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婆奴

老婆奴

“好霜霜,我錯了。”他說着竟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對她攤開掌心,“你打我吧。”

她擔心這又是他的什麽陰謀詭計,推開他的手,帶着一絲怪怨道:“皇上是天子,我怎麽敢打天子?”

“這裏沒有天子,”他把手硬塞給她,笑容有點欠揍,“只有你丈夫。”

她這時覺得自己好像又進入了他的一個陷阱:不知是怎麽的,分明自己之前還對成為他皇後的事很抗拒,現在卻……

“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氣。”

小姑娘不理他,玉知微卻心情大好,又攬過她,在臉頰上親了一下。

就這樣冷不丁又被他親了一口。黛霜伸手摸了摸被他親過的臉,心想,明明他才是病人,自己是來照顧他的,怎麽反處處受制于他?

想着覺得又惱又煩,她索性不去想了,道:“上藥。”

他乖乖地配合她。她一邊給他上藥,他一邊盯着她看,目光灼灼如火,把她盯得心裏發毛。

“要不你把眼睛閉上吧。”她說。

“閉眼?為什麽?這麽漂亮的姑娘就在跟前,我卻把眼睛閉上,我是傻子嗎?”

她說不過他,只好頂着那滾燙的目光抹完了,丢下一句“我去給你煮藥”,就臉頰滾燙地逃走了。

出門卻正好撞見玉昭華。他穿着一身寶藍色長裾,頭戴玉冠,正悠閑地走過來,擡手攔住她一笑,“皇嫂這是去給皇兄煎藥嗎?”

得知是自己弟弟送她出宮之後,皇上非但沒罰他,反而給他封了寧王,繼續留在宮裏。如今他也稱她一聲“皇嫂”,不再提之前的事了。

“寧王殿下也是來看望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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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不知合不合适。”玉昭華笑道:“我想他應該不想見我,可我于情于理都該去探望一下,好難辦啊。”

“要不等過幾日再來?”她丢下一句就準備過去,他卻又攔住她。

“殿下還有什麽事情嗎?”

對方笑道:“我前日得了《廣陵散》的琴譜,想到皇嫂也是喜好音律之人,特有意請你一同賞鑒。”

她本想盡快離開,一聽到這句話,眼睛霍地一亮,“《廣陵散》的譜子失傳已久,你是從何處尋來?”

“皇嫂想知道,待會兒臣弟就拿與你看。”

也不知他說的“待會”具體指什麽時候,她不多問了,擡步走開。

煮好藥已是一個時辰後,她侍候他喝下,知道藥物有催眠效果,讓他又困了,在榻上睡去。她剛給他掩好被,玉昭華就進來了,笑着打開一個袋子,不知拿出個什麽東西,在他兄長鼻子前嗅了一嗅。

黛霜不明所以,“王爺在做什麽?”

“讓他睡得更香而已。”玉昭華無辜道:“我是他的親弟弟,怎麽會害他呢?倒是皇嫂,一月未見,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黛霜也不問“怎麽不一樣”,只覺得眼前人透着古怪。

“皇嫂還是那麽美,臣弟願将世間一切美好之物都拿來奉予皇嫂。”他說着把琴譜拿出來,眼含熱切,示意她過來。

黛霜還是覺得在皇上病榻前和小叔子一起看琴譜有些不妥,就說:“我們換個地方看吧。”

對方卻道:“如此珍貴的琴譜,皇嫂如果現在不看,以後就沒有機會看了。”

黛霜柳眉一蹙,“當真是《廣陵散》的譜子?”

“怎麽不是呢?”他又示意她過來。

她實在抗拒不了琴譜的誘惑,僥幸一想,反正玉知微現在睡着,四下裏也沒人,或許也沒什麽關系吧。

“臣弟怎麽會騙你呢?”玉昭華把譜子展開,和她一起看。

她一面讀着譜,一面說道:“當年嵇叔夜目送歸鴻、手揮五弦,說《廣陵散》從此絕矣,你竟能弄到譜子,是從哪弄來的?能确定是真的?”

“真不真皇嫂彈一下就知道了。”他饒有興致地去幫她拿下房間裏的琴,給她擺好了。

“不能在這裏彈,會把陛下吵醒的。”

“怎麽會,前天夜裏皇嫂不是彈得很好嗎?”他暗自靠近她,一只手不動聲色地繞到她的纖腰後。

“我那是助眠的……”她欲言又止,忽然記起對方之前與自己說過的話。

他恨他哥哥,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得到她。這是他的目的。至于打成此目的會對她造成怎樣的影響,并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她忽然把琴譜塞回他手裏,後退幾步,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本宮也不想看什麽譜子了。”

他一怔,“皇嫂,你這是怎麽了?”

“寧王,你是陛下的親弟弟,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皇室顏面,萬不可行差踏錯。”

她委婉暗示了一下,不想他卻忽然哈哈大笑。

“一個月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離宮的尹家四姑娘去哪了?這是怎麽了,竟要為我皇兄守貞潔,連珍貴的琴譜都不屑一觀,小王真是看錯你了。”

陰陽怪氣的這麽幾句,反倒更叫她覺得對方圖謀不軌。“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尹姑娘,”他搖頭,“真是可惜了呀。”

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惜,是說譜子可惜,還是說她可惜?她用不着他來惋嘆。

玉知微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那個素日裏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此刻像換了個人似的,嚴肅道:“寧王如果是來探病的,如今陛下正休息,也該等他醒來再說話。如果是來做別的事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美人生氣了。好,好好,我走,我走。”玉昭華服了軟,當真出去了。

榻上錦被裏忽然傳來一陣悶笑。她疑惑地轉過身,只見他用被子蒙着臉,竟然正躲在裏面偷笑。

奇怪,他不是睡着了嗎?

可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沒睡着,只是在假寐,想知道她再見玉昭華是什麽反應。玉昭華給他嗅那東西時他就屏住了呼吸,他們說的所有話都被他聽到了。與想要捏死他弟弟之欲望同樣強烈的,是聽到她與他割開距離後的快樂。

黛霜疑惑地走過去,伸出一根指頭戳了被子一下,那人還在笑,好像停不下來了。

她以為他是看她笑話,羞惱道:“玉、知、微!”

笑聲停了。他拿開被子把臉露出來,也不顧傷處就坐起身,“你叫我什麽?”

她被他整得一頭霧水,一時間腦子也暈了。叫他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他想的卻不一樣——他現在是皇帝,她直接稱呼他的名字,說明她的心與他的距離已不再那麽遙遠。

其實私底下他不願在她面前自稱“朕”,也不想聽她叫他“皇上”。

黛霜想,這兄弟兩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真是不想伺候了。要不是想到他對自己有那樣大的恩,她才不要每天待在這裏被他捉弄呢。

這人還是睡着的時候最安靜,她想着就又說:“皇上困了吧,再睡一會兒吧。”

“我不困,我可精神了。你剛才叫我的名字,能再叫一遍嗎?”

黛霜大着膽子用“有病”的眼神瞅了他一下,就閉緊了嘴不再說話。他卻不罷休,兩手輕搖着她的小臂道:“好霜霜,你就再叫一個,再叫一個嘛,求求你了。”

她被他磨得肉麻,實在忍無可忍,掙開他,一反淑女形象地拿起床邊的棉花枕頭朝他砸去,心中嗔罵道:玉知微,你有病啊……

他看她竟朝自己砸枕頭,驟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傷口都要裂開了。

黛霜轉身就準備走。他又死命拉住她,無論如何也不讓,“說什麽也得等我好了吧?你都照顧我幾天了,為何不好人做到底?”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越是惱他,越是在他面前言行無狀,他反而越高興。

這個人怕不是病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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