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黃昏将至,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然翻滾着金色的鱗光。

米谷從揮手出去就落得散亂,幾只雞崽子邁着步子噠噠跑過來啄食。白湘盤着腿坐在板臺上捏着手中剩下的米谷。

身邊趴着的白虎崽崽張着嘴打着哈欠,白湘順手又揉了揉它的小腦袋。感受着傳到神經的觸感,白湘周圍都想冒小花花。

又心情好的多灑了一些米谷下去,聽着小雞崽叽叽喳喳的聲音。

“阿穑怎麽還不回來……”白湘捧着面前的小白虎一頓自言自語,小白虎只能回他嗷嗚一聲。

天都要沉了,也該到村口了吧?

他起了身,往庖屋裏趕。

開了門,他左右找找有什麽食材,翻來翻去不過幾顆白菜蘿蔔類的,不過也是夠的,他向來沒有什麽挑剔。

便是裝在籃子裏往河邊洗了洗,白虎崽崽也啃着自己的布老虎跟了上來。

前些時候炸了庖屋後,秦穑着實不希望白湘再進來,可轉念一想,自己偶爾忙得不可開交回來晚些顧不得做膳食,于是得閑時就會教他一兩道小菜。

洗去菜葉上的泥土後,再折去幾片枯黃的爛葉,甩去葉片上的水漬後重新裝回籃裏。

回了庖屋,白湘尋思半天後還是決定做秦穑教自己的簡單白菜炒。燒了木料,切好菜架起鍋就按着記憶裏的來,窗口開着,正好也對着前院。

白湘時不時往外瞧上一眼。

“哎~”九搖了搖尾巴,趴着小白虎軟綿綿的毛發裏笑眯眯的享受着。“活脫脫像個等孩子回家吃飯的老母親。”

白湘扔了爛菜葉甩了過來,很用力的反駁:“才不像!”

Advertisement

奈何九沒有實體,那爛葉甩過來遮住白虎崽崽的眼睛,還一臉疑惑的嗷嗚一聲。

不與九說話,又在搗鼓起醬料。這些東西無非白白黑黑,大大小小瓶瓶罐罐裝着,白湘每每都要好好辨別一番,什麽醬油生抽老抽,什麽白糖鹽啊,不用舌頭去嘗上一嘗真的讓面前這個人好一頓亂。

好不容易找到的鹽,白湘用小勺兌了一些灑進菜中,又覺得不入味,又多灑了幾下。

“嗷嗚~”小白虎覺得好玩,高興的嗷嗷叫。

奈何把面前這個專心致志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鹽也被抖出大半,待他回神時那菜裏綠綠白白各摻一半,一時石化。

心情一下落入低谷,白湘那眼馬上惡狠狠的盯上白虎,惹得小崽子一身抖的厲害,也忘記叫,慢慢縮縮腿退出門外去。

沒有辦法,他只得把那……失敗品盛出來。

“夫子,今天吃這個。”忽而,秦穑已經回來,靠着門揉了揉額頭的汗。

白湘回頭時,發現他手裏只提着一只……死不瞑目的雞?

“家裏不是有嗎?你哪裏來的?”他擦了擦手。

秦穑放下後,拿帕子擦了擦額頭,才發現有明顯的印記,靠近瞧了瞧才發現,是雞爪印。

這是被雞踹了?

“路上碰的,和它有些争執。刀劍無眼,宰了。”

他提着那只雞,發現挺肥的,怎麽看都不像是野雞,……更像是王叔家的。

“什麽矛盾,讓你刀劍相對?”他疑惑的看着秦穑。

秦穑擦了擦脖頸,終于是把汗擦幹淨,舒爽了。

淡定把刀挂起來,一本正經道:“它擋我路,我給銀子了。”

“……”

看着旁邊背簍裏的雞鴨魚,“這些,也是擋你路?”

“不是。”秦穑搖了搖頭,指着那鴨。“來者不善,有殺氣。”

那魚,“弟子不知道,它自己跳進來的。”他洗幹淨菜肉,拿着刀尋思着從哪裏下手。

白湘抱着白虎好久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你覺得我會信嗎?”

秦穑尋思一會兒,才落刀。“……會。”他如此說。

切了肉,下了鍋,熬了湯。

看着白湘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秦穑也知道他不信,繼續煲湯。“給錢了。”

可現在白湘不是在糾結你有沒有給錢,而是你一次性全部都扔去煲湯了是幾個意思?

猜的出白湘怎麽想的,秦穑攪動手中的勺子。“最近看夫子沒什麽精神,弟子尋思着煲湯讓夫子好些來。”

話如此說,确實這些天不踏實,半夜醒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早來也愛打盹沒有個精神。

沒想到這孩子那麽細心,好頓感動後白湘還是離了庖屋,讓秦穑大開拳腳。

三菜一湯端上來後,院裏的小雞崽叽叽喳喳鬧着玩,兩人就着涼吃得津津有味。暖風吹過蘭花的餘溫,遠處趕去的黃牛傳來稀碎聲,鳥獸打着餘光一頭紮進林子。

過去許久,收好碗筷去庖屋出來後,那院裏,秦穑雙手穿過白虎的腋下把它拎起來瞧了一瞧,嘴裏嘀咕着:“四喜最近是不是胖了?”

白湘仔細瞧着抱着大塊肉開心啃的白虎崽崽,肚子已經圓鼓鼓的。也挺贊同。“确實。”

頓時,四喜愣住,咬着肉也沒說啃下去咽下去,小聲嗷嗚一聲後繼續吃着,只不過那進食的速度慢了不少罷了。

秦穑:委屈上了?

吃飽後,白湘照樣帶着四喜去散步消食,不過秦穑有着事情并沒有跟來。

之後到了河岸旁,和秋娘暢聊一會兒後。眼見得雲川間繁星點點,月牙兒冒了個角,秋娘才不舍的告別。

餘溫早被晚霞帶走,如今的暗夜下不過寒冷,風大時更是不及的。于是想也是差不多,便要回去。

屋外的燈亮着,白湘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的去沐浴罷了,回時還是不見秦穑的身影,那便是納悶了。

裏屋也沒人,院裏也沒影。

正想着人會去哪時,只聽後屋的小池傳來水花濺地聲。沒有多疑,白湘推開屋門,就見秦穑正彎着腰往水中插種着蓮花。

燈光下,蓮花的紅帶了些許焦黃,合着星空的暗混合在一起,卻有着周圍的螢火蟲作伴,隐秘在葉片之下,倒不會顯的單調無味。

一時白湘也忘記說話,只靠近過來想着再仔細瞧一眼。

這片水池原只養着幾條錦鯉,如今卻顯的生機,游戲于蓮花之下,穿梭時驚起的漣漪一圈一圈散開。

“好看。”白湘不由感嘆起來。

忽而秦穑是被吓了一跳,怎也沒想到有人在。一時沒站穩,腳下的淤泥滑去,他也順勢喝了一口水。

“沒事吧?”白湘也是吓了一激靈。這孩子怎麽那麽不小心?他出來準備下水撈他。

“沒事,夫子,不要下來。”秦穑說罷已經自己站起來,只是身上的衣裳已經濕透,未免看起來有些狼狽就是了。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吓你。”

他搖了搖頭,确實沒有什麽大礙。“夫子進屋吧,外頭風大,小心着涼。”

可白湘卻不想走啊,就蹲在旁邊戳戳那蓮花花瓣。聽聞民間的蓮花以淡粉和純白居多,像這般通紅的,還是少見。

“好看。”

秦穑手握着蓮花,回頭看着那人有閑心的和蓮鬧,方才沐浴完後也沒束發,也單單是穿着單薄的裏衣,合着月色更是潔白。不知什麽話沒有經過腦子就脫了口:“夫子也好看。”

忽而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便閉上嘴。只不過白湘并沒有聽見罷了。他動用了靈力将件外套披在白湘身上。

之後又埋頭幹着。

“怎麽突然想着種花呀?”

“這池空閑着許久,夫子又愛在這裏乘涼,便想種着來,來年也好賞目。”

忙會後,秦穑也該收拾收拾自己,扔了髒衣物後便沐浴去。

白湘在裏屋木案旁瞧着昨夜沒瞧完的畫本,在屋裏邊是看邊是走。沒一會兒他又一手捧着四喜的虎腦袋。

這個剛睡着又被迫醒來的小家夥還沒搞清楚怎麽一回事。只見白湘捧着它看着畫本上的臺詞一本正經的複述:“小妖精,本公子已經抓住你的心了……”眯着眼睛看清楚後。“乖乖的順從,才不會讓你委屈。”

而後一手叉腰笑了出來。四喜也是看着它主子的行為很是不解。

“夜深了,人該癫狂了。瘋一瘋很健康。睡罷。”九表現得很平靜,拍了拍四喜的腦袋,又窩進毛毛裏睡覺。

那紙鶴飛進去,才打斷白湘繼續他的精湛表演。

“阿穑的,傳音鶴?”他接過來,只聽見秦穑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大抵意思不過是自己忘記拿上換洗衣物,希望他幫忙拿一下。

正好也沒事做,白湘也是樂意幫忙。可打開衣櫃時,他才犯難。秦穑要的,是哪件呀?

不管了!他搖了搖頭,碎手抓起一件就往泉水那沖。

秦穑早已經等候多時。見人來了,才樂呵呵的揮手。

“夫子。”

“喏。”接過去後,白湘也沒離開。

倒是看着秦穑,這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高了……

皮膚黝黑些,倒也是健康。

秦穑又沒往他這裏看,這讓白湘更肆無忌憚的打量欣賞。

只不過一處讓白湘好奇,那腹部怎麽一塊一塊的,凹凹凸凸的。

摸着也是硬邦邦的,不過結實。白湘拍了一下,确實手感不錯。

可是……

“夫子……”秦穑看着他處,臉不知何時已經紅透了。

白湘擡頭瞧見,才發現自己真的摸了。于是馬上把手抽離,一臉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有些好奇,摸着舒服然後就……”白湘也解釋不清,腦殼亂亂的。

沒想到的是,秦穑卻沒他那麽糟糕。只是拉着他的手又放了回去。“夫子喜歡,都可以的。”

白湘确實是喜歡,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随便和他人有身體接觸,尤其是如此親密的,會很不禮貌。縱然确實手感不錯,白湘也是選擇離開。“啊……你好好穿衣服。”說完就離開了。

秦穑也是一臉懵,不是摸到好好的嗎?怎麽突然跑掉了?

而回去,白湘回味一下後,默默來到靈鏡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戳一戳都是肉,未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怎麽沒有那種硬邦邦的感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