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這天變化可真快。”兩個女生結伴下山,一邊走英姐姐一邊說道。
“誰說不是呢,春天天氣總是多變的。”
“阿凝長在江南嗎,這個時候江南是不是特別美。”
“是啊,江南此時應是草長莺飛、鮮花着錦的時候。”雨凝語氣裏對江南充滿了懷念,尤其是想到師姐和脾氣古怪的師傅,不知道師傅是否還經常閉關,師姐每日是不是還忙碌她那一堆藥草。
英姐姐轉頭看着這個外界一直看不起的姑娘,京中不知道多少人覺得她是走了狗屎運,因為救了一個鎮國公府的公子才被封為郡主的,如今看談吐倒出乎人的意料。
“子成這算學和誰學的,能耐下心來學算學心性應該是沉穩的。”英姐姐實在想不通那麽跳躍的一個孩子算學居然很厲害。
“他呀,天賦吧。”雨凝說完嘶了一下。
“疼的厲害嗎?要不要歇歇。”
“英姐姐,豈不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這要是歇一下,一會兒您可把我扛不下去。”
“那你少說兩句吧。”英姐姐用手扶着阿凝往下走,雨凝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笑意。
“英姐姐說說你呗,子成那混小子也沒有負責介紹引薦。”
“我呀,我是靖安将軍府的趙利英,剛才看到的那個是我弟弟趙家齊,小的時候一直想要練武,爹爹卻不讓,後來自己偷偷練,結果倒是文不成武不就了。”
“女孩子要什麽文成武就。”雨凝瞅瞅英姐姐,想着她與她母親長的還真是像。
兩個人一路閑聊着,越聊越投機,不覺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突然起風了,各家的馬車停的還有段距離,這個時候卻有輛馬車過來了。雨凝老遠就看到自家丫頭紫鵑跳下馬車,一路小跑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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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好了。”到跟前人還沒站穩,就開始嚷。
“天塌了。”看着自己毛躁的丫頭,雨凝想都沒想問道。
“啊,沒有,天塌了你們在山上該先被壓着了。”
“沒塌,你大驚小怪幹什麽,你是怎麽讓門口放你馬車進來的。”
紫鵑沒接話,看了看旁邊的英姐姐,欲言又止。
“英姐姐不是外人,說吧。”
紫鵑又怯怯的看了雨凝一眼。
“私事?”
“不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吞吞吐吐幹什麽,說。”
“皇上今日發了兩道賜婚聖旨。”
“哦。”
“小姐您別哦了,其中一道是封您為昭寧公主,賜婚給周尋”,周尋兩個字說的特別輕,但語氣和動作都有些急切。
“周尋?周尋本來不就是驸馬嗎?那公主呢?”英姐姐一臉疑惑的問,這個公主自然是指宮裏的那個長公主。寶靈公主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女兒,且出生前國師斷言她提父攜兄,聖上登基後,對這唯一的寶貝女兒十分寵愛,破格封為長公主;當然也養成了她驕縱的性格,雨凝進京後被刁難過幾次,但因為皇後這層關系,她倒也不敢太過分,雨凝也盡量回避這位集萬千寵愛的公主,惹不起躲得起。
“說話!”雨凝說。
“還有一道賜婚聖旨,賜婚的是長公主與文敬侯府的二公子。還有?”紫鵑頓了頓說,“您是二十日後四月二十六日完婚;長公主是十六日完婚。”
“為什麽這麽快,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英姐姐有些不解的問,紫鵑擡頭瞄了大家一眼。
雨凝看着自己氣憤不平而又滿臉八卦的丫頭,聽紫鵑繼續說,“我聽說的,公主和文敬侯府的二公子約會被人發現了,而且他們。。。”,紫鵑這個笨丫頭用兩個手指做出更親密的造型,雨凝和英姐姐都盯着紫鵑的手。“最關鍵的聽說懷孕了!”
“這也欺人太甚了。”英姐姐氣憤的說,擔心的看了看雨凝。
“小姐,我們怎麽辦啊。”
“你說怎麽辦?”
“逃婚。”
“哼。”
“要不假死。”
“你給我正常點兒。”雨凝打了紫鵑的頭一下。
“那我們怎麽辦嘛?”
“涼拌,你覺得我能沖進皇宮讓皇上改變注意嘛。你先別關心那個了,不還有二十天了嗎?你先關心關心我的膝蓋吧。”
“啊,小姐,您舊疾複發了呀。我剛看您眼圈紅了以為是聽到賜婚的消息哭了呢。”
沒等雨凝說話,紫鵑抱起自家小姐就放到了馬車上,雨凝翻了翻白眼,死丫頭每次都毛毛躁躁的。
“見笑了,丫頭有點兒莽撞。”雨凝一邊抱歉的笑笑一邊對着英姐姐說,剛說完,豆大的雨點下來了。
英姐姐和紫鵑也上來了。大家剛坐定,外面就是漂泊大雨。
紫鵑忙着找毯子蓋上自家小姐的膝蓋,然後又找茶具煮茶。“小姐,您也是,知道不舒服不早點兒下來,或者給我個信號我去把您背下來。”
“你閉嘴煮你的茶吧,話那麽多。”
“我還不是關心您。”
英姐姐看紫鵑将馬車中間的地板掀起來就變成了一個桌子,然後從座位下面拿出來一整套的煮茶工具,就開始忙活,看的十分新奇。
“你這倒是會享受,東西挺全!”
雨凝笑笑看着英姐姐,在英姐姐眼光的詢問中,變戲法似的打開馬車角落裏的一個格子,然後分別拿出來了點心、 瓜子、水果,還有肉脯放到了桌子上。當英姐姐覺得這就夠了的時候,居然又拿出來一瓶酒。
“你這是酒?”英姐姐笑着問。
“三十年的陳年桃花釀,英姐姐喝酒嗎?”喝酒偶爾能抑制一下疼痛所以雨凝車裏一直有酒。
然後拿出碧綠色的小酒盞給倒上了。
“好酒,揭蓋香氣就出來了,”英姐姐一邊說一邊拿起一盞喝了下去,“味道醇香,口感清冽,倒确實當得起三十年。”又抿了一口,“好像不太烈,還有果香味兒。”
“這酒本就是女子喝的酒,珍藏很久了,一直未開封。”
“還沒問阿凝身體究竟是怎麽了?”
“我這是陳年舊疾,只能湯藥不離身了。”
“哼,誰讓您不心疼自己的身體,自找苦吃,一會兒藥苦了別抱怨哦。”紫鵑順便把熬好的茶給英姐姐和自家小姐倒上,以眼睛示意她家小姐趕緊喝一口暖暖。
“阿凝,你這婚事?你打算怎麽辦?”
“英姐姐,您又提這個話題,這個事情是有可選擇的餘地嗎?您這不是難為我嗎?”
“你可真是不着急,就我在這裏替你生氣了。”英姐姐瞪了雨凝一眼。
“好了,英姐姐,就如同這天要下雨一樣,有些事情明知拒絕不了,該想的是如何面對,煩惱、痛苦并不能阻止事情繼續發生。”
“哦,那你打算怎麽辦?”
雨凝接過紫鵑遞來的一碗藥,一仰脖一口氣喝進去,苦的呲牙咧嘴,放下碗,吃了個蜜棗對等待的英姐姐說,“涼拌,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該吃吃該喝喝,遇嘛別往心裏擱。”又吃了一個甜的糕點,滿足的往車身上靠了靠。
聽着外面的雨聲,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只剩下紫鵑煮茶的聲音。英姐姐說了句,“我才不巴巴替你擔心呢。”靜靜的喝茶吃點心。
雨凝撩了一下左側的車窗簾,外面的雨下的茫茫然天地不分,合着泥土的氣息就透到車裏來了,紫鵑瞪了自家小姐一眼然後伸手放下車簾,又給自家小姐加了件披風。雨凝膝蓋持續在疼,不想說話的靠在了靠枕上,用手支着頭發,呆看紫鵑煮的茶煙袅袅升起,心理想着賜婚的事情。
“也許一切都是因果,該當還的都要還。”雨凝心裏輕輕嘆口氣,生于天地間,有幾人是能随心所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