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算賬

算賬

白洛鴛剛走到待客室前,迎面便撞上了他的助理秘書。

“白總,您來了。”

秘書手中端着個托盤,托盤裏放了沖泡好的三杯熱茶和兩杯咖啡。秘書察覺到白洛鴛的視線,露出了個頗為為難和窘迫的表情。

雖然白洛鴛與公司舊派董事不合是人盡皆知的事,白洛鴛行事說話向來不給他們面子。但她作為下屬,面對找上門的董事家屬,也沒辦法不禮待,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的。

幾個董事家屬都是社會上層的貴婦人,大半輩子養尊處優,來勢洶洶,就是沖着白洛鴛來的,而且對她這種打工人向來瞧不上眼,她絞盡腦汁才把人弄進待客室,接下來還不知道要面對多麽頭疼的場面。

白洛鴛伸手接過了那個托盤,淡聲說:“這裏交給我吧。”

秘書微微睜大眼睛,不由得如釋重負,“是!”

“幫我去打幾個電話。”白洛鴛朝她揮揮手,托着那幾杯茶水咖啡就走進了會客室。

他甫一出現,原本人聲嘈雜的會客室瞬間安靜了下來,五個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的董事家屬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姿态雍容華貴,面色卻頗為不善。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着白洛鴛。

集團年輕的董事長卻全然沒有領導者該有的端莊和沉穩,年輕的面容更是姝豔到雌雄莫辯,他步履輕佻地走向幾人,嘴角銜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神色難辨深淺。

幾個婦人面對這樣的白洛鴛,不禁面面相觑,她們不約而同地想起家裏的董事們以及社會上公衆對于白洛鴛的讨論,準備好的說辭一時說不出口,莫名變得沒有底氣起來。

白洛鴛輕快地走到幾個婦人前,彎腰将托盤“啪”地一聲放到茶幾上,動作粗暴,其中兩杯直接被震得濺出了液體。

幾個婦人頓時吓了一跳,白洛鴛卻笑眯眯地從為她們準備的五杯茶水中随手拿出了一杯,然後握着那瓷杯走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他攤開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笑意盈盈地說:“大家随意呀。”

幾個婦人表情空白地坐着,雖然前面跟祈錦的人經歷一番口舌,嘴巴都幹了,很想喝點什麽,但她們現在卻一個都沒有去拿水。

她們有五個人,被白洛鴛拿走一杯後,只剩下四杯茶水,白洛鴛還讓她們随意,這該怎麽随意?留一個人在那裏尴尬嗎?這不是得罪人嗎?

眼見白洛鴛自己優哉游哉地喝起茶來,其中一位婦人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小鴛,我也就不轉彎抹角了。昨天你叔伯們請你吃個飯,回去帶傷的帶傷,受驚的受驚,你、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般沒什麽價值的事,我睡一覺就忘了,”白洛鴛用手腕撐着下巴,傾身向前,認真地看着幾個董事家屬,“麻煩各位給我說說,你們家裏那幾位,傷到了什麽程度?”

“還能怎麽,都把臉劃傷,流了好多血呢。”

“就是,我家那個回去一晚上覺都沒睡好。”

“我家那個也是,吃了藥才壓下驚去。”

另一人也抱怨道,“小鴛,雖然你是公司一把手,但也是小輩,怎麽能當着幾位叔伯的面摔杯子呢。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你也知道你張叔他脾氣不好,昨天回去,他一晚上都沒個好臉色。”

白洛鴛微微笑着:“我當是什麽呢,不就是劃破了臉、被吓到了嗎?連醫院都沒進,這麽破大點事也值得你們來我這裏鬧?”

他一副既可惜又譏諷的模樣,幾個婦人多少年都是被捧着誇着過來的,哪裏受過這種待遇,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脾氣爆點的直接反駁回去:“白洛鴛,你什麽意思?!”

白洛鴛攤開手:“別這麽激動嘛。我只是想建議你們,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吧,要不然去跟我舅舅取取經也行啊,人家肋骨斷了三根,在病房裏躺幾個月的才叫傷,什麽時候你們家裏那位也跟我舅舅一樣了,我自然也會親自登門探病的。”

他雖然臉上笑盈盈的,話裏話外卻一副咒人進醫院的态度,幾個董事家屬臉都憋青了。

她們也不是沒有跟白洛鴛打過交道,但都是幾年前白家還沒出事的時候,那時候白洛鴛又懂事又有禮貌,見了長輩就甜絲絲地喊着“叔叔阿姨”,會撒嬌說話也很讨人喜歡。

白洛鴛回祈錦後,她們沒再接觸過,雖然從另一半口中對白洛鴛現在的行事作風有所耳聞,但印象都還停留在過去,誰也無法料想白洛鴛如今會是這樣,一副流氓作風,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根本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完全不顧及體面和形象,讓她們這種習慣在名利場裏時刻保持着典雅形象的人無從對付。

一人僵硬地笑了笑,“小鴛,再怎麽說,也要尊重長輩。”

“沒錯。小鴛,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樣口無遮攔,對長輩不敬,已逝的鳳鳴和萱和知道了,可是會失望……啊!”那婦人尖叫着中斷了話,因為白洛鴛突然将手中拿着的熱茶徑直潑向了她,她躲避不及,被潑了一臉茶水。

“白洛鴛,你瘋了嗎!”

一時間,待客室裏瞬間混亂了起來,被潑水的婦人僵着身子,臉上除了茶水,還有濕茶葉,頭發和衣服也全被打濕了,是從來沒有過的狼狽。會客室裏沒有毛巾,旁邊的人只好先拿了幾張餐巾紙幫她擦了擦臉。

但還沒擦幹淨,她就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屏住呼吸,看着突然走到她們中間的白洛鴛。

白洛鴛一把攬住那被潑水婦人的肩膀,他挨着婦人的腦袋,舉起手中的手機,翻到相機自拍,對着兩人咔咔一陣亂拍。

婦人尖叫着想要奪過他的手機,但白洛鴛畢竟是男性,這樣扣着她的肩,她根本動彈不得。

白洛鴛笑眯眯地貼着她的臉,欣賞着鏡頭中的畫面,他勾唇道:“慶姨呀,我可真是感動壞了。家裏那位破個相,你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給他出頭啊。”

“怎麽着,讓我猜猜,哦,你身上這塊皮草就是他前不久送的吧?”

婦人氣得發抖,她惦記着白洛鴛手機裏的相片,現在已經後悔死了,“你快給我删了。”

白洛鴛挑釁般晃了晃手機,“怎麽了,慶姨?外面那幾個記者難道不是你們叫來的?誰拍照不是拍呢。您說我要尊敬長輩,那我不得有盡孝的機會不是?正巧,拍照這點事,還用您破費嘛?我親自來就好了。”

他微微笑着,神色意味深長,那眼神讓身側的婦人不寒而栗。

“不過,我覺得呢,慶姨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我手機的照片。”

“什麽?”

“我可是記得,你家裏那位,可是一次性買了兩塊皮草,慶姨,你都收到了嗎?”

婦人臉色頓時一變。

白洛鴛又将旁邊另一個婦人攬過來,那人掃過慶姨逐漸慘白的臉色,心中寒意漸升,抖着嗓子說:“白洛鴛,你想怎麽樣?”

白洛鴛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怎麽是我呢,不是幾位想怎麽樣嗎?”

“孫伯母啊,我得給你解釋清楚,你剛剛說張叔他一晚上都沒有好臉色,那可真怪不得我。我建議您回去問問張叔,我舅舅公司的項目,他是不是也注資了。”

“你說什麽?”婦人臉色一白。人盡皆知,祁俊現在已經被那個該死的項目拖累到到處求人借錢的地步。

白洛鴛卻沒有再多言,他推開兩位婦人,視線往旁邊三位身上輕飄飄一掃,幾人頓時驚駭地往後退去,已然沒有了剛來時的氣焰。

白洛鴛并不理會她們,翻出錢包裏放着的幾張紅票,他勾唇笑着,“我猜各位過來,估計都沒跟家裏的傷患說吧?”

幾個婦人面面相觑。她們本是養尊處優,絲毫不用擔心開支的,但這兩年家裏那位莫名被白洛鴛針對,身為董事,手裏的實權卻漸漸被架空了。

她們對白洛鴛積怨已久,只是苦于一直沒有理由,這次正好幾個董事一起出了事,她們本就私下聯系,互相一通氣,便找上來了。想着借昨晚那事威脅白洛鴛,把從她們搶走的東西還回來。

但白洛鴛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太為恐怖,幾個人已經起了退意,但一想到逐漸拮據的生活,她們最怕的就是被上流圈層踢出去,思及此,被潑了一身茶水的婦人便又壯起了膽子,臉色陰郁地看着白洛鴛。

“白洛鴛,如果你不想讓——”

“随你們便。”白洛鴛聽都沒聽完,便開口回應,堵得對方一時啞口無言。

“你……”

白洛鴛譏諷地看着她們幾個,不遺餘力地嘲笑道:“你們也不想想,你們家裏那個廢物都沒法從我這裏得到的好處,你們自己來,就能成事嗎?”

他往前一步,輕浮地拍了拍婦人身上的皮草,“哦,慶姨貴人多忘事。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這上百萬的衣服,可都是用當年變賣祈錦核心資産賺的那幾十億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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