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家
出家
前朝寵冠六宮的貴妃，搖身一變成了提霞寺中的絕色尼姑。
清晨，黛霜與其他尼姑一起給佛祖上完供，正欲離去，忽然感覺佛像後似乎藏着個人。
扭頭看了幾眼，她找個理由多留半刻，等其他人都走了，繞到那金身後面來。
那人一下子站了起來，直高她一個頭。黛霜第一眼卻将他看成了玉知微，着實吓了一跳，再又定睛一看，又發現不是。
只是和玉知微長得頗為相似而已，身上卻沒有那種冰冷迫人的氣場。
香火、煙霧、佛像下，晨光鋪瀉，昏黃的金暈裏站着位帶發修行的絕色尼姑，靜谧朦胧，如寺中一卷古畫上的美人，着實讓他看呆了。
久聞不如一見，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
玉昭華頓時興趣大增。
他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才會讓兄長那般惡毒的人魂牽夢繞。今日一見，果然不虛此行。
“師父。”他掩住笑容，恭敬道了一聲。
“施主。”
畫中美人開口說話了，聲若琳琅。
玉昭華上前一步，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謙謙道：“師父帶發修行，想是塵緣未了。如今遇上在下，恰是幾世修來的緣分。”
黛霜一時大訝。這人……
“師父，不要拒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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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連後退，“……施主，佛祖面前，”
“師父，你看看我。”他又朝她近了一步，“看着我。”
……這張和玉知微相似的臉有什麽好看的？黛霜心中惱道，又是個垂涎美色的浪蕩子。
玉昭華卻打定了注意得把她弄到手。既然她是兄長的心尖肉，他就要趁這當口把她給奪了。等數月後她回了宮，事情可就不容易了。他就要趕在這之前惡心他一下。
他原本是個正派人。可如果能惡心到兄長，讓他做什麽悖德的事情都可以。
男子力大，一把扼住她白皙的手腕。
“師父想喊人？若把人都喊來了，看到你我在一處，你就什麽都說不清了。”
“施主，貧尼已是出家人！”
“住手！”兩人正僵持着，忽聽得一聲厲喝。她扭過頭，還沒看清來人，手腕已被另一人拽了過去，将她和那男子拉開數米遠。然後那個拉她的人走了過去，當胸就是一拳，男子吃痛一聲栽倒在地。
她還沒搞清楚狀況，耳朵一動，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
“兄長怎會在此？”玉昭華捂着胸口，又瞟了黛霜一眼，忽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是一直想我早日成家嗎？怎麽如今我有了心儀的女子，你反倒打我？”
“大膽！”一個尖細聲音從門外傳來，黛霜看到大監匆匆走進，“見了陛下怎敢如此放肆？！”
……陛下？
這個讨厭的人怎麽又來了。
所以……剛才那個有病的男人是他弟弟？怪不得長得像。
“哦對，你如今是天子了。我哪敢在你面前放肆啊？”玉昭華爬起來，恨笑着看向他兄長，“可你攔阻我也得有個理由。這小尼姑是你什麽人值得你如此動怒？你可別告訴我，要這個尼姑當我嫂子。”
他有意這樣說，想要叫玉知微的整個兒計劃泡湯。對方臉上已沒有一絲笑意，心裏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說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佛門清淨地，豈容你撒野？”
“是她勾引我的。”玉昭華指向她，“若不是她勾引我，我怎會有這種企圖？兄長，你是了解我為人的。把她處置了吧？”
他如此說着，暗中得意，就想看對方會怎麽說。
玉知微回過身來。
只是半月未見，她怎麽又和自己弟弟攪合在了一起？
說“勾引”玉知微是不信的，他知道她是怎樣的女子。要說她心裏有人，大概也就是莫如淵、林江渺吧？
桃花多并不代表她是随意的人。但她着實生得太美，容易遭人觊觎，每來一個旁的男人都讓他妒火中燒。
黛霜迎上他的目光，敢怒不敢言。
斯文敗類！你們玉家的都是衣冠禽獸。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拽的手腕，很疼很嫌棄似的。
我是來救她的，她怎麽還是這樣看着我？玉知微心裏想。
忽然觸到她眼中晶亮的光，上一瞬因醋意引發的不悅和氣惱陡然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全不見了蹤影。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一句“疼嗎”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挑了挑眉，沉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黛霜道：“回陛下，貧尼本在上供，要走時忽然聽到佛像後有動靜，便過去查看，誰想這位施主躲在佛像後邊。貧尼正想問他可需要什麽幫助，他便過來要輕薄于我。”
說到這兒，擡眸看了他一眼。“陛下怎麽來了？”
“怎麽，”玉知微打量着她，“這提霞寺，朕來不得麽？”
“自然來得。”玉昭華在背後笑道：“只是來得未免太巧了些。
兄長，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了吧。你若明示小弟，小弟以後自然不會招惹這位師父。”
掐我是吧。
玉知微翹起唇角。
黛霜蹙起眉頭。他這弟弟又在暗示什麽？
“此事得禀報住持，提霞寺中人自由她來處置。犯了國法，也自有國法處置。你可知罪？”
玉昭華這下沒了笑容。本只是想惡心他，忘了他現在是天子了。
大監在一旁嘆了口氣，轉過臉來勸道：“陛下，他畢竟也是您的親弟弟。”
黛霜這時看到大監的樣子了，不是之前的小椅子又是誰？
“正是看在與朕有親的份上，姑且饒過他的性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任何人，都碰不得尹黛霜。上次那個斷了臂的大渝王子就是個例子。只可惜玉昭華還不知道。
他看着兄長居高臨下的樣子就覺得不爽，伸長了脖子，冷冷道：“你準備拿我怎樣？”
玉知微現在并不打算給他個痛快的處罰，笑道：“先關起來。”
待我把黛霜接回了宮，再慢慢懲罰你。
從進這道門開始，他一系列的反應都表示了對這位弟弟的憤怒。黛霜心裏琢磨着，雖不知他方才的話又是真假幾幾開，還是上前道：“陛下，貧尼無錯，都是這位施主想要強人所難。所幸陛下來得及時，否則貧尼怕是活不下去了。”
黛霜怕惹事兒，有意适時地委屈起來。玉知微看到她語氣中有請求自己之意，陰郁的心情瞬間轉晴。然而他故意沒有暢快答應，只說：“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說完就讓大監帶着玉昭華就走了。
他本是想偷偷來看她，別叫她發現的好，卻不想剛巧撞見自己弟弟與她在一處，一口氣簡直提不上來。
玉昭華若非是他弟弟，早就也和那大渝王子一樣，成了獨臂俠了。
算算時間，從她出宮開始也快三個月了……不想等了，他不想再等了！
仰頭望天，長呼一口氣。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好容易看到了她，他又按捺着內心的雀躍，利落與她道了別。
想念的苦楚煎熬着他，妒忌的火焰灼燒着他，卻又得在事成之前，在她面前藏好了尾巴。玉知微心裏苦。
等到黛霜再度回宮，就不再是前朝太妃。她是去為國祈福過的比丘尼，還俗後到了他身邊來，世人還好再說什麽？只可惜，還是叫他又等上了漫長的三個月，甚是難熬。
等回去了就讓人着手準備迎黛霜回宮之事，他想。
然而事情往往不如想象中順利。翌日早朝，許多大臣紛紛上奏，要求皇上快些選秀、立後，各位朝廷要員更是鉚足了勁舉薦自家女兒。
下朝後，龍轎從禦花園經過，恰看見一衆青春少女在花叢中嬉鬧。大監擡眸偷看他一眼，見陛下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因也閉了嘴。
正要過去，那邊卻有人叫他：“臣參見陛下。”
龍轎停下，玉知微偏過頭一看，“樓将軍，什麽事兒啊？”
這是明知故問。方才看到這些姑娘聚在他回殿的必經之路上，便已知對方來意。
只是沒有想到，最心急的竟然是他。
樓藏月笑着迎上來，“今日天氣不錯，禦花園裏的桂花都開了，陛下何不駐足一賞？”
他知道這個借口拙劣，但相信陛下也會明白他的意思。怎麽說也是一番好意不是？
然而他并不夠了解這位皇帝。玉知微并不這麽想。
那幾個姑娘很适時地全迎了上來，紛紛參見皇上，半擡着眼，都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陛下，這位是臣的外甥女，蘭瑩。”
其他姑娘都噤了聲，中間一位藍衣女子盈盈走近了來，半擡起眸子，眼波流轉地看了他一眼，小臉一時間紅了。
樓藏月對這位外甥女的相貌很有自信。雖不能和那第一美人相比，卻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再說太妃已經出家，皇上就是心裏有她，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總得立後的不是？若皇上能相中，那可是樓、蘭兩家的大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