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婚前日
大婚前日
而此刻“待嫁新娘子”正跟個沒脾氣的泥人兒一樣,站在孤瀾宮裏任人擺弄。
今日魔族女官上來量尺寸做吉服。北冥衆魔聽聞尊上成親比自己讨到老婆了還興奮,兩個美豔火辣的女魔修天還沒亮,就把仍在夢裏碎屍萬段溫臨崖的辛晝從被窩裏薅了起來。
“早聽聞蓬萊洲有位驚才絕豔的少年仙君,生得仙姿佚貌如花似玉,今日一瞧......”穿着清涼大膽的紅衣魔女借着量腰圍的由頭掐了一把辛晝的腰,嬌笑連連放聲調戲,“哎喲,瞧這小腰細的,怪不得連咱們尊上那顆百年不化的石頭心都能俘獲了。”
紫衣那個同她對視一眼,邊假裝蹙眉嬌嗔着,“紅绫姐姐,仔細你的爪子,待會兒被尊上剁了我可不會替你求情。”邊也對着辛晝上下其手,妩媚的狐貍眼看向辛晝,漾出勾人的春波,“不過,我可還真未睡過蓬萊洲的人呢。”
辛晝風月場混跡十來年,同美人兒說渾話早就是輕車熟路,此刻雖然連眼皮子都還是半睜開的,嘴裏卻已經開始沒個正經:“要是美人兒姐姐願意,在下也願效犬馬之勞啊。”
他此話一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頓時溢滿整個大殿。
紅衣女扭着水蛇般的細腰繞到辛晝跟前兒,用梳妝臺上的玉簪挑起了辛晝的下颌,端得是一個膚白勝雪媚眼如絲:“小仙君,你是真的很對我們姐妹胃口,只可惜呀......”
辛晝挑眉笑問道:“可惜什麽呢?”
“可惜她們要死了。”
修長有力的五指撫上辛晝側頸,在咽喉要害處緩緩扣攏,魔尊冰涼的臉頰同辛晝肌膚相貼,吐出的話語陰森得猶如幽冥地獄傳達而上的鬼诏。
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那兩名女魔修臉色劇變,“撲通”一聲跌跪在地,纖細的脊背顫抖得仿佛風中細蕊。
“尊上饒命,尊上饒命!!”
溫峫指尖凝起黑焰,幽黑瞳眸中沒有半分感情,辛晝在短暫的僵硬後迅速回過神來,一把按住了他将要痛下殺手的左臂,勉力扯出個不太好看的笑:“別了吧,喜事将近,殺人怪不吉利的。”
溫峫眼珠緩緩移至辛晝側臉,幽深得令人毛骨悚然。兩名女魔修在如此恐怖的氣氛下不敢再出聲,伏在地上抖抖瑟瑟,再也沒有方才半分放浪春情。
大殿內安靜得堪稱恐怖,辛晝雖然面上不顯,但臉部線條也都不自覺繃緊。
過了不知多久,溫峫才仿佛開恩一般的微微翕動了那雙形狀鋒利的薄唇。
“婚宴之後,自去伏昭處領罰。”
“是,是!多謝尊上不殺之恩!”
二女如蒙大赦,跪在地上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然後在溫峫一聲寒氣森森的“滾”字中互相攙扶着落荒而逃。
辛晝不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剛想轉頭,卻被一股大力推得向前幾步抵住了梳妝臺的紅木桌案。
辛晝被迫伸出一只手按在光可鑒人的銅鏡上,這種一看就要倒黴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揣着明白裝糊塗:“你這是上哪得了不痛快,有氣憋着回家撒可不是堂堂魔尊該幹的事兒吧?”
溫峫根本不吃他颠倒黑白的這一套,從背後一手卡住了他那張慣愛胡說八道的嘴,寒氣森森地重複了他剛才那句随口胡咧咧的騷話:“願效犬馬之勞?”
罰了那兩個拎不清自己身份的女魔修,下一個要被算賬的想都不用想,必然是他辛子竹。
辛晝臉上表情原本還算得上是輕松,嬉皮笑臉的準備接着再胡扯幾句,但他鬼話還沒出口,就猛地向下按住了溫峫的手,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你聽錯了吧。”
銅鏡裏魔尊一身煞氣,滿臉都寫着不能善了,辛晝見勢不對,立馬改口,聲音已經變得有些不穩:“願、願為魔尊效犬馬之勞還不行嗎……”
因為嘴被溫峫的手卡住,所以他說得有些含混不清,但聽起來更加黏糊綿軟。溫峫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放開手要去吻他的唇。
卻被辛晝另一只手擋住了。
辛晝的呼吸頻率起伏不定,顫抖着尾音斷斷續續道:“凡間婚俗......嗯......大婚前一日不、不能......”
雖然沒說完到底不能什麽,但足以讓溫峫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秋極崖到底不是凡世,魔尊自然也不可能乖乖遵守凡間禮儀,果不其然,溫峫毫無波動地說道:“閉嘴。”
他動作變得更加強硬,用力去扳辛晝的臉,辛晝卻死活不讓他親。
溫峫心頭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躁,松手将他翻了個面,辛晝仿佛覺得有些好笑,騰出一只手來勾住了溫峫的脖子,啞着嗓子低聲道:“不也就三天沒見嗎?溫臨崖,你真的......”
溫峫懶得跟他廢話,扯松了辛晝的腰帶,衣袍頓時松松垮垮滑了下來,露出了薄而緊致的肩臂與小塊胸膛,辛晝卻笑得更厲害了。
“不行啊,你今日來這麽一遭,明天我還怎麽有氣力成親,配合你氣死仙門衆人呢?”
這話卓有成效,溫峫剝他衣服的動作頓時一滞,辛晝朝他眨巴着眼睛,纖長眼睫上下滑動,好似劃出了一道清淺墨痕。
他垂眸看着溫峫,淺色眼瞳裏帶了些誘哄的意味,輕聲道:“除非你解了我身上的銀鏈。”
溫峫眸中原本暗欲翻湧,可聽到這話之後,辛晝眼睜睜看着他将那些欲望一點一點地壓了下去,掩在了深不見底的沉譚之下,溫峫也笑了,只是眼底尋不見半分笑意。
“然後再讓你一劍割斷我的喉嚨?”
辛晝毫不意外他這樣說,摸着他涼白冷峭的臉頰苦口婆心:“成婚需得兩情相悅,咱倆這麽沒日沒夜的提防着對方,終成怨侶唔......”
剩下的話都被猛烈襲來的唇舌卷着水聲吞入了喉中,溫峫親吻不像是親吻,更像是撕咬,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這種野獸般兇猛的親法辛晝每次都招架不能,肺裏的空氣被擠壓殆盡,嘴唇很快就被用力吸吮得充血發麻,辛晝慌亂中想要将他推開,卻被攥住手腕死死壓在妝案之上。
辛晝被親得腦子發暈,差一秒就要窒息,溫峫終于意猶未盡地從他身上起身,眸中露出了一絲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冷漠。
“凡間規定大婚前日夫妻二人不得見面。”
他伸手用指腹擦去辛晝方才激烈親吻中眼角沁出的水痕,看着兀自喘息不止的辛晝加重語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威脅:“今夜一個人好好睡一覺吧,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