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願卿好
第三章願卿好
向恩沒有再和胡哲婷聯系過。
“我的真情都是假的嗎？”
“什麽？”
胡哲婷懶懶的放下酒杯，“韓聽月，你說她在想什麽呢？”
“她在想，不跟你添麻煩吧 。”
韓聽月重新開了一瓶酒，給她倒上，“其實她才沒有安全感，你一走就是那麽多年，也不跟她聯系，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你像一只蝴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不是蝴蝶。 ”
酒吧的駐吧歌手在唱孫燕姿的《雨天》。
“牽手和分手來自同一雙手
做回朋友
我卻悔恨不懂挽留
你能體諒我有雨天
偶爾膽怯你都了解
過去那些大雨落下的瞬間
我突然發現”
……
“我的眼眶淚太滿
走不回你身邊
你能體諒我有雨天
偶爾膽怯你都了解
過去那些大雨落下的瞬間
我突然發現
誰能體諒我的雨天
此刻腳步會慢一些
如此堅決
你卻越來越遠”
……
胡哲婷輕輕跟着哼着，眼角終于劃下一滴淚來。
“我真的很喜歡她，韓聽月你不要罵我是戀愛腦，我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她。”
“沒人罵你戀愛腦，但是胡哲婷，你自己心裏要清楚，你給不了她什麽，除了壓力。”
韓聽月抽了張紙遞給她，“把你眼淚擦幹淨，在和許倫則見面前，先和她見一面。 ”
“我媽不允許我見她，她派人24小時監控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
“愛情和家族，你必須做出選擇，你心裏雖然逃避，但你自己也很清楚該選哪個，不是嗎？你很清醒，她也很清醒。”
可恰恰兩個清醒的人，都在稀裏糊塗的活着 。
“給她打個電話吧，胡哲婷，給她打個電話。”
胡哲婷卻說，“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我說好的去見她，我說好的不久後會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不知道我會食言，她一定不會相信的吧，她會多難過，我不敢想。”
韓聽月不知道怎麽辦了，只好不斷重複，“別做膽小鬼，胡哲婷，別做膽小鬼。”
別做膽小鬼嗎？
可是現實不允許我勇敢。
終于這天，她收到了向恩發來的短信。
——“胡哲婷，我仔細想了想，我和你本來就不是兩個平等的人，我也許沒有資格與你并肩而立。而且，我的母親她一直都反對我們兩個，她想讓我聽她的話，說實話我并不是很想聽。新聞我看到了，許倫則他人應該像大家評論的那樣是個很好的人吧，我希望你以後也能開開心心的，愛情不是你生命的全部，我也不是你愛情的全部，更不是你愛情的終點，我要聽我母親的話了，你要繼續走下去，向前走。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順遂無虞，岑靜無妄。”
“……”“哈。”很堅決的，放開我了。
——“姐姐，你真的好薄情。”
——“對不起。”
“唉……”她說對不起，她對不起什麽呢，她不需要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這些天讓你為難了吧，我不該不和你解釋，你能不讨厭我嗎，我還想繼續認識你。”
——“不能了，胡哲婷，因為我對你的愛太深了，所以接受不了自己愛的人跟別人相愛，我不會讨厭你，但是，以後我不要再認識你了。”
——“能不能不要删了我。”
——“我不删你，更不會拉黑你，因為在你結婚之前，你都是我的愛人。”
——“那之後呢？”
——“之後？之後就是我曾經的愛人，如今與我毫無關聯的人。”
—— “你沒有一點情緒失落嗎？”
——“胡哲婷，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你不要再追根究底了，我會不想放開你。”
……
胡哲婷的婚禮訂在了一場冬雪裏。
向恩很快就定了去往南方的機票，她想，離開之前怎麽也得去看她一眼。
婚禮現場布置的很漂亮，比她見過的都漂亮，不愧是豪門的婚禮。
“你不去看看她嗎？”發小問。
“不去了，看一眼就好。”她頭也沒回，眼睛看着某處。
胡哲婷正笑晏晏的跟一衆人聊天。
她好像還沒有化妝。
過了不久，有人來簇擁着她離開，應當是去化妝了。
“她剛剛往這邊看了。”發小側頭，“你确定不問候一句？”
“胡家大小姐新婚當日跟前女友逃婚，你覺得這個熱搜怎麽樣。”向恩問她。
“有多少家媒體對着他們，我過去撞見兩家長輩怎麽辦，特別是胡哲婷的母親，她當場就能給我丢回江北。”
發小搖搖頭，“聽起來挺吓人的。”
向恩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你說她笑的那麽開心，是真的在開心嗎？”
向恩:……這話問的。
“是啊，笑這麽開心，小沒良心。希望她是真的開心吧。”
“要我說你們倆這戀愛談的真的挺倉促的。”
向恩默了幾秒，輕笑，“是啊，我自己都覺得倉促。”
在一起沒多久就被迫分開，好不容易又見面，又沒多久又被迫分開。
可惜命運不給她們第三次機會了。
她們從此以後，就真的是陌路了。
她掏出手機，找到胡哲婷，拍下一張婚禮現場的照片，發過去——
——“新婚快樂。”
她看了眼時間，收起手機:“走，飛澳大利亞。”
發小跑幾步跟上，沒忍住又問道:“你這人不讓她看到自己，還告訴她你來了，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不過，想在徹底斷掉之前，再和她說上幾句話。”
“那你幹脆別斷啊。”
“不行啊。”向恩垂下頭，“何诩逸你不懂，老情人最容易舊情複燃了……可是她結婚了，我需要避免一切能拉她下來的概率事件 。比如老情人舊情複燃。”
何诩逸:…………
上了飛機，向恩便開始睡了起來。
何诩逸則連上飛機上的WiFi，找了幾首助眠曲子聽。
聽着聽着，她也漸漸睡了過去。
等到飛機落地，何诩逸的手機已經快要關機了。
“向恩，充電寶借我用用，我的塞行李箱裏不好拿。”
向恩沒回答。
“向恩？”
回頭一看，身邊人早已一臉淚痕 。
“你……哭了？你早不哭晚不哭的，你在她面前哭哭她還能心疼心疼你，你在我這裏哭我只會跟你說別哭了。”何诩逸拿紙給她擦眼淚，“別哭了別哭了，大不了我以後在你面前cos她——哎你打我幹什麽！”
向恩解鎖了手機，打開微信，屏幕上赫然是胡哲婷的消息轟炸——
——“你來了？我說有個人那麽像你。”
——“你還在那裏嗎？我去找你。”
中間過了兩分鐘。
——“你不在那裏了，你在哪兒啊？”
——“你去哪裏了嗎？我找不到你了。”
——“姐姐，你在哪裏？”
……
向恩顫抖着指尖，——“我已經離開了。”
消息很快就回了——“回江北了？過兩天我有個會在那邊，要見見嗎？”
——“不用了，我不在江北了。”
那邊這次隔了很久才回。
——“那等你回來再說吧。”
——“好。”
好，可是我不回去了。
那裏遍地都是我們的回憶，我不想回去了。
太累了，胡哲婷，喜歡你太累了。
所以我打算聽媽媽的話，淡忘你了。
希望我能夠淡忘吧，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何诩逸拍着她的肩，一直重複着“別哭了”。
“你真不會安慰人。”向恩擦了眼淚，關了手機。
何诩逸沒理她，拎着行李跟在向恩後面。
兩人到了住處，将行李擺放好後便開始到處轉。
“向恩，你怎麽就能這麽堅決呢，你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向恩沉吟片刻，“也許，我不能有私心。你知道的，我們之間但凡一個人有私心，那麽……那麽我們都不是我們。”
“……啊？”
“她是顧大局的，我也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把愛情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向恩口中的胡哲婷清醒強大，不會把小情小愛看得很重。
可是……何诩逸眼中的胡哲婷并不然。
她眼中的胡哲婷會把向恩放在第一位，會無時無刻想着向恩。
她把向恩視作她愛情的全部，起點，和終點。
她好像什麽也沒有，只有向恩。
但是向恩卻教胡哲婷別抓住她，要抓住自己的前程。
她也如實抓住了自己的前程，但她同時也不想放開向恩。
她們心裏都心知肚明，和許家的聯姻不過是不想向恩和胡哲婷繼續在一起，可是她們沒辦法反抗。
整個胡家都壓在胡哲婷一個人身上，向恩不想再給她增添壓力。
……
五年又過。
聽聞，胡哲婷已經轉戰幕後，胡家的産業也越做越強。
向恩已經是一位很有名氣的雕塑家。
大大小小的，她也辦了四五十次展會，每天拼命三娘似的在工作。
也許這已經是對于她們來說，最最好的結果。
世上沒什麽完美結局，能夠善終也是一種好結局。
還記得少女時代的初遇，是胡哲婷蹩腳的“社會實踐”，她都有一一的回答，沒有拆穿。
那麽最後的離開，她也保留了一絲體面。
胡哲婷，祝你未來的每一天都平平安安，也祝我能捱過以後再沒有你的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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