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偷窺蹲點
偷窺蹲點
喬漁再三保證,這不是相親,就是憑着市政項目,大家相互——認識,了解了解。
祝苘不信,進了雅間門,還沒認真打招呼,就被按着坐到兩位分別穿着白色和黑色制服的alpha中間,他看向自己媽媽,無聲發問:媽,市政項目的了解怎麽會有部隊裏的人?
喬漁和祝建枝在和季千韌打招呼,身邊的兩位alpha對着他笑了一下。
兩人在部隊應該待挺久了,有股濃郁的山野氣息,同時因為常年風吹日曬的訓練和執行任務,體格比平常的alpha大,規整的制服都裹不住肌肉裏溢出來的氣息。
祝苘:“……”
他短促的倒吸了口氣。
季千韌:“這兩個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正好部隊裏有假,過來吃吃飯,小苘,我記得你們年紀相仿?”
喬漁:“季朗和季銘好像大一歲半。”
祝苘左右看了看,兩邊的alpha長得極其相似,還都是寸頭,喬漁又在他身側說起他們是孿生兄弟,哥哥叫季朗,弟弟叫季銘。
分不清誰是季朗誰是季銘,他只能一人笑着點一下腦袋。
白色制服的alpha開口,是聲音低沉的煙嗓:“我是季朗,食指這有個疤。”
說着把手伸了伸,祝苘看了一眼,蹙眉,傷疤有點大,從食指根部到手背,感覺還挺深的。
季朗滿不在乎:“不用怕,彈片劃的而已。”
“當時好像是有一夥人非法越境?”另一側的季銘說,“當時我以為我哥手要沒了。”
季朗看祝苘臉都呆了,想着要把人吓到,打住話題:“沒那麽嚴重。”
季銘龇牙,也發現omega臉色不太好了,調着輕松的語氣:“确實,養幾天就好了,祝苘,聽說你現在和餘燼一起做項目?”
剛才那話題讓祝苘想到些血稀稀的畫面,有點不适,聽見餘燼想到那張臉才好點,問:“你們知道他?”
“知道,我們有點交際,”季銘靠近了一點,聲音低,沒有煙嗓音,“餘燼的朋友羅益寰,以前來部隊會過診,給一個隊員做過手術,後來我們和羅醫生還挺好的,有事沒事約出去玩,都喜歡打壘球。”
祝苘着實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
季銘也沒想到,半驚半訝:“聽羅益寰說你倆的關系很尖銳,真的嗎?”
祝苘:“……”
季朗也很好奇的樣子:“現在每個季度我們都會看一下財報,你和餘燼真的,第一第二輪着坐,對你老好奇了。”
季銘“嗯嗯嗯”的點頭:“你真的好厲害,真沒想到你是omega。”
祝苘被這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看着這一桌子的叔叔阿姨,攀談甚歡,業務敘舊兩不誤,隔一會就看他們仨一眼,有笑着聊其他的。
他心裏涼了一片:“大家……都知道了?”
季銘要比季朗活潑點,也大大咧咧的,點頭:“桌上的叔叔阿姨都知道了,但放心,不會說出去的。”
祝苘險些兩眼一黑。
季朗接着說:“诶我給你說個餘燼的事吧,雖然你們在合作,但可以比工期,你提這個,他肯定啥都聽你的。”
祝苘的眼睛又複明了,問:“什麽事?”
明叔是兩邊都熟悉的長輩,說:“他們的年紀也不是相差很多啊,一來就找到共同話題了吧?聊着都不管我們了。”
低聲密謀三人組才都擡起頭,聽了死對頭的事,omega的笑還沒展開就被扯回去了。
他們打算挨着敬一圈,季朗把祝苘的酒杯往下壓:“你就別喝了,平時應酬少不了喝酒,今天喝飲料。”
祝苘還想說一下項目的事,覺得不倒點酒不好,喬漁就在隔兩桌的位置說:“小苘你今天別喝,”轉頭對季千韌說了聲“抱歉”,“他今早上好像還有點不舒服來着。”
“明天想帶他去檢查一下。”說着給祝苘遞了個眼神。
自己媽媽不會無緣無故問抑制劑的事的,想來還是不放心,他也就把酒放下了。
季千韌不是非要喝酒的,連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一起:“你們三個都喝飲料。”
祝苘:“……”
他又被抓着問了一下工作進度,說完了就被叫着“你們三個自己玩”。
祝苘:“……”
怎麽越看越像家宴?
*
鼎泰飯店外,羅益寰已經把車停外邊十五分鐘了,點着方向盤看着副駕駛的人,問:“要不進去?”
“進去幹什麽?”餘燼一臉疑惑,“我馬上趕飛機了。”
好友在車裏冷笑一聲,從煙盒裏掏了根細煙點燃,吸了一口手伸出車外:“哎呀某些人,就這麽見不得人家有什麽走在自己前邊,以後看見所謂的‘得意’樣怕是要急瘋,人家還是一下相倆,倆A……等等,倆alpha?”
餘燼心想要遭,瞪過眼睛看他,好友唇齒開合就像慢動作。
“你完了餘燼,”羅益寰卻說,“人家搞AA戀,特立獨行,你從小到大,連喜歡的偶像都是O。”
餘燼:“……”
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氣,要羅益寰發覺祝苘是omega了,憑這關系,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羅益寰在邊上調笑:“餘少你要如何應對?找三個alpha相親?”
餘燼白了他一眼:“你有毛病。”
“你看看你是不是有毛病,”羅益寰啧了好幾聲,“奔赴幾十裏跑來這外面當跟蹤狂,正經工作是一個不幹。”
alpha牙疼一般吸了口氣,看着自己助理在群裏發日報,扣上手機靠住座椅:“這裏邊一般什麽時候翻一次桌?”
羅益寰跟聽笑話似的,笑得嗆了口煙,指着鼎泰的牌匾:“少爺,急昏頭了吧?你什麽時候聽說鼎泰翻桌?每日桌子預定,菜品都是限量限款好不?吃多久看事情大小。”
餘燼沒來由一股煩躁,沿街的綠樹看了一遍又一遍。
羅醫生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了,店裏的人還沒有要出來的跡象,而且餘燼也沒有要離開去趕飛機的意思。
“餘少,”他給手下的實習生解釋了個手術操作問題,扭頭,“你多久的飛機?”
餘燼:“祝苘從這裏出來後兩小時。”
羅益寰想問啥飛機還是按祝苘時間開,扭頭一看自己兄弟在副駕眼睛都紅了,雖然沒有軀體化症狀,但臉上有明顯焦躁。
他不要太驚訝,問:“你沒事吧?你急火攻心啊?”
急火攻心,之前他這麽說過一次,祝苘冷言冷語的剖開信息素和契合度,質問他被哪門子急火攻了心。
現在抑制貼貼得好好的,他不知道會不會靠近祝苘,反正準備工作做足,還準備了備用的,防止過時效,理應內心一片平靜,但此刻,他想着多等一分鐘,吃飯的人可能多和諧一分鐘,話語就會多一分鐘的量,實在是焦灼不安。
他在車裏煎熬,也不得不承認,對祝苘,他不止是關注你強我弱的攀比,還關注他的一切動态。
“季朗和季銘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alpha突然問。
羅益寰捏着下巴想了一下,答:“季朗好像是雪松,季銘是海棠花,當時還被嘲過一米九的個兒,信息素這樣,哈哈哈,話說祝苘的信息素是什麽味的?”
身側的氣壓直接低了一個度:“山茶花。”
“偶買噶,”羅醫生咋舌,“難怪叫他倆來呢,這信息素怕是有點配,溫和不刺激。”
餘燼:“……”
想到了什麽似的,羅益寰打開手機一陣噼裏啪啦的搜索,笑起來:“就說以前看到過,有問答,山茶花和海棠花是情侶花哦,什麽山海相連,幸福萬千。”
是——情侶花——哦——
還山海相連幸福萬千!
餘燼眼皮一跳:“誰胡說八道的,這都能當真,幼不幼稚!”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羅益寰也瞪了瞪眼睛,“嗨呀祝苘這次怕是脫單有望,你呢?你什麽時候……”
他聞到了車裏的信息素氣息,來自身邊的好友:“你看起來有點生氣啊?這事真讓你這麽生氣?不至于不至于啊燼兒,咱們找個小O好好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不去關心這些虛無業績數據了哈。”
餘燼在心裏扭騰了半天,雪松海棠齊齊往腦子裏擠,哪一個配起來都是溫和相配的,比烈酒好多了。
越想神經崩得越緊,連着頭皮都發麻。
他努力平複,檢測報告的數值挽救崩塌的神經,他和祝苘的契合度可高達98%!他深吸氣,看着羅益寰問:“信息素……高契合度很常見嗎?”
羅醫生:“多高?”
餘燼:“98%。”
羅以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這麽高?誰和誰啊?”
餘燼沒回答他,繼續問:“有兩人有這麽高的契合度……會不會出現更高的?”他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理論上不常見,”醫者思考,“但萬一彗星撞地球了呢?比98%更高的還有99%,百分百呢,不是嗎?”
餘燼:“……”
不是嗎什麽啊不是嗎!
他的焦躁快要達到頂峰,但又瞬間平複下來,緩和了一口氣:“季朗和季銘,他們是當兵的,祝苘不喜歡強勢的alpha,他們肯定沒戲!”
說完像是自我得救一般露出個冷笑:“絕對不可能!”
羅益寰想說“你這麽了解祝苘?”,也想說季家這兩兄弟也就在部隊挺嚴肅,私底下還是容易接近且好脾氣的,鼎泰門口就走出來幾個身影。
打頭的是季千韌和祝建枝,車裏的兩人都下意識閉了嘴,放輕呼吸。
偷窺蹲點怎麽也是上不了臺面,被發現了也難解釋,羅益寰和餘燼都把自己藏在黑暗裏,看門口嚷嚷的一群人道別,又看見走在後邊的三個人跨過臺階出來。
祝苘左手邊季朗,右手邊季銘,三人居然相談甚歡。祝苘的眼眸在路燈下亮了亮,餘燼在遠處看他嘴型,好像是在說“是嗎?這麽厲害?”
咔——
餘燼繃了半天的神經直接一整根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