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想

不想

第二天一早,覃晴剛在家吃完早餐,拿起書包,出門準備去學校。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倚在樓梯扶手處的時硯。

他已經穿上了昨天發給他的那身校服,他長得偏瘦,又長得很高,校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空曠的感覺。

校服外套的衣領敞開,裏面依舊是一件簡單的黑色衛衣。

現在天還冷着,大多人都會在校服外面再套一件羽絨服,但是時硯沒穿,他好像也不嫌冷。

她不知道他站在這裏是要做什麽,但是想到他不想接觸自己,覃晴就準備繞過他,下樓。

結果,剛走到他身旁,往前走了一步,就察覺身後的書包被人拉住。

覃晴轉過頭去看,就見時硯骨感修長的手,抓着她的書包。

“怎麽了?”覃晴開口詢問。

聽她毫無波瀾的語氣,時硯的心頭泛起一陣波瀾,他情願她來質問他,這些天為什麽遠離她。

也不想讓她像現在這樣,漠不在意的神情,讓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她的心裏一點也不重要。

可他已經受不了這種感覺了,這些天只能看着她,卻始終不能靠近的感覺。

昨晚那顆被她在冷寂,只有他一人的地方,扔下的那顆糖,像是扔在了他的心口,直到現在想起,他的心都還會顫。

讓他再也不能堅持,他發了瘋的想要靠近她。

時硯壓下心頭那份漣漪,只說:“一起去上學吧,我幫你拿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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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晴往前走了小步,時硯的手握得本就不是很緊,書包一下子就輕易從他手中抽離。

“一起上學,書包我可以自己拿的。”

時硯低着頭看她,剛剛那句話,竟然讓他在裏面品出了些賭氣。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剛剛好像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對不起。”時硯喃喃道。

聲音很小,小到覃晴都壓根沒聽清他說的話,只好靠近了他一些,反問道:“你說什麽?”

時硯擡眼去看她,她的眼睛一如往常清澈如水,他只搖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站在原地,不往前半步。

直到,一股重量落到他的身上,他伸手接住。

看着手中被遞過來的書包,時硯不可思議地擡起頭,詢問她,“什麽意思?”

覃晴拍拍手,道:“不是你說的要幫我拿書包嗎?”

說完,就自顧自地下了樓梯,在下完這一層後,站在下面仰頭看他,一縷光正好打在她的背後,一陣風吹拂起她的發絲,他聽見她說:“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時硯站在上面,愣了幾秒,才緩緩跟上了她的腳步,與她并肩。

路上,時硯在心中反複斟酌着,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想說就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沒人能夠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同樣的,也沒人能夠讓你說你不想說的話。”覃晴一字一句認真道。

時硯點頭,他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到了學校,兩人沒有走在一起,覃晴說早上沒有吃早飯,在門口買份雞蛋灌餅再進去,就讓時硯先走了。

覃晴站在雞蛋灌餅攤位前,她其實吃了早餐,現在壓根就不想吃東西,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看見時硯跟她在一起。

她在學校一直受欺負,時硯又是這學期剛轉來的,如果經常跟她一起玩,反而會連累時硯也被人欺負。

覃晴也有她的私心,她也想擁有一個每天可以一起上下學的朋友。

舒眠上下學一直有人接送,陸澗家和她家離得遠,不順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和她住一個小區的同學,哪怕不能一起進校門,出校門,但是能在路上有個陪伴也很好啊。

進校門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上課鈴聲響的時候,她只好跑着過去,但是剛進校門,就被學生會的人給攔住了。

“叫什麽名字?”

覃晴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向那些比她晚進來,卻沒有被攔的人,解釋道:“我沒有遲到,上課鈴還沒響呢。”

對面學生會的女生張張嘴,故作吃驚的樣子,大聲道:“喲,這不是我們學校的覃綠茶嗎?”

剛說完,上課鈴聲就響了,她立刻就露出了得逞的表情,用筆輕輕敲了敲手中的本子,得意道:“現在響了。”随即又不耐煩道:“你叫覃什麽來着。”

覃晴認出了這個女生,之前看見過好幾次她和顧陌欣一起吃飯,知道今天早上被記名字是逃不掉的事情了,只好悶悶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覃晴。”說完,正想離開,就又被叫住了,“站住!讓你走了嗎?”

“還有事嗎”覃晴回過頭來,此時上課鈴聲已經響完了,校園樓下裏也沒什麽人了,只有她和記名字的兩個女生,另一個女生就站在一旁,始終都沒有說話。

記她名字的那個女生一步步朝她走過來,腳踩在她的腳尖,下一秒,就用力地在上面碾了碾,在她刷的純白的鞋子上,留下來一道明顯的鞋印痕跡。

覃晴氣憤地擡頭瞪着向她,而對方卻毫不在意的樣子,覃晴瞪的越兇,她腳踩的就越是用力。

本子在覃晴的臉上拍了兩下後,她的腳才離開,随後,緩緩道:“跟我去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記了名的都要去年級主任的辦公室找年級主任。”

覃晴沒說話,那女生也自顧自地走在前面,像是篤定了覃晴會跟上一樣。

在走到另一個女生身邊時,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帶她去辦公室就行。”

那女生點了點頭後就走了,她見證了覃晴被欺負的全過程,卻始終站在那,沒說一個字一句話。

覃晴也确實如她所想,一直跟在記名字的女生身後。

或許是被欺負習慣了,她好像早就忘記了該怎麽反抗這一切,又或者,她從來都不敢反抗。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而她唯一的倔強,就只有強忍着不讓眼淚留下來,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委屈,眼淚也在眼眶在越積越多。

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全部視線,只能聽到一陣氣喘籲籲的喘氣聲從她身邊停住,隐約看見一雙黑色高幫板鞋,站立在她的前面,而她卻還在想着給這個人讓路。

直到,她發現這個人一直跟着她,寸步不讓,始終就站在她的前面,就好像在堵她,等着她擡頭一樣。

覃晴擡起頭來,眼淚瞬間傾落,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清晰了起來,她好像出現了幻覺,因為她看見本該在教室裏面上課的時硯,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狼狽落淚的樣子。

她甚至還在時硯的眼神裏,看見了不解。

看啊,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為什麽承受着別人的欺負還絲毫不敢反抗。

不知道為什麽,覃晴就是不想讓時硯看見自己被欺負的樣子,不想被他可憐,不想被他不解。

時硯什麽也沒說,見覃晴擡起了頭,就轉過身去了,他用挺拔高傲的背擋住了在背後委屈哭泣的她,随後,又朝着前面走着的人,喊道:“她沒遲到。”

覃晴身上拽住他的衣袖,想要阻止他,不希望他管這件事情,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前面的女生已經回過頭,看見時硯了。

她剛剛是看見時硯跑過去了,但她也沒多想,就繼續往前走,此時聽見聲音,才回過頭來,注意他。

覃晴站在時硯的身後,被他擋的徹底,完全看不見前面的樣子,她也沒看見年級主任已經朝着他們走過來了。

記名字的女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年級主任醇厚的嗓音:“怎麽回事?都不用上課了是嗎?上課鈴都響了多久了?都站在這兒幹嘛呢?!在樓上就看見你們三個站在樓下了!”說罷,視線就在眼前的人裏掃視了一圈,又問:“還有一個女生呢?”

往前走了走,才在時硯身後,看見覃晴,剛想說話,就被記名字的女生遞上來的本子打斷:“老師,那個女生是遲到的,我正要帶她去您辦公室來着,這個男生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

年級主任低頭看了眼紙上寫着的“覃晴”兩個字,低聲念了出來:“覃晴?”

喊完就擡頭看向覃晴,看着她點了點頭,又問:“為什麽遲到?”

覃晴怯生生地擡頭去看時硯,看見時硯眼裏的堅定後,一字一句道:“我沒遲到。”說着,就伸手指向記名字的女生,道:“是她在上課鈴聲響之前就故意攔住我,不讓我走,拖延時間,讓我站在門口遲到的。”

“簡瑩雲同學,覃晴同學說的對嗎?”每天早上負責在校門口檢查的同學,都是年級主任安排的,從各個年級班級裏面選的學生,每天去他的辦公室提交學生名單,所以每個負責檢查的同學名字,他都知道,也都能認得出來。

“不是!我沒有故意攔住她,是她胡說的。”她剛剛是篤定覃晴不敢實話實說的,結果沒想到,她竟然說出來了。

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根本不懂得怎麽掩飾自己情緒,這會兒一着急,臉上的心虛遮都遮不住。

年級主任剛想說話,就聽見時硯說:"是不是胡說,去查查監控不就知道了嗎?"

“嗯,那就查監控去吧。”說完,年級主任就打算帶着他們去監控室。

簡瑩雲知道真相,她不敢說不能查監控,也不能讓年級主任去查監控,但是沒有辦法,她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年級主任回頭的時候,簡瑩雲已經和他們都拉開了大段距離。

“簡瑩雲,你走這麽慢幹嘛呢?一會不去上課了是吧?再不走就到下課時間了。”年級主任已經看大致看出了簡瑩雲是一個什麽樣的學生,知道自己看走眼後,心情很糟糕,這會兒看見她走的這麽慢,更是滿肚子氣。

聽出年級主任生氣後,簡瑩雲才不情不願地跟上,和他們一起走進監控室。

進去後,就站在門口,還幻想着能夠有個人出現阻止年級主任查監控,或者監控正好壞掉了,沒辦法查了。

但事實就是,監控不僅查到了覃晴沒有遲到,還查到了簡瑩雲踩覃晴的鞋,以及拿着本子拍覃晴臉的時候。

簡瑩雲頓時就後悔了,她剛剛就應該直接承認的,不應該讓他們來查監控。

她剛剛太慌了,完全不記得她還踩過覃晴的腳,甚至還打了覃晴的臉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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