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另一邊花泠又勸着樓藏月去給玉文仲親自登門致歉。

“你若不去的話,”她甩開他,“我就替你去。玉将軍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如果他能原諒你、幫你說話,事情會好很多。”

“這怎麽可以?!”他一下子站起來,一把将她拉回,“你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嗎?他、他……”

“那你去是不去?”

樓藏月無奈地搖着頭苦笑,“你可知,就算我全都按你說的做了,也未必能免于一死。”

“那也總有一線希望。”她看着他,眼神堅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走這一步的。如果事情萬一不成,無論在何處,我都會陪着你的。”

“不要說這種傻話。你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趟了,不必再陪着我。”他沉默地凝視她半晌,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可以,全都聽你的。我現在就去。你要乖乖在府裏等我。”

“……好。”她望着他笑,露出兩個甜蜜的酒窩。

樓藏月嘆了口氣,轉身走向大門。

臨踏出門檻時,又回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後消失不見了。

花泠倚門而望。牆角的一株青梅正好遮住她的半張面。

她并不知道,他剛一走出後院,就吩咐府上的人說,一會兒将她迷醉,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已經犯事了,就算陛下有心寬恕也不可能完全抽身而去。她才剛死過一次,如今成了自由之身,可以擁有新的生活了,不必再為皇上當細作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為何要陪着他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不能那麽自私。

黃昏,日落,大漠孤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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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長灘落日,古渡頭立着一個提刀的少年将軍,幽幽想着心事。

眼前忽然模糊起來,意識也漸漸沉睡。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來不及了。一個樓府的侍衛站在她身後,接住了她。小門處已備好一輛馬車,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黛霜沒能說動玉文仲,樓藏月後腳親自登門致歉。她回到鳳儀殿後,越想越覺得這位玉将軍對自己的敵意似乎不是一點大。她好像沒有什麽得罪他的地方,也沒有什麽過節吧?

自己今日是有些沖動了。她是皇後,樓藏月是禦林軍統領,她這麽為他說情,想必玉将軍會往利益勾結的方面去想。可她個人覺得這件事情有可原,也想成全了花泠和樓藏月這對鴛鴦,為什麽,果真辦不到麽?

想了想,遂下令讓樓藏月幽閉在府,聽候皇上回來再行處置,如此也好先堵住朝臣們的口,又顯出自己有網開一面之意。

心思煩亂,翌日她打算去看看雨清。

一別大半年,甚是想念。

雲安郡主府上卻空蕩蕩的。鎏金的牌匾放在那裏,門口零星站着幾個侍衛,告訴她說郡主不在府上。

“她去哪了?”

“回皇後娘娘,小的們也不知道。郡主半年前說要去四海雲游,至今未歸。”

怎會這樣呢?她就這麽離開京城了?黛霜想。

皇後的車駕離開了。

半年前的那個七夕,舒寒夜沒有等到莫雨清,整整一宿。

還是站在那棵挂滿了許願牌大柳樹下,從黃昏、日落再到天明,都沒有等來他的姑娘。

之前皇上交代他調查其母被害一案,他原本有了些線索,卻忽然斷掉了。心中挂念着雨清,除掉宗世昌以後,想找個機會向她袒露心跡。她曾說過,希望心上人在七夕那天告訴她愛情,所以他把時間選在七夕。

可是她沒有來。

那天還下了雨,身上涼飕飕的。他認為她會乘船從河對岸過來,就一直守在大柳樹下,等啊等,每靠岸一艘船,都激動地上前一看,又滿心失望地退回來。

穿紅着綠的丫頭和衣衫齊整的少年郎過去了一對又一對,就是等不來他的小姐。舒寒夜一個人在樹下孤坐到半夜,沉沉睡去,翌日太陽照到他的眼,府上的小厮來了,擔憂他徹夜不歸是出了什麽事。

夜雨澆滅了他一肚子的勇氣,把那些想說的話都淋了個透心涼。她不來,他也沒了力氣,什麽都不想做了。

“去雲安郡主府。”他說。

“大人,雲安郡主昨天離京了。”

他猛然起身,“你說什麽?”

“千真萬确,郡主昨日離京了。”

他和她約的昨天七夕,她沒有來,卻是離開了。她去做什麽?就這麽想避着他嗎?

“聽說是去四海雲游,歸期不定。”

“四海雲游?”

“大人要去找她嗎?”

如今他和郡主的事,也有許多人知道了。若不娶她,于她的名聲也是損害,她就這麽不想嫁給他?還是說,有什麽別的原因?

他想起了上次臨別時她眼中的幽怨,還有那聲“保重”。

莫雨清暫時還不知怎麽面對尋隐要娶自己為妻這件事,所以她逃避了他,帶着豆蔻兩個人就出了京城,一路向南到了南疆,又一路往北到了塞北,看盡江南江北的大好河山。

一路走,一路想着他。

他會怨她不辭而別嗎?

那一天她喊出他的名字,他卻未及時給她回應,她也意識到他不可能再恢複尋隐的身份了。

從侍衛和他的小姐,變成大理寺少卿和雲安郡主,這些年滄海桑田,見面不識。一番死生相隔,歸來時她仍是她,在記憶裏琢磨自己從前對他的感情,到底是視如兄長的依賴,對于下屬的信任,還是懵懂不知的男女之情?

如果從前沒有,那現在有嗎?如果從前有過,那自己這些年來是深藏起來了,深藏到連自己也不知道嗎?

大理寺少卿舒寒夜,新朝舉子,連破奇案,聖上跟前的紅人,和她莫雨清是足足相配的。

但有些事有些情,她要靜下心來捋一捋。

路上走了大半年,聽聞晉渝兩國大戰之事,又聞黛霜的離奇經歷,她覺得是時候和她寫封信了,便和豆蔻一起到了驿站,鴻雁傳書。

這一邊舒寒夜借酒消愁,在夜裏想着他的姑娘,卻也沒命人去找。她一向灑脫慣了,若知道自己派了人來尋她、跟着她,定會不高興的。這份刻骨的思念之情,他得忍,必須忍,不然就會讓自己離她越來越遠。

實在情難自抑的時候,他會喝得酩酊大醉。一夢醒來發現現實又是一地雞毛,許多公務要處理,許多人事要應對,還有皇上之前交給他的那樁案子,真相未明。他強打起精神來,試圖在這些事務中忘卻對她的相思。

雖然高懸于天的明月總會提醒着他,遠方,千裏之外還有故人未歸,還有一縷相思閑愁泊在遙遠的天際。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他卻變成了思婦的角色,而她是讓他寄情千裏的一抹月光。

眼淚成詩淹沒了七尺男兒。

畫地為牢困住自己。

甘之如饴。

北境傳來了捷報,京城一片歡呼雀躍。陽光和暖的冬日,黛霜從夢裏醒來,紅藥打起簾子給她報信,說皇上在北境大獲全勝,基本剿滅了大渝部族。

大渝一向是中原朝廷在背面最強的勁敵,在它周邊還有幾個民族,但其力量都不足匹敵。自南伐北而大獲全勝的人很少,玉知微成了其中之一。

黛霜莞爾一笑。陽光照在她臉上,肌膚瑩白如玉。

“娘娘,這可太好了!這下皇上給您報仇啦!”

“是啊,太好了。”她看着窗外開得正豔的紅梅道:“戰事終于可以結束了。”

兩國交戰,各執一方立場。可在上者只看到勝利或失敗的結果,哪有人會記着戰場上屍橫遍野,硝煙中民不聊生?她希望戰事早日平息,兩國百姓能夠安樂,這樣就好。

“聽說咱們皇上親手割下了慕容沛的腦袋呢!還說要把他懸在城樓上,示衆半月!”

“什麽?”黛霜皺了皺眉。“你從哪聽說的?”

“大家都知道了啊,這是皇上放出的話。”

砍下敵國首領的腦袋,懸在城牆上示衆……黛霜蹙眉想着這件事,只覺得不妥。

此戰大捷,已經能震懾到北境其他部族,這一戰後至少能得幾十年太平。可凡事都不該做絕,這樣做勢必引起大渝殘存勢力的仇恨,埋下的是今後的隐患。她聽說慕容沛有一支後代藏在南疆深山裏,并未卷入這次的戰事,若他知道自己被滅了國,父親還遭到如此羞辱,焉能不報複?

可玉知微就不是個怕被報複的人。他做得出來狠絕的事情,也不怕對手瘋狂的報複,他就是個瘋子,沒人比他更瘋,沒人玩得過他。

就像當初在暗巷裏,他毫不留情地砍斷慕容沛碰了她的那條手臂一樣。

“娘娘覺得皇上做得不妥嗎?”紅藥探着腦袋問,“可天子金口玉言,他已經這麽說了,是一定會這麽做的。娘娘,不如我們還是別想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好,老爺夫人也好,還給娘娘寫了家書,我放在那邊櫃子裏了。就是你受了苦,這段時間好好歇歇吧。”

“阿爹阿娘果真都還好嗎?”

“那是自然。畢竟有皇上護着,誰敢欺負啊?”

黛霜默了默。

莫如淵那幾天與她說的,到底還有一句是真的嗎?其實她當時就有些懷疑,不肯全信,全是因着少時情誼才信上幾分。如今又聽到紅藥如此說,就更加确信了事實。

“皇上大概幾時進城?”她問。

“快了,就這兩日。”

玉知微率領晉軍凱旋。

出征時一百萬人,歸來只剩三十萬。

一場血戰,歷時大半年,硝煙狼藉留在了前線。一場冬日的雪在北方先落,自北往南,從鵝毛般的片狀雪變成纖纖細細的小雪點,疆場上無數士兵的屍首被雪覆蓋,一片白茫。

就好像這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玉知微志得意滿,昂楊振奮。

他的寶駒似乎也知道勝了,和它的主人一樣神采飛揚,蹄下蹬蹬,跑得振奮,一日千裏。

銀色的铠甲包住戰場上的一道道創傷,他恍若未覺,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背上除了金色箭簍,還有兩個他情敵的首級。

慕容沛的,莫如淵的。

但他怕黛霜仍存有對莫如淵的感情要怨自己,不敢把那個頭顱放在太明顯的位置,索性扔在了沙漠裏,只帶慕容沛的回去。

此戰過後,皇上威望更高,新朝愈發穩固,再也無人敢出其右。

只是她失憶的事情仍橫在他心裏,這大半年也沒消停過,他想到就覺得難過,思念她的時候這種難過的感覺更甚,無時無刻不磨折着他的心,想到這裏他就覺得把莫如淵的頭顱扔在沙漠裏仍不解恨。

可是,已經扔了。

罷了,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給一個寬大處理。總之這人也不是他殺的,他們到王帳的時候,莫如淵已經被慕容沛命人盯死在鐵架上,沒有鼻息了。

他的姑娘出城迎接他。

他是她的英雄,是嗎?

黛霜的鳳辇停在城外二十裏地,伯父率兵保護,滿朝文武出城相迎,獨不見樓藏月。

他第一眼看到她。

穿過烏壓壓的官員和夾道看熱鬧的百姓,他那深情的目光第一眼抵達她的眼眸。久違的思念穿過空氣,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好像什麽人都看不見,只見得着她一人。

她是打算找個時機勸他的。事莫做絕,已經夠了。

一番禮節性的君臣拜見之後,一整日相應的流程走完後,他果真命人将慕容沛的人頭懸在了城樓上,到浴池好好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就去鳳儀殿找黛霜。

她正站在庭院裏的一株紅梅邊上,低頭看着手裏那個藍色風鈴。

他走過去,腳步不輕不重,正要開口又怕驚擾到了她,她卻發現他來了,轉身微笑行禮。

“你我私底下不必拘禮。”他說,“你在看什麽?”

然後他望見了她手裏的藍色風鈴——是自己曾送給她的那個。

只是上面不知為何多了許多裂痕,似是被摔過的。

“這個鈴铛破了,朕再送你個新的。”

“也好,不過這個臣妾也會留着。”

“哦?”

“不是因為東西,是因為人。是你送的,我都要留着。”

他面露欣喜,“你是不是記起來什麽了?”

她卻後退,搖了搖頭。“抱歉,陛下。”

他讪讪一笑,“不用抱歉,又不是你的錯。”

她打算向他示好,畢竟兩件事情有求與他,遂笑道:“陛下對臣妾太好了。小廚房新做了佳肴,陛下留下來一起用膳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他。玉知微高興得冒泡兒,把之前的種種不快全忘了,當即就答應下來。

的确有新的菜品,味道也十分可口。她主動與他布菜,又說了些宮裏的新奇事兒,逗得他直笑。

一轉頭,發現自己之前送她的兩只兔子被弄到屋子裏來了,正躺在柔軟的小窩裏啃蘿蔔。

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天冷了,臣妾把它們養在宮裏。陛下送的都是珍寶,臣妾不敢怠慢。”

“你能珍視朕的心意,朕就很高興了。”他給她夾了一筷子,“吃菜。”

她瞧着他心情還不錯,心想大概是時候了,就試探性地道:“陛下今日凱旋,文武百官都出城相迎,只有樓統領因為犯事,臣妾下令把他禁足府中了。”

“哦?”玉知微慢條斯理地吃着菜,動作優雅,臉上倒看不出什麽情緒。黛霜于是接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番,便替他說情。

“你可知他犯的是什麽罪?朕若包庇了他,如何向朝廷百官交代呢?”

“臣妾有一個辦法。”她拿出一個楠木盒子,告訴他說:“這裏面是一顆九轉還魂丹,可以讓他服下,皇上明面上将其處置,暗地裏送他到別的地方去,放他與花泠一起走。如此不是兩全其美?”

“花泠沒死倒是一件好事,朕也感到欣慰。她和樓藏月的事……”

黛霜看着他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不想對方卻忽然把目光對向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為什麽這麽幫他們?九轉還魂丹并不好弄,你從哪得來的?”

“因為花泠對臣妾有救命的恩情,樓藏月本也不是奸惡之人。至于九轉還魂丹,是從江湖上弄來的。”

“這東西沒那麽好弄,是要與人交易的。”此時他已經面露不悅之色,“你拿了什麽做交換?”

“我……”她啞然。

她擁有的所有好東西,無一例外是他送的,她也只能拿這些珍寶去做交換,不然要怎樣呢?

“原來朕送你的東西是可以随便轉送給別人的啊。”他放下筷子,不吃了。

“皇上,事出緊急,臣妾……”

“好了不要講了。你剛才是有求于朕,所以故意示好。以前你才不會主動留朕一起用飯。對一個下人你也能如此費心,果真是重情重義的人,對朕怎麽就那麽冷酷呢?”

他說得一字不差,叫她羞愧難當,還想解釋什麽,他用食指堵住她的唇。

半晌才放下來。“還有別的事嗎?”

“啊?”

“還有沒有別的,有求于朕的事。”

他又想到那一天了。

那一天,他千裏迢迢去找她,卻連聽她對別的男人喊了四聲“夫君”。她以為他是她的仇人,不肯與他靠近,眼中的懼怕就像一把刀子,割得他心口流血。

如今她的記憶還沒有恢複,前塵過往全不記得,他還在指望什麽呢?想讓她再愛上自己一次,那也需要時間。如今他才剛回……他露出一個苦笑。

帝王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此刻他把不悅藏了起來,認真看着她,似乎是真的想聽她說,還有沒有別的事求她。

他一眼把她看穿了,她是在讨好。

好像是這種認真的眼神給了她鼓勵,她動了動唇,終究還是小聲道:“……有。”

呵,果然如此。

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來聽聽。”

“大渝的事情,可以止步于此了。”

“哦?是嗎?”

沒想到她求的第二件事是這個。

這麽久了,她就沒有一點想他嗎?他才剛回,她和他說的都是有關旁人的事,這讓他很不高興。

……算了,是他又在癡心妄想,以為她多少會想他。

黛霜心中給自己鼓起勇氣。

話已出口,不趁現在說以後或許就不好說了。于是她繼續道:“其實臣妾一直覺得,戰争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以前的人還會戰勝行喪禮呢。一将功成萬骨枯,陛下應當下令厚葬死去的将士,撫恤他們的家屬,與民休息,恢複生産。把大渝王的首級懸在城樓上的事,既已做了反悔也無益,但其他的就不要繼續了。”

玉知微手握着酒杯,攥得緊緊的,十指發白。

他因她征戰沙場,勞心勞力大半年,回來就是要聽到她說“戰争是一件不人道的事”這般道理嗎?敢情他還有錯了?

“你覺得朕還會繼續什麽,嗯?”他壓住火氣,有意引她繼續說下去。

黛霜雖失去了以前和他的記憶,卻也覺得自己是了解他的,說道:“大渝雖滅,其周邊尚有不少部族。如今局勢陡變,他們多半會聯合起來,重新組成一個北方的政權。陛下能料到這一點,後續必會派一位将軍再去北境,把這點殘餘勢力也剿滅。不是嗎?”

她說的倒是沒錯。

很好,能猜中他的想法。

斬草除根是鐵打不變的道理。那些人與他非親非故,他不會手軟。過幾天他就準備派玉文仲過去,把大渝周邊那幾個民族也一并全滅了。

“皇後覺得這樣做不對嗎?”他心中已有主意,但還是這樣問她道。

“陛下發兵大渝,起初就是因為大渝王觊觎臣妾,但其他幾個部族并無挑釁之舉。如今北境已經安定,何不适可而止呢?”

“适可而止?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陛下這話不對。”她繼續勸說他,“要收服北境所有部族,不是只有以暴易暴一種方法。戰事過後陛下應适當轉變政策,做一位仁德之君,如此才能江山永固,得享太平。”

“想不到皇後于政事上還頗有見解。”他擡手,輕捏住她的臉蛋,“你的話朕知道了,不必再說了。”

這個态度就是不想接受她的谏言,黛霜看得明白。他一心殺伐,不想止戰。如此下去只會大幅度耗損國力,不是長久之法。

看來只能下次找個機會再說他了。

“臣妾身為皇後,有規勸陛下之責。”

“朕發現你總是挺為他人着想的,哪怕是一些與你毫不相幹的人。朕和你是夫妻,你對朕好卻只是為了給他們求恩典,你有沒有真心對朕過?你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以前?”

黛霜一臉懵。

她是皇後,百姓是她的臣民,怎麽能說毫不相幹?她自然應該為他們着想。若他不想,她就要勸着他想,讓他做一個愛民的好皇帝。自己誠懇地和他談國事,他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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