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立

對立

李煊和末念都若無其事的吃着早飯,只有一旁的伊翊很不自在,時不時看看那二人的表情。飯後,李煊沒好氣的讓末念趕緊回去,然後就和伊翊進了裏屋商議昨夜的發現,而末念也錘頭喪氣了出了門。

房間裏,李煊察覺到伊翊的尴尬,便直接開口:“我不是斷袖。”伊翊低頭笑了笑,然後說道:“其實我對這種事早見怪不怪了,以前在軍營裏常有,不稀奇。”

“咳咳咳,說正事。”李煊咳嗽了幾聲,轉移了話題。

“你知道商箭的野心有多大嗎?他似乎想稱帝。”李煊嚴肅的告訴伊翊。

伊翊驚住了,瞪大了雙眼,一臉不相信,結結巴巴的說:“怎···怎麽可能,我以為他頂多就是貪圖名利,怎麽會?而且他對李大人說過,他一生保家衛國,留在朝中也是為了維護皇權,防止當年篡位的事重演啊,他怎麽能想稱帝?”

“所以一切都說通了,他讓義父在寨裏養兵以備不時之需,就是為了作此用途,美名其曰防止皇宮□□篡位。”

李煊所有的思路全部理清了,可伊翊還是糊裏糊塗:“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李大人逝世後他并沒有拿下兵權啊,而是仍其在你手中掌握?還有,你是怎麽确信他有這般野心的,昨夜到底發現了什麽?”

“以上都是我的猜測而已,至于昨晚,我找到了兩封信和兩幅地圖,信的內容我解讀無誤,大意是對方已做好準備,時刻等他信號,進攻麟城。至于地圖,一個好似宮殿加城防圖,比較詳細,另外一幅比較遼闊,我只看了一點兒,沒記完全。”

伊翊對李煊的話毫無頭緒,為了解開疑惑,伊翊讓李煊把昨晚看到了地圖畫個大概,李煊雖然記名字不太行,索性看圖畫倒是記得清楚,沒一會兒,李煊把記憶中的地圖描繪出交給了伊翊,雖然第二幅只有一個邊框。

李煊看着對地圖沉思的伊翊問道:“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這是不是城防圖?”

伊翊沒有理會李煊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的問:“那兩封信能看出是誰寫的嗎?”

“有,落款好像是一個叫林涵的人。”

“是李林涵。”伊翊突然面色凝重,壓低嗓子。

“你認識?是何人?不對,姓李的話,他和義父可有什麽關系?”李煊緊張起來,覺得問題沒有那麽簡單。

伊翊放下手裏的地圖,一臉嚴肅的對李煊講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說得對,商箭确實有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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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白,此人是誰,與商箭是什麽關系?”

“李林涵,李大人的遠房表侄,當年來投奔時,沒成想那時李大人已經棄官從商,先是安排他在錢莊裏打雜,因為他會些武功,不甘心于此,李大人便把他舉薦給了商箭,給他做手下,挺器重,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就被商箭派去了邊疆軍營做了統帥,而今看來卻是為謀反做計策才派他去的。當年自從他與商箭交好,便再也沒有和李大人有過來往,所以我也就沒把這人放在心上。”伊翊詳細的解釋給李煊聽。

“我有一事不解,謀反篡位在麟城,他為何要把心腹安排在萬裏之外的邊疆呢?”李煊問伊翊。

“商箭此人心思缜密,他想做的事必定要确保萬無一失。從現在朝中的局勢來看,他在麟城并沒有多少心腹和兵力,護城的人馬也都在兵部手裏,所以他才讓李大人在淩峰山偷偷練兵,這樣他才有所把握。可邊疆不同,多年的駐紮,那邊幾乎全是他的勢力,遠離京都,亦是操練的絕佳之地。這兩幅地圖就是明證,城防兵力部署,皇宮地道,一樣不差,而這幅遼闊的邊界線就是南疆邊境,他是想來個內外夾擊,穩操在握。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他應該明确的感知到你對他的警惕,除了上次讓他兒子攻寨,似乎就沒有什麽動作了?”伊翊分析的頭頭是道。

“兩種可能,要麽他在謀劃一個大計用來對付我,一舉打敗拿下淩峰寨。要麽是他有了更好的選擇,便放棄了淩峰寨那微不足道的兵力。”

“更好的選擇?不是我自誇,在麟城,方圓千裏,除了皇帝老子的兵部可以與淩峰寨一較高下,其他真沒有拿得出手的。”在伊翊眼裏,沒有多少可以匹配的敵人。

“兵部?商箭與那兵部侍郎的交情如何?”李煊若有所思。

“恩~同在朝廷為官,又都是帶兵之人,二人應該聊得來吧,不是很清楚,但沒聽說兩人私下有什麽交情。不對,幾月前到真是發生了一件事,似乎令兩人走近了,商箭先是收了趙家公子做義子,然後又順水推舟的做了媒人,讓禮部趙家和兵部王家結了親,因為那王家小千金打小就仰慕趙家公子,可那趙清之似乎誰也瞧不上,他爹為了這樁親事可廢了不少心思,這次商箭出面才促成的。”

李煊臉色稍有變化:“這事我知道,這麽看來,商箭讓兵禮結親似乎也沒那麽簡單。恐怕那姓王的也不是什麽好人。”

“你的意思是商箭叼上了兵部這塊肥肉,所以才放置淩峰寨的?”伊翊問。

李煊盯着暖爐愣了一會兒,然後看似神游的說:“這些全是我的推測,畢竟用內部人造反比用匪賊來得好聽,如若他真和兵部上了一條船,我們眼前雖暫時安穩,也不可放松警惕,他想造反稱帝與我們無關,可日後他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滅了淩峰寨的。”

“他···應該不會的吧,畢竟淩峰寨是李大人的心血,以他們的情誼,不能做這麽絕吧?”伊翊覺得商箭對李楓還是有些情誼的。

“情誼?雖沒見識過,也不否認。但我覺得他會做得更絕,在有野心的人面前,任何情誼都不值一提,自從義父逝世,商箭可有追究?甚至連葬身之處都沒問,更不談去看一眼了。”李煊把商箭看得透透的,伊翊沒有回話,在他看來也是,李楓死後,商箭确實沒有想象中難過。

沉默一段時間後,伊翊又問:“那眼下我們該怎麽做,如何阻止他呢?”

李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讓我想想,你也考慮考慮,商箭,李林涵,還有兵部,我們該從哪兒先下手。”就在二人看着地圖眉頭緊皺,思考良策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思緒:“有情報。”

伊翊叫那報信的仆人進來,對方神情緊張:“城門暗樁傳來消息,商府因昨夜遭賊,便一早就請奏申請了封城令,現在城門緊閉,全城搜查可疑人物。”

伊翊看了一眼李煊,然後轉身對仆人說:“知道了,下去吧。”可就在仆人轉身準備離開時,李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叫住那人:“等一下,小念什麽時候出去的?就是早上與我們一起吃飯的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飯後就走了,離開有約兩炷香的時間了。”仆人畢恭畢敬的說完就離開了。

看着李煊擔心的神情,伊翊補充說道:“放心吧,這個時辰,他應該快到山腳了。”李煊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李煊沒心思再考慮剛剛的問題了,恨不得立馬出城追上末念,确認他的安全,伊翊也看出李煊的心思了,打岔問道:“李少,我有點問題一直很好奇,當然,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也可不答。”

“什麽?我信任你,問吧?”

“小念,你是怎麽認識的?到底是你什麽人啊?”伊翊尴尬的問李煊,李煊沒有立刻回答,不是不願回答,而是她自己心裏也在問自己,末念到底算什麽,之前給末念打的标簽是弟弟,是家人,可現在她也不确定了。

伊翊看李煊猶豫的表情,又接着說:“第一次見他是在李大人書房裏,那日我們共商大計他也陪了一夜,李大人說是你的人,我便以為是你比較親信的手下。後來你們的相處,我覺得你又很包容他,不似手下或侍仆,更像是兄弟,可今早我···我又見到那番場景,所以就好奇你們怎麽認識的?”

李煊思考了一會兒,對伊翊說:“剛認識時,他才十一歲,從小吃了不少苦,我們失散了幾年,再次相逢便很珍惜對方,至于他算是我什麽人,我自己也有點模糊,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對我而言很重要。”

說完,李煊後知後覺,又急忙補充說:“你和小寒也是,對我也很重要。”

伊翊抿嘴笑了笑,然後說:“你好像有很多問題需要思考。”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末念離開并沒有立馬出城回山,而一直在城裏閑逛,許久沒回麟城的他想多玩玩,畢竟這次的他不再是那個在妓院打雜的夥計了,而是有歸屬感有家的普通人。看着自己熟悉長大的環境,末念換了一種心境不知道有多開心,現在的他是自由的,這一切的幸福感都是李煊帶給他的。戒嚴的城內竄着不少零散的官府士兵,每個人也都是緊張兮兮的神情,開心的末念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離自己越來越近。

末念還不知道城門關了,本打算趕在日落前回到清幽竹林,可在城門口就被攔住了,正在他結結巴巴的接受官兵的盤問時,商陌卿和趙清之從身後駕馬而來,一臉嚴肅的商陌卿問:“有什麽可疑人物嗎?”

正在盤問的士兵說道:“小商将軍好,目前沒有什麽可疑人物,不過此人堅持要出城回家,可又說不上來家在何處?”說着便指着末念告訴商陌卿,末念此刻渾身緊繃,不敢回頭,心中後悔:早知道也讓翊哥給我做個易容了。

趙清之看着末念的背和商陌卿說:“此人身形有點眼熟。”

商陌卿老練的對末念說:“回過頭來。”末念就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兒,看着周圍一圈的官兵,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緩緩轉過身,擡起頭盯着商陌卿,一言不發,內心充滿了忐忑,他不知道眼前這兩個老熟人會怎麽對自己。商趙二人同時一臉驚訝,趙清之看着末念的表情複雜,商陌卿卻用冷漠得逞的口氣告訴部下:“回去告訴我爹,就說淩峰寨的奸細抓到了。”

一旁的趙清之似乎有點猶豫,低聲問商陌卿:“陌卿,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不是你說李煊已親口對你承認他是淩峰寨的人了嗎,那這小子自然也是,他二人騙得我兩團團轉,你說我想做什麽。”商陌卿一腔怒火,趙清之無言可答,他知道自己和李煊是對立面,可內心深處還是沒法把他當做敵人看待。

就在商陌卿押着末念準備離開時,趙清之攔住:“不要下狠手,他沒有功夫的。”

商陌卿嘆了口氣:“清之啊,你就是太心慈手軟,你忘了淩峰寨都是些什麽人了嗎?這小子帶回去也是聽我爹發落的,我做不了主。”說完就駕着馬離開了,看着末念被綁走的背影,站在原地的趙清之心裏很不是滋味,好想知道李煊此刻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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