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日
生日
“我哥不會把玫瑰花訂到家裏來了吧?啊啊他居然真的會送玫瑰,我猜錯了!”宋文初撲過來,游戲也不打了,手機扔到一邊蹲在茶幾旁看玫瑰花,“好漂亮哇,這是我哥第一次買玫瑰诶。”
梁晚扶額,“第一次買玫瑰就這麽坎坷嗎。我看了眼訂單,他地址沒填錯,是對面蔡記。可能是快遞員送錯地方了。”
宋文初了然點頭,“可能是這邊的快遞知道我家和蔡記住人都是一樣的,有時候會送錯,也沒在意——總之,哎這麽好看的玫瑰,早知道我來開門了,沒能給你驚喜诶。”
她擺擺手,“沒關系,有驚吓就夠了。”
宋文初大笑。
宋文鐘很快得知這一噩耗,廚師服都沒來得及脫就奔過來——和茶幾上的玫瑰花面面相觑。
梁晚已經上樓去了,只是玫瑰花中間的畫筆沒來得及拿走。初初坐在一邊,“哥,你來了?”
他很無語地蹲到茶幾旁邊,覺得離譜,“我不都訂好地址在蔡記嗎,怎麽還能送到這裏?你晚晚姐怎麽說,她什麽表情?”
宋文初努力回憶,“大概是…很無語?哎呀畢竟本來還是驚喜的,突然提前知道了肯定會有的失望啦。你要去哄哄嗎?我可以去幫你把玫瑰花拿到對面去。”
“行。”
解了廚師服,宋文鐘揣起那根畫筆,順便攜走一根紅玫瑰,剩餘的都扔給宋文初。
“給你小黃哥就行,他知道該放哪。”
“嗯嗯。”
敲敲門,梁晚應聲,“進。”
門開了,不過并沒有聲音。梁晚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轉過身看過去,宋文鐘叼着根玫瑰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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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準備好挎着臉的,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他那副活寶樣,沒有半點帥氣,倒是有幾分滑稽。梁晚有點無語地伸手接過那根玫瑰,宋文鐘笑着把畫筆放在她桌上,說,“寶寶,生日快樂。”
她點頭,小心翼翼拿着玫瑰莖,拿到手上才發現上面還有殘餘的刺。她立刻擡頭問,“你沒被刺紮到吧?”
宋文鐘搖搖頭,“當然沒有。”
走近看才發現,她在畫花。一束粉玫瑰,只有九朵。
見宋文鐘盯着看,梁晚說,“是初初送的啦,她放學回來帶的。我沒事幹,就想着畫一畫。”
宋文鐘頓時有點愧疚了,彎下腰吻在她額頭上,許諾說,“下次買花,我一定親自去買。”
梁晚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沒事啦。不怪你的事,是快遞送錯了。不過我和初初都沒猜到你會送玫瑰花呢,都以為你沒這個心思。”
宋文鐘笑着圈她的肩,說,“路過花店看到的。”
梁晚勾他鼻子,“我就猜到。”
宋文鐘認真說,“我以後都會想到的!”
“還有多久能吃飯呀?”梁晚看窗外,天快黑了,是朦胧的煙灰色。
宋文鐘摩挲在她發間,想了想說,“二十分鐘吧,很快,在蒸大閘蟹。”
梁晚頓時來勁了,“好想吃!”
“一會給你剝。”
梁晚觑他,“我可以自己剝,我水平很好的!”
“嗯嗯,我給你剝。”
梁晚氣鼓鼓地撇過臉去。
過一會又撇回來,她的花兒還沒畫完呢。
嬌豔至極的嫩粉色,她調出顏色,一點點上色,勾勒出花瓣的線條。
宋文鐘低頭看手機,說,“我先下去,一會喊你好嗎?”
她目不轉睛,手也不抖,說好。
電話打來時,她接得很快。但下樓時還扭捏了一下,進卧室看了眼自己的狀态——挺好的,就是有點緊張。
下樓鎖門,過馬路,推開蔡記的門。
一股香味飄來,率先看見堂屋裏的那桌客人。對方也看過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關上門。
廚房裏似乎沒人,她往包廂走,剛擰開把手,裏面燈“唰”的就滅了。
門口的梁晚:“…………”
深吸一口氣,她小無語地推門進去了。
隐約還能聽見小波小黃壓低嗓子互相指責的聲音。
剛走進去,門被一只手關上。她站在原地耐心等待驚喜出現——看來是現點的蠟燭,剛亮的蠟燭燈光搖曳着,在桌子對面小心翼翼地亮起來,輪廓裏是初初在挨個點蠟燭,有點小匆忙的。梁晚實在覺得好笑,還想着要不要憋一憋,有只手搭在她肩上,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笑意的,“想笑就笑吧,沒關系。”
梁晚一下子破功,靠在他胸前笑說,“是不是我來早了啊?太明顯了吧。”
旁邊一下子吱吱喳喳起來,師傅們互相推托,小波小黃還在争執晚關燈到底是誰的錯,小房自我反思不發言,而對面的初初憋着氣繼續點蠟燭。
好不容易點完了,宋文初長出一口氣,站直了宣布,“別吵了別吵了——那個什麽,雖然開頭失敗了一點,我還沒來得及點蠟燭呢,怎麽都沒人在門口攔着呢!但是不重要,我正式宣布,梁晚姐姐的生日宴正式開始!”
一衆掌聲響起。
宋文鐘也笑着鼓掌,梁晚臉都有點紅,偷偷搗了他一肘子。宋文鐘很配合地小小吸一口氣。
宋文初捧着蛋糕走過來,師傅們和學徒們這點倒配合好了,一齊唱生日歌。宋文鐘站到她身側,也跟着唱着。
梁晚笑着看宋文初,看她走到跟前,大聲說,“姐姐,生日快樂!”
和此起彼伏的“梁小姐生日快樂!”“小老板娘生日快樂!”
梁晚在微笑中再次搗了宋文鐘一肘。
宋文鐘也笑着祝她,“梁晚,生日快樂。”
她在燭光中閉上眼,許下願望。
睜開眼,她吹出好大一口氣,滅了所有的蠟燭。
宋文初恨不得給她鼓掌,只是蛋糕在手不好發揮,只好口頭支持,“好棒好棒!生日快樂耶!”
小房終于及時開了燈,梁晚環顧四周,包廂被打扮得也挺好看,彩帶氣球和鮮花一個不落。就是角落的玫瑰花有點太顯眼了,可能想着都露過面了,不必再躲躲藏藏。
大家紛紛落座,宋文初終于放下蛋糕,噼裏啪啦說得那叫個慷慨激昂。師傅們笑得很腼腆,估計是沒搞過這種,怪生疏的。小黃他們倒是不生疏,就是出了點岔子,比如該守門的小波不知為何不在崗位上,本該在屋內提醒他的小黃也沒到位,倆人在房間裏正大光明玩忽職守,進而導致控制燈光的小房失守。
為表歉意,宋文初挨個倒好飲料或酒,大家一人拿筷子給梁晚夾了一筷子菜,把碗堆得滿滿當當。
宋文鐘又給她夾了只大閘蟹,宋文初左看右看,舀了勺蟹黃豆腐羹放在了最上面。
梁晚舉杯謝過大家夥,低下頭開始哼哧哼哧解決碗裏的菜。
十三道菜,把紅木圓桌擺得滿滿當當。
漂亮的鹹菜肉飯,鹹肉和矮腳青菜的完美組合,上面的鍋巴相當誘人,尚且沒人舀一勺;涼拌皮蛋豆腐,撒了滿滿當當的蒜末,綠、紅辣椒碎和香菜沫;很眼熟的西湖醋魚,濃墨重彩,酸酸甜甜;栗子五花肉,肥美的五花,肥瘦相間最為好吃,吸收了板栗的粉香,而板栗也浸入肉香,咬一口軟糯又有油香。
油爆蝦,挑選的蝦殼脆且薄,抽過蝦線,不喜歡吃殼的只需輕輕一拆就掉,喜歡吃殼的自然更好,放進嘴裏嘎嘣嘎嘣脆,而裏面的肉又浸滿湯味,蝦肉本身緊致的口感也是使得這道菜獲得喜愛的重要原因;清蒸大閘蟹,不必多言,沒人不愛,而大閘蟹又尤其以應季的陽澄湖大閘蟹最為肥美,梁晚拆了半只吃得如夢如醉;紅糖桂花芋艿是道甜口菜,芋頭軟糯清甜,桂花與紅糖的組合也很巧妙,勾出紅褐色的醬汁;白果炖雞,黃澄澄的湯汁,白果撇去一絲油膩,帶來幾分清甜;醬香龍骨,其實就是豬龍骨肉,鹵後再炸,加配料後煸香,嫌吃得麻煩直接拿手啃。
山楂排骨,山楂熬成醬,撒在炸過的排骨上,酸甜口,和菠蘿咕咾肉是不同風格;紅棗銀耳炖香梨,紅棗汁先單熬,再和一顆完整的香梨、銀耳炖上幾個小時,粘稠中夾雜着梨的香甜;番茄蝦仁鍋巴,現做的鍋巴,酸甜的番茄蝦仁,杭城吃酸甜很多,但并不是所有菜的酸甜度都是一致,微妙的區別都能産生新的味蕾碰撞;八寶菜,雖是杭州名菜但具體哪八寶有所區別,而今天這道裏用的是金針菜、毛筍、黑木耳、茶幹、胡蘿蔔、菜梗、豆油皮、芝麻,梁晚覺得它就是很家常的菜,平常的下飯菜。
挂霜藕條,其實是道甜口的下酒菜,藕條挂上面糊後下油鍋,做鍋起竈,白糖加入水中攪拌融化到拉出絲後,再加入藕條連鍋帶離,均勻攪拌冷卻後即可;來自宋文鐘親手做的酥魚!不必多言!非常美味!怎麽連醬汁都那麽美味!梁晚表示這裏沒有收錢;蟹粉豆腐,蟹肉、蟹粉都是新鮮剝出,佐以豆腐,碎碎的用勺子舀起來,鮮靈得腦瓜子嗡嗡。
她吃得整個人飄飄欲仙,喝了一杯可樂,又來了半杯啤酒,師傅們又邀請她來了兩口散打白酒——很成功地,在吃撐後,梁晚醉得暈暈乎乎。
大家挨個舉杯祝她生日快樂,說吉祥話,挨個給買的小禮物。幾大包咖啡豆,親手做的陶瓷杯,一盒12色管狀顏料,會發光的音樂盒,大熊玩偶,。甚至還有一張大閘蟹禮包卡。宋文初送她給了個大大的擁抱,又把禮物送給她——Tiffany藍的項鏈和手鏈,有小鑽的水晶,一瓶香水,她當場拆開,輕輕噴了點。
前調有幾分香檸檬的味道,淡淡的清茶味,還有股奶油甜味。梁晚深吸了一口氣,她很喜歡。
宋文初說,這是她心裏認為的,梁晚的味道。
吃得七七八八,宋文初使個顏色,大家挨個找理由先撤,去收盤子打掃衛生。宋文初也說要去洗手間先走了,梁晚還算理智清醒,轉頭狐疑地看宋文鐘,“接下來該你了?”
宋文鐘心頭湧起淡淡的無語,“……為什麽一切都表現得這麽明顯。”
梁晚往後倒在香水香味裏,說,“誰知道。快,你送我什麽?”
宋文鐘拉她站起來,走到角落裏的玫瑰花束面前。幾個小時過去,依舊未見頹意,玫瑰嬌嫩而鮮豔,幽幽地散發着香味。
梁晚蹲下來,把玫瑰花束抱起來,剛想說“我很喜歡啦只是——”
話被堵在後面,梁晚盯着後面放着的一臺switch游戲機和一打游戲盤,陷入了默默沉思。
——這不會就是她的生日禮物吧?
宋文鐘說,“怎麽樣?喜歡嗎?”
梁晚蹲在那仰頭問,“是什麽讓你買了這臺游戲機?”
宋文鐘說,“我想和你一起打游戲呀。”
他說,“我和你能一起做的事情也不多,頂多是一起看看電影,散散步。或者是你畫畫我看着,我做菜你看着——我想我們可以一起玩游戲,怎麽樣?”
梁晚愣了一下,她喃喃,“好像也不錯…”
“那你喜歡嗎?”
梁晚再次轉頭看,游戲機和游戲盤坐在那裏默默盯着她,可憐巴巴的。她仰頭看宋文鐘,“喜歡。”
她補充,“我玩得很菜,你不要罵我。”
宋文鐘很認真地保證,“絕對不會。”
當然,梁晚絕對沒想到未來某一天她會和宋文鐘打游戲中瘋狂罵他。
唉,人都是會成長的嘛,很正常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