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關于之後會名揚梨花女大‘三杯倒’的名聲,還沒有發揮它的功效,現在不在李夕顏的關注目标裏,發現草還是那片草,人還是那個人,韓語還是韓語之後,李夕顏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回家!李媽媽,李姥姥,李姥爺都還在等着她!

上一秒還在昏迷,下一秒從草地上一躍而起,抓起身邊的小坤包,确定手機、錢包、身份證都在,下一秒穿上三寸牛津鞋,飛奔起來,往校外跑。身邊的姑娘們都被她迅猛的動作吓到了,拉都沒拉,眼睜睜看着她百米沖刺消失在人群裏。

一個圍觀的姑娘,輕輕碰了下疑似李夕顏朋友的柳楠晴“她……這是怎麽了?”

“……害羞?”柳楠晴愣愣的回答,她還想知道夕顏怎麽了呢。

問話的姑娘了然的點頭“也是,我要是躺一下鬧出那麽多事情,還被人圍觀,這麽丢臉一定也跑。”

身後的議論聲傳不到已經不見人影的主角耳朵裏,李夕顏從來沒覺得一條路能這麽長,長的她簡直覺得比高峰期從二環到五環還遠。氣喘籲籲的李夕顏要感謝梨花女大優越的地理位置,校門口就是繁華的街道,出租車很快就攔了下來,同司機師傅說了機場一詞,随即癱倒在後座上,頭疼還沒停止,減輕了一點。

司機看她的樣子,一邊踩油門,一邊取笑道“男朋友在機場,等着去接?還是離別前最後的告別?”足以腦補二十幾集愛情故事的問題,沒有人回答,司機眯起眼睛偷笑了一下,也沒在意,反而時不時偷瞄乘客,不知道又在腦補什麽。

李夕顏沒聽到司機的話,應該說,這所有的一切對李夕顏來說都有點不真實,她正在想回去之後要怎麽和李媽媽他們解釋現在的狀況。‘我就是夕顏,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了這樣。’這種說法不會被當神經病嗎?李夕顏都能想象出,她姥爺笑眯眯的糊弄她,轉頭給警察打電話的樣子。

腦子裏一堆想法冒出來,最後決定實在不行就給李媽媽畫畫!油畫和書法差不多,初期不明顯,多半是臨摹開端。真正入了門,長時間的練習下,都有自己的風格和筆觸,這個是有區別的。

當然要說有多獨特的畫風那沒有,李夕顏要是那麽小就能有這天賦,李媽媽就是眼睜睜看她吃三年白水泡飯,都不會允許她放棄畫畫。李夕顏就是一個因為自小開始學,相比起小學初中才接觸油畫的孩子,看起來稍微有點天賦和靈性的人,要不也拜不到名師。可是這樣的人遠遠算不上什麽,大兔國沒個一萬也有八千。

李媽媽拿筆不行,這麽多年帶着女兒東奔西跑去看展,求畫、見老師、采風各種事情一路跟下來,鑒賞的能力倒是提升了很多,偶爾還會客串一把老師,評評她的畫,一定能認出她的畫來。她的畫總沒人能模仿,也不會有哪個人那麽無聊去模仿她的畫,圖什麽。

眼看出租車就要上高速公路,遠處閃現的韓文和中文結合的路标,讓李夕顏瞬間清醒“師傅,去大枧洞。”出口就是中文,愣了兩秒轉換又給說成了法語,又頓了一下才變成韓文,說完李夕顏自己都呆住了。這丫頭學語言學的真拼搏,就這情況還能影響到,簡直了。

司機被她弄的也是不知道要怎麽回話,他們這都要上機場高速了,說什麽大枧洞“要回去?不去機場了?”梨花女大就在大枧洞,這不是回到上車地了。看了眼右邊的車道有空餘立刻按下轉向燈,猶豫的看了眼乘客“您不是韓國人?過來留學的?韓語說的真好,我就說你剛才說機場的時候,為什麽語調有些奇怪,英語啊。”

李夕顏轉頭對他笑笑肯定道“麻煩您,回頭去大枧洞。”這次是韓語。她都沒反應過來自己上車說了英語,司機用韓語問要去哪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就說了英語。這裏對她來說是外國,出國英語是通用語,她都沒反應過來,她是可以說韓語的。

看到路牌李夕顏才想起來,她現在是韓國人,要去兔國得有護照才行,簽證什麽的,她可以落地簽,現在再去辦護照,按照兔國的經驗,至少要等一周,她不想等。現在已經不知道流落到哪裏的李夕顏沒有住宿舍,她有習慣早上六點起來背單詞和詞組,害怕打擾舍友。

韓國大學由于學校面積有限,除了特定的學校和國家相關的那種要求住校,其他都不要求一定要住宿舍。梨花本來宿舍其實也挺緊張的,有人自願讓出來,還是好事,老師問都沒問,就同意外宿。

宿舍費雖然比校外租房子便宜,但是李夕顏被學姐推薦了一個學校旁邊的屋塔房,房東就是梨花的教授,租客也都是梨花女大的學生,要不是校友,這種好事還沒有。所謂的屋塔房,就是常規韓劇中灰姑娘女主的标配,一間只能裝下單人床、衣櫃、書桌的卧室,加上一間衛生間的大單間格局,廚房小的,在‘現李夕顏’的眼裏可以忽略不計。

屋塔房的房租确實便宜,也就比宿舍貴一點點,以周圍的房價來說,是李夕顏占便宜了,就是夏熱冬冷有點坑,其他也沒什麽。門口還有一個屋頂大陽臺當院子呢,都是她一個人的,入校前的時候就搬進去了,現在都住了快三年了,雖然媽媽說要給她點生活費,讓她換個地方,她也說都住習慣了,不願意換。

司機在樓下打着表等着,李夕顏沖上樓随意掃了一眼室內,都沒仔細看,從衣櫃底部的抽屜裏,拿出裝重要證件的袋子,拿起護照簡單翻了翻,沒翻到兔國的印戳也沒失望,記憶裏這姑娘沒去過兔國。直接關門就跑下去,再次上車前往機場。

司機都被她逗樂了,這大半天的客人自己要繞路,賺了一筆不說,還免費看了一場戲,高興的不得了,最後在機場下車的時候,看李夕顏哭喪着臉把錢包掏空,也還差1000塊,大方的擺擺手免了這零頭。

李夕顏陪着笑臉鞠躬感謝,一邊往服務臺沖,非常幸運沒人排隊,直接拍出身份證、護照、信用卡要買最近去首都機場的航班。笑容十分親和的姐姐,翻了下護照好像發現了什麽問題,不确定的詢問她要去的地址,和簽證信息,得到答案後讓她稍等一下,起身走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李夕顏,等了五分鐘才把她等回來,順便等回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自覺從睜開眼就沒好事,覺得老天在坑她的李夕顏暴躁了,中英法韓混亂的大叫“怎麽可能不能落地簽,濟州島每年落地簽多少我們的人,你們怎麽那麽沒用!”這什麽破國家!這離兩國關系緊張還有那麽多年,怎麽現在連個落地簽都沒和兔國争取來!

要不是大部分的詞彙沒聽懂,要不是剛才看過對方的護照确實是韓國人,小姐姐連客套的笑容都維持不住。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眼光,組長過來頂替小姐姐,詢問事态之後,亮出八顆牙标準笑容給李夕顏解釋。韓國公民到兔國不能落地簽,只能去駐韓大使館申請簽證,也可以由旅行社□□,不過這兩個他們都解決不了,需要客人您自己想辦法,非常抱歉。

李夕顏生氣的表情僵在那裏,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她本來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要說性格李夕顏絕對不是首都大妞暴脾氣的那種,生氣也是冷暴力居多,只有碰上李媽媽才會像個炮仗一點就着。從小就坐在畫架前的孩子,別人玩玩具她玩畫筆,一坐五六個小時都是常态,早就把她脾氣磨的比大部分人都溫和。

只是這短短一個下午所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之前所有的冷靜和計劃都是知道,有人在等她,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不能亂了方寸。李夕顏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一心想着回國,想着不要慌,不要亂,不要哭,都能解決,只要能回家就能解決。結果突然發現自己回不去,一下最後一口氣沒撐住,莫名其妙的穿越,詭異非常的事情,積累了一個下午的恐慌和不安終于暴發。

半天才緩和下來李夕顏,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低着頭緩緩的彎下腰給兩人都鞠了一躬,眼淚啪嗒就掉在地上,二十幾歲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人生最大的困難不過是反抗母親和備戰高考的李夕顏,蹲在陌生的機場,耳邊是明明應該聽不懂,但是卻每一句話都能聽懂的機場,拿着本國人民的身份,堵着人家賣票的櫃前前,哭的差點抽過去。

憑借神一般的轉折,吓到工作人員的李夕顏被送進了值班室,剛才負責她的小姐姐坐在她旁邊,一張紙巾一張紙巾給她遞,胡亂的安慰着。一下說男人嗎,沒了就沒了;一下說家裏面都還好吧,生死有命啊;一下又說,朋友不會因為幾年不見就疏遠的,好朋友一定會理解你的苦衷啥啥的。

也不能怪人小姐姐,李夕顏一直哭,光流淚一個字不說,還是那種特別戳人心的小聲啜泣,小姐姐走又不忍心,留下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只能胡亂安慰,到處猜原因。到底是在現代悲歡離合的大舞臺機場工作的人,各種版本的故事,順手拈來。

桌上的三星發出悅耳的鈴音,小姐姐如釋重負,拿過手機捧到李夕顏面前,像哄三歲的小姑娘,揚起笑臉聲音嗲的不得了,詢問眼淚就沒斷過的客人“您電話響了,快接看看是不是你要去找的人打給你的。”

李夕顏抽泣着接過電話,來電顯示都沒看,直接按下接聽放在耳邊,對方聽着像是在一個鬧哄哄的地方,名字一說,目的一講,記憶一回憶,李夕顏呆住了。

“我是金希澈,本來約好的約會我可能來不了了,我要回去練習,我們改時間吧,下個禮拜一我們到時候再約怎麽樣?”

“啊?啊!啊——哦,好。”李夕顏五個字挂斷電話,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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