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檢查

檢查

新的一天，祝苘又在床上蜷了一會才起床，下樓的時候祝盼盼都出門上班了。

喬漁從沙發上起來：“哥哥走，我們去醫院。”

祝苘搖頭：“我自己去吧。”

最近調整的抑制劑量，他都是和醫生溝通過的，按道理說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又怕真的是因為抑制劑，喬漁會擔心。

而且有另一個念頭在腦子裏顯現……他還是想自己一個人去算了。

喬漁不放心，拽着他：“我還是陪你吧，然後下午去見見常阿姨。”

無法，兩人去了一直去的醫院。

這家醫院人不少，但很清靜，喬漁昨晚就預約了全面的身體檢查。

從踏進醫院，祝苘的內心就有點不安。

“哥哥你真的沒事麽？”喬漁攥了攥他的手，“你在發抖。”

祝苘頭有點暈，去登記：“可能是沒吃早飯吧。”

他雖然每天起得早，但早中晚三餐都規律，這會沒吃東西，胃酸湧着不舒服。

“那你快去抽血，抽完血吃東西，”喬漁要出醫院買點吃的，“我去買，哥哥你要吃什麽？”

醫院裏有送早餐，但不合祝苘胃口。

他想了想：“買盒牛奶吧，再買個面包。”

“這不是和醫院送的一樣麽？”喬漁還是要出去，“我去買你喜歡的那個牌子吧，全麥吐司？”

他最近覺得全麥吐司能下咽，便點了一下頭。

看着血液離開身體，又看着它們在紫帽管裏被晃，祝苘心髒跳得有點劇烈，按着針眼，他還查了一下“血常規能查出懷孕嗎”。

得到“不能”的回答後，他才稍微安了心。

喬漁在和一個醫生說話，是祝苘的alpha主治醫生。

“昨天我們有聯系過，”這個醫生屬于面相斯文的alpha，笑道，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銀邊眼鏡，“待會體檢完了就來找我吧。”

喬漁把牛奶塞祝苘手裏，對醫生點頭：“我看B超那人少，待會就過去。”

祝苘撕面包的手一抖，看了一眼自己媽媽的側臉，又把手機拿起來，他用牙齒磨着面包，打字：懷孕多久能通過B超查出來……

他打完一愣，想到餘燼說标記，他拒絕且躲開了……

也不對，他目光一凝，那幾天他和餘燼太瘋了，瘋到是不是被頂開過生/殖/腔都不清楚。

只知道兩人都失控到交代所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輕松的。

對話框打開，他要發消息，但敲了好些字，都一一删除。

問什麽？問那天的事？問标記？

他不禁摸了一下脖子，焦躁情緒又開始升起來，沒一個是問得出口的。

喬漁把垃圾丢了，領着他去B超室。

最後還是沒發信息，他躺下來都還在算時間，耦合劑涼，他忍不住繃了一下肌肉，呼吸緊了。

做檢查的醫生是個溫和的omega，長發用抓夾挽起，還叫他別緊張。

祝苘往上看，看不懂，不一會醫生就抽了紙讓他擦擦。

他問：“醫生，我沒什麽事吧？”

“沒事，”omega醫生笑笑，身側的打印機運作，“你的報告。”

祝苘看着B超結果。

肝髒、膽囊、脾髒都正常，也沒懷孕……

很奇怪，這本應該松一口氣的事，他卻有點失落，繼而是慶幸，也慶幸自己沒有冒冒失失的去問餘燼。

那最近的不舒服都是因為抑制劑？

後續體檢他都十分心不在焉，主治醫生發消息讓他去查一個內分泌，已經開單了，直接去登記。

祝苘結束體檢後又去樓下查了一通。

今天有些檢查出不了結果，醫生已經調出了他的資料。

“劑量變化确實會出現一些副作用，”醫生敲字，“看現有的報告沒什麽大病症，今早晨惡心嚴重嗎？也還有乏力動不了的現象？”

祝苘思考了一下：“不是很嚴重，但比昨天重點。”

診室的鍵盤聲很脆，醫生冷冷清清的看着屏幕，鏡片上染着一層冷光。

有幾份檢查報告結果出來了。

“你現在不适合打這種抑制劑了，”他下了一個最終結論，把病歷拉出來看，“畢竟也這麽多年了不是嗎？身體已經有狀況了，還是停下比較好。”

祝苘攥緊了手機。

喬漁在旁邊站着，按住兒子的肩膀，很心疼：“那咱們就別打了，身體重要。”

醫生又推了一下眼鏡：“如果不打了，身體肯定也會有不适的反應，”他敲下幾個藥，“其他結果出來前，先開點藥，減輕一下不适症狀。”

“我看你血液檢查也沒太大的問題。”

喬漁連連說着好，祝苘還沒從這個結果裏反應過來，問：“那其他的抑制劑……”

醫生交疊雙手：“我建議半年內都不要再打任何抑制劑，并且定期複查。”

祝苘：“……”

打印機又開始運作，打出幾張單子，醫生拿出來放他手邊：“開始會有點難受，別擔心，實在是受不了就來醫院。”

他讓人很有安全感，不然祝苘也不會常年挂他的號。

喬漁只能摟住兒子的肩膀，輕輕安慰：“沒事，我們也在尋找合适的alpha了不是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醫生颔首，又轉頭看向屏幕：“還有一點，你需要适當延長自己的睡眠了，別太熬夜，窦性心律不齊的狀況出現得有點頻繁。”

祝苘：“……好。”

去藥房拿了藥，喬漁對着看，哪些是一天三次哪些是一天兩次的，她都重新說了一遍。

祝苘安靜聽着，還在想醫生最後說的話。

因為那個抑制劑比較特殊，能調節omega的面貌，如果停了，會适當恢複。

他沒忍住問：“哪種适當？什麽樣的恢複？”

醫生看了一會他的臉，做了一個保守的形容：“放心，不會改頭換面的，就變得柔和一點……你大概是，不會一皺眉就兇。”

祝苘：“……”

被喬漁喚回思維，他面前出現了一個中年beta女人，微微勾着腦袋，頭發整理得十分整潔大方，就是早上說的常阿姨。

“她以前也是照顧omega的，”喬漁介紹，把就職經歷給他看，“性格蠻好，我之前聯系過以前的雇主，常阿姨離職也沒有犯錯。”

常阿姨經歷三次離職，都是因為雇主短聘，臨時看孩子高考，高考結束就解除雇傭關系。

依照祝苘現在的情況，喬漁考慮長期，常阿姨也有這個意思。

喬漁拉住兒子說：“如果你習慣常阿姨，以後回來也在家裏做飯打掃，行不行？”

祝苘第一眼看常阿姨，沒什麽挑剔的，履歷也沒話說，點頭。

喬漁高興：“那就，常阿姨，适應期三個月，能适應咱們就先簽一年？如果十分适應，就簽三年？”

常阿姨淺淺一笑：“行。”

“哦對了，”她把合同拿出來，“常阿姨，現在祝苘在跑工地，你是了解的哈？大概大半年都不在本市，所以我覺得先簽一年，你也能看看能不能适應。”

常阿姨了然：“我知道的，以前我家那位也是在公地上做過。”

“那就行，”喬漁笑起來，這也是她決定用常阿姨的原因，“明天下午的樣子會回工地，你收拾東西，到時候有人接，你在給我個信息，幫你把票都訂好，再通知你出發時間。”

又說了些後續和注意事項，喬漁也就不瞞着阿姨停抑制劑的事了，也囑咐了禁忌口味。

“他最近不能喝咖啡那些，”常阿姨還專門拿出紙筆記，聽喬漁繼續說，“那些藥……也不要做什麽辛辣食物了吧，他愛喝湯，每天都要做一個湯，葷素沒關系，但也不要每天都是素的哈。”

祝苘聽着聽着又走神，季銘給他發消息，問要不要出去玩玩，打臺球。

他拒絕了，前一天晚上三人說好，就當一個認識宴會，什麽相親就算了。

但兩兄弟喜歡玩，回來一周太突然，玩伴都沒假期，跑來問問祝苘要不要出門。

祝苘的狀态有點不好，辦完事要回去休息，聊了兩句想關手機。

餘燼發來消息，是一份建築材料的報表，還沒來得及點開回一句他不管這些，餘燼又把東西撤回了。

- 嗨呀熱暈發錯了。

祝苘：

- ……

他想着這位alpha業務能力都是嚴助理拼出來的吧，但又想到這人熱一下就不行，淡淡一問：

- 這幾天沒發燒？

餘燼：

- 沒，但感覺又要中暑了。

祝苘揉了揉額心：

- 那你在空調房待着吧，少跑一趟現場，業務不會下滑。

餘燼：

- 少磨滅我的鬥志！你等着回來被我卷死！

腦子清醒了點，祝苘剛想冷笑，就看見系統後臺的信息，餘燼還在公司的系統裏，并且沒顯示打卡，財務來問了。

他：

- 餘總你真的是熱暈了，忘打卡了。

此時在羅益寰家裏窩着、剛和季家兩兄弟發完消息的餘總：“……”

他靈機一動：

- 你把我從你們公司內網剔了呗，還要去你那邊打卡，多熱啊……

為了方便，餘博遠就暫時沒把他往回調，早上上班反正要路過，順道打個卡過馬路就是了，這會剔出去只有當無業游民。

祝苘想着不對勁，給許助理發信息，問餘燼有沒有在工地的辦公室裏。

一分鐘後，許助理發了個沒見着人。

祝苘給餘燼發消息：

- 你現在在哪？

餘燼騰地一下坐直了，穩了一會才敲出個“辦公室”。

一張圖片傳來，正是他辦公室的照片，辦公椅上空空如也。

祝苘：

- 你再仔細想想自己在哪。

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