是兩年半的交情。”
沈俞：“……”
我再把你當兄弟，對你掏心掏肺，頭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
當天下午官方就在VB裏發布了名單。沈俞搶的書店底下全是哀嚎聲：
【不是，為什麽就你家有延遲啊？】
【看到大家也是十幾二十秒搶的我就放心了。】
【早知道就去搶隔壁店鋪了，人家不僅沒延遲，甚至還提前了。】
【一人血書跪求一粒後悔藥。】
【樓上的，在這提他們對家的書店不太好吧？還有就是，要是要到了分我一粒，謝謝。】
林婷看後忍不住同情沈俞三秒，再多就不行了。畢竟人家只是延遲了十幾秒，沈俞竟然還54秒才搶到手。
她決定先去看看葉言搶的那家書店，名單上全是整齊劃一的零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黃牛們打下來的江山。
萬幸，在名單第二行找到了葉言的ID名。
而蕭墨和陸安在一衆一到兩秒的名單裏落選。
看到搶到了自己心儀作者的彩繪親簽，林婷忍不住到群裏發：
【林婷：兄弟們，功夫不負有心人，拿下了！】
【林婷：@葉言，多虧有你。（雙手合十跪謝jpg.）】
【葉言：嗯】
【沈俞：（舉手.jpg）】
【林婷：？】
【沈俞：不是，為什麽你是零秒？你tm是不是買挂了？憑什麽啊我靠，我想了一整天都沒想通。】
【林婷：你搶的那家鏈接有延遲。】
【沈俞：所以？】
【林婷：延遲了十幾秒。】
對面的沈俞沉默了良久才發來一個問號。
【沈俞：……？】
【沈俞：？？？】
【沈俞：下次再幫你搶，我沈俞的名字倒過來寫！（微笑jpg.）】
看到沈俞發的話，林婷給他回了段長達二十秒的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