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感情變質?
感情變質?
錢莊裏,伊翊正在有條不紊的安排下一趟的南疆貨物明細,李煊面色極差,失魂落魄地從正門進入,下人們都不敢上前詢問,伊翊小心翼翼地:“你怎麽了,發生何事了,臉色這麽難看?”
“沒什麽,你進裏屋,有事商議。”李煊面色凝重,伊翊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兒,跟着李煊進了裏屋。
“坐,我一直有個問題,商箭知道我們在城中的所有鋪子嗎?前段時間你一直在山上,他找不到你就沒有去過鋪子?”李煊問道。
伊翊看着李煊說:“我不确信,我只知道其中有幾家他是去過的,也許李大人生前沒有把所有的明細都告訴他。我問過下人,倒是有人來捎過口信,不過問了也白問,因為我的行蹤不會告訴任何人。但你放心,這裏絕對隐蔽,是我兩月前才購置的,就是為了你能在麟城更好的卧藏。”
李煊用滿意的眼神看着伊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其實,在我一日未與他正面交鋒之前,我都是安全的,再說,我也不怕他,放心吧。”
伊翊聽完卻面帶愁容:“你不知道,他雖與李大人是多年的摯友,但從我兒時起就能隐約感覺到,相比李大人,商箭更多了一份兇殘。還記得十歲那年,在南疆邊境,敵軍為了護住邊城小鎮的老百姓,明明已經投降休戰,可商箭卻硬要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即便是李大人也沒有攔住,最後還是血洗了城鎮,無一活口。而最後他給到的說辭卻是保家衛國,面對敵人絕不手軟,可他那殺紅了眼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興奮,着實令人可怕。”
李煊聽完伊翊的故事,決定夜探商府,深入了解這個“瘋子”。
天氣寒冷,午夜的月亮照得街道格外敞亮,霧色中空無一人,就連打更的人都沒有,伊翊帶路,與李煊二人身着夜行衣穿梭在巷子裏。爬上商府的圍院高牆,李煊才真正見識到所謂的名門官家到底是什麽樣,雖是深夜,可每條廊道都是燈火通明,還有護衛來回巡邏,假山溪流應有盡有,許是李煊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看得都是些荒野焦山,才覺得商家府邸奢華,相比之下,李楓的清幽竹林更多的是中規中矩,寧靜致遠的感覺。
“那邊就是主卧,書房就在對面,這個時辰除了這些巡邏的人,其他人應該都休息了,等護衛巡邏走過,從右側的假山邊過去,光線極暗,更容易隐身。”伊翊指着右側的一排假山告訴李煊。
二人身法輕盈,按照計劃的路線順利從窗戶進入書房,伊翊在屋後窗外望風,李煊剛進到書房內部就震驚了,這個書房的陳設擺放居然和李楓的書房一模一樣,這對于李煊而言就大大降低了翻找難度,他直接用匕首敲開了與李楓書房中書架上同位置的隔閡,兩封書信和兩幅地圖,李煊迫不及待地拿到窗口,借着皎潔的月光閱看。書信的內容令李煊很震驚,至于兩幅地圖,一個是完整的城防部署圖,還有一個詳細的宮殿描繪,李煊第一次見,并不知道是哪裏,便匆匆打開第二幅,剛瞄一眼大概,外面就有了騷動,伊翊緊忙呼籲李煊:“快,好像被發現了,快走。”李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所有的東西放回原位,跳出窗外,二人借助假山的優勢,直接上走跳出了圍牆,可走到一半時才發現并沒有人追趕。
“翊哥,好像不是我們,難不成今晚還有其他人入侵商府?”李煊發出疑問。
伊翊搖搖頭表示不知,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身後冒出:“是我。”李煊警惕轉身剛要準備出手時,那人揭開蒙面布,原來是末念。
李煊又喜又怒,怔在了原地,還是伊翊叫住:“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說吧。”
察言觀色地的伊翊從進門就沒敢多說話,甚至都沒敢問李煊今天晚上查到了什麽,就見李煊怒氣沖沖地拽着比自己高半頭的末念進了裏屋。
李煊用力的把末念往椅子上一扔:“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多危險,出了事怎麽辦?不是說在山上等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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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發火的李煊,末念反而笑着說:“你是在擔心我嗎?”
這句話反問得李煊不知所措:“我···”
“放心,我又不會武功,也不會傻到跟着你們翻進去的,我就是從外面丢了一撮火進去,好轉移視線啊。”末念乖巧的回答讓李煊無法繼續責問,其實末念能下山找自己,李煊心裏是高興的,只是今晚的行動過于危險,讓李煊一時怒火上頭。
“你不該下山的,太危險了,出了事我不一定能護住你。”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偷偷跟下來了,其實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包括你去風流園。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聰明,你都沒發現,所以你以後不要把我當孩子了,我都已經長到這般高大了,比你高大。”末念笑嘻嘻地解釋着。
“少貧嘴,以後不許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去找翊哥,安排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李煊還是不放心,着急打發末念回淩峰寨。
李煊見末念坐在原位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直接上前準備拉起他,可沒想到,剛走近,末念便一把拉過,雙臂懷抱腰部,把臉貼住李煊的腹部,溫柔的問道:“你今天很傷心吧?”李煊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都看到了,城外小屋。”
此刻李煊內心有萬匹草泥馬在奔騰,那副丢人的樣子居然盡在末念眼中,末念見沒有回應,便仰起頭看着李煊,一臉無辜相。李煊盯了一會兒才嚴肅地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比起傷心難過,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沒有那麽喜歡他,他是怎麽入你眼的?要說身家背景,你也不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人啊。”末念下巴抵在李煊的腹部一句一字的問道。
李煊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末念的追問下,他慢慢地擡起頭看着燭光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說:“因為···因為他長得好看?我也不清楚,第一次見面他就使我眼前一亮,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麽脫俗,溫文爾雅,氣度非凡的人。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說到最後,李煊自己也無奈地笑了。
末念開心的笑出了聲,李煊一頭霧水,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笑什麽?”
“慶幸自己長得也還行啊,應該還有機會。”末念調皮的口吻。
“你···”李煊有點無語,這個時候還拿自己開涮,一把推開末念,很不耐煩的把他趕出了房門:“走走走,去睡覺,天都快亮了。”
就在李煊都洗漱完畢,打算解衣寬帶時,門突然搖晃了一下發出了吱呀的響聲,李煊瞬間警惕起來,拿着匕首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開門才發現是末念蜷縮在門檻外,立馬收起手裏的匕首:“小念,你在這兒做什麽?不去睡覺?”
末念像一個沒人要的小狗,可憐兮兮:“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我···我沒法兒和男人睡一張床。”
李煊知道末念心裏的陰影,那也是他心裏的一個結,便讓他進了房間:“這寒冬臘月的,在這兒睡會凍死的,進來吧。”
“脫衣服上床,被子一人一套。”李煊一邊解自己的衣服一邊讓末念也脫了,末念瞪大了雙眼:“睡···睡一起?”
“不然呢,這種天氣打地鋪啊?再說也沒有那麽多被褥,放心,兩床被子,誰也挨不着誰。趕緊的,然後幫我把這個暖爐擡到床邊,只蓋一床被褥會冷,暖爐要搬近點兒。”李煊覺得再不睡,天就真亮了。
末念所有的動作都變得很不自在,緊張筆直的躺到了床裏側的被窩裏,李煊倒是大大方方的躺下了,過了一會兒,一旁的末念輕聲地問:“睡了嗎?”
“還沒。”李煊閉着眼睛回答。
“你可知在我們這兒,只有夫妻才會這樣躺在一張床上入眠的。”末念側過頭看着李煊。
“我知道,凡事有例外嘛,趕緊睡,明兒個還有事呢。”李煊依舊沒有睜眼,語氣含糊,似乎很累,快睡着了。末念側過身子,看着睡着的李煊,微笑着入了夢鄉。
以往李煊一入冬每日清晨都是被凍醒,今日卻是被熱醒了,甚至夢到自己的電熱毯開得太高。緩緩睜開眼睛,一張精致的大臉映入眼簾,李煊這才發現自己睡在末念的懷裏,難怪自己這麽熱,末念的身體就像一個發熱的火爐,看着還沒醒的末念,李煊壓根不敢動,生怕弄醒了他,雙方都尴尬。李煊滿腦子都在回憶,明明是一人一床被子分開睡的,怎麽就到一個被窩裏了,可想着想着就偏了道,看着睡夢中的末念,李煊心中不禁感慨:這高鼻梁,眉目間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還真是同比例放大啊。
這時,末念哼唧了一聲快醒了,吓得李煊立馬閉上了眼睛,就聽到末念在耳邊細語:“還沒醒,看來是真的累了。”等了一會兒,李煊憋得極其難受,一動不動,心裏一直嘀咕:這孩子怎麽還不起,快起來出去啊。
末念的胳膊也麻痹了,估計是難受得不行,便輕手輕腳地把李煊的頭抱開,就在李煊以為他要下床時,末念居然又半靠在床頭欄上,就那樣看着李煊,弄得李煊此刻心裏又是萬匹草泥馬在奔騰。又等了一會兒,末念似乎是看出來李煊在裝睡了,便在頸脖邊上吹了一口氣,好家夥,李煊硬是憋得從頸脖紅到了耳根,末念開心得不行,忍不住說道:“還要繼續裝嗎?你不醒,我沒法兒下床诶。”
李煊下意識睜開眼擡起頭,帶着怨氣問:“為什麽?”這下前面的時間全白忍了,看着末念那得逞的笑容,李煊尴尬至極。
“你壓着我頭發,我怎麽下床?”末念眼神示意李煊身下壓着的頭發,看着目光灼灼的末念,李煊心跳加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即便是之前和趙清之在一起也沒有過,他慌亂的撥開頭發,頭都不敢擡:“好了,快下去。”
可話音剛落,伊翊便好巧不巧的推門而入,嘴裏念叨:“李少,小念這孩子昨個兒夜裏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進門就看到李煊靠在末念的懷裏,同一被窩裏的二人俨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看到如此尴尬的場面,還沒等李煊和末念開口,伊翊就自認為很懂事,且略帶慌張的轉頭離開了,走前還把門拉了兩遍,确認關嚴實了才快步走開。
李煊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躲到被窩裏大聲嚷嚷:“我的一世英名啊。”末念看起來倒是無所謂,甚至有點開心,懶洋洋地下床束發洗漱,見床上的李煊許久還沒動靜才又補充說:“你要是害怕他們誤會你有龍陽之好,我可以去與他們解釋解釋。”
“解釋什麽,我是老大。不過你現在倒是要和我解釋解釋,我記得明明是分開睡的,怎麽就到一起了?”李煊氣急敗壞,頂着一頭亂發從被窩裏鑽出來質問末念。
末念走到床邊坐下:“你一直以來都是手腳冰涼嗎?昨日我給你拉被褥的時候發現你手很涼,摸了才發現你被窩裏一點熱氣都沒有,腳更似冰塊,你冷得太吓人了,我不得已才鑽過去的。”
“天一涼我就這樣,習慣了。”
“氣虛體寒。”
“你才虛呢,等會兒吃過早飯就趕緊回寨子,不然今晚你自己花錢出去找客棧住。”李煊用害羞的表情說着很硬氣的話語,這幅樣子讓末念心裏樂開了花。
末念彎着頭對上李煊的視線,用調皮的口吻說道:“你怕是忘了,自從你把我從西部救出來,我就一直身無分文的待在清幽竹林,現在我身上可一個銅子兒都沒有,如何自己花錢啊。”
“你自己去賬房支錢,就說我批的。”
“不要,反正和你待在一起也用不着我花錢。”
李煊看着末念那耍無賴的樣子發出疑問:“你···你何時變得這般二皮臉了?”
“昨天!”末念笑嘻嘻的口吻,說完就跑出了房間,獨留淩亂的李煊坐在床上整理思緒,雖然這樣的早晨讓李煊很尴尬,但自己好像并不厭惡,甚至覺得有點開心,李煊瘋狂拍打着腦袋,嘴裏自言自語:“瘋了瘋了,他就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