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VIP] 失控
第30章 [VIP] 失控
商弛聽見這聲音, 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說怎麽感覺背後有股涼飕飕的冷風直往她脖頸裏灌。
原來是背後靈出現了。
這會兒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同學還在從教室的前後門源源不斷地進場。
這時候商弛這裏發生的抓馬事件，足以引起吃瓜群衆的注意。
商弛撩起眼皮，看着站在自己旁邊的祁洛川, 他那雙桃花眼正目光陰暗地盯着坐在商弛旁邊的小男生不放。
祁洛川人高腿長, 兩個人又帖得近。
這會兒商弛昂着頭看他, 先看到他白皙光潔的下巴，再看見他臉上憤怒壓抑的表情。
祁洛川人長得漂亮，這會兒生起氣來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他面色越是陰沉, 就顯得他那張臉越是勾人。
他的五官是昳麗的，但看面相等他完全成熟之後, 應該是風情萬種的大美人。
他現在這個年紀, 算是從少年到真正成熟男人的過渡期。
算是小美人。
然而此時此刻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美豔皮囊之下湧動着黑泥。
祁洛川看上去恨不得把坐在商弛旁邊的這個男人給生吞活剝了。
那小男生乖乖巧巧的, 哪裏接觸過這種惡霸？
“我、我……”
他被吓得支支吾吾，一時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商弛替他把話說完，她冷淡地看着祁洛川：“我和他并不認識，他只是坐在我旁邊的陌生人罷了。”
她反唇相譏：“怎麽？你有意見？”
祁洛川意見大得很。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 就擺出一副捉.奸的姿态來，弄得雙方都不體面。
祁洛川本來就火大, 這會兒商弛不僅不順毛哄着, 她還諷刺他多管閑事。
祁洛川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看着這裏。
他也不想讓自己顏面掃地。
他壓低聲音問商弛：“商弛, 你有沒有一丁點良心？”
商弛原本沒有多生氣。
現在倒是被他這幅委屈的姿态給整得很窩火。
她真就是冤枉。
她幹什麽了？
她只是過來單純地上課，她跟旁邊這個男的就沒說幾個字，甚至她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她怎麽就沒良心了？
祁洛川可以說她是渣女。
總得給個理由說她是渣女。
不然商弛不服氣。
商弛不想被其他人看笑話。
她同樣壓低聲音問他：“你鬧夠了沒有？無理取鬧也要看看場合吧？”
系統靜靜地看着這場戲。
它感到了興奮。
商弛說的話可太帶勁了。
堪稱是渣女語錄的典範。
它有預感, 新的渣渣值就要來了。
果然，商弛話音剛落沒幾秒, 它就檢測到了反派劇烈的情緒波動。
反派震驚、傷心、懷疑、失望、憤怒，多種負面情緒輪番上湧。
【滴！宿主在吵架過程中使用了“鬧夠了沒有”、“無理取鬧”、“他只是坐在我旁邊”等等愛情騙子吵架必備用詞。】
【宿主百般克制之下，都能吐出這樣多的渣言渣語。宿主白天吃了反派的身子，晚上就朝三暮四氣得他七竅生煙！可見渣了反派這件事已經刻進了宿主的DNA裏！】
【宿主真是人渣的典範，榜樣中的榜樣！獎勵渣渣值三百！】
經系統這麽一提醒，商弛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麽地令人誤會。
越是親密的人，越知道吵架的時候該怎麽桶刀子。
然而這并不是商弛的本意。
商弛詫異地看着祁洛川，祁洛川低頭将臉藏進圍巾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看見他那雙顫動着的翠色眼睛，還有他紅了的眼眶。
祁洛川眼眸裏的情緒很複雜，看得商弛心口發堵。
兩個人就這樣在人來人往之中，沉默地對視了一陣。
接着祁洛川轉身擡腿就往外走。
商弛沒動，就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祁洛川走了沒多久，上課鈴響起。
晚上的第一節課開課。
老師點完名之後，商弛這才反應過來祁洛川已經走掉了。
她像是一只情緒低落地大狗，趴在那裏恹恹地看着投影屏幕發呆。
她旁邊的小男生這個時候開口了。
他問：“你不去追他嗎？”
商弛的手指僵住了：“你為什麽這樣說？”
小男生的手指不安地攪合在一起：“他好像因為我，對你産生了一些誤會。情侶之間有誤會，最好當天解決，不要拖到第二天。”
小男生見商弛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于是小聲補充：“我跟我初戀就是因為誤會分手的，其實那就是一件小事，但那确實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且……而且老師已經點完名了，你這個時候出去追他，不算曠課。”
因為是在課上說話，聲音不能太大。
所以兩個人交流的時候不免靠近了一些。
帥氣的長發妹子跟可愛的齊劉海小男生說悄悄話的一幕被人拍下來，發到了校園論壇裏。
【直播貼！體院女神抛棄芭蕾王子另覓新歡！】
點進去之後鎮樓圖就是商弛跟小男生的抓拍。
之後樓主敘述：【我跟女神是同一門選修課的同學，晚上看見女神跟其他的小男生坐在一起，接着就看見芭蕾王子過來抓.奸了！】
【女神跟王子吵了一架，把王子給氣跑了，然後她就跟這個小哥一起甜蜜上課！】
【果然我們女人都是大豬蹄子，見一個愛一個！】
【對此我想說……女神！幹得漂亮！我不要1v1！我就要嗑萬人迷渣女n.p！】
圍觀群衆一開始還在那裏興致勃勃地吃瓜，激烈地讨論三個人的愛恨情仇。
結果看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追貼的人：【6。】
商弛這個時間段可沒有經歷去管自己在吃瓜群衆的眼裏是個什麽形象。
她腦子裏都是祁洛川。
她本來不想去追他的。
畢竟這件事，她自認沒有做錯什麽。
這個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她跟祁洛川攪合在一起之後，她還不能跟陌生男人同框了？這是個什麽離奇詭異的占有欲？
而且他不分青紅皂白有什麽可生氣的。
商弛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決定背會兒單詞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結果就看見了屏幕上祁洛川給自己發來的一長條消息。
【商弛，你旁邊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換個位置坐。】
【商弛。你瞎了嗎？你看不見我的消息？】
上面顯示對方發起語音通話，她沒有接聽。
未接聽的通話大概有三條，下面又是祁洛川的消息：
【把我設置成消息免打擾了嗎？商弛。】
【用完就扔是不是？】
【商弛！他是誰！你告訴我！】
【不用你回複我了，我就當你死了。我自己去問。】
肉眼可見的，祁洛川發消息的精神狀态越來越不好。
商弛看了一眼最後一條消息的截止時間，差不多就是在臨近開課的時候，那時候祁洛川來到了教室與她發生了口角。
商弛沉默了幾秒，接着擡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來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又不是真的為了重新接受大學教育。
商弛果斷選擇了逃課。
她趁着教室裏的環境比較黑暗，老師又不在這裏，她選擇偷偷地拎着背包走人。
只是有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她剛從後門溜出去，迎面就撞見了從廁所裏拐出來的老師。
商弛：“……”
老師：“……”
老師詫異地挑了挑眉毛：“你這是要逃我的課？”
如果換做正常人，這時候就跟老師賠禮道歉，然後拎着書包灰溜溜地回到教室裏了。
但商弛是異常人。
商弛盯着老師打量自己的眼神，點了點頭：“我、我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我确實需要逃課。”
老師仔細地端詳着她臉上的表情，弄得商弛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老師耿直地問她：“你要去追你的暴嬌男友嗎？”
看見商弛臉上詫異的表情，她解釋道：“你們剛才吵架的時候，我就站在教室的後排。”
商弛：“……”
救命，腳趾開始動作劇烈地摳地了。
即使很尴尬，商弛還是硬着頭皮承認了：“我……嗯。”
“那你快去哄他吧。”老師擺擺手。
她說完，見商弛愣在那裏不動，于是老師好脾氣地解釋：“生命中總有一些事情，比一節影視鑒賞課更重要。”
這堂課只是15課時的其中一個。
但是對于這位女朋友而言，等她上完1.5小時的課程，她有可能會失去青春中最美好的愛情。
所以老師願意放她走。
“謝謝老師。”商弛後退幾步，給她鞠了個躬，“老師再見。”
說完，她不再停留，直接拔腿向着教學樓出口的方向跑去。
一邊奔跑，她一邊思考着祁洛川這個時候會在哪裏。
但是很明顯，這種時候有一個方法要比她無頭蒼蠅一樣地在校園裏亂轉更有效。
那就是……
【系統！将祁洛川的定位告訴我！】
她擁有超級人工智能的幫助，尋找一個小少爺輕輕松松易如反掌。
商弛原本是這樣想的。
直到……
【滴！小說《他是她的灰小夥》一書中，祁洛川的定位是惡毒反派！】
商弛：【？？？】
系統：【？怎麽了宿主？】
商弛：【我要的祁洛川的gps定位，不是角色定位！】
系統：【……】
【穿書者在小說世界利用系統直接開挂要扣1000渣渣值。宿主，你确定要為反派氪金嗎？】
渣渣值跟東洲幣可不一樣。
渣渣值可是能1：1兌換主世界金錢的。
但是這個時候商弛心裏急躁得厲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商弛一咬牙，做出了一個違背錢包的決定：【扣吧！】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大不了之後祁洛川再親自給她補回來。
扣完錢之後，系統給出了祁洛川所在的位置。
那是學校附近的一處酒吧。
商弛暗自慶幸自己氪金換來了祁洛川的定位，不然這個地方商弛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
她身姿高挑，進了酒吧之後也在身高上擁有一覽衆山小的效果。
酒吧不是夜店，沒有那麽亂。
她進入現場之後，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卡座裏喝悶酒的祁洛川，還有……
坐在祁洛川旁邊，為他斟酒的那個大胸服務生。
祁洛川可真是好家夥，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就找了個服務生陪他喝酒。
商弛本來急沖沖地趕過來看看他有沒有什麽事，順便哄哄他，把他帶回麗水庭園去。
結果她看見祁洛川坐在那裏很是滋潤地喝酒。
商弛：“……”
就在商弛沉默注視着祁洛川的時候，他大概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着他。
他姿态不耐煩地擡眼看過來，正好與商弛發生了對視，商弛看見了他臉上的錯愕。
商弛嗤笑一聲轉身就走。
系統：【？？？】
系統不理解：【宿主花了一千渣渣值，就是為了過來看他一眼嗎？宿主确定不做點別的什麽嗎？】
商弛：【當然要做點別的。比如回到麗水庭園的房子，把我的東西收拾好，滾回我親愛的女寝宿舍。】
系統：【宿主吃醋了。】
商弛走路帶風，快得像是在競走。
她風馳電掣往麗水庭園趕路的過程中，抽空給系統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覺得……】
商弛頓了頓，補充了後半句：【只是覺得有些惡心。】
商馳說：【生氣了就去酒吧找女人給他倒酒。這真的不守男德，我真的會謝。】
系統不想商弛跟祁洛川吵架，商弛要是搬出了祁洛川的屋子，他們就減少了接觸的機會。
接觸少了，渣渣值就少了！
系統替祁洛川說話：【反派本來就是一灘爛泥，他這樣做也是正常的。宿主不要因為看到了他的本性，就放棄了我們賺渣渣值大業啊！】
商弛走路快，它說話的這段時間，她都站在電梯門口等着電梯了。
電梯門關上之前，她好像聽見有什麽東西在遠處慌慌張張地喊自己的名字。
商弛果斷擡手按住電梯的關閉鍵。
電梯上行到22層，商弛擡腳脫掉自己的運動鞋，直接穿着漏洞的襪子沖進了房間。
她的速度極快，她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刮進了卧室裏。
商弛的東西本來也不多，她把東西都收拾完，順便去洗漱間把自己的牙缸跟牙刷也扔進了垃圾桶裏。
反正少爺有錢。
她用過的東西，就算她不扔掉，少爺也會在之後扔掉的。
商弛背着背包往外走的時候，她看見了祁洛川喘着粗氣堵在玄關那裏，不讓她離開。
“商、商弛，你要、你要去哪兒！？”
祁洛川的臉頰因為劇烈運動展現出一種異樣的紅潤，他的額頭上全是跑動間弄出來的冷汗。
對比他現在滿頭大汗的喘着粗氣的樣子，再對比剛才他在教室裏的體面。
很明顯，他進入教室之前，就已經蹲守在教室門口觀察她一段時間了。
祁洛川雙眼陰翳地看着商弛，他氣得額頭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動，他掃了一眼商弛的背包。
“商弛，你要離開我，然後去跟那個小賤人私奔嗎？”
祁洛川脾氣上來之後，就又是那個嘴賤的瘋狗。
商弛皺眉：“你的嘴放幹淨點，你以為我是你嗎？我可不會到處發.情。”
祁洛川滿嘴髒話。
商弛又總是狗言狗語。
他們倆在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情況下碰在一起，那就免不了争吵。
祁洛川聽見她罵自己，他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接着他氣得沖她大喊大叫：“商弛！你在說什麽？你在嫌我髒我嗎？”
“你睡我的時候，你怎麽不嫌髒！？”
祁洛川一把奪過她的背包扔到了旁邊的地上，然後他就握着商弛的手去撕他自己的衣服。
他力氣之大，把做工結實的羽絨服都撕開了一個裂口。
那雪白的鴨絨從中冒出來，在天空中撲騰着飄來飄去，落得一地鴨毛。
祁洛川扯開自己的衣服，拉着毛衣的衣領拼命往下拽，他給商弛看他皮膚上的點點暧昧痕跡。
“商弛！這都是你啃出來的，你嫌我髒，你還親得那麽起勁？你是不是有病！？還是說，你就喜歡這種調調！？”
祁洛川腦子氣得嗡嗡作響，什麽話都往外說。
“一邊覺得我髒，一邊睡我！要不要把我弄得更髒？嗯？你打電話把那個賤人叫過來一起上我啊！”
商弛被他罵得滿腦袋的火氣。
她也特別上頭，她不顧祁洛川的撕扯，一把從他的桎梏裏抽回自己的手。
“祁洛川你是傻逼吧？我他媽的根本就不認識那個男的！你他媽的總提他幹什麽？”
“你一口一個小賤人地罵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還是他勸我出來追你的！”
祁洛川的腦回路跟商弛不一樣。
這話聽進他的腦子裏，就有了別的含義：“好啊商弛，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就那麽聽他的話嗎？”
“你追我難道不應該是你自己的想法嗎？為什麽你還要別人勸你！？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祁洛川喊得歇斯底裏的，弄得商弛耳朵嗡嗡的疼。
他乖的時候是真乖。
不講理的時候也是真的不講理。
商弛不想跟他吵架，她一把将祁洛川推開，直接過去按電梯。
祁洛川腦子不好，她不想跟他說話了。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一個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她不明白怎麽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或許他們之間都應該冷靜冷靜。
商弛這會兒吵得腦袋疼。
她擡手扶額，往玄關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看見祁洛川就立在那裏，扶着牆壁姿态狼狽地看着自己。
他現在倒是沒有剛才那股瘋勁了。
他在那裏紅着眼眶看着她，表情憤怒又絕望，像是一只得了瘋病的呆頭鵝。
商弛看得喉嚨發緊。
她也不可抑制地産生了無力感與酸澀。
“我們都冷靜冷靜，好嗎？”
商弛的嗓子特別啞，聽起來有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滄桑。
祁洛川沒說話也沒點頭，只是站在那裏咬着嘴唇目光倔強地看着她。
“叮。”
随着電梯抵達的提示音，商弛呼出了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
在電梯門即将關閉之前，商弛鬼使神差地擡手攔了一下。
于是電梯門再次打開。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但是很明顯，現場除了電梯門張合的聲音，只餘下一片寂靜。
商弛按動關閉鍵，電梯下行。
她走出樓門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她跟系統搭話：【我總覺得背上好輕，好像甩掉了什麽包袱一樣，這是為什麽？】
【滴！檢測到宿主不僅做出甩了反派的行為，還在事後用言語映射他是個包袱！宿主真是渣得難以形容、難以直視、難以理解！獎勵渣渣值三百！】
商弛停住腳步。
她想起來自己遺忘的是什麽了。
她的背包沒拿，背上少了那麽沉重的一個包，可不就是感到輕松嗎？
她想：“不是我要回頭，是我得回去取包。”
她轉身朝着樓內跑去。
是了，本就是那麽小的一個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他們在這裏別扭什麽呢？
別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人長了嘴，就是用來說話的。
商弛回到22層的時候，電梯從20層開始，它越是上行，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越大。
商弛本人是怕鬼的。
她真的是完全憑借自己對背包的在意，才沒有當場逃命。
說來也是奇怪，當電梯抵達22層的時候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時，那哭聲不見了。
熟悉的前廳裏，燈火通明。
商弛試探性地向裏面邁入一只腳。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她又從電梯裏面向外探頭探腦，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她松了一口氣，走出去的時候，她發現了異常。
或者說，那個異常發現了她。
祁洛川癱坐在玄關那裏，擡起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打理得當的頭發淩亂着披散在他的肩膀上，還有一些頭發黏在他的臉上。
不過就算如此，商弛也能看見他哭紅了的眼眶，還有他持續不斷溢出眼淚的翠色眼眸。
商弛好像明白剛才聽見的哭嚎聲是怎麽回事了。
祁洛川他……他哭得還挺兇的。
商弛本來就不太會說話。
她那小嘴總是抹了蜜一樣的“甜美”。
她這會兒在祁洛川的凝視下，小碎步往他旁邊挪。
像是挪了一個世紀一樣的，她終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其實商弛以為自己會倔強地說，她只是回來取行李的。
然後她拎着包就走。
但是她沒有。
她走到祁洛川面前的時候，她低着頭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祁洛川，祁洛川紅着眼睛擡頭看她。
商弛嘆了口氣。
她慢慢地蹲下來，她想伸出手去擦他的淚水，但是又想起來自己的手心裏的繭子會磨痛他的臉。
她準備收回手，去拿兜裏的紙巾。
但是她失敗了。
因為祁洛川一把将她的手給握住了。
祁洛川看起來像是想跟她說什麽。
但是他一張嘴就是哭腔，他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發出一陣陣嗯嗯啊啊的哼聲。
商弛擡起另一只手靜靜地梳理他的長發，把他淩亂的發絲撥弄到他的耳後。
商弛溫聲與他說：“沒關系小川，沒關系。”
她就這樣蹲在那裏等他慢慢調整自己，蹲到腿麻也沒有吭聲。
過了不知多久，祁洛川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一點，但是說話還是磕磕絆絆的。
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那麽兇，但是因為他那哭紅了的眼睛，呈現出一種色厲內荏的效果。
祁洛川的蜜嗓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帶着顫抖的哭腔問商弛：“你……你回來……來做什麽？”
商弛沒有說自己是回來找行李的。
她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
她說：“小川，我是回來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