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蜜糖與砒霜-7
第7章 蜜糖與砒霜-7
櫃子裏沒有卸妝膏,為此,卸妝花費了葉懿川不少時間。
他對着鏡子裏卸掉妝發的自己,湊近去看,發現內眼線還沒卸幹淨,又搓了好一會兒。
洗完澡,葉懿川把梁成軒的浴室好好看了一遍。确認這裏只有梁成軒慣用的東西後,他披上真絲睡袍,離開了浴室。
梁成軒倚在床頭看書,聽見開門聲,擡頭看了他一眼。
“看什麽呢?”葉懿川爬上床,鑽進被窩,懶懶地靠在他的肩膀。
“毛姆。”梁成軒聞見他的發香,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頂,“現在是你的頭發了?”
葉懿川聽罷訝然,繼而笑了。他貪婪地和梁成軒交換一個熱吻,直至梁成軒把手伸進他的睡袍裏,才肯罷休。
“最近和大小姐的感情還好嗎?”梁成軒的指尖在他的後腰輕輕地畫圈,問。
聞言,葉懿川直起身,等梁成軒的手滑出他的睡袍外,再重新躺回他的臂彎裏。
梁成軒在下午說的話引起了他的警覺,他搖搖頭,說:“她現在住日本,需要出席一些活動的時候,我們才見面。”
“不在外面找小鮮肉,也不去牛郎店了?”梁成軒問。
葉懿川再度搖頭。
這真是不像石嘉齡的作風。以往,她從來不在意外界對她的任何評論與批判,始終我行我素。
見梁成軒沉默,葉懿川思忖片刻,問:“你說,她是不是打算離婚?”
現在,葉懿川和石嘉齡以夫妻的身份名列邦國富豪榜的top50。葉懿川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與石嘉齡是脫不開關系的。
外界常說葉懿川是靠着石嘉齡的裙帶上位,對于這一點,葉懿川從來不否認。他知道自己有本事,可是,世界上有本事的人太多了,想要盡快登上金字塔的頂端,有時候必須得做一些普通人不做的事,比如,和一個比自己大将近二十歲的女人結婚。
如今,盡管葉懿川靠着自己的打拼和丈人的信任,成為Kuroki的CEO,但他名下的絕大部分財産都屬于婚後所得。這意味着他如果和石嘉齡離婚,兩人在財産分割的問題上,将出現不可避免的争執。
沒有在婚姻當中盡責的人,必須在離婚時給予對方應得的賠償。既然他們雙方從前都沒有對這場婚姻盡責,那麽在計劃離婚的前夕,搜羅證據就至關重要了。
這樣的事情,并非豪門貴族獨有。梁成軒雖然是刑事律師,平日裏倒是常常聽處理離婚糾紛案件的同事們說起這樣的操作。所以,但聽說葉懿川最近遇上的狀況,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種可能。
“這你得問她。”梁成軒答非所問。
老陸理應不會背叛石家,如果出賣葉懿川,讓葉懿川陷入醜聞當中,那麽同時也是陷石家于不義。但是,如果是石嘉齡打算讓他難堪,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梁成軒知道他不會考慮離婚,看他沉默不語,說:“以後,是不是小心點兒,別再過來了?”
聞言,葉懿川打了一個激靈,眉頭緊皺地盯着他。
梁成軒無辜地看他,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
他沒有別的意思,同樣令葉懿川心生怨恨。
梁成軒最是受不得他委屈的模樣,擡起他的下巴,往他撅起的嘴上親了一口。
“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不被發現了嗎?我下回還穿女裝來,不就行了?”葉懿川說完,小心地問,“還是,你不喜歡我穿女裝。覺得這樣是變态?”
梁成軒愕然,放輕聲音,道:“怎麽會?你穿女裝很漂亮,像公主一樣。”
圈內很多gay有女裝癖,從前夏敬行還在,他們曾找過那樣的人一起玩。不過,葉懿川從來沒有問過梁成軒究竟喜不喜歡。
葉懿川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你當然是因為喜歡男人才找男人的吧?扮成女人的樣子出現,不男不女的,的确很奇怪。”說完,他看見梁成軒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麽?”葉懿川問。
梁成軒搖頭,道:“我确實是喜歡男人。不過,你穿女裝出現的時候,我又有點兒懷疑,自己說不定也喜歡女人。”
聞言,葉懿川驚喜地愣住。
梁成軒笑着捧他的臉,道:“怪我們葉總太美了,是不是?嗯?”
葉懿川聽得心裏舒坦,面上卻不服氣,撇開他的手。
梁成軒喜歡看他孩子氣的樣子,拉着他的手,淡淡地笑。
葉懿川被他看了半天,有些害羞。過了一會兒,葉懿川問:“那我以後來找你,都穿女裝來,行嗎?”
梁成軒理所當然地點頭。
他想了想,又問:“如果嘉齡不是想離婚,以後也沒有人調查我的行蹤,我還是穿女裝。這樣也可以嗎?”
“你穿什麽都好看,我看着都高興。”梁成軒湊近他的耳朵,吹氣道,“當然,如果什麽都不穿,我會更高興。”
聞言,葉懿川的耳畔發熱,往他的大腿上擰了一把。
梁成軒吃痛叫了一聲,将他摟進懷中,手順勢摸進真絲睡袍下。懷中的身體先是發僵,但很快在他的臂彎裏軟化。
葉懿川的身體十分溫軟,梁成軒抱着,良久道:“剛才你說,高中時為了躲避你爸的債主,選擇穿你姐姐的校服出門上學。我以為,你會因為這樣厭惡穿女裝。是不是因為有了那樣的契機,所以産生性別認知障礙,反而開始喜歡男人?”
是這樣嗎?葉懿川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女裝出門的早晨,當時內心的忐忑和緊張,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他呆呆地回憶着,喃喃道:“或許吧。那時候,我每天穿姐姐的校服上學,快到學校的時候,在公共廁所裏換回自己的。放學也是,在廁所裏換上姐姐的校服以後再回家。那段時間,我在路上認識一個男孩子。他喜歡我……”
葉懿川的話還沒有說完,梁成軒把他吻住了。
不需要任何緣由,只要被梁成軒親吻,葉懿川就會自然而然地張開嘴。他原本說了什麽、未說什麽,都無關緊要,只要梁成軒舌尖的挑逗才有意義。
沒過多久,葉懿川便被吻得氣喘籲籲。
梁成軒捧着他的臉,輕聲道:“還是別提其他男人比較好哦,我會吃醋的。”
“對不起。”他怔怔地看着梁成軒嘴唇上的水漬,癡往地張了張嘴巴,渴求下一個親吻。
“乖。”話畢,梁成軒吻住他的嘴,把他擁進了懷裏。
清晨,葉懿川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梁成軒已經不在身邊。
他披着睡袍下床,系上腰帶,來到走廊發現梁成軒正在廚房做早餐。望着梁成軒做早餐的背影,葉懿川舒心地笑起來。
“早安!”他朝樓下喊。
梁成軒盛好小米粥,擡頭道:“下來吃還是我送上去?”
“我下去就好。”葉懿川笑說。
和葉懿川不一樣,梁成軒的早餐習慣吃中式。所以,葉懿川每次在梁成軒這裏過夜,都能吃到他親手煮的小米粥。
如此的平淡和安靜,讓葉懿川感受到一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然而這份美好從來不是屬于他們的,有人說是偷/情,有人說是偷/腥,總歸都是偷來的,所以每分每秒都特別珍貴。
“等會兒我穿你的衣服回去。”葉懿川給他剝了一顆水煮蛋,說。
梁成軒點頭,接過雞蛋,問:“你的裙子,清洗起來有什麽要求嗎?”
他想了想,說:“要手洗,三十度以下的冷水。”
“那今晚回來再給你洗吧,白天沒時間。”梁成軒說着,吃完了雞蛋。
“好。”葉懿川笑着點頭,說,“真期待下次和你見面。”
聞言,梁成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這麽喜歡我嗎?認識這麽多年了,還期待。”
葉懿川歪着腦袋想了想,說:“上回在紐約時裝周,我看見一件洋裝,特別可愛。很優雅。”
梁成軒這下明白他為什麽期待,微笑道:“那下回穿過來,讓我看看呗。”
“嗯!”葉懿川開心地點頭,捧起碗喝小米粥。
瞧他這副模樣,梁成軒想不為他高興也難。梁成軒看得出來,葉懿川這是真的開心,而這種開心和他以往的開心,又有些不同。或許,此時此刻的葉懿川已經為自己能想起穿女裝洋洋得意,因為他找到一個契機做回自己,就像當年發現自己那樣。
可是,這樣的日子,他們又能過多長時間?哪怕梁成軒不介意一直當第三者,他的存在對葉懿川而言始終是一個威脅。
他分明已經向葉懿川提醒了這樣的威脅,可葉懿川似乎打算置之不理,只享受如今的快樂時光。
前些年,梁成軒再一次見到葉懿川,覺得他和記憶中的人大不一樣,很多習慣和喜好都變了,人也比從前自信開朗很多。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以後,梁成軒發現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永遠無法改變,就像葉懿川這股子執拗勁兒。
“懿川,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喜歡我呢?非但喜歡我,還不介意我和別人睡。我再怎麽冷落你,你也願意倒貼上來。”梁成軒對着他笑,問,“該不會,是我長得像你的什麽初戀情人,你要在我的身上完成你的未了情吧?”
他的話說得難聽,不過葉懿川早已聽得習慣了。可他提起初戀,卻着實讓葉懿川的心咯噔了一聲。
“哪兒來的初戀情人?我就是喜歡你,樂意倒貼,不許嗎?”葉懿川說着,沖他眨了一下眼,“怎麽,你得了便宜還想賣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