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刺
第31章 刺
沈縱京發的那條消息是問她晚上什麽安排。
她知道沈縱京晚上約了餘明他們去喝酒, 回,我回家。
這個家指的不是租的房子,而是趙長鳳家, 她每周末都要回去一趟, 沈縱京知道。
沈縱京提着汽水再喝一口, 低頭打字。
【J:賽後等我, 送你回去】
回完就被餘明他們拉着往球場走。
走在最後的吳方還在跟她擠眉弄眼, 被沈縱京看一眼後才收了視線,轉而和紅隊的前鋒研究攻防。
沈縱京的視線徐徐地從吳方那兒移到她那兒。
場上京大的學生都在喊着他的名, 京藝也有不少在喊的,但是畢竟不是自己校的,喊得到底沒有那麽理直氣壯。
而沈縱京的目光就在滿場滾沸裏,跟她無聲無息地勾纏一息。
暧昧橫生,胸腔一寸寸生燥,含在嘴裏的吸管被咬得癟進一小段, 涼膩的奶腥氣在唇舌擴散。
黎煙沒看完這場比賽, 剩最後半小時的時候班級群裏發了通知, 要她們小組去搬新到的一批石膏像。
她起身往看臺下走,提走了沈縱京的那罐汽水, 把白桃牛奶留下了。
後排那個男生嘶了一聲:“你拿錯了。”
這個時候倒是有眼力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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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轉頭看一眼, 閉嘴了。
走到球場邊緣時, 黎煙瞥了眼場中的我計分牌。
19:53
黑隊穩了。
跟黎煙同組的有一男一女,那個男生請了病假, 就只剩了她和那個女生幹活。
原本任務量就不小, 少了一個人, 幾乎翻了一倍。
要搬的石膏像不少,她脫了外衣, 搬了四五趟,脖頸凍得微紅,鼻尖生出細細的汗。
天邊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晚間有一場雪。
黎煙揉着微僵的小臂,提起汽水喝了一口,氣泡粘粘膩膩占滿唇舌,迅速爆開,弄得舌尖輕麻。
跟她同組的女生跟她并排站着休息:“朱海根本就沒生病,他最近在追李曼琪,所以故意不來的。”
朱海是組裏請病假的那個男生。
李曼琪現在不敢搞什麽大動作了,也就剩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
黎煙心不在焉嗯一聲。
女生繼續說:“你不知道她有多壞,手段高明得很,跟她那幫姐妹團就以欺負人為樂。班上有被欺負得有抑郁傾向,據說手腕上劃出好幾道傷,硬是只能啞巴吃黃連。”
黎煙皺眉:“被欺負的是誰?”
聽上去像是李曼琪幹得出來的事,但是她沒聽過這段。
“不太清楚咯,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都說了啞巴吃黃蓮,是真的當事人也肯定不會說吧。”
女生撐着腮:“反正就是她很壞的,之前關于你的那個帖子不也是她發的嗎,你多小心點。”
女生跟黎煙搭檔了一學期,在這件事上明顯是站她的。
黎煙朝她笑笑:“謝謝提醒,我知道了。”
頭頂的天愈發陰了,冷風刮在脖頸,跟刀子似的。
女生的兩只手都縮在毛絨絨的手套裏,往窗戶外看一眼:“要下雪了,我得先走了,要不你也回吧,下了雪路很不好走。”
黎煙搖頭:“你回吧,我搬完再走。”
女生點頭:“那行,周一見。”
女生走後練習室徹底安靜下來,黎煙看了眼時間,估算着球賽快結束了,給沈縱京發了條消息,說她在練習室。
果然,沒兩三分鐘,沈縱京的消息殺進來,問她用不用帶什麽。
她回:【帶件衣服】
發完才覺得這句話有點歧義,以沈縱京的德行肯定想不直,于是補充—
【剛才搬石膏像,毛衣髒了】
沈縱京在半分鐘後才慢悠悠地回了個好字。
練習室裏有點悶,黎煙到走廊裏吹風。
一邊吹風一邊想着女生剛才的那句話,總覺得有什麽劃過,快得抓不住,後來想得太陽穴發脹也沒想出來,胸腔中凝着輕微的煩躁不安,打了根煙。
沈縱京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抱膝坐着,就穿了件白色毛線衣,脖頸和臉頰都凍出細紅,細白的手指間夾着根打着的煙,煙氣徐徐散着,裸露在風中的指節骨也是紅的。
漂亮得很。
頹得很。
他在原地看了三四秒,直接把人攔腰攬懷裏。
黎煙整個人都凍得冰涼,說了句:“髒。”
沈縱京瞥她一眼:“你不冷?”
她的臉埋進他懷裏,說一句話呼一口白氣,悉數濕濕潮潮地打在他脖頸,嗓音涼涼軟軟:“那一會兒換完衣服你別抱我了。”
沈縱京盯着她看兩眼,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遠處球賽散場的人群就亂轟轟地朝這邊走。
她的心跳驟然快了一記,要從沈縱京懷裏掙開,沈縱京不放,攬着她腰身往練習室走。
狹小悶潮的教室,兩人的胸腔在起伏間粘連着,她的眼睫因緊張眨了一下,頭皮泛麻。
外面的人聲越來越近,她抱着沈縱京的脖頸,幹壞事怕被發現,呼吸都壓得輕。
沈縱京在人潮到來前砰一聲把練習室的門踢上。
對話聲裏含着不少他的名字,由不同的聲音說出來,甜膩膩的。
“沈縱京诶。”
“剛才他的那個打板投真的很帥。”
“我朋友圈被他照片刷屏了,弄得我跟前男友分手之後的一顆尼姑心都動了。”
“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蜜桃雙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一牆之隔的昏暗練習室,黎煙都聽在耳中,兩道呼吸糾纏良久,她去提沈縱京手裏的那個購物袋。
沈縱京松手,兩道細紙帶的重量沉甸甸壓在她指尖,壓出條細細的勒痕來。
沈縱京買了件T,學校的文化衫,白色的,胸前印着京藝的logo,沒多好看但能穿。
身上的毛衣黏黏膩膩,黎煙提着衣擺脫下來,露出胸衣細細的肩帶,和清瘦漂亮的蝴蝶骨。
白桃沐浴乳的香味若有若無地飄在空氣中,淡淡的。
沈縱京盯着她看,他懶得管回避這一套,目光直白得不行,欲得不行。
“真把爺當正人君子了?”
毛衣的走線勾纏到胸衣的扣,她看不到,摸索着解,兩三次都沒成功。
“你是嗎?”
沈縱京直接從後邊一提她的腰身,把她整個人攬懷裏。
她的肌膚涼涼的,在冰冷的空氣中輕微顫栗一下,又被他滾燙的體溫弄得輕微發麻。
心猿意馬。
沈縱京回:“白桃牛奶很好喝。”
“汽水也不賴。”
他斜頭笑,濕濕潮潮的吻落在她的後頸骨,不疾不徐,侵略性十足。
她被弄得一記記顫栗,仰着脖頸,呼出的氣還含着濕濕膩膩的白桃牛奶的味道。
“沈縱京你有點兒流氓。”
他吊兒郎當地回一句:“兩周。”
“什麽兩周?”
她輕促地問,問完想了想,兩人好像有兩周沒怎麽鬼混了。
第一周是她生理期,第二周是兩人都挺忙,她在準備一門課的期末設計,沈縱京在忙射擊場的事,那個射擊場是他家的,月初的時候老爺子交給他經手了,他在正經事上一向挺靠譜的。
黎煙抿唇:“你還算日子?”
沈縱京瞥她一眼,慢悠悠放了人,他解她扣子是一回事,沒打算在這種地兒幹點什麽。
“晚上怎麽回去?”
“坐公交。”
“要下雪了。”
“周昊會在車站等我,你別送。”
沈縱京翹着二郎腿,一把打火機壓在掌心轉着,聽到周昊名字的時候側了下頭,機匣扣動,咔噠一聲。
她渾然不覺地解着勾連的那根線,剛才的一番糾纏後那根線纏得更緊了,擰麻花似的。
“沈縱京,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