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小粉沒想到玉文仲将軍是一個這麽正經的人。就算他什麽都知道了,自己生得這般美貌,他府上有沒有姑娘的,就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
然而還沒等她再次開口,他說道:“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再有下次,亂棍打死。”
她露出驚愕的神情,才動的一點芳心全被吓了回去。
“留着你有留着你的做法,不留你也有不留你的路數。老子不怕他寧王。”他丢下一句,推開門揚長而去。
大渝王左等右等,心想銀狐他們怎麽還不回來,剛派人出去打探情況,就看到晉國下的戰書——是一個士兵從沿河的地方撿回來的。
玉知微非常過分。他命人将此戰書謄抄了兩千份,紮在箭上沿河發射,不到兩天,所有人都知道晉國要對大渝開戰了。
“擄吾妻者,十倍奉還。今率水陸軍百萬之衆,與小子會獵于萌。”
這戰書,寫得夠短,也夠傲慢。
向天下人指明了他慕容沛私下擄走晉國皇後之事,并且對他這個大渝王以“小子”稱之。
他這是告訴天下人,他非常愛他妻子,而大渝王、無恥的慕容沛私底下擄走了他的皇後,他與他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慕容沛差點氣暈過去。這尹黛霜人也沒到手啊?還不知在哪裏呢。他一把撕碎這份戰書,扔在地上。
皇上回宮那日也是靜悄悄的。第二天他就出現在早朝上,說明了要對大渝開戰。玉昭華吓了一跳,不明白一切怎麽發生得這樣快。他還沒把伯父拉攏過來,玉知微忽然就回來了。
玉文仲第一個反對。
新朝剛立不久,四方未穩,就貿然對北面的強敵宣戰,怎麽看都不是一種穩妥的做法。
然而玉知微主意已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就算他最信賴的伯父站出來反對,也沒有用。滿朝文武一見玉将軍反對都沒有用,也都紛紛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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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胪寺卿問道:“那不知,陛下想派哪位将軍出征啊?”
“朕,禦駕親征。骠騎将軍、天奇将軍随行。點兵一百萬,即日啓程。”
玉文仲知道他的能力,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登基以來也從未停止過練兵。可他此番決定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女人,根本不是出于國家的需要。大渝王做出那樣的行徑确為人不恥,但恰好可以将此作為壓制他們的籌碼與口實,從而為晉國換取其他的利益,為什麽非要打過去呢?
說到底,還是為了尹黛霜。他不想叫她委屈,也忍不下這口氣。玉知微啊玉知微,你這個皇帝是怎麽當的。
玉文仲垂首嘆氣。
下朝後玉知微叫住了他。
“伯父,伯父留步。”
“我管不住你。”他沒給他什麽好臉色,只是仰頭望着天空嘆氣。“老了,老了。”
“伯父莫要嘆氣。若能趁機收服了大渝,平定北面的禍亂,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是嗎?”他向他看過來,“陛下是果真如此打算,早有意拿下大渝,只是拿娘娘被擄之事做一個出兵的理由,還是純粹是為了娘娘,只拿這番話來說服臣?”
“這不重要,我們只要看最後的結果,此戰,朕只會勝,不會敗。”
“陛下可有想過,敗了會怎麽樣?”
——整個晉朝都要賠進去。前半生拼盡一切摘得的所有碩果、身邊所有人,都将不複存在,或是成為胡人階下之囚。
“沒有這種可能。”玉知微冷着臉,目光堅定。“伯父要再提敗字,可就是與我軍勢氣過不去了。”
他現在還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發兵過去,也不至于半途中了毒差點丢掉性命。他總想着她的安危,希望她那兒能盡可能少一些風險,然而越是顧慮事情反而越不成,還不如放手一搏。
紫汐正在殿內等他。
大渝王帳所在地的地圖她已經畫好了,一共三份。王帳的位置每年都會發生變化,并不好找。她在那裏待了許久,對這些情況都摸了個□□成,一一與他講來。
另一邊,黛霜在第二天晚上終于覺出不對了。她與他說過,只有三天的時間。
一宿未眠,天還沒亮她就起身了,準備悄悄走掉。
“你做什麽去?”莫如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像被抓了包一般,走不動了。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沉沉呼出一口氣,轉身道:“你還問?已經第三天了,我們越走越遠,你想把我帶去哪裏?”
他騙她。
他以前是從不會騙她的。
“霜妹妹,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說,已經沒有時間了。就算真的拿不到解藥,我也要回去陪他在一起。”
“你……”
“你什麽也不用說了。”她眼眸凄凄地看着他,露出一個蒼涼的笑意,一根食指順着他的衣服滑落到胸口處,停下。
莫如淵忽然心跳如鼓。他看着她,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知道了?
“我還在想,如淵哥哥你怎麽會忽然出現在我面前?那個人把我捆住的地方算是隐秘的,你怎麽就剛巧在他離開的時候找來了呢?他是要帶我回去和大渝王複命的,看到我跑了不可能不追上來,然而我們這一路都走得無比松快,一個大渝的追兵都沒有。”
“原來,以前那個處處都護着我的兄長,如今會戴上一張面具來騙我了。”
她的指尖停落的位置,恰是她那天拿着金簪刺入之處。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傷口。
她的眼神刺痛了他,他面露痛苦,“霜妹妹,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重新給你幸福。”
黛霜苦笑了一下。“如果是以前,或許我會和你走。但是現在,不必了。
我知道,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的。我不怪你了,你放我走吧。”
“霜妹妹!”他看着她,心中苦澀難言,張嘴卻再發不出聲音來,根本無從再為自己解釋。
“我是想以後抽個時間把這些全告訴你的……”
她在半夜時候才發現這件事。他在夢裏呼痛,她醒了來查看,不意間看到他胸口處的傷。
金簪刺破的,和自己那天親手刺向銀狐面具的傷口位置一樣。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從沒想過這一種可能。
就算昨天、前天她曾懷疑過什麽,然與莫如淵一起長大的感情讓她不願這樣去想。
可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她繼續騙自己。他睡覺時穿的一層單衣開了,露出了傷口,叫她看見了。
沒想到小時候青梅竹馬的兩個人會走到今天,他騙了她,她捅了他。她那時候對銀狐面具下的是死手,許是簪子偏了一分、淺了一寸,否則定是會要了命的。她呆呆站在他邊上,身子微微顫抖,像風裏的一片落葉。
她本不想點破,打算自己悄悄走掉,不想又被他逮住。
“霜妹妹,你信我,我不是有意想騙你,也不想讓你受苦,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那一天在城關邊上,玉知微把你帶走的那一幕始終刻在我心裏,我不想自己那麽沒用。”
“怎麽會呢?銀狐先生是大渝王最倚重的謀士啊。不論在什麽地方,只要能施展自己的才華與能力,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要這樣說。霜妹妹,你這樣說讓我很害怕。”
“該害怕的人是你還是我?
你和你的人追了我一路,害了我的丈夫,他現在身中劇毒生死未蔔。此事從一開始就是你的設計吧?
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這一切的主謀。”
“我是想假意給大渝王出謀劃策,半路把你帶走的……你看,你看!這裏不是很美嗎?我們馬上就要到一個世外桃源,那裏沒有煩惱,沒有深宮對你的禁锢,我們可以回到小時候,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為什麽又要離開?”
“假意出謀劃策?”她看着他,“那這一路上我所受的委屈呢?你知道我被關在箱子裏時想的是什麽嗎?你謀劃這件事情時就只看到最後的結果,有沒想過如若不成會把我置于何地?”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鉗住她的肩,“你原諒我好嗎?不要離開我。”
“我要去找我丈夫。”
他睜大眼睛,目光灼然如火地看着她,“他會毒發身死的,你回去也只能守寡!”
“霜妹妹!”
黛霜低下頭,漂亮的眼睛向上擡了一瞬,“我知道我打不過你。算我求你行嗎?”
“你就這麽在乎他嗎?!”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他以前囚禁過你幾次,看來你并不讨厭這種做法。”
“你……”“你放心,我是不可能傷害你的。”
“你要幹嘛?!”
“和你一起回到從前。”
“如淵哥哥,”她往後退,伸手推開他的手,眼中慌亂,“如淵哥哥,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
“別怕。”他從容地向她走來,手裏拿着一個藥瓶。“霜妹妹,我雖然深恨玉知微,但至少他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你明白什麽?”
“我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一定要努力争取。”他逼近她,溫和道:“不惜任何代價。”
……
室內燈滅,針落可聞。
腦子發麻,暈了一會兒後,她陷入沉睡。
“小時候,我們就這麽一起躺在草地上。”他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天很低,星光如洗,我給你講故事。講着講着,你就在我旁邊睡着了。就像現在這樣,睡着了。”
他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慕容沛最近焦慮煩心得很。一方面,晉國下了戰書來,他只能整軍備戰。另一方面,銀狐遲遲不歸,也讓他心生疑窦,遂命人前往查探。
兩日後,銀狐的一衆手下倒是都回來了,卻不見了他這個頭領。聽手下們說,晉國皇後是被銀狐帶走的,和他們分開走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
慕容沛的臉陰沉如暴雨前的天。
王帳內,一衆仆從跪下靜候,大氣也不敢出。
聽說,前幾天大王身邊心愛的紫妃盜了提花散的解藥逃走了,原來她的真實身份,竟是晉國派來的探子。大王本就為此煩亂至極,晉國皇後沒有弄來,晉國皇帝還為此對大渝下了戰書。
銀狐,他要将他碎屍萬段。
旁邊的老祭祀看出了他的心思,摸着花白的胡子道:“我早就說過,中原人沒一個好東西,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王您不聽啊。”
“那是本王的女人。”
老祭祀搖了搖頭,“是晉國皇帝的女人。”
“本王的女人!”
“……”
“銀狐竟敢和本王搶女人,真是活膩了。現在,人,本王沒有得到,玉知微那小子還以為人在我這裏!”右手一擡,一桌的果品酒奶稀裏嘩啦倒了一地。
“賀蘭托,本王命你去帶回銀狐跟尹黛霜。五天內找不到人,就自刎謝罪吧。”
一個鬼精瘦的男子即刻點頭領命,一轉身出了王帳,點了兩條狼狗,帶着八個死士就一起出發了。
老祭祀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沛,忽然說:“王上,可需要忘憂水啊?”
忘憂水,只在大渝才有的東西,飲下就能忘記想忘記的東西,很适合為情所傷者使用。飲水者告訴巫師自己想忘記的人事,巫師知道後喂他飲下,過程中默念作法。
慕容沛眉心一凜,帶着怒意道:“喝忘憂水作甚?紫汐?她也配?老子要的是尹黛霜!”
老祭祀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好吧,是我多言了。”
晉國百萬大軍即日啓程。
臨行前,還是要将宮裏的事情托付給伯父和樓藏月。玉文仲無法,也只能應下來。樓藏月卻是奇怪,傳命召見後,拖了許久才過來。
玉知微正坐在上頭看奏折。放下折子,眼睛一擡卻見他眼下烏青,一副十分沒精神的樣子。
“昨晚沒睡好啊?”
似是随口一問。
“……臣殿前失儀,還請陛下見諒。”樓藏月反應了一下才答上話來,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幾天京城治安出了些小問題,樓統領有管護不利之責,但看在他以往功勞的份上,玉知微并未細究。只是他今日這狀态,着實有些不太對勁了。
下一瞬他忽然想到了原因。
“樓統領,朕看你也到該成家的年紀了。可有什麽喜歡的姑娘嗎?”
樓藏月整個人虎軀一震。
他在說什麽呢?花泠剛出事,就要他娶妻?
玉知微想起了花泠。她臨行前對自己說的話表明她與樓藏月之間有意思,又請求自己給他指一門好親事,她跟了自己多年,這一點心願他肯定是要幫的。花泠的意思,便是不想叫樓藏月為她傷心太久,趕緊找個好姑娘把她忘了。
“臣謝陛下美意,暫時還沒有成家之願。”
原本出征在即,是沒什麽時間和心思管這件事的。他又拒絕得如此幹脆,不如此事先擱置,待平了大渝回來再議。
“好吧。若什麽時候有了可心的姑娘,你可要告訴朕。朕給你做主,嗯?”
“臣謝陛下隆恩。”
花泠沒了,還有什麽可心的姑娘呢?樓藏月知道,她是他的人,是為了幫他把皇後找回才搭上了自己。那一天他派去的小侍返回後,把當時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和他說了。花泠和皇後對換了衣服,幫她去引開追兵,最後怕是兇多吉少。
如果不是為了他,不是為了皇後,她又怎麽會死?如今她下落不明,皇上就想給自己指婚,是想叫自己盡快忘了她,免得對皇上生出忌恨之情麽?
“此番朕要禦駕親征,京城這邊還得勞你盯着,切莫為了旁的事情橫生枝節。朕信任你,你可明白?”
玉知微話裏有話。天子的信任既是難能可貴的寶珠,也是扛在肩上的重擔,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刀。樓藏月雖心有不忿,還是鄭重道:“臣明白。還望陛下放心出征,早日凱旋。”
他的衣兜裏藏着一個香囊,裏面裝着她的一縷青絲。
那一天,他拿着這縷發絲,徹夜難眠。
眼淚淌濕了半個枕頭,一點不像個将軍。月亮躲進了樓閣之後,再也照不見階下的花朵。
皇兄這一走,寧王以為有有機會來拉攏玉文仲了。卻不想玉知微在走前又下了一道令,命他也跟着一起。
玉昭華一臉莫名。
他這是要幹什麽?自己從沒行軍打仗過,去了能幹嘛?
“京城的風水養人,邊關的沙塵卻不認得什麽皇親國戚。寧王從未在軍營裏待過,何不跟着皇兄歷練歷練?”
玉知微直言奚落,挑眉一笑走開,不知安的什麽心。然皇命不可違。他企圖趁他不在發動政變的計劃,又是落空了。大渝那麽遠,這場仗要打下來至少也是小半年。要他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過小半年軍營裏的生活,是當真要把他折磨瘋掉嗎?
“陛下讓寧王一起跟着,是為了防止他留在京城趁機作亂,也在軍營裏磨磨他的性子。那玉将軍呢?陛下永遠對他這麽放心?”傍晚,落星給他掌燈的時候問。
玉知微擱筆,起身道:“伯父對我畢竟不同于旁人。在我心裏,其實他更像父親。”
落星笑道:“陛下從前和玉将軍在軍營裏待過一段時間,想來也是信得過的。是屬下多嘴了。”
“他如果要江山那就給他好了。但是寧王,不可以。”
信任歸信任,主子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叫落星很是吃驚。流血流淚打下的江山,當真願意拱手相讓嗎?
“我當初要這寶座,”他拍了兩下龍座道:“是為了得到她。
如今她的心已經屬于我了,其他的便無所謂了。這位置就算讓給伯父,他也不會與我為難。我會帶着她隐居山水,從此不問世事。”
“原來主子是這樣想的。”
玉知微笑,“若真有那麽一天,你們也可以各自休息了。”
“對了,我好像記得你喜歡霜霜身邊那個丫頭?”
落星紅了臉,“她還沒答應呢,屬下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不敢操之過急。”
玉知微拍了拍他的肩,“等朕平了大渝回來,就做主把你和樓藏月的事情都給辦了。”
“樓統領?”
“花泠,可惜了。”他沒再多說,轉身出去。
晉渝大戰一觸即發。
邊關小城裏築了一座城堡,聽說裏面住着堡主和他的夫人。那夫人失了記憶,很多事都想不起來,堡主就每天給她講他們以前的事兒。
“堡主可愛慘他的夫人了,每天早出晚歸地給她采藥采花,哄她入睡。也不知這女子是什麽來歷,長什麽樣子。
聽說晉國征戰大渝也是為了他們的皇後。這位皇後前後迷倒三位君主,楚國末代皇帝、咱們如今的聖上,還有北面大渝的王……唉,真不知得美成什麽樣子吶。
想來這些女子都是我等凡夫俗子無緣一見的。若要想象一番,估計和畫兒上的嫦娥差不多吧?”
一件鋪滿了鮮花的屋子裏,木櫃上擺着許多小兔子娃娃。莫如淵推門進來,給黛霜拿了些她喜歡的書,整齊擺放好了。
她才剛醒,目光澄澈地看着他,眼中世界仿佛一片瑩潔無瑕的水晶,裏面什麽都沒有。
莫如淵看了眼桌上用掉半瓶的忘憂水。
這幾天她的表現并無異常,一切都按他預想的發展,但就是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照理說,她應該已經忘了玉知微,忘了自己挾持她那一段的經歷,只記得他們小時候的美好回憶和幼時婚約,也該接納自己了。可她就是不肯喊他“夫君”,哪怕自己每一次都叫她“娘子”。
不是“夫君”,依舊是“如淵哥哥”。
“我給你弄了許多小兔子娃娃,還有些書。喜歡嗎?”
小兔子娃娃。
一雙漂亮的眼睛盯住櫃子上的娃娃,卻忽然被勾起了某些回憶——一些想不起來的東西。
莫如淵見她神色不對,想要上前勸解,她又拿出腰間的那個藍色小風鈴,問他說:“這個,也是你送我的嗎?怎麽碎掉了?”
他面色一沉,轉瞬又對她笑道,“這不是我送的。”
“那是誰送的?”她整個人激動起來,似乎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是你的仇人。”面前這個清瘦少年莞爾一笑,“當今天子為了利用你滅掉尹家,不惜以情誘之,這個是他送你的所謂定情信物。事成之後,他把你趕出皇宮,派兵追殺至山崖,你跌落水潭後失憶,是我救了你。”
黛霜愣住。“當今天子,是我的仇人?尹家……你說尹家怎麽了?!”
“尹家是前朝的忠臣,皇上自然是要除掉。”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