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流園遇“同鄉”

風流園遇“同鄉”

回到客棧時,趙清之早已在房間裏等候。趙清之做東,邀請了商陌卿,還有末念和李煊,四個人一起吃了午飯,許是商陌卿也知道了李煊的“身世”,所以這次見面時變化很大,熱情的稱兄道弟,還說李煊日後在麟城有他和趙清之保駕護航,絕不會再有任何麻煩的事。四人高高興興的用了餐,年紀最小的末念倒是全程沒怎麽開口,只是聽着商陌卿不停的說,偶爾腼腆的笑笑,李煊第一次感受到交朋友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在淩峰寨完全不一樣,清幽竹林和李家父子是李煊的歸屬感,而末念又是證明房意曾經活過的一種存在。商陌卿喝了不少酒,吃完飯硬是要拉着李煊去風流園逛逛,從末念的口中才得知風流園就是妓院,也就是末念幹活的地方,李煊有點心癢癢,好奇心驅使他想去看看,但是趙清之似乎很反感:“陌卿,那種煙花之地帶李兄去不好吧,你要是想聽曲,我可以叫人上門彈奏。”一旁的末念就看着拉拉扯扯的三人,倒是覺得很搞笑。最後,商陌卿和李煊,身後跟着末念,都去了風流園,而趙清之堅守自己的底線:文人墨士絕不去那種煙花之地。

進到園中的李煊仿佛到了新世界一樣,對什麽都好奇,場面巨大,裝飾華麗,裏面站着很多姑娘,個個都打扮妖豔,揮動着小手拉客,李煊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覺得很好玩。末念在李煊耳後介紹着,原來這風流園是麟城最大也是唯一的妓院,估計背後也有勢力支撐,裏面分清館和紅館,清館的姑娘賣藝不賣身,都是藝妓,而紅館的姑娘做的都是皮肉生意,為娼妓。李煊估計是興奮過了頭,問了一個很沒有眼力見的問題,低聲的問末念:“你娘是哪個館的啊?”末念先是沒有回答,而後才低語:“我是在清館出生的,生下我之後,她就從清館去了紅館。”看末念的表情,李煊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問,末念随後又囑咐李煊不要去紅館,容易被識破身份,讓他和商陌卿逛逛就算,走的時候去後院找他,然後就跑開了。走在前面的商陌卿突然回頭呼喚李煊:“李兄,你到是走快點啊,我帶你去見個人,你一定會喜歡的,她可彈得一手好琴,快跟上。”

商陌卿帶着李煊進入了清館的一間房,古色古香的裝飾還飄着一股檀香味,案臺上還放着一架古筝,但是卻沒有人。商陌卿立馬喚來一個下人:“蓉歡姑娘人呢?在哪兒?”那下人看着和末念差不多大,唯唯諾諾:“商公子,蓉歡姑娘一向來去自由,偶爾也會出門散散心,今日許是不知道您要來,小的這就去後別院去看看。”看着那人小心翼翼的樣子,李煊不禁有點難受,末念也過着這樣的日子,還那麽多年,更是下定決心要帶末念離開這個地方。“不必了,我親自去尋,李兄,你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說完便離開了,而那個孩子又轉過來問李煊:“這位爺,您還有什麽吩咐嗎?沒有的話,小的這就下去了。”李煊搖了搖手,然後一個人把房間裏觀察了個遍,李煊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點:床上的被子居然疊的是個“方塊豆腐”,不禁自言自語:“這時候的人也會疊軍訓被的嗎?”突然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什麽人?在我房間幹嘛?”李煊吓得立馬轉身,一位打扮溫婉,身着一身粉衣羅裙的姑娘從門進來。“我··我是,那個商兄弟讓我在此處等待的,不是··不是,你是那位叫蓉歡的姑娘?”李煊尴尬得結結巴巴,而蓉歡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煊越走越近,看得李煊有點瘆得慌,走進後湊近李煊:“你來多久了?”

“嗯?我剛到的,商兄弟剛出去,不信你稍等片刻,他來了自會解釋的。”

“不是,我是問,你到這個年代多久了,十年?二十年?你幾歲了啊?”蓉歡說着奇奇怪怪的話,李煊先是吓得沒說話,然後看着床上那個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被子,似乎明白了什麽,然後才吞吞吐吐的:“你也·也是?”沒等蓉歡開口,商陌卿走進來了,正好看見面面相觑的兩人:“回來了啊?來來來,李兄,我和你介紹下,這位就是清館最受歡迎的頭牌,蓉歡姑娘。”

“商公子好,這位是?”蓉歡行禮後問李煊是誰。

“這位是李煊,李公子。今日來就是想讓他也欣賞欣賞你的琴聲,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來,你要好好表現。”

“好的,幸會,李,‘公子’。”蓉歡盯着李煊,李煊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心裏七上八下,緊張得很:明顯這個女人看出來自己的身份了,卻沒識破,她又是什麽人,是和我從一個地方來的嗎?

“商公子,您今天想聽什麽曲?”“李兄,今天你是客,可有想聽的?她彈奏的曲可千變萬化,你一定會喜歡的。”商陌卿很客氣的讓了李煊,為了解開疑惑的李煊直接點了一首“星明”,這首歌當年可是火爆網絡的一首歌,如果她能彈,那她也和我一樣了:“不知蓉歡姑娘可聽過這首歌,能否彈奏?”蓉歡笑着說:“李公子原來也是同道中人,我也很喜歡這個曲子。”一旁的商陌卿:“我為何從沒聽過這曲子?也罷,今日我也聽聽看到底是什麽樣的曲子,竟然你二位都很喜歡。”蓉歡在案臺後彈奏着,李煊和商陌卿則坐在案臺前兩側喝着茶,三人中估計也只有商陌卿在認真聽曲兒了,蓉歡和李煊都按耐着自己激動的心情,強裝鎮定。一直待到傍晚的商陌卿才想起要回去,李煊自然不會單獨留宿風流圓,他也看的出來蓉歡和商陌卿之間微妙的情愫,告別時蓉歡還特地問了一句話:“下次來聽曲兒什麽時候?”李煊聽出了話裏話,但也不好作答,反而是商陌卿回了句:這幾日朝中鎖事衆多,今天是高興才帶李兄過來。

李煊看了蓉歡一眼就和商陌卿離開了,和商陌卿分別後李煊就來到了後院找末念,卻看到了很心酸了一幕:末念一個人蹲在地上在一個大桶裏洗衣服,身後還有堆積如山的衣物。看着滿頭大汗的末念,李煊火上心頭:“你在幹什麽啊?哪兒來這麽多,為什麽要你洗?你不是說幹雜活嗎?”末念看到李煊,立馬站起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恩··要回去了嗎?”

“回答我的問題,你這些年一直都這樣的嗎?這還不如前面招待客人的下人呢?幹嘛不走啊,在外面找個其他的雜活兒都比這個好啊。”

“說來話長,你要不先回客棧,我得把這些都洗完,這裏晚上最忙了,我可能明日清晨才能結束。”說完又蹲下開始洗衣服。

“你這樣,我回去能睡着嗎?話長是吧?那我幫你洗,你邊洗邊說,我聽着。”說完李煊也蹲下準備上手,末念搶走李煊手裏的衣服:“這些都是紅館的東西,髒得很,別碰。”李煊知道是紅館的東西後便也放下了,坐在一旁等末念,什麽話也不說。低頭不語的末念看李煊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說出了其中的緣由:“這些事都是我從小幹到大的,只要不挨打,能吃飽飯就好,娘走後我是想離開的,可是走不了。”

“走不了?難不成你有賣身契扣押着?”

“不,我沒有,那些館子裏的姑娘才有。我想走,可婆婆說我走不了,我出生在這裏的,生是這裏的人,死是這裏的鬼,想走可以,拿錢買命。”末念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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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媽什麽歪理?婆婆又是誰?”李煊氣憤的說。

“這裏的老板,大家都叫她婆婆。”

“她要多少?不對啊,你不能逃嗎?腿在你身上,她又沒監視你?”

“逃不了,除非離開麟城,可我又能去哪兒呢?有些事兒你不知道,要是都能逃,那這麽大的園子又怎麽能有這麽多人呢,不管是館子裏的姑娘,還是打雜的下人,沒有幾個人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末念話裏有話,李煊估摸這裏也沒那麽幹淨,估計養着不少打手。這時候走來一位下人:“小雜種,你到是洗快點,還有空閑聊,今兒晚上忙,洗完趕緊去紅館候着。”轉眼看到李煊又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诶呦,這位爺,咱這是後院,您要是找樂子,去前面館子,哪兒姑娘多。”

李煊非常生氣別人叫末念小雜種,上去就是一拳,那人倒地:“來人啊,有人鬧事兒,快來人啊。”末念吓了一跳,趕忙抓住李煊:“這兒不是你能鬧的,快跑。”刷刷刷就上來一幫人,拿着棍子,一看就是打手,李煊把末念推開:“媽的,好久沒動手了,本來這次出門就窩着一肚子氣。”李煊甚至都沒掏出匕首,一根棍子就把那些人打的倒地不起,鼻青臉腫的:“你們這兒那個叫婆婆的呢?我要見她。”

“什麽人,膽敢在我風流園鬧事,你也不打聽打聽本婆婆是做什麽的?”對方是一個矮小的老婦人,一臉兇相。

“我不需要打聽你是做什麽的,我來找你要一個人?你給是不給?”李煊直奔主題。

“要人?我這園子裏那麽多姑娘,怕是哪一個你都要不起吧?”一副居高臨下,瞧不起人的樣子。“我不要姑娘,我要的是這孩子。”李煊拉着末念。“這小雜種?公子,你這口味挺特別啊,但是呢,我這園子裏的任何東西都是有價的,他五十兩,你還要嗎?”

“什麽,五十兩?婆婆,上次您還說湊夠二十兩就可以離開的。”末念很氣憤。“我這後院因為你被砸的亂七八糟,得賠償我的損失。”婆婆獅子大開口。

“好,五十兩就五十兩,我去拿錢,你等着。”李煊非常豪爽的答應了。看着李煊離開的背影,末念心裏說不上來的感動,不一會兒,李煊拎着行李過來了,扔了一袋錢給婆婆,非常冷漠:“數點。”“爽快啊,公子。”婆婆高興的晃了晃錢袋。李煊頭都沒回的就拉着末念走了,身後傳來呼喚聲:“公子,以後常來玩兒,我這園子裏還有很多不錯的呢。”

回到客棧的二人溫馨的吃了晚飯,李煊不停的給末念夾菜:“多吃點兒,太瘦了,以後也不用受那肮髒氣了,活的開心點兒。”末念含着淚大口的扒飯,嘴裏還含糊的說着謝謝。李煊看着心裏總算得到了安慰,自己也是能護住別人的人了,飯後二人在房裏閑聊,李煊還是堵着那個問題:蓉歡到底是什麽人。

“小念,為什麽那裏的人叫你小雜種啊,你都不生氣的嗎?”

“我習慣了,我從有記憶以來他們就這麽叫我了,不過以後不用聽了。”末念看着李煊笑了。

“對了,你認識清館的那位蓉歡姑娘嗎?她一直都在風流園的嗎?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李煊想知道更多。

“蓉歡姑娘?清館的頭牌嗎?她好像是三年前被婆婆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脾氣也挺古怪的,剛來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苦頭,跑了很多次都被抓回來,寧死不願待在紅館,後來發現她彈得一手好琴,曲風很獨特,吸引了不少客人,婆婆就讓她待在清館,沒過多久就變成頭牌了,現在園子裏沒幾個人敢得罪她,大家都知道她私下和商家公子的關系不錯。你今天是不是也聽她彈琴了,是不是真的很特別啊?”末念好奇的問李煊。

“恩?對,她的曲風是挺特別的。”李煊都聽走神了。“這麽看着我幹嘛?”

“在後院打人的時候,你是身手原來就這麽好嗎?你一個女兒身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身手?”末念問李煊。

“以前沒有,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這那都是收留我的人教我的,這幾年也沒白活。”李煊笑着對末念說。

“還有,你到底有多少錢,五十兩說拿就拿了?我可能還不上你這些錢。”末念一直搞不懂李煊到底多有錢,李煊直接說不用還,還有很多就直接把行李扔給了末念,讓他自己數,說自己不太會點這裏的錢,只認得大銀兩。“天吶,減去你這幾天的開銷還有贖買我的五十兩,這裏竟然還有不到八十兩,誰會給你這麽多錢啊?”數點完的末念吓了一跳。

“很多嗎?我不知道多少算多诶,出門前義父給的。”李煊有點摸不着頭腦,談到錢就傻乎乎的。

“當然多了,你可知在麟城的一個小雜役,幹活兒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存到五十兩銀子的,就你這樣的,出門至少帶了一百五十兩吧,你到底是被誰收養了啊,這麽有錢,是麟城的嗎?哪戶大家?”末念十分好奇李煊的義父是誰。

“不是麟城人士,說了你也不知道,我這幾年幾乎沒出過門花錢,所以也不太會算。你這麽會算錢,那錢給你保管,以後用錢和你拿就好了。”李煊要把所有的錢都交給末念。

“放我這裏?你不怕我拿錢跑了啊?”末念有點吃驚。“跑去哪裏,你現在不是沒有家嘛,再說我都花那麽多錢把你贖出來了,還不相信你嗎?現在你我都算是無家可歸的人,一起過也沒什麽不好的,直到你以後自己成家就好了。”李煊說話很直接,但是也很溫暖,末念有了新的家人,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第二天,二人為了省錢,決定去郊外的屋子布置,準備安家,可剛出門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的趙清之。“李兄,早!”

“趙兄,你怎麽?”李煊總覺這個趙清之怪怪的,“他怎麽老跟着你啊?”末念在耳後偷偷的問。

“昨日我還擔心你會和陌卿在風流園留宿,如今看來是我多想了,拿着行李這是要去哪兒?”趙清之收起折扇問李煊。“去郊外屋安家,你要一起嗎?”李煊想帶着趙清之。趙清之非常高興李煊不走了,便打發開随從就和李煊末念一起出發了,不會騎馬的末念與李煊共騎,三人一起策馬奔騰,又出了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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