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沒有人可以在老祭祀的巫術下,還拿得動弓箭。所以在場沒人能預料到,玉知微忍着劇痛挽起了弓,一箭射中了他的頭顱。
咒語戛然而止。
老祭祀還沒反應過來,兩只眼睛向上一番,口吐鮮血,倒在了城樓上。
晉軍一個個都緩過氣來,議論紛紛。
“晉國的将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有軍功者賞,一個頭顱五兩黃金,多殺者多得!”
士兵們一聽到殺人拿錢,頓時又士氣大增,一衆前鋒先行舉着橫木沖向城門,又有一隊人馬架起雲梯。
慕容沛見狀拔出寶劍,披了戰甲。周圍左右勸其不要出城,因此刻情勢不利于他們。慕容沛卻已顧不得這些。
“小子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難道本王,真要做縮頭烏龜嗎?!今天就是玉石俱焚,本王也要割下玉知微的項上人頭!”
硝煙彌漫,火石滾滾。一條馬鞭“啪”地一下抽在地上,濺起一片沙塵。飛沙過眼,兩軍主将四目相對,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慕容沛這些年武功大增,已不是之前被他砍掉胳膊的時候了。玉知微騎在黑色寶駒上,意氣昂揚,出言道:“這不是朕的手下敗将嗎?獨臂俠。”
“獨臂俠”三個字再次刺痛了他。往事皆數浮現在眼前,慕容沛長槍一指,怒道:“今日你我新仇舊恨一起算,就此了結!”
黛霜一行仍走在回程的路上。
從春到夏,從夏到秋。春花開謝,秋草又枯。
終于到京城了。
黛霜想紅藥了,想雨清,想京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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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車外響動,掀簾一看,只見禦林軍的人正滿街跑,好像在抓什麽強盜。
落星在車外對她說:“近來京城治安不好,樓統領正抓捕盜匪,娘娘小心。”
前線捷報頻傳,皇城內卻亂成一團,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不過現在她這個皇後回來了,多少能主持一下大局。
“快些走。”她對落星說道。
“車夫,快些!”“駕——”
“聽說不止盜匪,有大渝在晉的人趁機作亂,樓統領說兵力不夠,還找玉将軍借了兵。”
“借兵?”黛霜直接不對勁兒,“禦林軍怎會不夠用呢?那玉将軍現在何處?
皇上不在的時候,皇城衆多事務都落在玉将軍和樓統領身上。他們兩位……”
“娘娘要傳玉将軍嗎?”
“嗯。本宮先回鳳儀殿一趟,過會兒傳他。”
雖然忘記了和玉知微從前的感情,但她既然是皇後,就該擔起身為皇後的責任。
忽然,前方出現了攔路的士兵。樓藏月為首,下馬叩拜。
“娘娘舟車勞頓,還請娘娘先移駕末将的別院稍作歇息。鳳儀殿和凝霜殿最近鬧鬼,怕影響娘娘鳳體。請!”
黛霜掀開車簾,看了他一眼。
鬼神之說她向來不信。樓藏月這麽急匆匆要攔她的車駕不讓她回鳳儀殿,是何道理?
“本宮若不答應呢?”
“那麽末将為了娘娘鳳體着想,只能得罪了。”
落星道:“樓統領,娘娘剛回,理應先去鳳儀殿才是。怎能去你的別院?你這是要搶人?你安的什麽心?”
“末将不敢。”樓藏月擡起頭說:“只是宮裏最近确實鬧鬼鬧得厲害,就連一向不信鬼神之說的玉将軍,也不敢再進宮了。”
黛霜攥着一個珍珠流蘇把玩,心道,他的言下之意,是說玉文仲都被控制了。當街攔下皇後車駕,公然違命強來,他這是要造反啊。
可樓藏月是從一開始就跟随玉知微的舊部,一直忠心耿耿,這說翻臉就翻臉,着實叫人覺得有些突然。
“我勸你趕緊帶着你的人讓開。否則等陛下凱旋,得知此事你的罪名可就大了。皇後娘娘是你能挾持的人嗎?”
“挾持?落星公子這個罪名也扣得太大了,末将承擔不起。”
落星眼見好說無果,不再與他廢話,使了個眼色,雙方就打了起來。
他一把飛身上去,踹開車夫的位置,自己駕着馬車超另一條小路奔去。身後的軍隊窮追不舍,樓藏月喊道:“射馬,別射人!”
很快馬兒就中箭倒下,落星連忙勒馬,飛進車廂拉了黛霜出來,帶着她輕功奔走,一路連連避開箭矢。
“反了,真是反了。想不到樓統領他……”
“你沒事吧?!”她看到他為保護自己中了一箭。
“無事,現在不是說這些是時候。屬下一定要護您周全,不能落在他的手裏!”
“攔住他們!”
皇後是最好的人質。有了她,就有了和玉知微談條件的資格。
樓藏月之前本就因蘭瑩的事情對皇上心有不滿,又受到花泠之事的重創。她雖然是個奴婢,在他眼裏卻比自己的命更重。她是為他執行任務死的,是為了救皇後娘娘死的,而他沒有對她的死給出任何交代,甚至想給自己和旁人賜婚。
也是,他是她的主子,還是天子,憑什麽要對一個小奴婢的死給出交代呢?
可是他痛苦。尤其是在看到她那縷青絲的時候,他痛不能言,恨不得即刻以身相陪。
這大半年來他幾乎沒睡過幾個飽覺,閉上眼睛都是她那雙漂亮的杏子眼。數面驚鴻,牽絆了一生。
前段時日,他用計借了玉文仲的兵,把他關在京郊別院的小窄房裏。
他們是戰友,也是朋友,是在戰場上一起浴血過的,玉文仲很信任他。
一直以來他提防的只是寧王而已,從沒想到會被最信任的朋友算計。
樓藏月要控制皇城,挾皇後為質。天子凱旋之際,迎接他的會是滿城戒備的禦林軍,而他這個犯上作亂的賊子就算承受罵名、丢掉性命,也要為心上人讨個說法。花泠為了皇上皇後丢了命,理應得到死後的殊榮,不該什麽都沒有,就這麽被人遺忘,只有他還記得她。
他覺得玉知微太冷漠了。除了對尹黛霜滿腔真情,對其他人都是一塊冰,沒有一點溫度。他和花泠之間難道一點情誼也沒有嗎?
玉知微倒不是沒考慮過給花泠一點身後補償,只是他那段時間太過焦頭爛額,黛霜一被大渝擄走,他就顧不了其他的事了。
黛霜原以為回到京城便能安心,沒想到又是一番東躲西藏。身後的追兵卻越來越少了,不知何故。落星眼風一凜,有些訝異道:“是有人在幫我們!”
她回頭一看。
接二連三地有追兵倒下,卻都只是被射中了大腿,那射箭者并未要他們的性命。
“也不知來者何人,既幫着我們,也不想要了他們的命。管不了了,娘娘,你先和我來!”
樓藏月騎馬追上,看到前頭自己的兵接連倒下,瞬間怒不可遏,正想問是誰在放冷箭,瞳孔驀地一瞬震驚,勒馬急急停下。
她換了件藍紫色布裙,仍梳着舊時發髻,一雙杏子眼停留在那兒,波光婉轉,帶着幾分久別重逢死而複生的欣然,又藏着深深的憂慮。
像靜水流深。他在這一刻停下,腦子一片空白,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只看到她明澈的眼睛裏暗潮洶湧,沖擊着他的心房。
沒有什麽比看到心上人死而複生更叫人喜悅和沖動的,他急急下了馬,朝她奔來,一身金黃的铠甲包不住暗湧的憂傷,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花泠,是你嗎?!”
她沒有動作,沒有回抱他,任他這麽靜靜抱了一會兒才伸手推開。
“是我,我回來了。”她的聲音溫柔,像飛倦了的鳥兒終于找到停落栖息的地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凝在他身上,飽含了萬語千言。
執手相看淚眼。
她回了,她沒死,一下就撲滅了他心裏憤怒的火焰。手中的長槍“哐啷”掉在了地上,再也無力拾起。
“太好了,太好了……”他不顧衆人圍觀,一雙大掌捧住她的小臉,又哭又笑像個孩子。
她也望着他笑,久違的笑。
然後斂了笑容,伸手把他的手拿下來。
“将軍,收手吧。您不能挾持娘娘、控制皇城。否則到頭來,一切就都晚了。”
樓藏月滞了一瞬。
“去替娘娘是我自願的,皇上也并未苛待過我。他曾救過我的命。若我不幸,那也是還他的,我沒有什麽可怨。至于娘娘就更無辜了。現在我已經回來。将軍,收手吧。”
所以她只是特意回來勸他收手的?
“你要與我說的,就只是這個嗎?”
花泠知道他這麽問的意思。
可他仍是将軍,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如今連身份都沒有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嗯,只是這個。”
他不能再錯下去了。皇上的手腕她也是知道的,若曉得他做了這樣的事情,又怎會輕饒?他好好的一個功勳卓著的将軍,不必要踏上這條不歸路,她不想他有事。
這一路上她死裏逃生,在一個農戶那裏養好了傷,千裏迢迢地回京,只想隔着厚重的宮門再看他一眼,卻沒想到聽聞他最近鬧出的動靜。她想他大概是要為了自己犯上作亂,她必須要制止他。
“原來你還是為了皇上。”他自嘲地一笑,“好得很。可他能出什麽事?我沒想過要把他怎樣,也沒想過把皇後怎樣。我這條命,我已經豁出去了。”
花泠看着他搖頭,“不是,不是的。”
“我知道你只忠于他一人,可你也不必這麽着急,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就匆匆趕來勸阻我。就算他知道你還活着,依舊這麽拼命地幫他,也未必會給你多少好處。”
花泠有些生氣了,蹙着眉道:“你怎麽這麽說呢?”
“我說的不對嗎?”他把她拉走,到了沒人的地方,苦笑道:“你要我住手,你以為我還回得了頭嗎?我已經挾持了玉将軍,攔了皇後的車駕,命人對她放箭,這些事情等皇上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放過我?他可是別人碰了皇後一下都要砍掉別人一雙手的。”
“不,你這話不對。他雖然狠,但也恩仇分明。你是他的屬下,曾為他立功無數,他會看在從前的面子上,看在你适時止步的份上,免你死罪。”
“你就這麽相信他?”
“你……不是說我相信他,我只是很了解他。你現在停手,我去求皇後娘娘到時再說個情。你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這一切罪責在我,不在你,皇上會明白。”
“我不許你這麽說!花泠,你為何要自苦呢?”
“現在就命你的人停手,立刻。”她直視着他的目光,忽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刃,“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不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決計無法忍受得而複失的痛苦。他知道她性格剛烈,什麽對自己狠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好,好好好。我現在就讓他們停手,你千萬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半日的功夫,追兵沒了,玉文仲被放了,皇後也回到了鳳儀殿。
黛霜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有宮人來傳,說花泠在殿外求見。
“花泠?快讓她進來。”
說起來主仆二人也有很久未見了。仰首是一春,俯首是一秋,她擡頭望見上邊坐着的絕色皇後,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平身吧。”
“謝娘娘。其實奴婢過來,是有事想求娘娘的。”
紅藥剛好端着茶走過來,路過時竟看到花泠在這兒,剛想說點什麽,卻被黛霜一個眼神止住了,示意她先出去。
“本宮聽說,之前本宮脫險,多虧了你。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能幫的本宮盡量幫。”
“奴婢知道娘娘仁善。事情是這樣的,樓将軍他以為奴婢死了,想要為奴婢向皇上讨個說法,所以才欲挾持娘娘。奴婢死裏逃生,本只想回來在宮牆外看他一眼,卻聽得他此等行為,已經把他勸止了。只是他不小心行差踏錯,奴婢想懇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為他說情,求皇上看在他往日的功勞上,饒過他的性命。”
黛霜思量了一會兒。“原來是這樣。你先起來。”
“娘娘。”
“本宮答應你。可以起身了吧?”
花泠笑了,“謝娘娘!”
“你我主仆一場,也不用這麽客氣。”
“娘娘……”花泠欲言又止。
除了這件事,她還想說什麽呢?問她這一路還好嗎?可這是她能問的麽。
“多虧你及時阻止了他,才沒有釀成大禍。若事情再發展下去,本宮也是沒有辦法保他命的。不過此前本宮還得出面替你說服一個人。你可知道,樓統領将玉将軍也挾持了。”
“知道。只能一并拜托娘娘了。娘娘恩德,奴婢沒齒難忘。”
“娘娘,奴婢鬥膽……”
“你還想說什麽?上來說吧。”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下頭的座位,“別站那兒了,門口風大。來人,賜座。”
花泠感動不已,謝過之後,終于說道:“之前,奴婢有些對不住娘娘的地方。娘娘不介懷,可見是心胸寬大仁厚之至,奴婢感激。”
“哦?什麽時候?”
“就是從前……奴婢從開始就是皇上派到娘娘身邊的人,監視娘娘的舉動彙報給他。但奴婢沒想過傷害娘娘。”
黛霜想了一會兒。記憶好似要湧現,但腦袋很痛,一下子又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本宮忘記了一些事。”她說。“全部有關皇上的事,都盡數忘了。”
花泠詫異。
“是大渝的忘憂水。”她笑着嘆了口氣,“皇上是本宮的丈夫,你是皇上的人,那也就是本宮的人。前此種種,又有什麽好計較的呢?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也別與自己為難。
喜歡樓統領嗎?喜歡的話,本宮可以給你們兩想辦法。”
“奴婢……”花泠一時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麽,又礙于身份開不了口說自己喜歡樓藏月。黛霜又接着道:“不過這件事還需皇上開口同意,本宮會幫你們說的。你放心,身份懸殊自有解決之法。只要你們是兩情相悅,成人之美又怎麽不好呢?”
遂笑着擺了擺手,“好了,沒別的事你就先下去吧。記得多勸着樓統領,別再讓他做錯事了。還有,抽空讓他給玉将軍親自登門賠個不是。”
“奴婢知道了,多謝娘娘。”
紅藥看着她走了,從簾子後面出來,噘着嘴道:“娘娘,你怎麽對她那麽好?”
“她這次救了本宮的命,九死一生才回來。”黛霜語重心常道:“之前的事也怪不得她,都是替皇上辦事罷了。”
“可她還是騙了我們呀,我之前拿她當朋友來着。”紅藥還是有些不高興。
“紅藥,人有時候不要這麽較真。”她拍拍她的手說,“如果可以誰不想誠心待人呢,身不由己罷了。我看她是個面冷心善的,你以後也別與她為難。說起來我能與皇上走到一起,還多虧了她。”
“娘娘,你和皇上……”
“我雖然忘了他,可是有種感覺還在。”她扶着太陽穴,“近來總覺得心痛,大概是有什麽對不住他的事吧。”
“啊?”
“我也說不清楚。”她無奈地笑了一下,“罷了,先不想了。幫我備馬,我要去找一趟玉将軍。”
這是玉文仲第一次和尹黛霜面對面說話。
皇後娘娘親自屈尊駕臨他府上,可謂給足了面子。但玉文仲心裏并不待見她,覺得就是這個女人讓皇上幹了很多瘋事。她這時候過來是想幹嘛?
于是他既沒有表現得倨傲無禮,也沒有對她多麽尊敬,不卑不亢,不鹹不淡,說話時也帶着疏離之意。
寒暄了一會兒,黛霜開門見山道:“樓将軍把您困了多日,這段時間辛苦您了。現在他已經收手,不會再鬧事,還望将軍看在本宮的面子上,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玉文仲提了提眉。
皇後和樓藏月貌似交情不深吧,怎麽會親自登門幫他說話?
“娘娘可知道他犯的什麽罪嗎?是謀反的大罪!差一點就要控制皇城了!”
“但事情畢竟沒成,不是嗎?”
“婦人之見!”玉文仲道:“按照晉朝律法,不株連已算是格外開恩。他竟然囚禁本将軍,攔下娘娘的車駕,還命人向娘娘的馬車放箭,哪一條不是重罪?娘娘是國母,若想讓陛下徇私枉法,饒過他的性命,那要把陛下的威信置于何地?”
“玉将軍有過心愛之人嗎?
樓統領這麽做,其實是為了一個人。
她也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他以為她死了,控制皇城是為了在陛下凱旋之時,要他給她一個說法。”
心愛之人?
玉文仲心裏自苦一笑。
他是個年過半百了還未娶妻的人,有心愛之人,但鮮為人知。這是個秘密,曾被他親手埋進土裏,見不得光,半生之後也不敢提起一字。
“照娘娘這麽說,從情理上講他是情有可原,或許陛下也有疏失之處。但從律法和規矩上講,他的罪行也沒什麽可說的。否則都像這樣,來一個開恩一個,律法還要不要了?”
“樓統領和将軍您也有同袍之誼,同為陛下奮戰過。如今他不小心犯了錯誤,難道不能得到一個改正的機會?”
“娘娘,這話就是你不對了。功勞再大,也不能仗勢作亂。是他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也辜負了本将軍的信任。他應該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
“樓統領,”
“娘娘不必再說了。”他看了她一眼,“本将軍不知道娘娘何時跟樓統領有了這樣好的交情,竟可以親自登門為他說話。但本将軍也早就想提醒娘娘一句,就算陛下偏愛娘娘,娘娘也應該記得自己的身份。皇後是國母,當以國家朝廷為重,莫要為了一己私情而罔顧其他。
娘娘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下旨将他下獄。”
滿朝文武誰人不知這位皇後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就只有玉文仲敢這麽和她說話。
因為他是玉文仲,是皇上的伯父、皇上最信任的人。
這個尹黛霜确實足夠漂亮,他想。
說美若天仙都不夠,他其實詞窮到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美。可也就是這樣一個尤物,把皇上迷得暈頭轉向,挑起晉渝兩國大戰,不禁讓他感嘆絕色美人皆是禍水。
不過她到底是什麽時候和樓藏月交情好成這樣的?他不解。
如果不是交情,那就必定是利益勾連。
如果這個備受寵愛的皇後要和樓藏月聯手,要借用他手裏的兵權搞事,那就不妙了。
他背過身去,心裏多了這樣一層隐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