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慫了
他慫了
知道內情的少數幾人都認為皇後怕是要遭殃了。
那樣盛大的婚禮、風光如斯的封後大典，她卻私自逃跑，駁了皇上的面子，辱了皇室的顏面，說是觸犯了律法該被處斬也不為過。
就算皇上仍然心愛她，不忍重責，至少也該讓她受些活罪。再退一步，打入冷宮也是有的。
大監站在廊下，看着皇上怒氣沖沖地從養居殿出來，往鳳儀殿的方向走去，搖着拂塵嘆了口氣。
“皇上！”忽然有人叫住他。玉知微回頭一看，見是花泠。
“奴婢見過皇上。”
“此番辛苦你了，怎麽不回去歇息？”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想為她求情？”
花泠擡起頭，目光灼灼，“皇上，娘娘她”
“不可能。”玉知微冷笑。“誰敢給她求情，同罪論處！
對了，她身邊那個侍女就交給你處置，要怎麽做你看着辦。朕不會再讓熟人和她待在一起了！”
話音未落，揚長而去。
路過回廊的時候餘光看到大監周肅站在那裏，似乎很無所事事，大袖一揮道：“周肅，去拿一只烤雞，還有一碗木瓜銀耳羹過來！”
周公公一臉懵。皇上不是要去鳳儀殿親自懲罰皇後嗎，要烤雞幹嘛？
“朕知道她餓了，朕要在她面前吃東西偏不給她吃！還不快去！”
周公公得令，馬上去了趟禦膳房。
Advertisement
新浴桶很舒服，又大又結實。溫水中放了新鮮的花瓣，泊在面上。
黛霜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眼睛慢慢睜開，眼前是一片水霧，身子很舒服。她忽地一驚，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浴桶裏，鼻尖嗅到了花香，還有一縷十分可疑的食物香味。
肚子大聲地抗議起來，咕咕亂叫。她已經太久沒好好吃東西了。可是，這兒是哪？
對了，之前花泠……糟糕，八成是被抓回來了。她慌忙地環視四周，想叫紅藥，想從浴桶裏出來，四下一望卻沒看見自己的衣服。
“娘娘。”身後出現一個可疑的聲音。她扭過頭，看見一張陌生的面孔，差點驚呼出聲。
“娘娘，奴才是鳳儀宮的太監，您不必驚慌。”
鳳儀宮？太監？
……這裏是鳳儀宮？！
“你、你出去！”雖說是太監，但到底不是女子。這麽大個人在自己沐浴時出現，換了誰都心裏硌得慌。
身後那人卻并沒有動。她緊張地在水裏縮着身子，一股要餓到頭暈目眩的感覺鋪天蓋地地襲來，面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只烤雞，金黃的焦皮裹着嫩肉的香味，沖擊着她的大腦。
“吃吧娘娘，奴才剛讓小廚房的人做好的。”
……一邊沐浴一邊吃東西，黛霜還從沒幹過這種事。
可她實在太餓了，處在昏厥的邊緣。奈何不住，還是張嘴咬了一口。油香肉香在唇齒間一齊綻開，頓時讓味蕾大為滿足。
咬了一口，又是一口。那個“小太監”就這樣為她舉着烤雞，喂她将一整只吃完了，又給她遞上紙巾擦拭。
剛吃完烤雞膩得慌，對方又恰到好處地端了一碗木瓜銀耳羹來，“娘娘再喝點東西吧。”
吃了些東西，她慢慢緩過神來，一把将湯碗接過，“我自己來，你可以出去了。”
湯的味道也很好，甜得恰到好處。裏頭放了木瓜、銀耳、桃膠、枸杞、蓮子、小米、芡實，煮得又濃又香。不多時一碗見底，她把碗放到桶外的地上，心道自己這回是破了大例了，果然人是鐵飯是鋼。
不餓了，心情也好了一點。太陽透過窗棂照射進來，地上映着個男子的影子。她回頭一看，“不是說讓你出去嗎，怎麽還不走？
啊！！”
有一張假面被撕了扔在地上，那哪裏是什麽小太監，分明是……
玉知微站在那裏，光明正大地看着她。
“你想往哪裏去呀？”他一手撐在牆上，身子微微傾斜，勾起一邊的唇角，目光朦胧、暧昧又危險。“衣服不見了。猜猜，去哪兒了？”
她擡眸瞅他，慌亂的目光如一只小鹿。他又把她抓回來了，預備怎麽對付她呢？就是這樣，看她洗澡嗎？
“皇上……”
他躬下身，兩手扶住浴桶邊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黛霜擡眸之處，正好看到他喉頭滾動。室內水汽氤氲，他熱得滿頭汗，也不離開浴室放過她。
“金嬌玉貴的姑娘，搞得風塵仆仆。你連日趕路，身上太髒了，所以你得洗個澡。”
太髒了。
這還是她長這麽大頭一回被人嫌棄。
男人抵着她，站得那樣近。她的心突突直跳，背過身躲避，不再正臉對着他。他卻伸手搭在她的香肩上，把她整個人重新掰了過來面對着自己。
他的目光灼然滾燙，逼視得她無所遁形。半晌，她微微動了動唇“皇上，不熱嗎？”
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這樣說，原本意思是，這裏很熱，你為何不出去？
玉知微倏忽一笑，“熱，很熱。所以你是預備把桶讓給我一半？”
她立時給吓懵了，“皇上，我沒有這個意思！”
“為什麽要跑？”
他終于言歸正傳。
是。她又被他抓回來，必須面對這個問題。她要給他一個解釋。
而且是正沐浴時給他解釋。
玉知微認真道：“如果你不說真話，朕将不會把衣服還給你。”
黛霜給他說得小臉通紅。這是什麽話，就不能洗完了穿好衣服再說嗎？虧他生得器宇軒昂，內裏原來是這麽個流氓。
“要在這裏說嗎，陛下？”
“就在這裏說。”語氣裏沒有半分容情的意思。
她又将身子往下挪了一點，“我不喜歡待在宮裏。”
“那你喜歡待在哪裏？”
“反正不要在宮裏。”
“朕可以陪你去。你去哪裏，朕就去哪裏。”
“我不能再嫁。”
“為何不能？”他的眼神變得森冷起來，“你還要為他守節不成？”
“我不愛他！”她忽然反駁道，眼中燃起一竄小火苗，然而轉瞬又熄了下去。
玉知微大喜，轉瞬又懷疑道：“真的？”
“也不愛你。”她随意地補充道。
“你！
為什麽？朕是哪裏配不上你？”從沒被誰這樣嫌棄過，他惱了，“尹黛霜，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
話說至此卻欲言又止，火氣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他只感到一陣錐心的痛和失落。
“你真的不愛我嗎？一點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