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刺
第17章 刺
我喜歡和你睡覺。
這句過于直白又幹柴烈火的話, 弄得她的頭皮麻了一下。
是沈縱京一貫的風格。
看來他的戰鬥力沒什麽減退,今晚送她回來,是難得的良心發現。
餘詩下床拿東西的時候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臉紅什麽?”
連大大咧咧的餘詩都看出來了, 看來紅得挺明顯。
難怪沈縱京這個混蛋最後說了那麽一句。
黎煙捋了下頭發, 長發順着指間滑溜下去, 燥意稍退:“熱的。”
最近李曼琪搬出宿舍, 跟餘詩的關系也冷淡下來, 餘詩開始偶爾找她說話。
不過僅限于舍友關系的對話,黎煙沒有把關系進一步的打算, 她跟餘詩做不成朋友,也不必過于浪費時間虛與委蛇。
餘詩嘀咕了句熱成這樣,不知道信了沒信。
黎煙在整理桌面的時候往宿舍窗外看了一眼,沈縱京的車已經不在了。
她輕吸了口氣,端着盆去浴室洗漱。
淋浴間沒什麽人了,她沖着水, 一身的黏膩洗得清爽, 她在洗發水的白桃味裏閉着眼想事, 想得有點久,以至于關水的時候全身都泛着紅。
沈縱京沒再發消息過來, 不過前一條消息的殺傷力已經足夠大, 忽略都忽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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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煙最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那條消息, 暫時沒回,也沒問沈縱京新換的頭像是什麽意思。
估計是他自己的一套儀式感, 但是她暫時想不出這個儀式感在哪兒。
入睡前心神還被那條消息牽着, 以至于夢到了剛開學那段時間跟沈縱京的事。
那段時間堪稱幹柴烈火, 兩人膩歪在一起的時間不短,沈縱京那身公子哥的習慣都為她改了不少。
比如打球的球場, 以前他跟圈裏那幫兄弟都約在遠點的一個,因為那個最舒服,而且旁邊挨着臺球廳和B市出名的幾個夜店,打完有精力還能換個場子繼續。
而那段時間,沈縱京約球局的地點換成了頤園東路,離她兼職的便利店近的那個。
不過他也挺重質量,據說打了兩三天後跟球場的負責人談了個合作,注了資,把有點老化的設施都翻了新,硬生生把之前沒什麽人去的那個球場搞成了B市最受歡迎的球場之一。
她知道的時候感嘆了句,有錢挺爽的。
那段時間她為了攢學費打兩份工,便利店那份兼職到晚九點,沈縱京經常打完夜場的球過來撈人,那時跟她一起兼職的那個店員是個獨居的女孩,他接她的時候也會捎那個女生一程。
分寸拿捏得極好,捎人歸捎人,跟那個女生沒有任何私下接觸,那個女生過意不去,想轉車費給沈縱京,他說不用,勞煩你多關照我女朋友。
所以店裏都知道她有個挺帥人不錯的男朋友。
關于這段關系,也沒法澄清什麽,就姑且這樣了。
偶爾便利店提早關門,她也去看沈縱京打球。
她不太喜歡看籃球,基本都是在後排百無聊賴地喝着牛奶刷手機,等着賽結束。
偶爾才在歡呼聲裏往場上看一兩眼。
每次視線都會多停十幾秒,不得不承認,沈縱京的球打得挺帥。
其實沈縱京之前約球局沒那麽頻繁,他确實挺喜歡流汗的運動,但涉獵廣得很,沒少去沖浪賽車,一去三四天,這段時間耗費大量時間在球局裏,純粹是為了等她。
最幹柴烈火的時候,也多少有些纏綿。
比如一次結束後,沈縱京穿着灰T和運動短褲,洗過澡一身清爽,陪她一起看球。
她那時候剛迷上橄榄球,喜歡勞倫斯喜歡得不行,倒着時差看一場賽。
因為時間太晚加上剛折騰完一場,她渾身都沒力氣,靠在沈縱京身上,他攬着她的腰,偶爾捏兩下,看她耳根紅的那一剎。
這麽膩着看完半場賽,被他帶偏的道德感回來了些。
她說:“沈縱京,咱們這個關系實在有點不好。”
“哪兒不好?”他反問。
她抿唇,耳根在他的一記力下再次燙紅:“這樣很...不道德。”
沈縱京的手指慢慢敲了會兒,給她分析:“為什麽不道德?”
哪兒道德了呢:)
她這麽想着,答他:“好人世界的标準不是這樣的。”
“守着那套标準,你爽了嗎?”
“不爽。”
确實不爽,似乎從生下來開始,她就是錯的,而這一切,是因為她的身世不符合世俗道德的準則。
林月如會抑郁輕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這。
但是,林月如是受害者,而她也不是自己求着來到這個世界的。
“現在呢?”沈縱京問。
她想了想:“有點爽。”
沈縱京說:“你不用一直守着所謂好人世界的準則,煙。”
她的眼睫緩慢顫動一下:“可是,我有點怕。”
怕再一次背負上小掃把星這個名聲,怕再把身邊的人“禍害”了。
“用不着怕,有爺給你兜底呢。”他回。
有點厲害有點嚣張。
她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沈縱京的視線轉到電視屏幕,停頓了一下。
那時球賽中場休息,屏幕上在插播一條家居廣告。
因為他視線停留的時間有點長,她也擡頭去看屏幕:“怎麽了?”
沈縱京攬在她腰上的手難得沒作亂:“在想個事。”
“什麽事?”她挺好奇。
沈縱京閑不下來,這會兒又不知道從哪兒提了顆糖剝:“這種事說出來是花言巧語,得做出來才算認真。”
她立刻警覺:“沒力氣跟你做了,沈縱京。”
沈縱京剝完了那顆糖,側過頭,用一種怎麽能這麽可愛的神色看她一眼。
她這才反應過來理解錯了,耳根倏地紅,一直蔓延到脖頸,止不住,燙得不行。
而沈縱京難得在“沒力氣”三個字裏做了次人,看了眼她被冷氣凍得微紅的膝,去衣櫃給她找毯子蓋。
回來的時候,除了毯子,還翻出套她高中的制服。
那套制服是她畢業後留作紀念的,畢業的時候班上同學都互相簽名,每個人的制服襯衫上都寫得挺滿,唯獨她的幹幹淨淨。
那上面本該有一個名字的,不過既然沒有,也無所謂了。
這套制服她自己都忘了扔在那兒了,偏偏讓沈縱京看到了。
京大附中的制服是襯衫和制服裙,沈縱京的目光懶洋洋指了下那條制服裙:“試試?”
她盯着那條短裙看兩秒:“沈縱京,你是不是心理扭曲?”
沈縱京回:“就是覺得有點遺憾,錯過挺多的。”
語氣裏确實挺遺憾的,挺正人君子的。
然後她就信了,換了:)
換完沒多久做了第四次,就在電視對面的沙發上,那條制服裙被弄得都是褶皺,濕濕膩膩,壓根沒法要了,後來沈縱京還賠了她好幾條。
好,幾,條。
結束的時候她說:“你還真挺精力充沛的,沈縱京。”
這大概還是因為她真的沒什麽力氣了,不然看他直白帶欲的目光,估計還能繼續下去。
沈縱京的視線指了指對面的電視屏幕,一副爽得不行的德行:“賽完了。”
媽的,錯過了勞倫斯拿分的名場面。
一直到最後,她仍舊沒弄明白沈縱京那個一閃而過打算做出來的想法是什麽。
倒是把那晚的事詳詳細細地夢了一遍,尤其是最後一段。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腦中渾噩,呼吸輕促。
餘詩已經從食堂回來了,望她這兒看了一眼:“你昨晚發燒了?”
“沒。”
“那就是說夢話了?”
黎煙輕皺下眉,心跳緊了一下:“我說什麽了?”
“罵了好幾聲混蛋。”餘詩回。
“...”
她把換下的衣服扔進髒衣簍,身上又黏膩起來,幹脆去浴室沖了個澡。
洗完準備出門的時候,陳苒的消息發進來。
【Ran:下午學生會的活動,我們一起去吧】
那時她正從衣櫃裏翻衣服,手指碰到一角裙擺,看着有點眼生,她拉出來看了一眼,是沈縱京賠的那幾條之一。
那時候他還問她要不要自己挑個樣式,被她瞪了一眼後笑,每樣都買了一件。
是真挺不幹人事的。
所以簽收完快遞她根本沒看,直接扔到了衣櫃裏。
這件估計是整衣服的時候拿錯的。
她仔細看了一會兒,樣式還真跟京大附中的制服挺像的。
她又順手抽了件襯衫搭,下樓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有病啊穿這件。
打算回去換一趟的時候,迎面碰上從五樓下來的陳苒。
陳苒也看到她了,短暫對視後,視線停在她的短裙上,誇:“煙煙,你這條裙子很好看。”
确實很好看,跟她以往的風格稍有偏差,白襯衫,珍珠紐扣打着細細的光,百褶裙掐出段漂亮腰線,裙擺微蓬,褶壓得細細的,貼着腿根。
為了遮脖頸那道未消的吮痕,她把紐扣系到最上邊一粒,領口上沿正好貼着細長脖頸。
純得很。
欲得很。
陳苒看了看她方向,又問:“你要回宿舍嗎?”
再回宿舍換衣服就難免顯得有點心虛了,她輕輕呼口氣:“不了。”
便宜沈縱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