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見
初見
千百年前,想必沒有人會知道,普通人居然可以歷經層層淘汰造就今日這樣的輝煌,算是世事難料,又算是今時不同往日吧。
現在流行的那些賺錢方法也确實很多,也有适合他閑賦在家時也能賺到錢的方法,只不過不知穆黎會不會介意呢。
察覺落華看過來的視線,穆黎冷峻的面容也微微柔和下來,回望過去,恰似在問‘怎麽了?’。
搖搖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先放下心裏的的打算,專心看手裏的書,一頁頁翻過,就如時間一秒秒的溜走,夕陽西下,管理員們也準備下班了。
順從管理員們的催促,把書放回他原來的地方,跟着穆黎走出大門。
“今天時間還早,我下廚,我們去買點食材回家吃”。
華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跟在穆黎的身後亦趨亦步地走着,他有點想法,又不太好意思開口。
“剛才在圖書館的時候,是有什麽想法嗎?”
“嗯,方才書裏的自傳很有趣,我看書架上有很多小故事,題材各異,十分有趣,沒想到這種話本故事如今這麽流行!”
“以前總有人說看這不正經的書籍是玩物喪志,如今日新月異,再不會有人這麽說了”。
現在的他也不再拘泥于以前那些獨斷的想法,沒有什麽比當下更為重要。
兩人齊步向前,買了晚餐所需要的食材,打包回家。
華澤到家後原是向幫忙打下手,結果卻被穆黎趕了出來。
無事可做,想起今天在圖書館看到傳記小說,突然有些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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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很久以前,世家公子莫輕羽和怨鬼言梓的過往,當時在城裏鬧得沸沸揚揚,自認為只占據他們故事很小部分來說,作為一個旁觀者,也算見證了他們愛情的興衰。
如今,就這個故事來說,是個不錯的素材。
随意找了張白紙。提筆寫下大致的幾個重要情節,還有人物的姓名,正準備寫開頭的時候,穆黎就過來喊吃飯了。
“我想寫個小故事,晚些幫我看看”。
穆黎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又恢複如常“他們的故事的确值得一寫,但也需要你稍加潤色,才更生動有趣”。
落華點點頭,既然要把這個故事寫出來,那自然是要寫得引人入勝。
吃完晚飯,打開電視看看新聞,陪着穆黎休息了半個小時,華澤才重新返回書房,繼續他剛才未完成的工作。
記得莫輕羽曾是京都盛極一時的文家公子,因為是末子,頭上還有兩位兄長,既不需要繼承家業,也無需出去賺錢養家,于是還真是整天和其他世家公子們吟詩作對,閑暇時便出去逛街吃酒,過得是何等的風光恣意。
他本心不壞,雖是被寵着,但也從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招惹非議,甚至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會出去幫幫那些窮苦人家。
或許是上天看不過他每天這般悠閑度日,他像常日一般外出,遇上了幾個朋友,這本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讓他覺得不對的事是在酒樓裏吃的晚飯。
他平常是不怎麽喝酒的,最多小酌幾口,那也是常态,不會醉的,可那天他僅僅是喝了兩三杯,就感覺頭暈腦眩,似是醉了的樣子。
當時他也沒有多加懷疑,只是和幾位朋友起身告辭,打算打道回府。
結果他剛走出酒樓不久,就被圍堵在黑漆漆的小巷子裏,一群人蒙着面,看行事作風也不像平時在街上溜達的地痞流氓,朦胧間,腦子也不甚清楚。
只記得被人提着領子撂倒在地,随後身體就傳來了一陣劇痛,腹部似乎被人開了一個口子,有溫熱的液體緩緩地流出體外,手掌撫上腹部,想要阻止卻于事無補,感覺粘粘的還帶着一股血腥味,血腥味、這時候才想起來這液體就是他的血啊!
他能感受到伴随着血液的流失的還有他的體溫,感覺越來越冷,而那幾個黑衣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掙紮,氣息逐漸微弱,直至徹底消失才有所動作。
而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為何而死。
領頭的人仔細的在他的鼻下和頸部探了探,确定他徹底斷氣後才招手讓身後的幾人把屍體處理掉。
那幾人似乎覺得在這繁華的都城裏不好随意亂丢,猶豫片刻就将他随意扔進河裏,這樣證據也會随着河水消失不見。
夜黑風高,最是殺人夜,莫輕羽随着河流飄出了城外,恰好被驅靈歸來的華澤撿到了,那時的莫輕羽滿身的怨氣,飄在河水上以致河水上方都有淡淡的黑色怨氣。
那時的華澤本想當作沒看到,但無奈因為怨氣的侵染導致連水都喝不成,只能悄悄的避開穆黎在的地方,悄悄到下游把他打撈上來。
距離莫輕羽被投入河中也僅是兩三個時辰,還沒有怎樣的變化,俊秀的面容還停留在臨死前的不甘與疑惑。
或許是出于想要個同伴還是其他怎樣的心理,猶豫了片刻,華澤在自己的指尖上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将蘊含着濃厚怨氣的血滴進了莫輕羽口中。
一刻鐘過後,莫輕羽開始有了變化,彌漫在周圍的怨氣盡數被他收回體內,腹部的傷口也逐漸開始修複,身體開始恢複成未受傷之前的樣子,除卻面色變得異常的蒼白。
“公子,想必你對這世間還有所留戀,很抱歉把你變成這幅樣子,你如若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解脫”。
“不、不必了,我确實還有未完成的事,在下名為莫輕羽,帶我把事情辦完,甘願為閣下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對,他還不能死,還要去報仇,到底是誰殺了他,他一定要弄個一清二楚。
“能否知道恩人的姓名,來日才好報答”。
“不必了,那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擺擺手,華澤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這次出來只是臨時起意,耽誤到穆黎的事就不好了。
聽着華澤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彎腰鞠禮的莫輕羽才重新直起身,向上游奮步向前,不曾回頭。
如今想來,莫輕羽也不曾向命運低頭,也不曾後悔過,他也一樣,做了就是做了,既定 、不悔。
“很晚了,該休息了”。
“好,就去”。
把寫好的部分按順序疊好,仔細的放進抽屜,收拾好紙筆,最後關燈。
真是,有了想做的事以後就只顧忙自己的了,不好去打擾又導致大大的縮減了相處的時間,不過,能找到一件他想做的也是進了很大一步了。
穆黎乘着月光伫立在華澤的床邊,悄悄地蹭上床榻,手臂一挽,将人攬入懷中。
蹭蹭華澤柔軟的長發,擁住人,滿足喟嘆一聲,閉上眼,享受着得來不易的時光。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華澤難得的做了個夢,是年少時和穆黎初識的時候。
那時的他還是一個被豢養起來的死士,被組織喰樓如工具般使用,麻木地完成由那些王公貴族們發布的任務。
就如喰樓所教養的那樣,他亦把自己當做一件工具,從不與外界的人有所牽連,過着得過且過的日子,就算哪天折在外面了,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赴死。
如他所料的那樣,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那日夜幕之後他照常出去做任務,卻不料那戶人家不怎如何得到消息,雇的許多武者前來保護,他一露出頭就被圍攻了,差點就被當場留下了,他也因此受了極重的傷。
當時他只顧着逃跑,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卻不料身上的傷根本就無法支撐他跑的太遠,只記得一頭紮進一個黑黝黝的小樹林後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傷口已經被大致處理過了,血也已經止住了,他沒料到身邊還有人在,常年的訓練讓他的警惕性一直保持在巅峰狀态,摸索身邊的利器擋在火堆那邊的方向,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兩人保持着相同的沉默,誰都不曾率先開口,一時只有火堆燃燒時發出的爆炸聲。
華澤的血液不停地順着肌理往下流,浸透着黑色的夜行衣,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似是第一次遇到受到重傷,還不顧身體傷痛仍舊我行我素的人,即使他平常也是個冷漠的人,也不至于會見死不救,但看眼前這人散發的殺氣,如果他在場,恐怕到死都會保持這個狀态吧,算了,他既不需要幫忙,還是不要自讨沒趣了。
扔下兩個藥瓶,穆黎轉身就走,至于那個人用不用就不關他的事了。
華澤确定周圍不再有其他人的氣息後才放松下來,攤靠在身後的樹上。
褪去已被刀刃劃得破破爛爛的衣衫,雖說剛才那人有塞了幾個布團止血,卻也太過潦草,一旦活動開來,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還會成為阻礙。
這個人他認得,屬國姓,名取自黎明即起之意,但多年之前就已經失蹤,沒想到會出現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那人也算好心,還給他留了兩瓶藥,他身上除了把刀什麽都沒有,更逞論傷藥這種東西。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衆多,細碎的藥粉引來陣陣刺痛,這藥也确實有用,沒過多久就止了血,這藥效好到那他都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