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浴室
浴室
浴室。
白洛鴛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往林景遇身上瞄了一眼,在他弄濕毛巾的空檔裏,林景遇已經很自覺地把全身衣服給脫了個幹幹淨淨。
這樣面對面毫無遮蔽地相對,林景遇那高大身形帶來的壓迫感越發明顯,那結實的胸肌、流暢的腹肌、流暢的腿部線條,完美到誇張的身材帶給白洛鴛深深的視覺沖擊。
白洛鴛本來就有些躁動,對着這麽一副簡直是犯規的肉/體,忍耐力幾乎到了臨界點。
他怎麽能對林景遇出手呢?不僅是個學生,還是他的“弟弟”,別說他自己不接受,如果真對林景遇做了什麽,估計真的會被爺爺打斷腿了。
白洛鴛向來放縱随性的性情此刻難得地束之高閣起來。
他長呼了一口氣,走到林景遇身邊,将沾了溫水的毛巾貼合在林景遇赤.裸的肌膚上,緩慢地擦拭起來。不知是浴室裏溫度較高,還是什麽其他原因,被毛巾擦過的地方都逐漸泛紅,皮膚變得滾燙起來。
白洛鴛幾乎要被那熱度燙到了,下意識縮了縮手指,身體內部越發燥/熱難捱,他拿着毛巾重新浸了遍更涼一點的水,又接着涼水拍了拍臉頰,這才感覺稍微清涼了點。
重新給林景遇擦了一邊,觸碰到的肌膚依舊很燙,白洛鴛心頭一動,往他腰間一掃,果然看到那整齊排列的幾塊腹肌比剛脫衣服時繃得更緊。
“這麽緊張的嗎?”
白洛鴛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伸出食指用指腹戳了那腹肌一下,果然如他所料,肌肉繃得硬邦邦的。
這小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掉一被人碰就緊張的習慣啊。
他剛打算收回手,林景遇卻突然抓握住了他的那根手指,他的手背都鼓起了青筋,将那根修長白皙的手指用極重的力道握着。
白洛鴛擡頭一眼,對上林景遇微微發紅的眼睛,那眼神幽深不見底,仿佛在極力克制着什麽。
粗重的呼吸聲萦繞在耳邊,白洛鴛輕挑眉梢,視線往下移動,落在林景遇腰腹往下的位置。
“……”
雖然之前也意外見過,但眼下呈現着完全不同的狀态,比當時撞見的模樣更顯猙獰。
看林景遇的表情,估計忍得很難受。
白洛鴛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要我幫你嗎?林景遇。”
*
“呼……”
白洛鴛有些怔忪地看着掌心,他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手腕都僵麻生疼到動一動就難受了,這才……白洛鴛坐在浴池旁,任由林景遇拿了毛巾幫他擦手,相當疲憊地閉上眼睛,又擡起眼皮瞥了一眼林景依舊生龍活虎的腰間。
怎麽會……
“你衣服濕了。”林景遇蹲在他身旁,聲音變得比平時沙啞低沉了不少,但是語氣格外溫軟,像是什麽吃飽喝足讨主人開心的大型犬一般。
“嗯,”白洛鴛懶散地應了一聲,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站起來,“我回去洗個澡算了。”
林景遇握住他的手腕,“讓我也幫幫你吧。”
“……”
白洛鴛額頭抵在林景遇胸前,臉頰和脖頸的顏色像是被顏料暈染過一般,他微微咬着牙,垂眸望着那雙有力的手掌,視線變得潮/濕/迷/蒙。
從林景遇說完那句話到現在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白洛鴛已經忘了事情是怎麽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場面的。呼吸的節奏越發無法由自我掌控,浴室的空間好像也變得越發逼仄濕/熱起來。
他勉強撐着身體,抵着林景遇的胸膛,無力地垂着眼眸,在霧蒙蒙的視線中凝視着林景遇手背上的幾根青筋和血管。
啊……真是要瘋了。
*
白洛鴛第二天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的,身上一身清爽,燥熱散去後他的精神都提高了幾分。因為起的比較晚,下樓的時候他才知道,林景遇已經返校了。
迎面撞上祁雲,祁雲上下掃了他一遍,确認沒什麽問題,才松了口氣,“小鴛,快過來吃飯吧。”
白洛鴛走到餐桌前坐下,白麟坐在他對面,喝着一碗米粥,見白洛鴛坐過來,表情變了幾變,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身體怎麽樣?”
“沒事啊。這話爺爺應該給林景遇說才對吧?”
“哼。用不着你說,早上祁雲已經幫景遇換過藥了。”
“哦。”白洛鴛舀了一勺粥。
白麟又咳了一聲,板着臉說:“我是在問你,你身體真沒事?”
白洛鴛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他看着白麟那跟燈泡似瞪着他的雙眼,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難不成爺爺發現他昨晚和林景遇……
雖然他将其定義為男性之間的互幫互助,但畢竟這裏每個人都已經将他是同性戀的事實刻煙吸肺,爺爺又這麽保守,不會覺得是他占了林景遇便宜吧?
“我沒事啊……怎麽了?”
白麟啪的一聲将筷子放下,“什麽沒事,景遇說你昨天喝酒喝到吐,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你這叫沒事?!”
白洛鴛一愣,然後不由自主地勾了下唇角,“原來是這個啊。”
“爺爺這是在擔心我嗎?”
白麟別開臉,冷哼了一聲。
白洛鴛笑眯眯地說:“這不是挺正常的嘛,我沒事的,睡了一覺一點感覺都沒了。爺爺,你要是擔心我就直說嘛,幹嘛這麽拐彎抹角,是害羞嗎?”
白麟氣哄哄地将一杯水推到白洛鴛面前,“吃完早飯把這個吃了,下次再敢喝成這樣回來,我就……”
“就打斷我的腿。”白洛鴛輕嘆了口氣,“爺爺,你要是真打,我這兩條腿都不夠你打的。”
“那就聽話一點!”
“知道啦。”
白洛鴛吃掉準備好的藥,就去了公司,剛到公司樓下,視線往旁邊一掃,他便有些驚訝地開口:“易繁哥?”
賀易繁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公司樓層下的巨型石柱旁,清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讓他本就淩厲的氣質更顯鋒銳,透着股不可捉摸的味道。
白洛鴛回想起昨晚林景遇的話,此刻見到賀易繁,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他很想問問賀易繁,賀易繁是清楚他的父母正是在他生日那天亡故的,明明知道,為什麽要……
可是賀易繁于他的恩情實在太重,相比于此,其他什麽都變得微不足道,無論是責怪,還是抱怨,他的心情如何,根本沒有那麽重要。
白洛鴛掃去那些紛雜的念頭,換上一副完美無瑕的淺淺笑意,走過去溫聲道:“哥,你來找我嗎?怎麽不直接去我辦公室?”
賀易繁走出那片陰影,面向白洛鴛時,氣勢頓時收斂了起來,他摸了摸白洛鴛的臉:“聽說昨晚你跟董事們聚會,鬧出了事。小鴛,你沒受傷吧?”
白洛鴛輕笑了一聲,“沒有。我哪有這麽容易受傷啊。”
“不過,那幾個老狐貍嘛,就不一定了。”他露出了一個饒有興味的表情。
賀易繁:“剛剛有幾個董事的家屬來祈錦鬧事,說要見你,讨個說法,聽你秘書說,現在他們幾個都被請到待客室了,你一會兒要見他們嗎?”
“當然。”
賀易繁握住他的肩膀,“那我陪你過去。”
“不用。”白洛鴛說,“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就不需要哥親自出手了。”
“小鴛,我擔心……”
白洛鴛又笑了下,他安撫地拍拍賀易繁的手背,“哥,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現在也已經不像當初一樣手無縛雞之力,我能自己處理,也不想把哥再牽扯進來。你也不想我再被伯父伯母罵上一通吧。”
“你不用在意他們。”
白洛鴛搖搖頭:“你因為我被連累得從空.軍退役,伯父伯母一直對你頗有微詞,如果你再因為我招惹上是非,沒法從你父親那裏繼承雲盛,我真的會愧疚到投江自盡的。”
白洛鴛的腦袋被猛敲了一下,賀易繁有些氣惱地看着他,“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唔,好疼啊。”
賀易繁嘆了口氣,彈他腦袋的手指轉為按揉的動作,“小鴛,我從未怪過你。”
“我明白的。”
當初他父母在坐私人飛機回來的路上失事,事後出了調查結果,但江予鴛一直不相信是意外死亡,所有人都當他瘋了,勸他接受事實。他去求了賀家,找到在軍中有關系的賀易繁,賀易繁動用權力私下幫他重新調查清了真相,但也因為違紀被迫離開空軍,這才下海從商。
賀家原本對賀易繁充滿期待,賀易繁的前程本來是一片坦途,卻因為幫他而主動放棄了這樣一條光明正統的前路。哪怕賀易繁并不怪他,白洛鴛也無法不對他懷有感激和愧疚。
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回報和彌補賀易繁。
白洛鴛說:“哥,你相信我,好不好。”
“祈錦是白家的企業,被人鸠占鵲巢這麽久,反正我早就想清理門戶了。我現在只不過是去處理家事而已。”
賀易繁見他态度堅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嘆道:“好,那你小心一點。別弄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