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說來關于白纣，似乎很擅長于交談，而且與他相處下來總會讓人舒心。與白湘那沉默寡言的性子比來确實天差地別。
也不礙如此，畢竟白纣是白父母之養子，只那一次雲游于雲天涯時在其涯底所發現的。當時一只已身亡的半妖正把他護在懷裏，猜測是從涯上落下來的，啼哭聲吸引夫婦二人前來，只覺得可憐便将起收留。
不過這孩子身上染了妖氣，頭發生的花白，不過除此之外倒和尋常孩子沒有什麽區別。後來白母懷上白湘，或者是受到白纣的影響，出生時頭發也是白的。
哎，說這些做甚吶，不提也罷。
到了庖屋，他盛了些粥米用靈力保溫後便裝在食盒裏，風雪又大了些，他拉攏着大氅前往琉璃閣。
門外的風雪被擋着進不去，屋裏也是暖和的。他站在屋外時，便已經聽見屋內的低咳聲，想來人大概是醒來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白湘還是從袖中翻找一番拿出那遮眼面具，待系好确定穩固才放心推門而入。
聽見開門聲，床上的人便迅速投來目光，那目光初來及其警惕，卻只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那份戒備已緩緩放了下來。
放下食盒後，白湘按梅囡說的那般做，先去将溫着的藥湯端過來與他服下。
“叮咚！宿主第一次照顧他人成就已達成，獎勵立即發送。”九這麽一聲把白湘吓死。想着人還在面前，突然出現個東西會不會很奇怪。
但白湘發覺自己好像拿着什麽的時候，他悄悄低下頭查看。張開手掌發現手心裏正安安靜靜躺着一個小紅花發貼，他沒有表情，但眼裏滿滿的嫌棄已經出賣了他。一時不知如何吐槽。
在精神世界，白湘早把這個小紅花狠狠扔在地上用腳不知道踩上多少腳。
“都不是幼稚園了，這個獎勵是認真的嗎？”白湘一陣怒吼。
對于他的質疑，九淡定表示獎勵機制是由年齡來限制。現在宿主還是孩童軀體，獎勵自然是要貼近該時間段的才是。希望理解理解。
理解個頭啊！白湘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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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接過那碗藥湯便遞到嘴邊緩緩飲下，絲毫不清楚白湘內心裏的瘋狂。
他的眼睛慢慢瞟看身邊這位，可沒想到二人目光卻對上，他慌忙的挪開眼認真盯着面前的湯藥。
白湘冷靜下來後，并沒有他那般羞澀，或許他本來就不知道何為羞澀吧…
他且大膽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看起來确實是瘦，雖并不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但卻不比同齡人一般健壯。
這目光讓少年及其不舒服，只服下藥物便匆匆将碗遞回去，希望人快些走吧。可他越是如此想越不得願，那食盒裏溫着的米粥還沒過肚，人怎麽會走。
白湘接過時剛好看見自己手上的小紅花，越想越氣。一氣之下把小紅花發貼貼在少年的頭上。
少年一臉疑惑的看着他。而白湘好像是用一種鼓勵的語氣說道：“好好吃藥，是好孩子，獎勵一個，小紅花。”
少年聽他說，也沒再去碰那發貼。
白湘把碗放下，想去盛碗粥。一看這米粥很是素，一點葷都不沾，再瞧瞧這人營養不良成什麽樣子都不給肉補補身子？只怪梅囡萬般叮囑不可吃葷，無奈白湘只得對着一碗粥嘆了一口氣。
可在少年看來卻不一樣，那嘆氣聲在他這裏的意思似乎變了味。
等白湘遞來那碗粥時，少年卻拒絕着搖了搖頭，道：“還是你吃吧。”現在鬧旱災，這戶人家該是沒有多少食糧吧。
白湘：“？”看了看粥，莫非是不合胃口？“你現在是，病的。要，病好才能吃，葷的。”也是難怪他不吃，畢竟這麽淡，曾經梅囡遞過來給自己的時候也是很嫌棄的。
看着人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這碗粥只夠一個人量的。“我不大餓，你若是餓還是先吃了，我沒事的。”
“不餓，我吃過，”白湘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莫非還害怕自己給他下毒了不成？想到這裏，他有些氣憤，好心來看他卻被他當壞人？
他拿起勺在粥中攪拌，而後遞了一口給自己，等吃完後：“沒毒，可以吃。”
他本不是這個意思，想要解釋時卻被強硬塞了進來，而且這個看起來像個孩子的人正一臉嚴肅的盯着自己将這碗粥吃完。
三兩下功夫把粥喝進肚裏後，白湘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有些精神，白湘打算問些什麽。
“身上的，傷，哪裏來的？”
少年低着頭，不到半天猶豫只說是不小心摔傷的。可如此拙劣的謊白湘怎麽不知道。
剛想着揭穿他，此時梅囡推門而入，才打斷了他這個行為。梅囡見得人醒了，便詢問身體是否不适，而後才再一次為他檢查身體。
白湘在旁用小手托着臉，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不知道在想什麽。少年也察覺到他熱烈的目光，只覺得不大自在，但只作沒有發現。
“小師叔，麻煩您去庖屋看看竈火有沒有熄。”
白湘自然知道她是想支開自己，只看了一眼少年，而後便轉身走了。
等待着人離開後，梅囡才問道.“說說看罷，你身上的傷。”
可少年依舊只道是自己摔的。
梅囡一陣冷笑。“在我面前沒必要撒謊，你是小師叔救的，我只是閑手幫忙而已，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沒必要向我隐瞞。”
“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我很難保證你不會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梅囡的态度就擺明在這裏。
少年也知道自己瞞不住，低着頭手緊緊攢着被褥，好一會兒才老老實實交代。他本是山腳的低階弟子，在兩月前拜入門下，卻屢次遭同門兄弟打壓，一次師兄狠手，自己受不過只得逃跑，不知不覺昏暈過去。
如梅囡所想八九不離十。“你師尊是誰？他不管？”
而少年搖了搖頭。“入門以來，未曾見過師尊。”
梅囡有些驚訝，不大相信：“沒有見過？一次都沒有？”
察覺到她的疑惑，少年堅定地點了點頭。
梅囡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這個孩子怕是白打雜的？直接道出事實：“小友，每一個弟子入門時都會給師父敬茶的，若是一次也不見得，便是不算進門，你這可是被騙得打雜了呀。”
聞言如雷霹靂，只叫得少年一時沒有任何反應，待他完全明白梅囡話中意思，此刻僵在原地不得動彈，心也如死灰般。
屋裏，梅囡似乎也對他這種情況不知怎麽拿理。“你還是莫要回去了，等傷好，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罷。或許好好準備，兩年後招生時你還是能趕上的。”收拾好東西，梅囡背上藥盒，看了一眼少年，他一直是這個木僵的樣子很難接受，可惜這就是事實，轉身離開。
打開屋門，白湘早在屋外看着這天地，銀裝素裹的世界似乎并不全是白淨的，多少不公會降到人間，落到某一個不那麽幸運的人身上，或許這點不公，對于那個人來說就是痛苦。
“小師叔在外面聽了多少？”
“開始，到結束，一字不落。”
梅囡嘆了一口氣，本想着不該讓他這麽小的孩子去接觸這些陰暗面，可惜卻被他全聽了去，自己那麽費心可真是多餘。
“你打算，怎麽處理？”白湘問道。
而梅囡只是聳聳肩。“我讓他傷好了就離開清龍，這裏還是不适合他這樣的孩子待。不過，聽不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不能讓他，留下來？”淡定問，似乎什麽時候他的語氣都很淡定。
梅囡看向白湘，打趣道：“怎麽，小師叔想讓他留下？”眼裏都是好奇。
而白湘并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不是。”留下來幹嘛，況且那可是害自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壞蛋，自己現在沒有掐死他就不錯了。“看着，可憐。”
“世上可憐的人多着去了，并不全誰都得到交代的。不過，這孩子我看着行，努努力，沒準我以後在其他門派弟子席裏就可以看見他了呢。”也不多待着，梅囡離開了。
其他門派？！白湘被她的話點醒，對喲，怎麽給忘記了呢？于是便闖進屋去。
屋裏，那個少年還是老樣子，還是沒有從事實裏走出來。白湘都已經到他跟前了他用未有什麽反應，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咳咳。”白湘故作清嗓，實際上是想叫他回神。“你想，修煉，對嗎？”
少年看着他，這個孩子一般的人，最後點了點頭。
“為什麽想，修煉？”
少年想了想，想起曾不久，自己的阿父離自己而去，留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人世間，他才明白，原來凡人是多麽不堪一擊，或疾病或意外都可能将生命奪走 ，所以他想修煉。“我想長命。”
白湘沒有說話。
“我想長命，雖然很俗，但這是我想修煉一開始的目的。”他想活着，可又不知道為什麽活着，對于他來說，現在阿父已經不在，唯一的牽挂都沒有了，他要這長命似乎也沒多大意義。
好罷，其實白湘一開始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不過越是如此俗的欲望越是容易實現。“長寧一門，所追求的就是無盡，對于他們來說，無盡的，可能是財富，可能是，法力，也有可能是，時間。或許，你可以，去試試看。”一口氣說那麽多話，白湘覺得自己要緩緩。
長寧門派離得清龍八千裏遠，若是這壞蛋去了他們那門派，一是少見到他這個人，二也是讨個清閑，若這個壞蛋死性不改以後依舊要屠殺滿門，也該禍禍長寧去，必要時還能念及幼兒時救命之恩放過自己又命，豈不是一箭雙雕？
果然，電磁記憶生物也沒系統說得那麽笨。
可少年搖了搖頭。
啊！拒……拒絕了！自己聰明的小腦袋瓜剛想出這麽完美的計劃，卻被拒絕了！
“看不上？傲鳥門，怎麽樣？柏步提？或者，還，還有折撒？”白湘慌慌張張給他推薦許多當下名聲最響的幾家。
可這些都被少年拒絕。他苦笑着看看自己這弱不禁風的模樣道：“哪裏是看不上，只是我資質平平，又未真正習過任何功法，如此柴棍，恐怕眼高也未必登枝。”那些師兄弟說得不錯，自己确實沒幾兩肉，莫要異想天開。
但白湘握住他的手。“古人雲，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別，有夢想，不去追，和，菜板上的鹹魚，有什麽區別！你，要試試，才知道。”
白湘信心滿滿的鼓勵他，這使得少年突然有了希望。“我，幫你。你，可以，試試。”
少年被感動到确實是真的。“謝謝前輩。”不過。“鹹魚是什麽？”古人有雲過鹹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