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第63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湘王府清雅軒院內, 曾冬雪盛放的杏花現已凋零完全,花開花落自有時,眼下卻奇怪了。
冬綻春枯, 緣起緣滅。
枯樹下只見一男子擺袖飲酒, 模樣清頹一點兒沒有精氣神,搖頭晃腦的失意樣似醉了。
他最終不斷地喃喃着,“清清, 清清, 回來。”
“本王, 錯了, 錯了還不成。”
“清清,夫人,夫人……”
“王爺,您醉了。”蕭習抱劍在一側,說了好多遍這般的話,裴憬卻渾然不聽。
裴憬糊塗地瞧了瞧蕭習, 手一抖酒壺裏的酒水灑了一地, “我沒醉。”
“蕭習, 我想她, 我好想好想她。”裴憬死死拽着蕭習的袖口,潸然淚下偏執道, “我不是有意的, 蕭習, 我真的只想她朝我低低頭。”
“孩子的事不是我能決定的,王府不能沒有子嗣, 這不能怪我, 蕭習。”
“她若不傷喻兒孩子, 若不那般桀骜不馴,我也不會下重罰”
蕭習凝着眼前如脫了缰失控的裴憬,抿抿唇難言語道:“王爺,你真的醉了。”
裴憬蒼白唇邊扯了笑,臉上淚痕與那笑極為不搭。蕭習聽着裴憬忽然大笑了幾聲,他道:“哈哈哈哈,蕭習。”
“你是不是也覺得本王活該?”
“你肯定知道些什麽吧,卻不願與本王說,怕本王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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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怕本王覺得你跟她們是一夥的?”
蕭習皺眉深深嘆了口氣,猶豫片刻,才緩緩道來:“王爺,屬下跟随你很多年了,從姜姑娘嫁進來屬下就在了。”
“昨日流嬛同我說了件事。”
蕭習低下頭來頓住話。
裴憬凝了他一剎,聚精會神等着他的下文。
蕭習如鲠在喉,想講又有些忌憚,“屬下,屬下不知當不當講。”
“說便是,我不罰你,今日就你我談談心。”
“本王在這王府真是越來越孤獨了啊。”
裴憬忽然感嘆了聲,瞧着眼前景只覺得模糊難以接受,怎麽的越活越窩囊了。
蕭習跪下抱拳,緩聲道:“是關于側夫人懷孕小産一事。”
“王爺當初并未細查,就定了姜姑娘的罪。”
“如若,王爺知曉那并非是江姑娘做的,王爺會當如何?”
蕭習的聲很正氣很亮,裴憬聽的很清晰一字不落。
蕭習說話小心翼翼擡眼,望裴憬的神色,只瞧着裴憬一雙黑眸幽邃,卻浸潤了無限的落寞破碎,“蕭習,話不能亂說的。”
“要講究證據。”裴憬說出話時,身子都是微微都顫着的,不知是因為夜冷,還是因為蕭習的那番話。
如果真不是姜清妤做的,他會怎麽樣。
裴憬沉默了瞬,難得冷靜下來想了會兒,如果真不是,如果真不是,如果真不是……
裴憬的視線落在蕭習的佩劍上,盯了會兒,道:“如果真像你說的是真的。”
“也許我會立刻拔劍自刎。”裴憬笑着再飲酒,将酒壺伸得很高,任憑冰涼的酒水拍打着臉頰,好讓他清醒些。
蕭習呼之欲出的話到了嘴邊停了下來,“是屬下一時胡言亂語了。”流嬛同他說的那些,鐵證如山,只是蕭習怕裴憬想不開,真要自刎他就罪大了,想了想蕭習不打算說了。
裴憬笑得肆意如同瘋魔,他側眸瞧了又瞧蕭習的神情,那本懶散的黑眸一會兒深了又深。
他的确沒有細查過,當時也不過是情緒上了頭。
如果是真的,他該怎麽辦。
殺了姜槐喻,再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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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未明。
金曦殿內燈火通明。
桌案上置一紅帖,秦晟提筆沾墨,落下的字體瘦挺遒勁,每一撇一捺利落如刀鋒,蒼勁之力暗藏鋒芒,又頗有內斂含蓄之意。
“殿下,您寫了一夜了。”修夜在一旁陪同,一夜未合眼,看着秦晟就這麽寫了一整夜,卻絲毫未見疲憊,反而越寫臉上越發飒然。
秦晟将最後一個字落完後,臉上浮了一笑,似乎很高興。
“剛好寫完了。”秦晟道。
修夜怔了一瞬,走上前去偷偷瞧了一眼。
【婚書。】
【吾與吾妻赤繩系定,珠聯璧合。蔔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合卺逢春月……】
密密麻麻瘦金體的婚書,是殿下親自為姜家那位大姑娘書的。
修夜晃了神,他本以為自家殿下冷血無情不近女色,可現在看來分明是個天下難尋第二的癡情種。
徹夜未眠,只為親手書寫婚書。
這明明完全可以交于他人之手。
何必如此認真。
“殿下,屬下逾矩。”
“敢問殿下究竟是何時心悅于那姜姑娘的?”修夜說出了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
印象裏姜家大姑娘與殿下并未任何交集。
秦晟放置筆墨,微擡眼掃了一眼修夜,聲清落,“你可知我為何培養你?”
修夜想了會兒搖搖頭,“屬下不知。”
修夜望着那雙湛藍深瞳,如同黑夜裏無邊際的大海,卻在此時亮起一片星空,給深深長夜鍍上了光布,聽他道:“為了找到她。”
“瞧,剛一提,我又想她了。”秦晟低眸凝那婚書,柔情之意無所遁逃。
想起來,他們确實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婚禮。
秦晟謹慎地等待婚書晾幹後,才将婚書卷起放置軸內。
“天亮了,該去見見小狐貍了。”
“已經好幾個時辰沒見了,有些煩悶了。”
小狐貍?
修夜轉了轉眼珠子,殿下的新樂趣叫法?
而且才幾個時辰沒見,怎麽被殿下說的像是幾百年沒見着了一樣。
修夜覺得誇張,但是看殿下這認真的模樣又覺着好深情。以前很難想象殿下愛上一個人的樣子,眼下瞧着真覺着天翻地覆,令人嘆為觀止。
随秦晟走時,修夜瞥了眼那被燒毀的奏折灰燼,輕搖了搖頭。
這湘王爺真是造孽啊,偏偏情敵是他家殿下,這不相當于以卵擊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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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翠居那兒,阿歡早早就去尋了那安大夫。
“假孕的藥物我這的确還有,不過你家夫人已經吃過一次了,再一次恐怕。”
“恐怕以後難再生育了,此藥藥性極強,可得三思啊。”
安大夫拿出那藥粉時,斟酌了會兒。
這兒是個小醫館,很少會有人知道這。
姜槐喻之所以認識安大夫,還是因為她的母親林柔,也曾用過此計策來争寵。
阿歡接過藥時,思了一瞬,千般猶豫才徐徐問道眼前人,“安大夫,如果是你,會怎麽選?”
安大夫挑了挑眉,瞧向阿歡的神色覆有探究之意,“此舉甚蠢。”
“若是有人栽贓背鍋還好,若是無人忽然小産,定會引起懷疑,更何況你家夫人這是第二次。”
阿歡心思一沉,“謝過安大夫了。”
她的心裏已經有了最後的決定了。
阿歡一離開。
醫館內的門簾被拉開,一絕世美人落入眼前。
一箱金元寶耀眼地打開在安大夫的眼前。
安大夫眼冒金星,還未來得及高興。⑤
一道銀光閃過眼前,脖頸肌膚橫抵着劍刃,點滴血落下,吓得安大夫腿直抖,都快吓尿了。
“姜姑娘,這是何意?”
“安大夫。”姜清妤挑聲攜笑,“跟我走一趟。”
“事成之後,命和財我自然都會還給你。”
安大夫吓得背脊發涼,他本就想着兩頭抓,只要将今日阿歡開的處方給了姜清妤,就能得到一箱金元寶,而在姜槐喻和林柔那頭,也可以稱是被偷去了,又可以獲得了一筆錢財。
怎料這姜姑娘不按常理出牌,還有這姜姑娘怎的會耍劍,還這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他常年混跡,多少也有武功傍身,區區一個女子不足懼,可此時面對着這姜氏嫡女,心驚肉跳的,那股氣勢非同尋常人。
劍砺喉嚨又深了一分。
“姜姑娘,姜姑娘,手下留情!”
“小人願聽從,願聽從,莫要傷了和氣。”
安大夫讪笑着,用手輕推了推那冰冷劍刃,整個身子都有些僵硬。
姜清妤唇邊揚着淡笑,慵懶惬意,絲毫不将眼前放在眼裏,只道:“那,便走吧,安大夫。”
餘音轉了的那聲耐人尋味,劍剛從他的喉嚨放下,還未輕松片刻。
安大夫就被一腳踹到了門檻那。
一回頭,就瞧着那絕色美人巧笑嫣然,卻猶如曼珠沙華風華妖冶,雖嬌豔但暗藏劇毒,使人後怕。
“走啊,安大夫。”
姜清妤輕拍裙擺,戲谑笑道。
為非作歹,不好好行醫,走這些旁門外道,與那些人狼狽為奸,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連衛子冉都被害過一次,啧啧,她這算不算替天行道了,真是難得她當回好人。
也不知道她那破系統升級怎麽樣了,升級回來這不得給她搞些金手指玩玩。
至于那裴憬。
這一輩子都注定活在她的陰影之下,接下來的餘生便用來好好忏悔罷。
辰時。
阿歡先去找了流嬛,願再為姜清妤效命。
流嬛一笑而置,給了她一筆銀兩。
等阿歡再回湘王府時。
驚詫地發現門被一群帶刀侍衛堵着了。
那些人,似乎是姜家手下的兵力,人不多,但氣勢卻足了。
驚時王府正門被蕭習推開。
湘王裴憬一臉頹色站立于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