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回了屋。

現在大抵是知道了些許線索。

“少夫人所說,他搶了她的人,所以……她殺了他。”

秦穑搖了搖頭。“只能說恨,但不至于殺。應該是有什麽緣故。”

“他……他,搶了她的人……”白湘想了半天,還是沒有轉過來,習慣性的撲到秦穑背上。“想不出來……”

秦穑倒是覺得:“這個她的人,會不會是指陳家的人?”

“那個陳少爺。”

極有可能,白湘覺得有道理。

“可那陳少爺已故,我們去哪找線索?”

“夫子,已故之人也可以留下東西,比如書信物品。”秦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他笑着說道:“而且弟子已經觀察好了,陳少爺的東西都鎖在一個書房裏。”

“你怎麽都知道?”

秦穑沒有多說,畢竟這陳家可疑,自己也必定要長個心眼提防。

來得瞧,那後院裏一間被鎖死的門早已經落灰,而喝醉酒的家丁卻一一說來那是陳少爺的書房。想着這陳家什麽也不願意說,秦穑便早早做了準備。

來到門前,看着秦穑打開門落。白湘總是覺得自己是入室盜竊犯,可卻看着秦穑一副辦正事的模樣,才将內心一點點緊張收起來。

屋裏卻沒有落多少灰,秦穑将蠟燭提起,在這書房裏翻找。

而白湘卻不知道要找什麽,于是便在這書房中晃悠。桌上筆墨紙硯俱全,還有些泛黃的紙張寫着蒼勁有力的毛筆字,看起來很漂亮。而牆面上挂滿了畫,還有一個櫃子上也是畫卷。畫中遠山清水,飛禽走獸。看得出來這位陳少爺酷愛山水畫。

可卻有一張不同,那是已經落灰的挂畫,看起來已經損害嚴重,應該是放得最久的。畫在是位美人落座在亭中,湖上的荷花襯托出美人的柔美,眉頭間卻有些俊俏,臉紅通通的卻也不顯嬌氣。

這是那位少夫人?卻也不像。

“夫子,你看我找到這個。”秦穑打斷了他的思緒,往這裏走來,手中多了一本破舊不堪的書本。

“這個是?”白湘靠近。

只見書頁被翻動,其中的內容也顯現出來。而這剛勁有力的筆法,卻是陳少爺的。

翻找幾頁,便是這位陳少爺的日記。

“……我沒有等到他,想必是對我太過失望吧,他就那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與李家的小姐成親,他沒有回來……”

“等等,往前翻。”白湘叫住他。

向前翻了好幾頁,只見得內容上如此說是:“……我遠遠見他,就心想他會在家裏長住,我也樂意有這麽個陪伴的人。”

“他脾氣好,說話也軟,有時候自己乖乖的坐着就是一整天。我真的想,如果他把人欺負了怎麽辦?”

“錦綿手傷了,我被娘親訓了一頓,我真的在想,他怎麽和個小姑娘一樣……”

粗略看完後,白湘轉頭看向呢挂畫裏的美人,難怪有些俊俏,原來是個男兒。

“這叫錦綿的,似乎和這陳少爺有過深的交情。”白湘說着。

可秦穑卻不覺,這字裏行間無一不是透露對錦綿的關切,還有……愛意。

只在陳少爺的角度上說起,錦綿是他從小的玩伴,他愛慕他,可後來一日錦綿消失了,他尋找幾日無果,最後心灰意冷娶了李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少夫人。

“那麽大活人,怎麽可能說消失就消失了?”

“應該是,被少夫人無意害死了。”秦穑想起少夫人所言。“想來這位少夫人也知道她的丈夫喜歡一個男兒。”

“所以……”白湘想來,應該是說的通了。“錦綿被少夫人害死,于是來找她報仇?”

極有可能是如此,也就說那妖,就是錦綿。身上的花香,只怕是他死前就是在花地還在死後的地方有花。

忽然,屋外傳來尖叫,打斷他們的思緒。于是跑出來時,只見是少夫人那屋裏傳來的。心念不好,怕是錦綿來報仇了。

“讓開!”讓那些圍在屋外的丫鬟家丁叫開,白湘就打開門去,卻不想裏面飛來一把交椅,白湘躲不及,本想硬撐過去。

“夫子小心!”秦穑将他拉到懷去,下意識抱緊擋在他面前,只聽一聲悶哼,秦穑生生扛下。

一團黑霧從中趁機跑出去。

“阿穑,你沒事吧?”

秦穑跪着地上,搖了搖頭。“夫子,我沒事,快去追,不要讓他跑了。”

說罷,白湘只能去追上那黑霧。

霧氣迷漫的幽深森林裏古木遮天,枝桠之間滲出一絲絲光亮,掉在潮濕的地上一片斑駁,詭谲的花朵開在老樹的虬根下,顯得格外妖豔。時不時有黑色的飛鳥被踩樹枝的聲音驚動,撲棱着翅膀飛起。

白湘一直追着那團黑霧到了深林盡頭,隐隐可以看見那邊的懸崖。周圍的怨戾氣息越來越濃,最開始聽到的人聲此時已經鋪天蓋地,像潮水一樣的壓下來。

他忍了一會,越到後來,覺得頭皮一陣陣發炸,連扔出兩個靈力暴擊,都扔偏了方向。不敢片刻懈怠,立馬凝神靜氣,同時手裏暗自運力,飛身躍起。與此同時戲魚雪光四溢,被靈訣操縱着淩厲直逼那團濃縮的黑霧。

寒光劍影間靈力流轉,黑霧竟然如同碎布一樣四分五裂!

耳邊的嘈雜之聲在那一刻達到了頂點,像是千萬個人在歇斯底裏的尖嘯,周圍的樹葉響成一片,大浪淘沙似的。白湘覺得自己快要聾了,在劇烈的頭痛下,仍舊把手中凝聚一團靈力朝着黑霧方向快準狠扔出,将其徹底擊潰。

四周的樹葉越響越急。明明沒有風,樹葉間卻相互摩擦,越來越快,沙沙沙沙的聲音鋪天蓋地。在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裏,似乎還有人聲,相當密集,像是有千萬個人在梵唱。白湘忍着頭皮炸開的感覺,仔細辨認,聽出了人聲的來源,就是幽深昏暗的樹林深處。他手中早就凝聚了一團洶湧的靈氣,對着那個方向氣勢十足的打了出去。這一下威勢極大,海嘯一般的聲音從密林深處湧了出來,随之而來的,是彌漫而出的黑色霧氣。

白湘心說這倒不像妖,更像是……人?可不管是個死人活人的,想罷,便給戲魚輸入幾分靈力,喚它而去。戲魚頓時興奮起來向拿黑霧飛去。此時的戲魚如同劍器一般鋒利,寒光所過之處皆留下一道淺淺紅影。在月色之中煞是好看。

黑霧這厮也沒想到白湘會與自己正剛,雖然擋過了一些,卻還是被刺出見道傷痕。

天空陰森森一片,連月光都稀疏了幾分,碧月握在手裏,一手負身後,虛虛掩着。衣袂随風飄揚與發絲齊飛。襯着白湘踏月而來的谪仙般端着是如初雪落空谷一般的清澈出塵。

忽聽那黑霧裏傳來的桀桀怪笑,聲音很是刺耳,像是什麽東西卡在嗓子眼,白湘眼色一凝,皺了皺眉。

那黑霧敗陣而下,走為上策,逃之。

一番檢查,未果。

回來時,大家也都散了。陳老爺也擔心個事,也被秦穑打發回去。

回來時,只見秦穑坐在臺階上,只有見他回來才肯站起來迎上來。

“這麽晚了,你怎麽沒有去睡?”

秦穑搖了搖頭。“夫子沒有回來,弟子怎麽放心自己去歇息。”他拉着白湘進屋。

靠近他之後,白湘才想起來秦穑為自己扛下的傷 ,于是便問起:“你的傷怎麽樣了?要不要緊?”說罷已經上手幫人解了衣裳。

秦穑除了一些臉燙,卻并沒有不滿,老老實實的人白湘檢查。

背上确實不見什麽劃傷的痕跡,可卻也有一大塊青,白湘嘆了一口氣,在乾坤袋中尋了一方藥物,塗抹一些在青塊上。

秦穑倒是很乖,疼也沒吭一聲。白湘只能下手輕一些。後面确實覺得這塊青得很,當時就應該讓秦穑不要沖動。

沒想到秦穑笑出了聲,也完全不掩蓋自己的愉悅。

“笑什麽?受傷了都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嗯。一想到夫子沒事,弟子當然高興。”

白湘愣了一下,有些懊惱的下重手。“傻不傻,為師又沒讓你擋下來。”

只聽秦穑一聲冷吸,哎喲一句後偏頭委屈巴巴說道:“可是夫子還想硬扛,如果不是弟子擋下,夫子都受傷了。這該是夫子比弟子傻。”

“你這孩子,學會唱反調了?”白湘塗完藥劑,只叫他先等幹,不急着穿上衣。

又将方才的事一一與秦穑說道,本來該說一個花妖不應該有那麽大能力逃跑,可白湘隐隐覺得這次的妖氣太重了。

而且一個死人不大可能會成妖,最多也不過會因為執念太深變成厲鬼,可變成花妖确實不常見。越是如此想,白湘越是覺得不對勁。莫非有誰在背地裏幫助他。

夜深了去,又折騰的半宿,白湘是完全沒有精神再去想那麽多,于是也打算洗洗睡去。

唯有秦穑不放心,怕妖再來犯,于是提出守夜。将少夫人起居附近用結界隔開。

再看看自己手裏的那本筆記,泛黃的頁面卻不成落灰。似乎有人在暗裏幫忙他們解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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