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思鄉
思鄉
“什麽？你‘兒子’是只貓？”周浦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請注意你的措辭，什麽叫是只貓，它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姜春棠糾正他。
姜許這位幹媽也不願意了，“就是，還是我的‘幹兒子’呢！你有意見？”
癱坐回椅子上的周浦頭仰天，“真的是瘋了！”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回到鎮上後的慘狀了。
“所以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一整晚都在陰陽怪氣？”姜許拿過一個小番茄用紙巾擦着上面的水漬問。
看着她明知故問的嘴臉，周浦起身上前一把從她手中奪過剛擦幹淨的小番茄，一下塞進自己的嘴裏。
直到聚餐的最後，姜許都沒能再從他口中套出任何關于夏聿川的其他事情，用周浦的話來說，“我們阿聿都不知道姜小棠的事情，我怎麽可以背叛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姜許用眼神逼迫下咬牙切齒的說：“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周浦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頭勾着池晏洲的肩膀說着什麽。
結束後，四人站在路邊，姜許明天不用上班，決定今晚住在姜春棠家裏，周浦和池晏洲一早就定好了酒店，在門口說了會話，他們各自離開。
她們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姜許抱着她的胳膊，頭向她肩膀上倚靠的時候，餘光看到她望着車窗外的神情，“棠棠，你在想什麽？”
她的動作不變，眼眸中掠過這座城市的夜景，看着投放這各類廣告的顯示屏幕，還有明明已是深夜的道路上，還是紅彤彤一片的車尾燈。
“我在想，這個時候的誼春鎮是什麽景象。”
“我也好想回去看看，每年回去都是深冬，都快記不清它在春夏時候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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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快記不清它的樣子了！”
似乎是在腦海中找回記憶中故鄉的模樣，身處異鄉的兩人都沉默着。
第二天一早，姜春棠在公司茶水間泡着今天的第一杯咖啡，嘴上哈欠不斷，都怪昨天晚上思鄉情切，兩人回到家後，又從冰箱裏拿出酒，坐在陽臺上望着月亮小酌。
幾點睡着的不知道，但是幾點被鬧鐘吵醒的時間記得真切。
當她再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的時候，劉星瑤端着自己的杯子走進來，伸手遞了一個東西在她面前，“看你打了一早上的哈欠，一看昨天晚上就沒少瘋。”
姜春棠接過後倒出一些在手指上，然後在太陽穴位置上揉着，“果然還得是它啊，可真醒腦！”
把手中的小綠瓶子遞還給她，“謝了！”
劉星瑤接過，這時杯子也接完水，兩人向外面走着，“聽說項目總早上剛來的時候就發了一通火，謝珂到公司後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喊上去了，一定沒什麽好事，今天還是多注意些。”
姜春棠繼續揉着自己的腦袋，“他哪天不發火？”
兩人分別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姜春棠看着手邊的文件，她最新負責的項目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只要等上面的人簽字就可以運作了。
沒一會，一早就被喊上去的謝珂回來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先是看一眼姜春棠的位置，糾結了一會喊道：“春棠你進來一下。”
聽到他喊春棠這兩個字，劉星瑤先是擡頭看眼她，用嘴型無聲的說：“你當心一點，可能有坑。”
姜春棠回她一個了然的表情。
她剛推門走進去就看到裏面的人站在會客的沙發旁，臉上帶着明顯不正常的笑臉，“來，春棠你坐這裏。”擡手指了指邊上的沙發。
姜春棠沒心思和他周旋，冷靜地開口，“謝總，有什麽事你直說。”
“哈哈哈，你怎麽知道我有事情要說？”
她臉上的表情不變，內心的白眼已經翻上天了，你這副樣子，傻子都知道是有事情要說，而且還不是什麽好事。
見她并沒有要接自己話的想法，謝珂假裝咳嗽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剛項目總說，你手裏的項目先停一下，他有新的考量。”
姜春棠問：“現在已經進行到這個階段，前期所有的市場調研都通過了，現在需要做什麽考量？人還是物？”
當聽到她說出人的時候，謝珂臉上頓時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把他所有表情納入眼中的姜春棠，輕笑一聲，“看來我是猜對了，是人的原因吧？”
“也不是要把你完全換下來，就是會從集團總部那邊調過來一個人和你一起負責這個項目，這也是好事啊，一個人多辛苦，有人分擔你也會輕松很多……”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恢複原先，“不用了，我離職。”冷靜的表情，絲毫沒有意氣用事的語氣，都明确的表示這個時候的她是完全理智的狀态。
“不是，你先冷靜下，如果你有其他的想法，我們可以談談。”他看着眼前從畢業過後就來到公司的姑娘，業務能力出色，也能吃苦，其實他并不希望這個項目臨時換人，但是上面施壓，他也是沒有辦法。
姜春棠說：“謝總，我很冷靜真的，離職申請我等下會提流程，您放心後面的一個月我會好好的交接手中的工作。”
說完，她推開門走出去，來到工位上第一時間打開辦公程序提流程。
點下确定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頓時輕松了很多，就連看那些之前令人頭大的數據都順眼多了。
空降的人很快來報道，是一位剛畢業的小姑娘，來入職的第一天，項目總親自帶着到部門來介紹一番，午休的時候，劉星瑤拉着她到樓下買咖啡，她們找了個稍偏些的位置坐下，“這個社會真是不公平啊！”她感嘆着。
姜春棠笑着接話，“是我走，你這麽感嘆什麽？”
放下手中的咖啡她斜着上半身小聲地說：“那小姑娘一看就是有後臺的，而且後臺還蠻硬，不然項目總不會笑的那麽谄媚。”
自從提完離職之後，姜春棠每天上班都心身愉悅。手上的項目有序的交接，有時候還會主動介紹一些一直合作的夥伴給新來的姑娘認識。
聽着她的吐槽，不以為然的笑笑，拍着她的肩膀說：“有後臺好啊，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們了，這不是自己移過來的靠山嗎，你要把握好。”
劉星瑤躲開她試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才不是謝珂那種狗腿。”
看着路上不斷行駛而過的車輛，“有時候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順一下大流也是不傷大雅的。”手中的咖啡幾近見底，她搖晃着一下後接着說：“也不要太傻，該抱大腿的時候就抱住。”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無奈，劉星瑤起身追上離開的她，兩人并排走在鵝卵石小道上，“你後悔嗎？”
“不後悔，已經做了的決定，我就不會後悔！”她的回答很幹脆。
一個月後，姜春棠整理着自己最後一點東西，傍晚六點一刻，聽着打卡機最後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後，站在樓下看一眼自己待了5年的寫字樓，轉身離開。
離職後的一周，她每天睡到天昏地暗，不知何時。
不知已經幾號的傍晚，她公寓的門被拍的震天響，被吵醒得到她，光着腳走過去開門。
打開的瞬間，門外面的人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了，為什麽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情了……”
姜許眼淚和鼻涕全蹭到她身上，嘴上不停地控訴着。
這時才清醒過來的姜春棠，把她拉到屋內，倒了杯水放在她手中，自己向着衛生間走去，“你先哭着，我洗個澡。”
姜許看着手中的水杯，再看眼已經走進衛生間的人，上前站在玻璃門前，“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我這麽擔心你，你都不安慰我。”
透過玻璃門傳來的淋浴水聲遮蓋住她的大部分聲音，“我在手機靜音的第一天就給你發過信息，你不要和我說沒有看到？”
被揭穿的姜許心虛的低頭喝着杯子裏的水。
裏面水聲停止後，裏面的人頭上裹着毛巾走出來，看眼還站在門邊的人，拿過瓶瓶罐罐開始護膚：“來找我有事？”
對自己這位好友，她一直都很了解，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就是……就是……”來時路上想好的說辭，在這一刻全部不好使。
“這麽難說？那還是不要說了，我感覺我做不到。”取下頭上的毛巾，她開始擦頭發。
“我把你的聯系方式給夏聿川了！”姜許閉上眼睛以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喊出來。
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又重新響起。
“哦。”這個哦字的聲音比吹風機的聲音輕很多，要不是一直盯着她看，姜許應該是聽不到的。
姜許始終跟在她身邊，直到她抱着貓咪窩在沙發上後，才再次開口，“他找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當時情況很複雜，我……我就給他了。”
“哦。”
她又是一個字的回答方式，聽的姜許心裏沒底，湊到她身邊坐下，搶過“幹兒子”後，觀察她的眼色，“你沒有生氣？”
見姜春棠搖頭，她不相信，又湊得近些，“沒有生氣的話，我再和你說件事情吧。”
貓咪回到親媽懷中，姜許看着面前的一人一貓，“夏聿川在樓下！”說完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盡可能的站的遠些。
懷裏的貓咪被她的動作吓到，掙脫跑回卧室，只留下兩人。
過了好一會，姜春棠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為什麽會來？”
“這幾天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他今天找到我，我來的時候誰知道他也跟了過來，真的，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人已經來了，再多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姜春棠打開陽臺的窗戶，向下看去。
明明隔着七層樓的距離，在她看過去的瞬間，樓下的人也擡起了頭，時隔五年後，兩人在夜幕中望見彼此。
夏聿川并沒有讓她為難，在看到她沒事後，很快離開，姜春棠看着他站的位置遲遲沒有收回目光。
“棠棠，他走了。” 走過來的姜許對她說道。
關上窗戶，收起情緒，在轉身時已經恢複成之前的姜春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