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秦穑出門不久之後白湘也随着醒來,這屋外朦朦,白湘照例在榻上發了一會兒呆後才慢吞吞地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被村裏人帶上的習慣,既也會早起那麽久,那村口日山卻還沒打鳴。

“哈……”打個哈欠後,他尋思着秦穑定是去蓋屋子了,于是慢悠悠地出個門采着露。

村裏靜急,這小土路上偶爾跳出一兩蚱子,他便是就一件清樸長袍入的路,順手折下的草木枝幹無規律的在手中晃來又晃去。

魚兒在水面上吐出一個泡泡,合着流水中的礁石卻又似有呼吸般。近看一橋過,岸上野草生,遠去是人家,楓紅碧綠連齊天,小橋流水倒是這個意思。

石拱橋上的鈴铛順風而動因絲而響,紅色的飄帶随着岸邊柳絮舞動身姿。手中鞭打野草野花的動作輕些,而後不知不覺停了下來,止步于此。

就着拱橋的弧度,白湘走來岸邊靠欄,用手指順着它的弧,又反反複複勾個好幾遍。

在他肩上打着盹的白貓被他動作擱着不舒服,瞧他這不大聰明的樣子後也懶懶地問起:“宿主,你在幹嘛……”它眯着眼睛,往白湘頸部縮了縮,喵嗚一聲不想動彈。

“九,這個橋,做什麽用?”

九打着哈欠,只心想繼續睡過去,于是也沒心回複他這個問題,于是便簡單回:“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用來過河了。”

白湘看着那長滿青苔的石橋若有所思,又問起:“真的,只是過橋嗎?”

可惜九已經睡得和一只豬一般叫不起,只能任白湘這個小腦袋自己想去。

而後……

白湘似乎又搗鼓起什麽,只是九睡得深完全不知情。

早晨時候,劉二公坐着他那竹舟帶着笠準備走水路去鎮上趕集,可總是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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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他來到那河道時,才被眼前的東西愣住。本該是拱形的石橋如今卻是平坦的躺在水面上。雖依然過人,可卻把河一分為二,舟無法過去。見而後劉二公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把橋拆了!”

“阿啑!”白湘捏着鼻子,突然就感覺鼻子癢癢的想打噴嚏。

秦穑見狀給他多披件暖衣。“夫子身體又不好,以後莫早起,小心身體着涼呀。”秦穑一邊叮囑着一邊打量着地上可憐石磚。對此已經習慣,待回村去看看哪裏缺了一塊兩塊再悄咪咪的放回去吧。

于是乎,在劉二公在村裏與每一個村民說道他今早的見聞,帶着一批不相信的村民去河邊瞧看,發現石拱橋依舊如平常一般好端端的立在那裏。

幾人一時掃興,調侃了一句劉二公後便紛紛散了,任劉二公怎麽解釋都沒人信,他也忽而覺得是不是今早的霧氣大,自己眼花不成。

可今早起霧了嗎?

又是晃晃悠悠連去好十幾日,秦穑才帶着白湘來到那處地方。

他一邊蒙着白湘的眼,一邊牽着他的手以防他走錯。

“到了嗎?”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的,都是秦穑一人忙來忙去,也不讓人幫忙,更不讓人來看一二,現在又搞得神神秘秘的用眼罩遮着不給看。

“快了,夫子再走幾步路。”秦穑始終沒有松開他的手,怕白湘無聊時也會說幾個趣事解悶。

“夫子,到了。”秦穑停下腳步,往面前的人站了站,手饒過腦後解開那蒙眼的東西。

一些陽光入眼,白湘還有些不習慣。等待眼睛差不多适應強光後,方可見其景。

原來的溪河旁架起一小水榭,風吹過風簾揚動脆鈴,間間桃石梁柱雕花刻字,竹籠幽葉挂前來,不缺少制作者的用心良苦。

進屋後,更是竹花漫水現于眼前臺,雖不大地卻處處精心,哪處不比琉璃閣?

白湘還是第一次見人能把木頭做出那麽多花樣的家具用品,一時甚至欣賞不過來。這裏無一處高貴,無金塊銀飾無翡翠珍珠卻不顯得何而簡陋。

單單是推門而面對眼前涓涓流水,山間飛鳥撲林便是一番美圖。

白湘一邊得欣賞着,一邊在內心裏及驚及酸。在這個世界裏,怎會有比自己更加懂美的人,确确實實把他內心裏最想要的美打在現實中來呈現,簡直過分。

不久之後,二人卻真正在此安定下去。離此地不久處是魔源,那裏多是降生邪祟之處,多得經驗。于是乎,白湘在教秦穑時來了興趣,便會帶着他去魔源實戰。

也是如此,秦穑進步飛快。

這些日子裏,因二人的原因,石河塢是越發安定,極少被魔物打攪。村裏人時常送些米面來。

平日裏,秦穑如尋常人一般做農活砍柴捕魚。白湘自然不能閑着,就着水榭開了個小藥廬,得了些錢後多做些摩爾紮克贈予村民。

後來白湘直接放開,将摩爾紮克的設計圖交給村裏幾位最精幹的工匠,加之多人的智慧,摩爾紮克又經過好幾番改良,雖然不能做些熱飯洗衣之類的細活,可防禦魔物搬運重物之類卻不在話下。

加之材料的優化代替,摩爾紮克的價格一度把打下,只需要買一件衣物的價錢便可買下一只摩爾紮克,如今不僅是石河塢,甚至附近周邊一帶都被影響到,家家戶戶都有一只。

作為摩爾紮克初産的石河塢賺得也是盆滿缽滿,日子也越發好過。

又是一年去,村裏人沒有那麽見外去,更會熱情喊上一句白仙師秦仙師去家裏吃個飯類的。

屢變星霜,歲聿雲暮,過了少冗的日子,總算是石河塢家戶都清閑樂哉的時候。

曜魄穿雲,家戶裏提燈同行,趕在那去花溪湖旁聚樂,路行上有說有笑很是歡樂。秋娘被爺爺牽着手,自己手裏提着一個小精致燈籠。

路行上遇見白湘和秦穑,便向着人招手,掙脫出爺爺的手興奮地撲過去。“白湘哥哥!”

白湘方才與秦穑談天,卻被這麽甜甜一聲喊住,已見秦穑一手抵住小姑娘的腦袋站在二人中間隔開距離。

見自己沒有抱到人,于是癟着嘴不玩鬧:“好讨厭啊你,都把我漂亮的頭發弄亂了。”秋娘今年長高不少,是個漂亮的姑娘,性格外向,沒有變得大概是對秦穑的極度不滿。

而秦穑收回手後聽見小姑娘這樣說,也忍不住和她調侃道:“再漂亮的頭發也不能掩蓋你不漂亮的事實。”這些年來,秦穑又添了個興趣,那便是怼秋娘。

“你!”秋娘被他這話壓到,氣得跺腳蹬他。

當然,看着小朋友吵不過自己,只能臉紅彤彤的瞪着自己無能為力時,秦穑再高興不過。

“好了,阿穑。不能這樣說女孩子。”白湘拍了拍他的肩。

回了頭,秦穑才彎下腰賠笑:“夫子,弟子做錯了。”如今的秦穑确實長開,皮膚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呈現健康的麥色,卻讓他這人看起來更加健壯高大。

“秋娘就知道白湘哥哥最好了。”秋娘抱緊白湘撒嬌道,又不免給秦穑一個白眼。在白湘面前,秦穑想發火也不能。

“好了,秋娘,可不許胡鬧。”村長招招手樂呵呵的喚人回到身邊。“白仙師和秦仙師能來可真是太好了。”

“得您的邀請,怎有不來的意思。”白湘禮貌回禮,一行人便樂滋滋的去那花溪。

前是村長與白湘,一個小孩子一個大孩子便跟在自家身後,時而互相翻白眼做鬼臉可是幼稚。

秦穑見秋娘被自己氣到就屁颠屁颠去尋村長爺爺手牽上不與他,倒是讓他閑得下來。

樹間葉影,山崗的明月抹開熒光,林子間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那木枝壓斷崩脆。

“嗯?”秦穑回頭望去那林間,卻什麽也沒有察覺到,許是自己耳聽錯了去,又沒多管事跟上白湘他們。

待人走後,那身影才肯邁着混着泥草的腳離開。

花溪湖旁,大多村民早早來此,可是熱鬧。

而後再陸陸續續,大家夥都來齊後,這花溪湖旁的聚宴才開始。

這是村中留下來的俗事,每年都在這天同樂,求明年風調雨順。

火把一扔,堆火旁圍滿着人,手拉着手圍着火光跳起舞來好不快活,使得白湘笨些也能動上一動。

那花溪湖因一場舞而推上高潮,大家圍在一起吃着美味。桌上的美味都出自不同人家。

飯桌上大夥聊得熱火朝天,村中的李阿婆忍不住問起:“秦仙師可有心儀之人啊?”

問來時,秦穑怎麽也沒有想到過,一時半會竟不知如何回答。幾個大漢紛紛聞言而笑:“李阿婆啊,你不會想給秦仙師說媒吧?哈哈哈。”

村中人聞言而笑,連着小孩子也被這氣氛帶樂起來。

李阿婆聽這話可就不大高興,一把拍了拍那出言的大漢:“你可不能這麽說,這仙師也是人,怎麽就不能有兒女情長。再說嘞,你和你媳婦兒還是我說的噶。”

“唉唉唉!”李二狗指着那大漢的手動了動,樂呵呵和旁邊的人嬉笑:“阿婆說得可沒錯嘞,哈哈哈。”

“二狗,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厲害。”大漢有些樂氣,挽起袖子假裝要對付,架着他的脖子玩笑般鑽人腦門,惹得李二狗一邊笑一邊求饒。

火光明路,可在遠處不過的一片光點,無法觸及那溫暖,手中的竹杖又捏緊幾分,隐匿于暗夜之後對着那可望不可及的篝火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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