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入莫城

第45章 再入莫城

謝驚帷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某個小魔頭。

少年身着蒼臨宗弟子服, 隔着那層主殿隔閡與她揮了揮手。

謝驚帷瞪大了眼,被她搭在肩上的發帶傳出聲音,話中滿是笑意, “怎麽樣?驚不驚喜?”

謝驚帷看了眼那邊緊張的氛圍, 将那根赤金發帶團吧團吧,輕聲道:“你怎麽來了。”

“想要馬上見到你,所以我就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嗎?”晏氓有些委屈。

謝驚帷對上門外那雙金眸,抿緊了唇, “你等等我, 等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就來找你。”

“好,那你一切小心,我會一直在外面等着你的。”

少年的聲音如同隔了一層霧, 此刻卻清晰地傳進謝驚帷耳中, 墜入心底,掀起一絲漣漪。

她莫名覺得有一絲心安。

她沒有将發帶塞回腰間,而是擡手将它系于馬尾捆緊。

雙色發帶糾纏, 卻格外和諧。

“砰!”

她剛剛将發帶系上,赤金與靛青便揚起一個利落的弧度。

謝驚帷眼眸一定,看向那邊曾經最敬重的師尊,腰間寒劍已經拔出。

她翻身上前,直襲那雪色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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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遜察覺到身後氣息,身前元素與元臨兩人逼近, 前後夾擊。

他閉上眼, 擡起手, 寬袖間拂起兩道薄霧漩渦。

早已經中過一次計的元素元臨臉色一變,手下攻勢一轉, 歇了三分力道,擰向一邊。

而另一方的謝驚帷卻并沒有後退。

她腳尖一點,借力而出,手中劍鋒在即将接觸到漩渦時,瞬間脫手。

那本就與她同源的漩渦,張嘴便想再次吞噬寒劍,可沒想到寒劍卻直直穿透它身,狠狠紮入那只覆滿繭的大手。

謝驚帷脫劍而出,但動作未停,她翻身擲鞘,劍鞘在一瞬間好似化作一道利刃,刺向那人另一處手掌。

漩渦在剎那間消散。

溫遜不敢置信,“這不可能……”

他擡頭,目光凝霜,“你究竟做了什麽?你是如何做到的?氣運能夠助我完全任何我想要做到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收集而來,你是如何打散的!?”

謝驚帷眼眸微動,寒劍再次回歸她手中,她反手握住劍柄,向前一伸,便将那劍刃落在其肩頸,對上那雙青紫的眉眼,“你只知道那所謂氣運能助你延長壽命,可師尊你別忘了,那些東西終究還是從我身體剝離的。”

“而且師尊你沒發現嗎,”謝驚帷手中長劍一轉,幾乎是貼着那脆弱的肌膚劃過,“你所吸食的那些氣運,不過只是表象罷了,現在的你越來越浮躁,越來越暴躁,你有沒有想到原因?”

她想起之前與那卦門姑娘聊到氣運時,她問她,那這樣随意被掠奪氣運之人難道就只能承受嗎?那掠奪之人可會付出代價。

她記得當時,那紫衣姑娘笑着指了指天,“人在做,天在看。這個世上大多數人都快忘記了天道的存在,可它卻一直注視着我們。一旦有人做得過火,那麽遲早會遭受報應。”

“至于報應,那便是将他曾經所做過的一切,加倍奉還到他身上。”

謝驚帷看着眼前人想要動手,可是不知道為何,他錯愕地看着自己迅速蒼老的手。

而他甚至根本沒有力氣去反抗謝驚帷打在他肩膀的重力。

溫遜崩潰地捂着臉,“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肯定是你動了手腳……”他擡起頭,一雙眼眸血色翻湧,上前想要揪起謝驚帷的衣襟,把她直接擡手用劍鞘抵住。

溫遜發覺自己披在身側的如瀑白發,正在一寸一寸發灰,失去原有的光澤。

在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謝驚帷架在他脖頸的寒劍,突然出聲道:“你不是人造神嗎!?我記得你的血,你的血有奇效,我命令你現在就把你的血給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在溫遜身後的元素元臨二人表情從一開始的錯愕到複雜,他們面面相觑。

确定如今的溫遜已經沒有辦法再抵抗時,兩人點了點頭,元臨手中一道白光閃過,一個剛好能夠容納一人大小的籠子将已經崩潰的溫遜罩入其中。

而元素則大手一揮,那些之前便被他護在一處角落的懲戒殿弟子們紛紛站了起來,撲向了那些無辜被殺害的同門。

悲痛中,有人擡起頭來,死死瞪向那邊被籠子困住的垂垂老者,就要撲過去,結果就被身邊的師兄弟狠狠拉住了,“師弟你幹嘛!”

“呸!什麽狗屁劍尊,罔顧性命,虧我們曾經還如此崇敬他,卻沒想到他不過是一個靠着自己徒弟續命茍活于世的鼠輩!”

他擡頭看向自家殿主,“師父,溫遜所做之事徒兒認為應該公布于衆!不能讓我等同門白白犧牲!”

他看向謝驚帷,“還有謝師姐,他對謝師姐的傷害我們有目共睹,他的所作所為,全讓謝師姐來背鍋,我不服!

若師父不将他之罪行公之于衆的話,那麽何為正道?何為懲戒殿?”

原本有弟子還想拽住他,讓他不要太過口無遮攔,可越聽他們越沉默。

其實懲戒殿這些年來處理的事情他們再清楚不過。

前幾年元臨殿主閉關時,由副殿主持。

這些年裏,懲戒殿的口碑一落千丈。

凡是有背景的,有後路的,只要進來都只是簡單的走個過場粉飾太平。

而那些反而處罰本應該不重,且犯事極小,甚至可能只是因為沖撞了某個大人物,某個大人物家的孩子或者弟子,便要受到極其嚴峻的懲罰。

他和幾位師兄弟,以及師姐師妹們抗議了好幾次,但是沒有用,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他們這些弟子。

直到殿主前些日子出關,他們才看到了希望。

可長久的失望讓他還是擔心,若連師父都變成那樣的人,他們又該怎麽辦?

失去初心的懲戒殿,早就不該被稱之為懲戒殿了。

在那群忐忑而期待的目光中,元臨皺了皺眉,衆弟子也随着他的皺眉而心中一緊。

——莫非師父也?

元臨一聲厲呵,将他們喚醒了神。

“既然不服,那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麽?涉及這等程度的懲戒處理流程都忘了?這件事自然得昭告天下,我們蒼臨宗也絕不允許容納一個害群之馬。”

他看向元素。

元素挑眉,“這是自然,而且從他傷及我修者弟子後,他就已經不再是劍尊了。所以孩子們,記得發布靈傳的時候,在劍尊二字前面,加上一個‘前’字,懂了嗎?”

“還有這些犧牲的弟子們,我們更不會忘記他們。”

懲戒殿弟子得到命令,瞬間滿意而興奮,一哄而散。

那些原本還躺在地上的弟子們,也已經消失不見。

那邊的龜罩早在溫遜被困後,便已經回去了。

謝驚帷剛準備離開,就被身後人叫住了。

“此事後續你還來嗎?”元素問她。

謝驚帷對上那雙眼眸,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再來了,我只要知道他受到應有處罰就行了。”

“好孩子,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你師尊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他被逐出宗門,但我們蒼臨宗的規矩是不論是師父還是徒弟任何一方被逐出師門,那麽另一方便會接觸師徒關系,”元臨含笑,“若是你願意,可以把蒼臨宗當做是你的家,這裏随時歡迎你回來。”

謝驚帷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聞言一愣,随後鄭重其事地朝眼前兩位一拜,“今日之事不論是出于什麽原因,但都多謝兩位師叔,若不是你們,恐怕我也很難擺脫他。”

“不過,”她在兩人的注視下,挺直了腰肢抱拳,“我已經決定離開蒼臨宗,不論如何,我曾經的所作所為也并非為假,确實是我親自動手,我也不想再拖累宗門。”

她看向手中寒劍,“這把寒劍乃是溫遜交給我的兵器,乃是蒼臨宗之物,如今我也應該物歸原主。”

她一擡手,寒劍劃過一道弧度,落在元素手中。

“告辭。”

她這一次沒有再回頭,轉身便幹淨利落離開。

在踏出懲戒殿殿門的那一刻,謝驚帷感受到了真正的解脫。

她看向不遠處柳樹下的少年,眼前一亮,步伐加快。

風吹柳樹,萬千絲條浮動。

謝驚帷在距離少年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對上那雙流光溢彩的金眸,緩緩莞爾,“我這邊也結束了。”

晏氓看着少女展顏,金眸裏倒映着厚重建築前,那雙色飄逸發帶交織的謝驚帷。

微風拂過,他們的之間也像那發帶一般,擰成了一條長長的辮子。

魔域少主府。

晏氓有些躊躇。

他實在沒有同人表白的經驗,于是在謝驚帷提出要再去密室看看時,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謝驚帷察覺到了身邊人的猶豫,她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不過也并沒有戳穿他的心思。

就在兩人就要走到密室打開處,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

晏氓眉頭一皺,剛要教訓教訓這個沒有眼力見的魔時,就看見魏無直接沖了上來。

看見魏無這副模樣,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魔域又出事了!”

“是出事了,不過,不是魔域出事了,而是整個天下都大亂了!無數的魔族紛紛湧向謝府!”

“謝府?”

晏氓和謝驚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不可思議。

謝驚帷想到了謝驚風,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謝府又怎麽了?”

“聽說謝府出了個什麽人造神!謝家家主傳言,只要喝了他們家人造神的一口血,凡人能夠長命百歲,修者能夠修為大增,而那些本就高修的大能若是吃下他們人造神的一塊肉,就能直接飛升!”

“瘋子……”謝驚帷被這句話驚住了。

不過很快她就抓住了重點,“人造神?你可知道那人造神是誰?叫什麽名字?”

魏無撓了撓頭,“我也不清楚,我只聽他們說叫什麽什麽風……”

晏氓一怔,追問,“可是叫謝驚風?”

魏無一拍手,“沒錯,就叫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謝驚風,傳聞中的人造神。”

謝驚帷後退一步,随後一把握住身旁人的手臂,“我要去救他,什麽人造神,不過是一個獻祭品罷了,他再這樣下去,只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晏氓蓋住了少女那只微微顫抖的手,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他轉頭看向魏無,“你和裴朗兩個人一定要守住魔域,沒我的命令,任何魔不許再踏出魔域一步,否則——殺無赦!”

“是!”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烈日高頭。

莫城城門卻被堵得人滿為患。

謝驚帷和晏氓一道,便能清晰察覺到那些看似不過進城的路人,其實大半都是妖魔修者。

雙方見面,氣氛緊張,誰都不服誰,都想要先進去。

而莫城不知何時被下了陣法,不得禦劍飛行,或者直接傳送進城內。

所有人必須都通過城門進入。

果然,不一會兒那邊便打起來了。

讓那些原本真的有事的莫城百姓根本不敢過去。

謝驚帷發現有人退了出來,老婆婆背着小女孩,又急又怕。

她和晏氓對視一眼,上前,“婆婆?”

那婆婆沒想到會有人和她搭話,差點吓一跳,随後在看清楚他們的長相後,松了口氣,“你們也是要進莫城的嗎?”

謝驚帷點頭,“對,我們有一些事,不過婆婆是有什麽急事嗎?”

“哎!還不是我這乖孫女,我們今日上山去采一些新鮮的果子,準備帶回去打成果水賣。可沒想到才上了山,我這孩子就突然犯了病,我就想着快點回城去找大夫,可是沒想到這城門口如此多人,甚至還……還打了起來。”

“嗚嗚嗚我可憐的孫兒哦,這可怎麽辦是好啊——”

謝驚帷聞言皺眉,看向老者背上臉色蒼白的女孩,她又看向那邊正堵得水洩不通的城門。

“這樣吧,我們幫你把她帶過去可好?”她問。

婆婆有些遲疑,“可是,我們都不認識你們……”

謝驚帷一時間被說住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而這時候晏氓便含笑道:“婆婆你別怕,我們這次進城是來找王醫師的。”

“王醫師……你們說的可是王神醫?”婆婆眼前一亮。

“正是他,”晏氓安撫,“那位王醫師和我們乃是舊識,進去之後我們可以帶這小女孩直接去找她。”

“好!好好!”婆婆瞬間放下了戒心,“既然是與王神醫認識,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壞人,不過老婆子有個請求,可否帶上我一起?”

雖然不是壞人,但将自己的孩子交給兩個陌生人,到底還是不放心。

晏氓将那小女孩接過來,放柔聲音,“當然可以。”

他也清楚老婆婆在擔心什麽。

他将小女孩交給謝驚帷抱在懷裏,而他則彎腰牽着老婆婆的袖子,四人一齊朝城門口走去。

而之前站得遠還沒發現,現在走近了便發現,這裏已經形成了一個三方群體,誰也不讓進。

都想要自己先來。

左邊的修仙者,右邊是一群看上去青面獠牙的妖魔,而在最後的是那些被堵在門外的平民百姓。

謝驚帷皺緊了眉頭。

晏氓朝她靠近耳語,“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沒事幹的,你看大多數都是些低修之人,那些高修肯定早就進了那謝府。”

謝驚帷點了點頭,很是認同。

不過他們二人也不可能一直被堵在這裏,謝驚帷懷中的女孩表情越來越痛苦,她朝晏氓使了個眼神。

明白她意思的晏氓上前一步,高聲道:“諸位可否讓我們四人先過?我們這裏有得病的小孩以及一個急着給自家孩子看病的老人,希望大家通融通融。”

可那兩邊鬧得如火如荼,根本沒人搭理他。

他們當然聽見了,但就是因為聽見了,反而才沒有搭理。

而那些妖魔不知為何,只覺得那個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如今他們無暇回憶,也就不在意了。

管他是誰,誰也不能阻止他們去謝府!

晏氓發現果然這個辦法沒有用。

他便冷笑一聲,“諸位若是不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些百姓被謝驚帷直接護住。

晏氓手中魔氣乍現。

那鋪天蓋地的魔氣幾乎剎那間籠罩了整個城門。

莫城百姓們看不見魔氣,再加上被謝驚帷護住,也感受不到那魔氣的威壓駭人,只驚詫地發現,那些原本還對峙的雙方臉色俱是一變。

尤其是那群妖魔,渾身戰栗。

那種來源內心深處,刻在骨子裏的畏懼讓他們下意識想要屈膝,不過被晏氓一個眼神被鎮住了。

“還不快滾?”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那些妖魔便失去了蹤影,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似乎深怕被某人追上來。

那些修者驚駭,看向晏氓。

晏氓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實力的差距,往往在一個眼神便能夠分出高低。

不過片刻的功夫,晏氓往那一站,城門口便蕩然一清。

晏氓回過頭,便朝謝驚帷驕傲昂首,求誇獎。

謝驚帷帶頭鼓掌,“好厲害呀!”

身後反應過來的百姓也紛紛鼓起熱烈的掌聲。

晏氓被這突然的掌聲弄得有些不自在,他瞪了眼某個偷笑的罪魁禍首。

謝驚帷朝他眨了眨眼。

似乎在說,難道不是你讓我誇你嗎?現在這麽多人和她一起誇,多棒啊。

可惜晏氓只想聽她一個人誇自己。

不過他雖然委屈,但還是沒有忘記正事。

他将那群堵在城門口的驅走之後,見謝驚帷先走一步朝王醫師而去。

他看向眼前望眼欲穿的老人,轉過去蹲下身,寬實的後背朝向,他道:“我背你,這樣我們能快點追上去。她先過去你也不必擔心,若是我們慢慢悠悠走過去,恐怕那小姑娘會拖得更久。”

老婆婆放心了。

謝驚帷根據記憶,找到了那處偏僻的小院。

可沒想到,她到的時候,醫館的大門被緊緊關上。

懷中女孩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擡手便敲門。

等了許久,裏面都毫無動靜。

就在她想直接破門而入時,裏面有人打開了房門。

“王醫師如今不看病人了,請回吧。”

小醫童剛說完那句話,卻在看清楚門外人是誰後,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謝姑娘?”

謝驚帷也認出了眼前人正是之前給她送藥的小醫童。

“王醫師怎麽了嗎?”她反問。

不過很快,她就接下去另一句話,“不管怎樣,能不能看看這個小女孩?她和她婆婆上山時突然發病,回城求醫的路上一直被人堵在城門外。”

那小醫童聞言湊近,在看清楚女孩的狀況,表情一變,随後将醫館的門稍微拉開了一點,讓謝驚帷帶人先進來。

在聽她說等會兒晏氓還會來時,他便招呼了一個另外一個醫童将這小姑娘帶了下去,看向謝驚帷,“如今王老受了傷無法行醫,不過你放心,那小姑娘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并不算多麽複雜,師哥他們會讓她很快活蹦亂跳的。”

謝驚帷抓住了一個問題,她驚訝,“王醫師受傷了?怎麽回事?”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追問道:“可是因為之前我的事?”

小醫童搖了搖頭,表情嚴肅。

他看了眼四周,确定沒人後,将謝驚帷拉到一處角落低聲,“是因為謝大公子。”

謝驚帷驟然擡眸,兩人四目相對。

就在她還想問什麽時,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喧嘩聲。

兩人對視一眼,小醫童讓謝驚帷先找個藏身的地方,随後自己上前去開門。

那邊的聲音傳來。

“這位官爺,我家師父最近真的不在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王神醫不在,難道你就不能醫?我不管,反正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我進這個門!”

小醫童緊緊地扣住醫館的木門,那壯漢一般的官兵發現他居然推不開。

“官爺,請回吧。”小醫童繼續下逐客令。

那官兵發現他怎麽也推不開,便後退了。

小醫童面無表情地關門,朝謝驚帷方向走去,果然就聽見身後一陣巨大的踹門聲響。

而随之響起的,是一聲痛呼,“嗷!老子的腳!”

小醫童在看見謝驚帷時,突然笑了,“放心吧,他進不來的。”

就在這時,謝驚帷聽見外面熟悉的聲音響起。

“勞煩,讓讓。”少年的聲音很平靜。

“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命令我——嗷!痛痛痛,大爺,大爺,大哥大哥放過我放過我,我這就走這就走——”

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後,傳來一陣敲門聲。

謝驚帷看了眼小醫童,小醫童已經明白來人是誰了。

他打開門,便看見門外的黑衣少年,以及他身邊面容蒼白的老婆婆,似乎被剛剛吓到了,還沒回過來神。

謝驚帷探頭,“別在外面站着了,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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