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刺
第16章 刺
沈縱京說的讓她爽, 當然不是僅止心理上的。
事實上也确實是這樣,沈縱京這個人可能有點渣,但是體驗确實不錯, 而且對于“自己人”陣營一貫都挺護犢, 她跟他現在算是負距離的親密關系, 自然在他的那個“自己人”陣營。
這種感覺對黎煙而言挺新奇的, 畢竟在此之前, 她被排斥在每一個包含血脈至親在內的群體外。
盡管這段關系脆弱得岌岌可危,且從道德層面看多少有些上不得臺面。
黎煙慢慢含化一口甜筒, 甜膩的奶油在舌尖化開,膝蓋上處理過的傷口在此時已經疼過勁了,也可能是疼得麻木了,她懶得管。
沈縱京在開麥打一場游戲,她能清晰地聽到對面傳來的餘明的聲音,跟周昊的聲音。
他翹着二郎腿, 堪稱懶散地靠着椅背, 曲起的指骨修長流暢, 少年氣十足,偏偏又有股游刃有餘的勁兒。
車裏的冷氣徐徐吹着, 她的發尖輕磨着他的指骨, 他沒抽手, 仍舊看屏幕,在下一個操作時遲滞一息, 而她也沒動, 吃了第二口甜筒, 胸腔細細地燥,搭在膝上的手指輕輕點動一記。
沈縱京在這一微小動作裏側了下頭:“不好吃?”
“你要不要嘗...”
你要不要嘗一口, 沈縱京?
黎煙出着神,習慣性接,說到一半才想起他的麥還開着,那根甜筒停在離他三厘米的地方,泛甜的涼氣打在她的手指和他的領口。
後知後覺地抽手,剛有所動作,手腕被沈縱京反握住,那道疤沾着他的體溫,生癢生燙,她那時在自暴自棄的邊緣,被兩口甜筒拉回些活氣,但仍恹恹的,眼睫輕微動了一下,視線和他相碰。
甜筒開始融化,冰涼粘稠的甜液緩慢流下,打在兩人交握的指骨。
無聲無息的暧昧和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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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滴甜液順着手背往下流的時候,她的身子被沈縱京拉得一斜,長發一下勾纏住他的襯衫領口。
沈縱京這個混蛋沒關麥。
她的一聲輕呼抵在兩人相碰的唇間,不敢在發出第二聲,悶着一口氣咬他的唇,被他逮到機會,一剎間撬開她的。
她原本要推他,被他握着腰,身子一剎軟。
呼吸相磨,不出聲的暧昧在蜜桃的甜意裏流動,一直到舌尖的所有甜意都被平分吮盡,耳根紅,頭腦被刺激感占據,一陣陣地麻。
沈縱京利落關麥。
他在這事上沒有讓別人窺探的癖好,剛才沒關,純屬是逗着她玩,給她找個刺激。
這份刺激找得挺成功。
對面在他關麥的一下裏終于反應過來。
“卧槽卧槽卧槽,你的妞在?!”
“沈縱京你個狗,所以夜不歸宿是泡妞去了?”
“不是我縱爺什麽時候有的妞?那個蜜...”
她輕促地喘息着,分不清裏邊有沒有熟悉的聲音。
沈縱京把她前額的碎發繞回耳後,他手上閑不住,這時在慢悠悠地轉着一個煙盒。
她問:“好吃嗎?”
“怎麽可能不好吃。”沈縱京答。
她問的跟他答的不是一個東西,偏偏這些流氓話從他那而說出來自然得不行,弄得她的耳根又一陣燙。
“混蛋。”
而那個甜筒化完了。
她的手背跟裙擺沾了不少甜液,蜜桃氣味濃重,擦不去。
沈縱京就沒這麽狼狽了。
他從她這兒占足便宜了,甜筒也嘗完了,摘得幹幹淨淨,這會兒不緊不慢地抽一張紙遞過來,懶洋洋地笑她。
笑了會兒才良心發現地下車去給她買換的衣服。
她也跟着他下去了,沈縱京帥得挺打眼,便利店的店員一眼就認出他了,見他徑直去拿女生穿的T,眼神都不對了,後來看到跟在身後的她裙擺的冰激淩漬,才搖頭感嘆—
“現在的年輕人啊。”
而她在看沈縱京。
其實沈縱京也是天之驕子那個梯隊的,她跟他本不應該有交集,但是她從一開始就沒把他劃進好人範疇,大概是因為他在她面前沒幹過什麽人事。
沈縱京拿完一套T和長褲回來的時候,她收回視線:“沈縱京,我甜筒被你弄化了。”
她的長發收在頸後,漏出的碎發被便利店冷氣打得輕晃,卷翹的睫垂着,整個人有點了無生氣的頹,偏偏唇被他親紅,脖頸也有一小塊,跟瓷白肌膚反差明顯,像是入了世俗。
他笑,折身去冷櫃拿了塊蛋糕。
“弄化的是甜筒。”她重複一遍。
胳膊肘被他握住,往懷裏一提溜,沈縱京的下巴抵着的發頂,兩人有身高差,他平時特別喜歡這個姿勢。
沈縱京:“你胃還行?”
她想了想,接了那塊蛋糕,等會兒十有八九還要幹點體力活,蛋糕确實比甜筒能墊肚子。
兩人就在便利店外的高角桌吃蛋糕,她在便利店的休息間換過衣服,叉着蛋糕吃的時候,手腕的細鏈一下下晃。
沈縱京這時才開始回消息,估計他手機裏的消息這會兒已經爆炸了,但是在這事上他應該有分寸,所以她繼續吃蛋糕。
那個店員往這邊看了好幾眼,目光裏總流露着的肯定得有點什麽事的期待,但是最後也沒有什麽事。
她蛋糕吃到一半的時候,沈縱京在回消息的間隙發起一筆轉賬。
她切去看了一眼後邊的一串零。
“你挺大方,沈縱京。”
他擡頭看她一眼,順手抽了張紙巾遞過去,繼續慢悠悠回下一條消息:“賠你的甜筒錢。”
她說:“咱倆的關系還是純粹點。”
“吃不完再還回來。”他接。
但是這個錢估計也夠她吃到七老八十了,這事沒個界限。
她沒點接收:“咱倆在一起的時候,你給我買。以後斷了,再用你錢買甜筒,你未來女朋友不會不爽?”
最後一句本是随口的假設,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好像從沒想過沈縱京以後還會有正兒八經,他家裏人喜歡的女朋友這件事。
雖然以他的德性,挺難說是不是會玩到三四十歲才收心,碰到個他喜歡的,或者他沒那麽喜歡但家裏都喜歡的。
她出了會兒神,而沈縱京在這個話題上沒堅持。
他說:“也行。”
她吃完蛋糕,他也回完消息了,那個店員的視線太過直白灼灼,兩人沒久留,她先去車裏等,沈縱京又去買了樣東西。
估計是剛才忘買那個。
她往左耳埋了只耳機,沒多看。
但十分鐘後,沈縱京的車進了京藝校門。
京,藝,校,門。
所以他今晚是不打算幹點什麽了,不知道是不是覺出她的了無興致,做人做得反常。
球場上那幾個男生早無心打球了,此時空蕩蕩的,只剩下雪亮燈光,這時也早過了下晚課的時間,校內道路行人寥寥。
在沈縱京往宿舍區拐的時候,她說:“你別開進去,這輛車太打眼了。”
他打方向盤,停車,慢悠悠看她一眼。
她也回看他:“沈縱京,你是不是…”
是不是有點不行。
這話黎煙醞釀兩三秒,因為後知後覺的羞恥沒問出來。
不然想不出第二個他這麽做人的理由。
她的耳根被自己弄得羞紅,沈縱京盯着她生紅的耳根看兩眼。
“怎麽還是這麽愛紅。”
話裏有熟悉的混蛋勁兒。
黎煙趕在門禁前五分鐘回了寝。
這個時段是洗漱的高峰,走廊裏有濃重水汽和女孩子洗發水的香味。
她邊上樓梯邊散了發,去遮領口若隐若現的吮痕,捋頭發的時候,穿過四樓拐角時,肩身被人撞了一下。
心驟然一跳,她不動聲色地拉了下發尾,把那塊過分打眼的細紅遮住,才擡頭。
掌心濕膩着細汗,像剛才黏稠化開的那支甜筒。
四樓住的是同系二年級的女生,她看了兩三秒,認出是一個跟李曼琪關系不錯的學姐,叫杜思蘭。
看氣勢就知道是為了李曼琪那事,她停住腳步,轉身。
杜思蘭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她一眼:“這麽晚,跟人鬼混咯。”
“學姐,你這周在群裏讓宿管阿姨留了三次門。”
杜思蘭被噎得有點說不出話,大概沒想到她看着乖冷悶聲不吭,在嗆人上這麽有水平。
黎煙收視線,繼續往上走。
走上半層樓梯的時候,杜思蘭不拐彎磨角了,直白說:“不至于吧,把人逼得退宿。”
黎煙回身:“她也只敢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只敢找我。”
大概是她眼底透出的“這個世界都去死”的厭世意味過于明顯,又或者是那些無視一切的頹意讓那個杜思蘭心生退縮,杜思蘭輕哼了一聲,端着盆往宿舍走。
黎煙眉眼淡漠地看着杜思蘭因心慌踉跄的那一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應了一句俗話,穿鞋的永遠怕光腳的。
因為有鞋可丢。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繼續朝宿舍的方向走,期間又無意識地想了一次沈縱京終于做了次人這件事。
到宿舍門口的時候,給他發了條消息。
【我到了。】
發完回神,指骨在屏幕上輕敲兩下,躊躇着要不要撤回。
然後意外地發現沈縱京的頭像換了,換成了裏拉琴,她腰身上那個隐蔽的紋身。
那個紋身除了她自己,大概也只有他看過,這樣一想,暧昧無聲無息,又昭然若揭。
但沈縱京應該不會無聊到用這個頭像宣告暧昧。
她出神想着,沈縱京的消息在這時回進來。
【J:早點睡】
跟周昊每次回給她客氣疏離的一句一樣,她咬了下指節,準備把手機收進兜裏的時候,他的第二條消息殺進來。
【J:我喜歡和你睡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