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液與秘密
血液與秘密
仙道看到遙驀然睜大雙眼跑向自己的身後，他跟着轉身，槍聲響起的同時女孩背對着他張開了雙臂。
都是假的吧？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一定是某電視臺的整蠱節目……對吧？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孩，她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然而此刻卻出現了一點鮮紅色，并從腹部迅速向四周蔓延。他擡起右手，上面滿是濕潤的液體。
是夢吧？這不是夢嗎？
“遙……醬……”
她半閉合的雙眼呆呆地望着他，蒼白的唇顫抖着，卻始終沒有說出半個字。她緩緩擡起左手，彩繩手鏈已經全部變成了紅色。她捧着他的臉，似乎在确認他有沒有事，最後欣慰地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傻瓜……多關心一下自己啊……”
仙道死死地按住她的傷口以減少出血量，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想讓她清醒過來。
冷靜一點！仙道彰！你可是醫生啊！眼下能救她的只有你！你一定要冷靜！
仙道全程跪在擔架床上按住遙的傷口，直到她就要被推進急救室，他才匆匆要去換手術服。
“仙道前輩……”
一個聲音叫住了他，他回頭，只看到對方圓眼鏡下鎮定的眼眸。那人對他搖了搖頭：“這場手術由我來輔助教授，現在的你，不适合執刀。”
他低下頭，這才發現他的雙手正顫抖個不停。面對眼神裏滿是“相信我”的後輩，他想露出跟平時一樣的微笑，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了，忍足……”
忍足侑士點點頭進了急救室，只留仙道一人在外面等待，他把臉埋進自己鮮紅的雙手，然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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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趕來時看到的就是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仙道。阿神和花形見狀也面露痛苦，而奈緒則直接腿軟坐在了地上，還是阿神把她扶了起來。
“仙道前輩……遙醬會沒事的……對吧？”
仙道聞聲擡頭，他眼眶猩紅，臉上滿是眼淚與血跡的混合液體，這樣的他讓奈緒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
“怎麽會這樣啊……”
阿神把痛哭的奈緒抱進懷裏，花形坐在了仙道身邊，什麽都沒說，只是安靜地坐着。
沒過多久忍足跟着一位護士走了出來，瞬間就被他們包圍，他知道他們想知道什麽：“病人現在需要輸血，護士已經去取了，大家不要着急！”
“不好了忍足醫生……B型血只剩一袋了，恐怕不夠……”
“什麽？”忍足緊皺眉頭，怎麽關鍵時刻沒有血漿了？
“抽我的，忍足。”仙道挽起袖子：“我是B型血。”
忍足點頭示意了一下，護士便帶着仙道去抽血。抽了一袋之後，仙道阻止了護士想要停下來的動作。
“再抽一袋吧。”
“已經夠用了，仙道醫生，你會吃不消的……”
“沒關系，正常人一次是可以抽400ml的，再抽一袋吧，以防萬一。”
“……好的。”
仙道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血液從針管裏流出。
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對不起，遙醬，我這麽沒用……
在老教授和忍足的努力下，遙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需要繼續觀察。送走了阿神三人，仙道坐在遙的病床前守着她。教授也很通情達理，給他放了幾天假，讓他專心照顧遙。
忍足看着面色蒼白的仙道，有點于心不忍：“前輩，你才抽了那麽多血，現在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害怕被仙道拒絕，他緊接着又說：“你不也想她一睜眼就看到你滿臉是血的樣子吧？放心吧前輩，這裏有我呢。”
……是啊，他現在還是這幅恐怖的樣子呢！他這個後輩好像有讀心術，總是能看穿別人的心思。
“好，辛苦你幫我照看她一會，我回宿舍收拾一下就回來。”
忍足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這位向來從容不迫喜笑顏開的前輩這麽痛苦的樣子，他也知道仙道一直很照顧他的一位朋友，看來就是她了。但只是朋友嗎？前輩可不只把這位混血小姐當朋友吧？
他看向她的那種眼神……忍足非常清楚那意味着什麽。
加油吧，仙道前輩。
遙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她适應了一會眼睛才能看見東西。她動了動手指，卻不小心驚醒了握着她的手睡着的仙道。
“遙，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仙道在開燈之前先遮住了她的眼睛，過了一會才把手拿了下來。或許是人在生病時總會放任自己變得軟弱，或許是因為仙道在身邊，遙委屈地噘起嘴：“前輩，疼……”
仙道估摸着是麻醉劑藥效過了才把她疼醒的，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我去拿止痛針過來，稍微忍耐一下，嗯？”
打過止痛針也沒有立即止痛，遙難過得直皺眉，仙道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上前把遙的手握在掌心：“疼痛難忍就用力抓着我。”
遙點點頭，仙道斜靠在她身邊，把她臉上的發絲輕輕別在耳後。這一刻，遙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她竟然想要仙道就這樣一直待在她身邊！
止疼藥生效之後，遙也開始有了困意，但她依然抓着仙道的手不放開。
“前輩，你今天就這樣陪着我好不好？就今天……”
遙知道自己在耍賴，她知道溫柔的仙道不會拒絕她。而事實也确實是這樣，她的撒嬌對仙道來說從來都是必殺技。
“好……睡吧，我不會走的。”
今天不會走，這輩子也不會。
第二天忍足來給遙換藥，他看了一眼遙，又看了看旁邊的仙道，突然心生一計：“仙道前輩，我還有別的工作，正好你在這，能不能幫我給病人換個藥？”
這沒什麽難的，仙道馬上答應了，等接過工具，他才後知後覺……這不是就要看遙的身體了嗎！？雖然病人的身體他已經看了成百上千回了，但……這是遙醬啊！！等他再想拒絕時，忍足早就不見了。
“……前輩，我需要……全脫嗎？”突然變成仙道給她換藥，遙不知道怎麽回事也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可是……他是醫生诶，就算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覺得奇怪吧？她這麽扭扭捏捏，簡直是對醫生職業道德的侮辱！
“啊……不用，把衣服撩至胸前就好。”
遙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這反而讓仙道更羞愧了，病人都沒介意，他這個醫生在這別扭什麽呢！
話是這麽說……但內心戲極多的二人最後都不可控制地紅了臉。
“榊遙，請開始你的解釋。”榊誠一臉“核善”地坐在遙的病床前，成功讓她打了個冷戰。
“就……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出任務的時候一不小心受傷了……”
聽到這話，榊誠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笑臉”：“出任務？不小心？你當我是傻子好騙嗎？如果不是手機給我推送的新聞，是不是等你好了出院了我還被蒙在鼓裏呢？”
“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嘛……”遙越說越沒底氣。
“那我還得謝謝你呗！？”
“不用謝……”
“……遙，我拜托你，以後有什麽事能不能早點告訴我？我是你的家人啊！我為什麽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呢！？”
“其實也不是最後一個……”榊誠殺人般的眼神讓遙趕緊轉移了話題：“呃……那個……舅舅和祖母知道了嗎？”
“……不知道，哪敢跟他們說！”
一邊要照顧遙，一邊還要瞞着家裏，榊誠越想越生氣：“我一天天光是管你就累得要命！”
遙也很無語，她這個表哥原來對她挺溫柔的，現在怎麽越來越暴躁了？更年期提前了嗎？
“誠表哥，不然你還是先管你自己吧，馬上快30歲的人了，怎麽還沒女朋友？”
……
正在查房路過門口的仙道醫生：遙醬，少說兩句吧……
“行，我真是閑的沒事才來這跟你操心，反正護工也給你安排完了，你就在這自生自滅吧！”
……怎麽又生氣了？她提醒他找女朋友也沒錯啊！？
榊誠一出門就撞見了仙道，見他穿着制服，以為只是醫生。直到他已經下樓來到地下停車場，他才突然感覺這位醫生有點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裏見過。
這些天陸陸續續過來看她的人很多，而這裏最令她驚喜的人是越野宏明！越野選擇了神奈川本地的大學，畢業留在了銀行系統，最近來東京出差，所以正好來看看她。
仙道不忙的時候，三個人就留在遙的病房裏敘舊，直到快天黑越野才離去。仙道去送越野，護工去給她買飯，房間裏只剩遙自己。正巧她有點渴，保溫瓶裏也沒有水了，所以她只好自己去打水。
遙的傷口愈合得很好，現在她下床走動完全沒問題。她拿着保溫瓶向飲水區走去，卻在走廊盡頭的轉角處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所以，你們現在還沒有在一起？”是越野！他還沒走嗎？
“……你都知道了？”這個聲音是仙道，不過……知道什麽？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她表白？”
“……我會看着辦的。”
“看着辦？仙道，我是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麽？遙醬這樣的職業你也看到了，這次她命懸一線，誰能保證沒有下次？如果……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那你呢？她到死都不知道你喜歡她喜歡了這麽多年，你不遺憾嗎？你能釋懷嗎？”
……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