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不舍◎
仿佛達成了某種約定, 第二天路行送黎暖離開,兩人沒有再說什麽,但似乎什麽都不需要說了。
黎暖從蜂巢搬了出來,她搬回家裏, 每天守着黎應, 接她上下學。
期間也不是完全沒有見面, 案件開庭的時候, 路行作為證人出席。
那天黎暖特意穿了正裝, 黑白西服, 外面套了黑色大衣, 蘇晴陪同着她。
剛走進法院,蘇晴便搖了搖黎暖胳膊,“那是路行吧?”
黎暖擡眸看去, 不遠處路行和律師正在交談, 仿佛是有所感應,他回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無聲。
身後有人進入大樓,裹挾着外面的冷風, 近日天氣驟降,已經有了冬日的氣息, 黎暖感覺身上有些冷,連同路行的目光, 也顯得陌生許多。
想起來至從上次茶園一別, 兩人已經有一個月沒見。
這一個月,黎暖偶爾會夢見路行, 醒來只覺黃粱一夢, 讓人無法适從, 好在近日做的夢少了,她也很少再想起路行。
然而再見,盡管只是一眼,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湧進腦海,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黎小姐,我們需要再和你核對一下細節,這邊請。”
律師團是路行找的,她起初拒絕了,但這件事□□關重大,她便沒有任性,想讓秦淮海受到應有的懲罰,确實需要借助路行的力量。
黎暖發現,在某些地方,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相信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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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查細節是為了對方不抓住漏洞詭辯,黎暖說的很仔細,她感受到路行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她臉上。
黎暖克制住自己扭頭去看的沖動,然後最後說完事情時,她還是扭頭看了過去。
“好久不見。”
路行目光并沒有躲避,他起身端了一杯咖啡遞給黎暖,提醒道:“喝點兒暖和的,一會兒不用緊張。”
“謝謝。”
黎暖接過咖啡,握在手裏确實很暖,亦如曾經的路行,像一個溫暖的太陽,一直照着她。
她朝窗外看去,思緒游離。
等房間空了,蘇晴這才靠近黎暖,輕聲問:“你們真沒戲了?其實我覺得,也許他真有難言之隐?你覺得呢?”
“難言之隐,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才是難言之隐,如果我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何必再冒險去信任?”
黎暖喝了口咖啡,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看來,她想得足夠清楚了,也許她之前是生氣路行欺騙自己,現在她更介意的是,路行對自己隐瞞的态度,不管是什麽,她都不能接受。
“诶。”
蘇晴除了嘆氣,只有嘆氣。
庭審很順利,秦淮海和尹露玉都判了刑,讓黎暖意外的是,除了她的案件,秦淮海之前作的惡也都被揪了出來。
事情也算塵埃落定,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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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倩雲的婚禮黎暖沒有去參加,進組的時間和婚禮時間沖突了,她特意包了大紅包,買了結婚禮物,讓蘇晴一并帶去。
然後便是進組,進組前蔓姐給她安排了新的助理,這次的助理話很少,基本上就是埋頭幹事兒,好處就是省心,不好的地方就是黎暖感覺有些寂寞,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好在,每天的拍攝安排很滿,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寂寞,更多的時候都是在跟組趕路,然後黑白颠倒的拍戲。
絞殺月光故事發生在大西北的村莊裏,導演直接帶着演員去了大西北,就在找了一個村子,實景拍。
其實黎暖之前聽說過,路行好像要參演這部戲,她還特意去問了蔓姐,不過趙蔓表示男主演是另外一個新人演員,路行有參演,但只是客串,很少的戲份,還很有可能在攝影棚拍,并不去實景地。
說實話,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黎暖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反正情緒很複雜,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拍攝初期,黎暖特別不适應,一是工作強度大,二是這個村子太偏僻,晚上的時候偶爾還能聽見狼嚎。
導演還要求黎暖把皮膚曬黑,甚至安排她住進一個大媽家裏,不準助理照顧,要完全融入當地的生活。
曾經黎暖活得多矯情啊,什麽空氣濕度、香薰氣味、舒适感,她對自己好得不行,然而現在,滿天狂刮黃沙,什麽都管不了。
無數次想要離開的沖動,無數次收拾好行李又放下,但一想到自己只會一無是處,談個戀愛都失敗透頂,她不能這麽随便就放棄,黎暖強忍了下來。
別說,人還真的是适應力很強的生物,一開始黎暖連馍都吃不慣,喝好幾口水實在咽不下去的程度,現在,再啃馍都能嚼出小麥的香味了。
至于皮膚,只曬黑了一點兒,黎暖本身白,不怎麽曬得黑。
但除了皮膚,其他地方都開始糙了起來,也不每天早晚護膚了,最多塗一下面霜,頭發還得用布包好,這裏水不方便,風沙很大,不能天天洗頭。
除此之外,黎暖還學會了放羊。
在劇中,她是撒拉族的放羊女,家裏已經給她定下婚約,臨近婚期時村裏來的支教老師,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起來。
一晃到了拍攝中期,因為劇組有幾個設備出了問題,拍攝被迫暫停,導演給大家放了兩天假。
因為只有兩天時間,也不可能回去,劇組多數演員計劃去城裏玩玩。
“黎暖,你去不去啊?”
和黎暖說話的是劇中的女二,叫徐青,女主的姐姐,也是女主人生的對照組,劇中她聽從家裏安排嫁給了同村的青年,從此生兒育女,過得異常辛苦,最後得了肺癌,被全家人瞞着說是肺炎,最後平靜的死去。
劇外徐青是個性格活潑的人,說是社牛都不為過,她和每個人都相處得極好,和黎暖關系自然不差。
“你們去吧,我今天得放羊,薩伊嬸嬸家的女兒生病了,她們帶去縣城看,沒人管羊子。”
薩伊嬸嬸是黎暖借住的人家戶,她家有個女兒和兒子,女兒十四歲了,兒子還小,只有十歲,平日是她女兒帶着黎暖去放羊,今天她主動攬下放羊的事情,和她家小兒子一起去放羊,好讓她們放心帶孩子出去看病。
放羊其實是件很惬意的事兒,只需要把羊群趕到吃草的地方,現在是冬季,草很少,基本上就是帶出來啃啃草根,所以放羊時間很短。
她家小兒子叫吉祥,雖然才十歲,但放羊已經是一把好手,知道怎麽找草地,怎麽指揮領頭羊。
黎暖給他玩手機,這裏信號不是很好,但她手機裏面有單機音游,這孩子很喜歡玩兒。
“姐姐,你有兒子嗎?他玩游戲有沒有我厲害?”
小男孩再次破紀錄的時候突然如此詢問,一雙真摯認真的眼神。
黎暖笑道:“姐姐沒結婚,還沒孩子。”
“啊?你都這麽老了诶。”
小男孩眼神異常單純,在他們村子,二十四歲的女生還沒結婚确實叫老姑娘。
黎暖帶着一點怒意,道:“這樣說可不禮貌,姐姐哪裏叫老,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
“年輕貌美,怎麽沒有男朋友?”
十歲的孩子真的話多,又專撿不好聽的說。
“哪裏沒有?”
黎暖氣鼓鼓的否認,随及兇道:“去去去,自己玩兒去。”
晚上回去的時候,黎暖倚着圍欄監督吉祥點數。
吉祥反複數了幾次,然後哭喪着臉道:“少一只。”
“少一只?”
黎暖急忙數一遍,還真少了一只。
“怎麽辦?”
吉祥帶着哭腔,“阿爸會打死我的。”
在這裏,羊就是家庭唯一的財産,少了一只對家庭來說是巨大的損失,所以吉祥會這麽害怕。
黎暖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出去并不安全。
“明天去找吧,也許它只是迷路,明天就自己回來了。”
黎暖安慰了一會兒吉祥,薩伊嬸嬸給她打了電話,孩子縣城醫院住院,他們今天不回來。
吉祥畢竟還小,他知道大晚上獨自出去不安全,也就聽話的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暖便起了床,她本想找劇組的人一起出去,但大家都不在,于是她獨自帶着吉祥出了門,兩人帶足了幹糧,往昨天的方向走去。
“找羊是個運氣活兒,有時候出門就能遇到,有時候翻多少個山頭都找不到。”
吉祥精神奕奕的說着話,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黎暖笑道:“你找過?這麽有經驗。”
吉祥嘟嘴,“聽大人說的,我才不敢自己出去找羊,萬一遇到狼群就完了。”
“沒那麽容易遇到狼吧?”
黎暖有點害怕,這裏一望無際都是荒野,有種大漠孤煙的感覺,如果遇到狼群都不知道往哪裏跑。
兩人一直走了很久,走累了就停下來吃幹糧。
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黎暖終于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只羊在低頭吃草。
“诶,那是不是?”
黎暖激動的指着羊,吉祥站起身定眼看去,也很激動的道:“是,是我家的羊子。”
終于找到,兩人振奮起來,急忙起身去追。
“吉祥,你回去吧,我去追。”
黎暖注意到吉祥腳一瘸一拐的,明顯就是走太多路腳傷到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像成年人,足弓沒發育好,強行走太多路容易傷到。
“快去吧,一只羊我能趕回去的。”
他們目前的位置離村子并不是很遠,只是四處尋找繞路花了時間,所以黎暖有信心自己搞定。
吉祥可能是真的累了,便了黎暖的話,走時他還一直提醒,“小心遇到狼群,遇到了不要跑,狼看見你跑就會追,你不怕就能吓怕它。”
“放心吧,現在天還沒黑呢,快回去吧你。”
黎暖揮了揮手,擡腳往羊那邊走去。
羊看着不遠,但真正走起來才知道,翻山越嶺的一點兒也不簡單。
黎暖累得汗流浃背,正想脫了散散熱氣,天就飄起了雪。
一開始只是雪點子,很快就大了起來,夾着風,刮在臉上竟然有些疼。
這裏冬天格外冷,幹冷,風沙大,很少下雪。
所以,黎暖沒想到能遇到大雪。
她正擔心着,便聽見了吉祥的聲音。
“你怎麽回來了?”
黎暖驚訝。
“下雪了,我來幫你。”
吉祥喘着粗氣,明顯是追上來的。
“來幫什麽啊,都叫你回去了。”
黎暖擔心他,急忙将人拉到身邊。
下雪的緣故,視線不好,走到坡上,這才發現羊又往前走了一截。
兩人顧不上其他,只能埋頭趕路。
好在天黑之前,終于抓到了羊,但兩人已經累得四肢發軟。
黎暖找了個避風的土坡,兩人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
“別坐地上,一會兒衣服濕了,會很冷的。”
吉祥提醒黎暖,他身上穿的是件羊皮襖子,扣好不怎麽冷,黎暖的羽絨服不是很厚,又出了汗,裏面又濕又悶,不保暖又難受。
黎暖聽話的起身,看着遠處感嘆:“雪可真大啊。”
雪大得天地都快分不清,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是被上天遺忘的角落。
“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這樣的大雪在外面會死的。”
吉祥臉上露出擔憂。
“別擔心,那是大人吓你的,不讓小孩子大雪天出去玩兒。”
黎暖收拾好東西,牽上吉祥,吉祥牽上羊,兩人一羊往回走。
然而走了一會兒,黎暖就意識到大人也許不是騙人的,這樣的大雪天,視線受阻,前行的步伐緩慢,還無法辯識回家的路,吉祥在幾個分叉路口就猶豫了許久。
“姐姐,好像有狼跟着我們。”
吉祥抓住黎暖的手,緊張起來。
“不會吧?”
黎暖第一反應是不應該這麽倒黴,然而一扭頭,不遠處就有一只東西匍匐着,看樣子已經跟了他們很久,只是現在靠近了些,才讓他們發現了。
吉祥肉眼可見的慌張,黎暖也好不到哪裏去,身體的潛意識就是想跑,但她想到吉祥的話,強忍住了害怕。
“你先撿點兒石頭,我看能不能點個火把。”
黎暖帶着棍子出來的,她翻了翻包,拿出布纏在棍子上,然後澆上油,整個過程她都是站着完成的,因為一旦蹲下,人的體積視覺上變小,狼就會撲上來。
幸好今天她有所準備,害怕找羊太晚天黑,出來的時候便帶上了這些裝備。
然而狼發現他們停下,還是靠近了過來。
黎暖終于看清對手,是頭灰色毛發的狼,看着其實挺像狗的,只是耳朵豎着,眼神明顯泛着兇光。
“怎麽辦?”
吉祥慌張的往黎暖身後躲,他手上還抓着牽羊的繩子,羊也有些受驚的傾向。
“你去用布把羊眼睛蒙上。”
黎暖害怕一會兒羊到處亂跑,她在心裏評估了一下,心想一會兒沒辦法的話,就把羊獻祭出去,保命要緊。
但讓人擔心的是,這只狼似乎對吉祥有想法,也許是覺得吉祥體型最小,攻擊得手幾率最大。
狼逼近的時候,黎暖壯着膽子點燃了火把,然後從包裏拿出來一把小刀,刀柄很短,攻擊範圍實在有限。
她站在吉祥面前,揮舞火把,企圖呵退對方。
狼嘴裏發出“嗚嗚嗚”的低吼,一時間氣氛緊張了起來。
“吉祥,把羊放了。”
黎暖下了命令,想着羊吸引狼注意力的時候,她帶着人慢慢後退。
然而吉祥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竟然死死捏着繩子不放。
狼見狀,一下子就撲了過來。
黎暖猛地揮動火把,打中它的腦袋,然而它卻咬住了她的腿。
事情發生得太快,吉祥害怕得哭了起來,手上用石頭去砸狼的腦袋,然而犬科動物咬住獵物是絕對不會放口的。
危機時刻,黎暖顧不上腳上的疼痛,将火把往狼嘴裏怼,她之前刷視頻了解過,被狗咬住,必須用棍子捅狗的喉嚨,這才可能讓狗反射性的松口。
好在這招在狼身上也應驗,這頭狼松了口。
與此同時,黎暖拿小刀用力戳狼脖子補刀。
也許是位置找得準,狼發出來慘烈的嘶吼,嘴巴裏也淌出了血。
“快放手。”
黎暖用力把吉祥手裏的繩子扯出來,然後忍着腿上的劇痛往後退。
狼奔跑起來,但看見停在原地的羊羔,權衡片刻,它停下了腳步,惡狠狠的看着黎暖離開。
整個過程,黎暖眼睛都盯着狼,強忍回頭逃跑的沖動。
終于退到安全位置,确定狼不會追上來,黎暖這才帶着人狂奔起來。
“姐姐,我走不動了。”
吉祥跌倒在地上,再也顧不上其他,極速的奔跑已經耗光了兩人的力氣。
黎暖也不行了,她奔到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顆樹下,用衣服包着手刨了刨地上的雪,露出一片黃土和枯草,兩人席地而坐。
“吉祥,是不是快到村子了?”
黎暖靠着樹幹,眼睛已經睜不開,就連腳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好像......是吧?”
吉祥靠在她腿上沉沉睡去。
在昏昏沉沉中,黎暖夢到了小時候,她坐在爸爸的脖子上,在樹林裏穿梭,樹林好高好高,還有無數鳥兒的叫聲。
驚醒過後,頭劇痛到仿佛炸裂一般,喉嚨也幹澀得不行,腿已經凍麻了,腿上的血液和褲子凍在了一起,她碰了碰傷口,痛感很輕,但肉皮翻着,傷得并不輕。
她叫醒吉祥,兩人必須在天黑之前走回去。
應該是知道事情危急,羊子丢了吉祥也完全不鬧騰,牽着黎暖一路往前走。
好在兩人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終于看見了村子。
“吉祥,你先回去,我走不動了。”
黎暖捂着腿蹲下,這一路完全是靠意志力強撐,腿部的疼痛蘇醒過來,一動就痛得錐心。
“快去,叫人來救我。”
黎暖用力推吉祥,吉祥咬牙,扭頭朝着村子跑去。
仿佛到了極限,黎暖身體沉重得不行,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半夢半醒間做了不少噩夢,一會兒夢到自己被怪物追,一會兒又夢到自己跳下懸崖把腿摔斷了。
就在她怎麽也醒不過來,怎麽也逃不掉,身體每一處都在劇烈疼痛的時候,一只溫熱的大手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上,耳邊傳來遙遠的呼喚聲。
“暖暖,醒醒。”
再睜眼,她在路行的背上,風雪還在猛刮,但是路行背上的體溫傳來,真的好溫暖。
黎暖說不出話,喉嚨就像被刀割一般疼,她用力抱緊路行的脖子,害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不一會兒,有幾個劇組的人從風雪中趕來,緊接着人越來越多,有趕來的村民,都是來找黎暖的。
再次睜眼,黎暖躺在縣城的醫院裏,她腿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萬幸,她還活着。
“想吃點兒東西嗎?”
路行給黎暖塞了一個熱水袋,醫院的暖氣不是很足,只有熱水袋才能給人足夠的溫暖,現在她的被窩裏就有一個。
吃了點兒東西,黎暖看着眼前人,心裏還是止不住的驚訝。
“你怎麽在這兒?”她問。
“過來拍幾個鏡頭。”
路行解釋,他沒有細說自己本不用來,但是他還是來了,也幸好他來了。
“待多久?”
黎暖又問。
“多待幾天。”
兩人一問一答。
窗外的風呼呼的叫個不停,黎暖卻感覺到心安。
接下來的幾天,黎暖腿上的傷恢複得很好,第四天她便回去繼續拍攝,路行一直沒走,就這麽沉默的在她身邊照顧她。
回去的時候,吉祥老遠見到她,小狗似的跑來。
“姐姐,太好了,你沒事兒。”
吉祥說完話,看向黎暖身邊的路行,路行穿着黑色羽絨服,神色并不是很和藹,然而吉祥并不害怕大人,很社牛的問:“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
黎暖有些尴尬的擺手,卻一時無法解釋路行的身份,前男友?說出來好尴尬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病好了,粗鈍的神經又細膩了起來?這幾天,她不是很坦然的接受着路行的存在?現在是怎麽了?
“快走,快走。”
黎暖拉着吉祥催促他快點兒回去。
吉祥扭頭看了看路行,這個高大的叔叔表情似乎比感覺好了些。
黎暖跟着吉祥回去,快到家的岔路口,她正糾結怎麽給薩伊嬸嬸介紹路行的身份,路行便開口道:“有事兒打我電話。”
“你要去哪兒?”
黎暖下意識的問,然而這句話很明顯的暴露了她對路行的依賴感。
好在路行沒有太多反應,只是很認真的回答:“我和導演他們住。”
兩人告別,接下來的幾天,黎暖偶爾會看見路行,他真的是來拍幾個鏡頭的,一直處于高強度工作狀态,他們并沒有對手戲,所以幾天下來,只是匆匆見幾面,連話都沒說。
一個星期後,路行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來找黎暖,欲言又止之後只說了些道別的話。
黎暖笑着和他道別,她想,也許他們注定分開。
然而路行走後的那個晚上,她等到了他的消息。
他道:“如果可以,回去後給我一個機會,我想把所有想對你說的話,都說出來。”
想聽嗎?
黎暖一直問自己,不斷的否認後,她只能承認,她想聽,從始至終,她都想聽。
本以為路行走後,這個插曲會很快過去,然而至從路行走後,她開始頻繁做夢,夢見路行又踏着雪前來。
某種情愫逐漸開始侵蝕她的身體,從未想過,她會如此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
明明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決定,也有不再相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