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季清清被分配到針線房裏做事,住處也搬到針線房的小院裏。
在針線房裏的日子并不難過,嬷嬷們并另外幾個在針線房的姐妹都很好相處,平時季清清主要就是幫着嬷嬷們理理絲線或者做些簡單的縫補工作,嬷嬷們得了閑還會來教教她刺繡的手藝。
一天,季清清正坐在廊下理着絲線,夫人身邊的珠兒姐姐過來,和氣地對嬷嬷們說道“過幾日府裏要辦宴席,到時要來上許多身份貴重的貴人們,可是外邊人手不夠用怕失了體面,夫人想着你們這邊也不忙,不妨調幾個過去幫忙。”
嬷嬷一聽是夫人的吩咐,哪有不應的,連忙說:“那是自然,咱們針線這邊的人手盡憑姑娘調遣,只是。。。”說着說着嬷嬷面露難色,看向阿青的方向“只是這個阿青,模樣看着不錯卻是個啞的,出去怕是辦不好差事給府裏丢人。”
珠兒聽了只笑笑說道:“無妨,到時我給她安排到廚房,只讓她在後面搭把手遞個菜什麽的,出不了什麽岔子。”此事說定,珠兒姐姐便離開了。
季清清很是感謝嬷嬷為她說話的舉動,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季清清并不怕去廚房裏。這些日子以來,府裏看管得比以往嚴了很多,尋常都不得随意走動,以至于季清清一直找不到逃出府去的機遇,這次倒是個好機會,到了那天府裏魚目混雜,說不定就被她找到機會溜出去呢。
等到開宴那天,季清清一早就被廚房裏的人領走了。
廚房和針線房的光景簡直是冰火兩重天,針線房是微風輕輕吹過帶下三兩片落葉的歲月靜好,而廚房則是一副熱火朝天沸沸揚揚的盛況。季清清廚藝不佳刀工不行就被安排了洗菜擦碗這樣打下手的工作,雖然累了一點但總體來說也沒有什麽難度。
晚上,菜都上齊後,廚房裏獲得了難得的平靜。
季清清艱難地站起身原地活動活動,今天真的是她來到古代後最累的一天了,忙了一天不要說休息了,飯都沒來得及吃,手在水裏泡了一整天,手指都起皺了。
如此,廚房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嬷嬷給了每人一個荷包,“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這是老爺和夫人給的賞銀犒勞大家,別的院的人都收拾收拾,各去歇息吧”,季清清悄悄打開荷包一看,裏面足有二兩銀子呢,季清清心滿意足地将荷包收好。
前廳已經開宴,季清清避開前廳,走後花園這邊的小路,她本該立刻回針線房的,可是今天她難得落單,她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與前廳的熱鬧不同,此時的花園頗有幾分落寞的意味,一路上季清清也沒遇到幾個人。
季清清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祈求今晚一切順利,助她心想事成。
其實說來可笑,季清清事先都沒有預先制定出一個周全的計劃,她從來沒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她如今又是個啞女也很難從別人嘴裏打探些什麽有用的信息來,從來都是別人說什麽她聽什麽罷了,如今她僅有的也不過是秀禾留下的那支木簪還有自己存的幾兩月錢,今天臨出門時她特意将它們收進荷包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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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先去後門那邊瞧瞧,若是門口守衛依舊森嚴,她就沿着牆根仔細找找看有沒有狗洞什麽的,像電視劇裏面演的那些大戶人家家裏一般不都會有個狗洞嘛,就算什麽都沒找到,那就當她這次是考察地形來了為下次逃脫做準備,畢竟平時她可沒有機會獨自去這些地方。
季清清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到一處假山旁時突然聽到了一些響動。
她原本以為可能是貓貓狗狗的躲在假山裏玩,随意向假山裏一看,卻是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季清清不想多事,輕手輕腳地想要快步走過去。
不想走了沒兩步,地上的男人突然醒了,含糊着出聲問道:“是誰?誰在哪裏?”,季清清回頭一看,只見男人已經起身,朝她走過來。
借着月光,季清清這才看清他散發着酒氣紅透了的臉,渾濁的眼睛露出猥瑣的笑容。
季清清本能覺着不好,撒腿就跑,結果沒跑出多遠就被男人撲倒在地上,她拼命地掙紮着,想要掙脫卻只是徒勞,男女之間的力量本就懸殊,更何況她這副瘦弱的小身板更沒有什麽力氣,想要找人求救,可她卻只能從嗓子裏擠出些悶悶的“啊啊”聲來,季清清絕望了,她怎麽這麽倒黴啊,雙手不住地用力亂揮着,突然胳膊好像碰到了一個石塊,季清清趕緊抓起石塊,朝着男人的頭用力砸下去,男人頓時就像一只軟腳蝦一樣,倒了下去,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
季清清顫抖着站起身來,看着手裏沾滿鮮血的石塊,此刻她渾身冰冷,大腦一片空白,她從來沒有殺過人,她也不想殺人的,是這個人想要非禮她,她一時情急才用石頭砸了他,可是會有人聽她解釋嗎,不對她是啞巴她說不了話的,就算能說,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穿着上好的料子,他、他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季清清腦子裏又浮現了秀禾被打死那天的情景,一板一板的悶響在她耳邊響起,仿佛馬上要砸到她的身上了。
季清清怕極了,趕忙扔掉手裏的石塊,想要快點離開這裏,剛繞出假山,就看到一個穿着一身月白錦袍的男人。
尹昭本是看這邊沒什麽人躲躲清淨,卻聽到假山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本以為是對野鴛鴦,他是來赴宴的不想多管閑事,正打算離了此處,卻不想撞見這個小丫鬟慌亂地跑出來。季清清突然被人抓包,慌得不行,直接轉身就跑,尹昭向身旁的小厮使個眼色,小厮立馬會意,攔住季清清。
季清清一看逃跑不成,頓時心如死灰,只得認命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小厮查看完情況,回到尹昭身邊小聲地回禀:“是巡撫家的次子陳章,已經斷氣了。”
聽到這裏,季清清渾身發冷,她驚恐地擡起頭來,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将那人打死了,完蛋了她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哪有她這麽倒黴的穿越者啊,不說穿越到什麽公主小姐身上,穿越到一個小丫鬟身上她也認了,可偏偏還是個啞巴,一天的福都沒有享過,甚至都沒有出過這知州府的大門,一會兒可能就要被他們打死了,真的不帶這麽倒黴的啊。
尹昭在看到季清清擡起頭的那刻,有一瞬間的失神,三四分相似的面孔,足以偷天換日,短短一瞬,他已經想好該怎樣将這小丫鬟利用到最大化。
“怎麽回事,竟将巡撫家的公子給打死了”尹昭心裏謀劃好,便緩緩出聲問道。
季清清慌亂地地擠出些“啊啊”的聲音,她迫切的想要為自己辯白,可她是個啞巴,她無法出聲說清這事的原委,即便她不是個啞巴能将此事說清楚,可誰會在意一個小丫鬟的委屈呢。
只聽尹昭喃喃自語道“竟是個啞的”尹昭蹲下身來,直視季清清“也許今日此事錯不在你,但你畢竟傷了一條人命,更何況還是巡撫家的公子,只怕你是死罪難逃了”
季清清無言,已經想到的結局,等人親口在自己眼前宣判時,身體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看到季清清的反應,尹昭繼續沉聲說道:“只是此事并非不可解,今日之事我可以救你免于一死,甚至能讓你全身而退,只是日後我需要你來助我成一件事,你可願意”尹昭看季清清臉上猶疑,繼續補充道“放心,我要成的那件事不難,你絕對可以辦到,而且會讓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當季清清聽到這件事情還有轉機的時候,強大的求生意志,讓她來不及深思尹昭所說的“那件事”,忙不疊地點頭答應,求他救救自己。
尹昭很是滿意季清清的反應,對小厮囑托道:“帶她去馬車裏等我,不用陪我去席上了。”
季清清僵硬地跟在尹昭小厮的身後,剛才的變故使她出了不少的冷汗,一陣冷風吹過,她不禁打了一個寒戰。走在路上的時候,季清清還在擔心,這人真有那麽大能力救她嗎?臨出府門的時候,門口的侍衛見她穿着府裏丫鬟的衣服,将他們二人攔住,只見這男人身邊的小厮也是個人才,謊話張口就來,人家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個令牌,說道:“我家公子的賀禮落在馬車裏了,我一個人拿不動,要這位姐姐幫我一起拿。”就這樣,這侍衛就放行了。
等坐到馬車裏,劫後餘生并沒有給季清清帶來多大的喜悅,反而讓她被冰冷的恐懼包圍着,看着這手上殘留的血跡,不斷提醒着季清清剛才所經受的巨大變故,壓抑許久的眼淚瞬間爆發,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經歷這一切,不明不白地穿越到一個啞女身上,她沒有自暴自棄,她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去适應這個時代,努力地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可是為什麽命運不肯放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