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祁麟擠眉弄眼, 八卦欲望爆棚,好家夥,原是他孤陋寡聞了, 本以為是老古董出土, 沒想到人家玩的是情調。
“這誰啊?”祁麟好奇問道。
言朔刷地一下将卷軸合上,絲毫沒有要回信的意思。
只是雖心知那女人在發瘋,卻還是生出了一股被調戲的惱怒情緒。
他擡眸射向祁麟, 語氣不善:“你沒有自己的房間嗎?”
祁麟瞪眼,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言朔看着他不說話。
祁麟:“……”
行吧, 男人的臉真是說變就變, 他就不該在這裏,他也很忙的好麽!
近段時間,魔族的人不知是抽了什麽風, 三番五次找他們妖族的麻煩, 他氣得已經三天沒和屠昭說話了。
說什麽來什麽,祁麟剛從言朔房裏出來就碰見了從外頭風塵仆仆回來的屠昭,對方腳下生風, 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看得祁麟很是來氣。
屠昭看見祁麟,剛想打招呼,結果不過一米多寬的廊道,兩人相向而行,祁麟愣是當沒看見他一樣, 擦身而過時, 還重重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屠昭只覺莫名其妙, 他好像應該沒惹他吧?這也就是撞到了他,要是碰見計較的, 高低得給他來上一拳。
屠昭默默腹诽,再加之遲遲沒有聽到道歉,便想着師父不在,他作為師兄得好好批評一下師弟。
誰料,祁麟卻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竟是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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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麟:“你眼睛不會看路麽?”
屠昭:“???”
難道不是你撞的我?
屠昭驚呆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火氣這麽大,吃火藥了?
祁麟從上到下打量了屠昭一番,如果眼神能夠化作實質,怕是淩遲都不用刀了。
大抵是祁麟的神色太過理直氣壯,弄得屠昭也隐隐有些不确定起來。
難不成真是他撞的?他記憶錯亂了?
祁麟朝他重重冷哼了一聲,回屋時門摔得震天響,連屠昭站在幾步開外都被甩了一身灰。
屠昭:“……”
他雙眼茫然,開始懷疑人生自我反省。
這一細細思考,還真讓他反省出了點東西。
近段時間,他的确是有點一心二用了。
妖族和魔族井水不犯河水,原本以為應該是兩族長久以來的默契,可最近不知妖族是抽了什麽風,竟跑去魔域惹事,這豈能忍?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別是師父沒找着,老家被人端了,所以屠昭近段時間都在忙着都在指揮戰事,尋找師父這事自然就有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屠昭恍然大悟,祁麟這是發現他懈怠不滿,在他身上撒氣呢。
思及此,屠昭摸了摸鼻尖,肉眼可見地心虛了起來。
至于批評師弟什麽的,嗯,他是師兄,要大度點,就……算了吧。
三個人裏面,兩個在內鬥,找人的主力到底還是落在了言朔頭上,只是最近那人的要求越發的刁鑽古怪,弄得本就很忙的他屋漏又逢下雨,在找人之餘,還得四處搜尋那人需要用到的天材地寶,短短半月,秘境都進去了好幾個。
但如若只是需要些天材地寶也就罷了,誰來告訴他,為什麽修複靈根還需要用到芋泥香酥鴨?
言朔拎着卷軸,看着上面夾帶着私貨的單子,面色黑沉如墨。
他雖不是丹修,但到底還是有點常識,那人怕不是拿他當猴耍?
言朔摩挲龍紋戒,轉瞬便閃身進了洞府。
之前尋到她要的東西,他都是直接收進戒指,本人并沒有進去。
許是那人因此放松了警惕,這一突擊,還真讓他撞見了某人的摸魚現場。
只見那人支了一把傘,傘下面還擺了個躺椅,躺椅邊放了個約莫小腿高的四角案桌,案桌上瓜果酒水一應俱全,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地在葫蘆瓶裏插了一束花束。
卿凝哼着小曲兒,又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個空盤子擦了擦放在了案桌的正中央,然後雙手歡快一合——
“萬事俱備,只欠最後一道壓軸菜了。”
話落,明媚的天空忽然投下了一道陰影,落目看去,居然還是人形的!
卿凝瞬間汗毛倒豎,不會吧不會吧,她的運氣不會真的這麽差吧?
頃刻間,卿凝的脖子仿佛化作了一臺年久失修的轉輪,咔嚓咔嚓艱難地擡起後——
轟隆隆!
晴天霹靂!!!
這年不年,節不節的,他怎麽親自來了?
卿凝驚得後退了兩步,眼睛都瞪圓了,他他他……他平常送東西不一般都是空投的麽!
情況有點不妙啊。
四目對視間,她已經想象出一部樂極生悲的人間慘劇了。
天要亡她!!!
卿凝的內心風雨飄搖,但,掙紮還是要掙紮一下的。
“呵呵……呵呵,真巧啊,我這正準備設宴招待你,你就來了。”卿凝讪笑道,笑得就跟那被蟲蛀空的樹似的,看起來巍峨高聳,其實裏頭是空心的。
言朔冷哼了一聲,如鷹般銳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他雙臂環在胸前,冷肅的視線如同暴雨來臨之前一樣平靜。
編,繼續編。
卿凝:“……”
你這樣我還怎麽表演。
卿凝欲哭無淚。
“你聽我狡辯。”卿凝心虛得嘴都瓢了,“不是,你聽我解釋。”
言朔回之以冷笑:“哦,那你解釋吧。”
“……”
卿凝語塞,在強大的威壓之下腦子仿佛斷了線,聰明的大腦就跟化作蝴蝶飛走了似的,最後只能破罐破摔地小心嘀咕:“這不是還沒想好麽……”
到底是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這是個問題。
卿凝還在糾結着,但顯然言朔的耐心已經告罄,冰冷的視線刀刻斧鑿般落在她身上。
“你要的芋泥香酥鴨我給你帶來了。”
言朔忽然開口,甚至還頗為貼心地将其取出并放在了卿凝事先準備的空盤裏。
“哈?”
!!!
柳暗花明又一村,卿凝一整個愣住,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麽放過她了?
因緊張而顫抖的雙眸剎那間一圈一圈泛起了漣漪,直至開出燦爛的花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卿凝仰頭冒出了星星眼,這是什麽神仙綁匪大哥!
為了應付提出的宴請,這會兒也硬是讓她生出了幾分真心實意。
卿凝單方面宣布:吃了這頓飯,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大哥!
卿凝邁步朝心心念念的美味奔去,然而,變故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幾乎只是一瞬,卿凝甚至都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覺得周身的空氣突然無風自動,然後越轉越快,龍卷風似的将她裹在中間,再停下來時,卿凝便發現自己被禁锢在了方圓一步之內。
卿凝:“???”
啪地一聲!
卿凝剛還雀躍着的心瞬間摔得粉碎。
她腦子發懵地看向他,卻見他慢條斯理地當着她的面坐下,慢慢悠悠地開始享受起她準備的美食。
!!!
你吃我看着,這是人幹事?
剛出鍋的芋泥香酥鴨外皮金黃酥脆,一刀切開,便可看見裏面那軟糯香甜的芋泥,而在芋泥之中又包裹着炸得外酥裏嫩的去骨鴨肉,一口咬下去,她甚至能看見在他嘴裏爆開的肉汁,然後随着咀嚼和芋泥融合到了一起,嗚嗚嗚嗚嗚,這麽豐富的層次感,它就不可能不好吃!
卿凝喉嚨滾動,不争氣地咽了咽口水。
啊啊啊啊啊!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做什麽?
卿凝邁步想要靠近,可無形的罩子卻将她鎖得徹徹底底。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何為一步之遙。
淦!這狗逼竟敢把她畫地為牢了,卿凝氣得要死,看得到卻吃不到,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落,當然,在憤怒面前,這些失落也不值一提了。
卿凝趴在罩子上,眼睜睜地看着他将芋泥香酥鴨、水果、甚至還有她釀的酒全部一掃而空。
殺人誅心!
“啊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我要和你決鬥!”
言朔眼皮掀了掀,對卿凝的宣戰充耳不聞,将最後一杯酒飲下,修長的手指從容優雅地将酒杯輕放在案桌上,而後嘴角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勝利者一般的弧度,評價道:“這酒不錯。”
!!!
卿凝再次被暴擊。
她真傻,真的,她真是太傻了。
虧她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迷路的智慧重新占領高地,卿凝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般瞬間清醒。
啊啊啊啊啊,誰家好人會綁架啊!
你和他可是綁匪和被綁票的關系!!!
她方才居然還想和他結拜,撤回!堅決要撤回!
結什麽拜,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結拜!
可是——
看着盤中殘留的星點油光,卿凝抑制不住地悲從中來。
嗚嗚嗚嗚嗚,她真的好久沒嘗過肉味了,這個芋泥香酥鴨他吃得那麽幹淨,肯定好好吃!
唾液開始無聲分泌。
可惡!如果她有罪請用武力來制裁她,為什麽要讓她受此折磨!
酒足飯飽,言朔這才大發慈悲解開了封印。
人類的歡喜并不相通,看着她失去夢想般頹坐在地,報複的快感在他的心裏急劇攀升,一層更比一層高,失衡的心态也更是前所未有地達到了平衡。
從她消極怠工卻指使得他團團轉起,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天。
在卿凝怨念的眼神中,言朔身心愉悅揚長而去。
他回來的時候,屠昭和祁麟不知為何又吵了起來,兩個人吵得昏天黑地,渾似兩只炸毛雞在互啄。
言朔揉了揉眉心,只覺頭痛,這回又是因為什麽?
屠昭:“妖族之人平日裏就慣是縮頭烏龜,戰場上更是不堪一擊,我說的難道不對麽?這次妖族戰敗就是鐵證!”
祁麟拍桌:“呵!作戰地點在魔域,魔族占了地利又以多欺少,這根本就是勝之不武!但凡換個地方,妖族又怎可能會輸!”
屠昭不甘示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輕蔑道:“輸了就是輸了,哪那麽多借口,你當是在打擂臺呢,還要選個黃道吉日再配個風水寶地?”
“你!”祁麟氣急,偏偏又無從反駁,但打不過還吵不過麽,他絕不認輸,出口便向屠昭的七寸攻去:“怎麽,聽你這意思,魔族贏了你很驕傲?你該不會是魔尊派來的奸細吧?”
“你在瞎說什麽?”屠昭下意識否認,見祁麟不信,第一反應便是想要自證。
但祁麟怎會放過這等乘勝追擊的機會,沒等他開口又落下一記重錘:“難怪師父失蹤找人也不見你積極,我可算是想明白了。”
鍋蓋一個接一個地扣下,屠昭氣了個倒仰,你想明白什麽了你想明白了?他不像言朔那般擔心師父,是因為相信師父的實力好不好,再說了——
“就師父那一騎絕塵的賞金,現在還在懸殺榜榜首挂着呢,用你們的腦子想想,師父要是出了事,那麽多的賞金會沒人兌?”
空氣突然安靜。
祁麟率先反應過來,驚詫道:“什麽意思,懸殺榜榜首不是絕命毒師麽?”
屠昭張了張口,忽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
看這兩人一無所知的模樣,他的聲音弱了弱:“師父就是絕命毒師,你們不知道麽?”
平地一聲雷。
祁麟:“!!!”
言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