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尴尬
尴尬
“你身體好些了嗎？”
“早好了。”
“好的。”
“到了玄無地，就不能騰雲和靠意念傳送，只能走了。”
“那靈原豈不是也沒用了？”
“平時不好好修煉，吃了這麽多靈桃，空有靈原都轉化不成靈力，跟着我就好。”辰澤只得無奈嘆氣，要不是她身上太多線索，都不可能帶她來添堵。
“我們第一步該做什麽？”
“找洺鶴。”
“梓蘇那個小罪仙，大勢已去了都不說出實情，這麽大的地界，我們該怎麽找？”
“他知之亦甚少，洺鶴此人城府極深，曾混跡兩界多年，就梓蘇那個蠢貨根本拿不到他一點把柄，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可能還會引我們入歧途。”
可憐梓蘇，白白替人賣命這麽多年，還被自己的上司罵蠢貨。茉染想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是他許久沒看見的笑容了。
“此地是梓蘇下凡經常傳送之地，不知能否在此找到洺鶴的線索。”
二人決定先在汾溧暫居，查到了洺鶴再做打算。
“神尊大人，租了客棧，買了些用品，我們好像沒錢了耶？”
“這麽快！你都買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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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了幾套衣服和首飾……”茉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呢？”
“我怕凡間的東西您用不慣，便沒給您買了……如果您想買，我把一些首飾當了應該夠吧。”
“……茉染，我是說要帶你下來散心，但你別忘了此行的目的啊。”辰澤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無奈地笑笑了。
“哦，我知道的。”
“幸虧走的時候帶了幾塊玉石，要不然根本不夠你揮霍。你曾過的也是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
“也還好，你知道的，就在望春樓做過幾十年沏茶師，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你的功德怎麽來的？”
“赈濟貧苦百姓啊！我雖然月錢不多，吃的也少，有個地方住就好，便把錢都捐給百姓了。”
“這樣就能集滿功德？”
“我當沏茶師之前入過山門，學了些武藝，後行走江湖，與同門仗劍天涯，劫富濟貧！”
“那為什麽不幹了？”
“他們發現我是妖精，就把我逐出師門了……然後，無路可走，就去學表演茶藝了……”
辰澤聽到她的經歷，不禁感慨，意氣風發的俠女落為低眉順眼的花魁，她的前生，為何如此悲涼？
“世道待你涼薄，為何還會飛升？”
“曾許香雪沐汾溧，今贈人間第一香。”
“你的飛升辭？”
“我生于汾溧，本就是一株普通草木，上蒼有好生之德讓我成精，有了幾百年的壽數，世道雖涼薄，我心感念之，便是還了上蒼的恩情了。”
第一次看到茉染這般義正言辭地說話，竟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倒是有些心疼。
“不錯嘛，今日之你，倒是有幾分神韻了！”
“真的嗎？神尊謬贊，能飛升已然是恩賜，怎敢奢求升神？”
辰澤笑而不語，眼中帶有幾分欣賞之意。
來凡間三天了，二人也在四處游走查找線索，發覺那山門有些奇怪。此山幾百年前因有許多道士彙集，便形成泰源山派，廣招弟子修道。後來，山派漸漸收招有罪之人，說是幫他們改邪歸正，還朝廷和世間一群正義之士。百姓有燒殺搶掠者，朝廷有作奸犯科者，均送去門派教化，實行了幾十年，人間竟真的少了奸人賊寇。
但近年來邪祟倒是冒出不少，邪祟專攻人心，使人意識渙散，瘋瘋癫癫，不到幾日就死于非命。凡人無靈原，只有仙神才能将其誅滅。
“二位俠士可是來自泰源山派？”二人打聽到了一戶人家，家人中了邪祟，只剩一位婆婆和幾歲的孩子幸免。
“我們并非門中人，只是雲游之士。打聽到此地邪祟嚴重，便趕來查看。”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兒子本在朝廷當官，是家中第一個中邪祟的，那時還不知道何為邪祟，就去找道士做法，根本不管用啊，開始是吵着說大白天的有鬼，後來就瘋瘋癫癫，誰也認不得……最後一頭撞死在了牆上……嗚嗚嗚……”
“我那媳婦因此傷心欲絕，不久也中了，沒幾天跳河死了……就留下我們祖孫倆啊……”
聽完婆婆的講述，茉染也只能好好安慰婆婆，他們會找到解決之法的。
“邪祟專攻人心，都是內心欲望過強之人才會被附身。”
“邪祟四起，衆仙也只能除去部分。找到源頭才是關鍵。”
“怎麽找啊？”
“得先找個還未被邪祟發現且欲望強烈之人，先給他渡些追蹤散，然後放虎歸山，尋散而去，便能知曉。”
“神尊大人，沒帶追蹤散。”茉染尴尬一笑。
“那還不回去拿？速度快點，別暴露了身份。”
“是。”又是我！茉染又是一路罵罵咧咧回去。
不到一個時辰，便回來了。
“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同僚……辰……陳星，對，同屬南溟宮。”
“陳星上仙，幸會，在下千渝，屬無妄仙宮，曾亦是茉染的同僚。”
“啊……好，幸會幸會。”辰澤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讓她回去拿個東西，還帶個人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是這樣的，陳星，千渝畢竟掌管藏靈閣，洺鶴盜取了這麽多仙器，有他更好尋找并收回。”茉染努力用微笑化解尴尬。
“是嗎，那還要有勞千渝上仙咯？”
“不敢當，其實我是有點不放心茉染，才來陪她。”辰澤此刻只想翻白眼，堂堂神尊還護不好一個小仙子嗎？需要你在這裏逞能？
“哦，尊……陳星，那個千渝是向仙君禀明了的，不是私自下凡……”
“可以，你們上去這麽久，便是串通好了吧？這一唱一和做得倒是很天衣無縫呢。”辰澤已經不想看他們二人，索性低頭繼續飲茶。
完了，這陰陽怪氣的，茉染感覺以後沒好果子吃了。
安頓好千渝，三人便将計劃疏通了一遍。
“欲望強烈之人，确實難找，誰會把欲望擺在明面上讓我們發現呢？”
“既然難找，那不如自己創造吧！”辰澤千渝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茉染，不知她能有什麽好計劃。
“來，到時候就這樣……”
暮色沉下來，皓月當空，萬家燈火如天上星河般熠熠生輝。垂柳湖畔倒映花燈，集市人群熙攘，車馬粼粼……雖然偶有邪祟擾了些許繁華，但今日的汾溧也依舊令人迷離。
汾溧人鐘愛茉莉，上至高官下至平民，每家每戶到了夏秋季節，滿院子都是茉莉飄香。原因是此處飛升過一位茉莉仙子，人們栽種茉莉以此感念她為汾溧帶來的福澤。
而客棧這邊，三人也忙碌了起來。
“陳星君，藥效一個時辰就過了。”
“等你邪祟一附體我們就将它逼出來！”
“茉染，你的好主意啊！好得很……”
“本來是給千渝的，是你非不讓，現在只能忍忍咯。”
辰澤此時只覺燥熱難耐，渾身都在不停冒汗，另外二人按着他的兩肩，若不是靈原被封，那二人早就被他的靈力甩出千丈遠了。
邪祟遲遲未來，而茉染的清香一直在他鼻尖缭繞，像是有千絲萬縷在撩撥他的心。
辰澤努力地閉上眼睛想按捺住，奈何藥效在，茉染在，他怎麽控制得住？
“你能離我遠點嗎……”
“那我怎麽按住你，你現在整個人都在用力，我可不敢放了你！”
“怎麽還不來……”
折磨啊！他可能真的撐不住了！
辰澤突然反手将茉染的手臂握住，茉染擰不過他，一把被拉了下去，嘴唇落在辰澤熱烈而柔軟的吻上。茉染整個人都懵了，完全沒力氣按住他，他的手掙脫後按在了茉染的後腦勺，一寸一寸，吻得更烈了。
在場的千渝都驚呆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趕緊把辰澤用力按住，“陳星君！”
辰澤突然驚醒，但馬上就沒了力，按着茉染的手也緩緩落下。
茉染又傻了很久才回過神，“哎呀！邪……邪祟！”
二人趕緊用靈力将邪祟逼出，邪祟在辰澤的身體穿進穿出了幾番，便逃走了。
辰澤還未醒來，在場只留下滿頭是汗的二人尴尬相望……
“茉染，你還好吧？”良久，千渝終于開口。
“還……還好吧……”現在好了，連千渝以後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茉染！”辰澤突然睜開了眼，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
“陳星君，你終于醒了。”
茉染一直滿臉通紅，不敢看辰澤。
“邪祟呢？”
“附身後跑了。”
“趕緊追呀！”
三人循着追蹤散來到了泰源山門，邪祟沒能附體便會回到聚集地，但三人只能略微感受到一點邪祟的氣息，被一種仙器所掩蓋了。
“是檀心石，取自檀心亭，能散發荷香，掩蓋大量氣息。”千渝在藏靈閣每天就是查看仙器和仙藥，對這些東西早已爛熟于心。
“長什麽樣？”
“一塊掌心大小又粗糙的綠石玉。”
“難道與洺鶴有關？”
“這個是被昔日梓蘇上仙所借，竟然用仙器來掩蓋邪祟，實在是罪無可恕！”
“跟進去看看。”
亥時已過，山內一片沉寂，山派不大，但房屋樓宇錯落，三人只得分頭尋找。
茉染與辰澤一路，沿大堂方向尋找。距離茉染被逐出已經過了兩百年了，沒想到這些建築、陳設都沒有太大改變。
“後面是掌門的居所。”不知如今是何人繼承的掌門？凡人不過百年壽數，若能遇見昔日師傅墓碑，茉染還是願意去敬拜一番。
“走。”
來的路上茉染便告訴過二人，山門各處設有結界，普通的靈力是難以攻破的，如今又有仙器加持，其實力不容小觑。
掌門居所便是設有雙重結界。“我來試試吧。”茉染頓了一下，便比劃了一段複雜的結印手勢，靈力一出，結界裂開，二人趕緊進入。
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可這是她師傅設的，只有他的弟子才知，怎會還在？
他們悄悄潛入門邊，查看裏面的情況。竟然感受到了栖無的靈原！
正當二人還在思考之時，一柄劍直接破門而出，辰澤迅速将茉染推開，手握劍者突然将劍朝向辰澤，步步直擊要害，辰澤少有用劍，只得用靈力将其彈開，那人步步緊逼，劍法迅速且迷亂，辰澤雖反應敏捷，但難以脫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