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閨房
幸而太後去白雲寺拜佛的期間,蕭秋雨也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太師府,今日百裏蕪和慕雲期才有地方躲。
只是百裏蕪鑽進了蕭秋雨的被窩,可慕雲期卻是萬萬不能鑽的。他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一個保守的躲避方式——他躲進了蕭秋雨的衣櫃裏。
護衛們很快追了過來,守門的丫鬟進來告訴蕭秋雨,說守衛們一定要進來搜查,讓蕭秋雨先穿好衣服。
蕭秋雨本讓丫鬟将守衛們打發走,說這裏沒有什麽刺客,可沒想到守衛們已經堵在房門口了,讓蕭秋雨把帷帳拉上,他們檢查一下別的地方就走。
蕭秋雨倒不擔心床上的百裏蕪,畢竟守衛們再大膽也不敢掀她的被子,可衣櫃裏的表哥怎麽辦?
丫鬟們見護衛執意要往屋子裏闖了,便趕忙幫蕭秋雨拉上了帷帳。蕭秋雨急得去戳被子裏的百裏蕪,心裏想着若是護衛們從櫃子裏搜出慕雲期來,那她便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百裏蕪何嘗不着急:原本以為蕭秋雨能護着他們呢,沒想到太師府的護衛這麽霸道,連小姐的閨房都敢闖?
慕雲期也是個傻的,有被子不鑽,偏偏窩衣櫃裏,給他笨的!
護衛們已經闖了進來,百裏蕪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辦法,只能先露面把護衛們引開。可是她臉上沒有系面巾,這床上除了被子就是帷帳,現撕也來不及了,百裏蕪眼珠一轉,視線落在蕭秋雨身上……
護衛們剛走進屋裏,便聽見帷帳裏傳來一聲驚叫。然後便見那帷帳一動,一個黑衣人影從裏面竄了出來,臉上系着個緋紅色的東東……
那是什麽東東?
“追!”護衛們立即轉身追了出去。
等到這院子裏的護衛都走了,慕雲期才從衣櫃裏出現,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輩子沒這麽刺激過!
“流氓!”帷帳裏突然傳來蕭秋雨又急又氣的罵聲。
慕雲期身子一震,受下了這兩個字:“表妹,朕并非有意闖你的閨閣,失禮了。”
“表哥,我不是在罵你,”帷帳裏的蕭秋雨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氣得聲音打結,“我是在罵百裏侍衛,她,她……”
慕雲期疑惑道;“她怎麽了?”
蕭秋雨将被子又裹緊了一遭:“總之她是個流氓!”居然搶走了她的肚兜!
百裏蕪面上系着蕭秋雨的肚兜,在太師府裏被護衛們圍追堵截。她受了內傷,氣息紊亂,輕功也笨拙了許多,就在她險些被護衛們追上的時候,太師府內又出現了一名黑衣人,将她救走。
百裏蕪以為是慕雲期,心中還納悶慕雲期的武功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好了,可沒想到兩人跑出太師府,對方揭下面巾才發現,原來是白斂。
“我見你和陛下久不出來,便也進了那密道,順着找了過來。”白斂道,“陛下呢?”
“他還在蕭姑娘房裏躲着呢,你去帶他出來,我受了點內傷,這會兒身子不利索。對了,”百裏蕪将臉上的肚兜扯下來,塞到白斂手裏,“順便将這個還給蕭姑娘。”
“這是什麽?”白斂拿起來看了看,在看清是何物之後,騰地一下紅了臉,一把又扔回給百裏蕪,“這是,這是……我怎麽能拿這個?你自己去還!”
“我都受傷了你還讓我再跑一趟?”百裏蕪将肚兜重新塞給他,“你幫我還!”然後不等他再次拒絕,就趕緊跑了。
白斂手裏拿着這一抹緋紅柔軟的東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後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将這個包裹住,揣進懷裏,這才往太師府走去。
太師府中,蕭太師以及蕭太師的兒子蕭春庭表情凝重,正在商量刺客的事情。畢竟兩個刺客是從那條通道裏蹦出來的,那個通道裏又什麽、通向哪裏,他們比誰都清楚。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格外緊張。
他們原想着把蕭秋雨叫出來問話的,可是蕭秋雨的婢女跑來告訴他們,說蕭秋雨事先并不知道那刺客躲進了她的床內側。
蕭太師不知道刺客的性別,默認為刺客是男的,擔心女兒受到了欺負。那婢女說:“那刺客許是個采花大盜,還好護衛們來的早,那采花大盜只偷走了小姐的亵衣……”
“采花大盜?”蕭太師瞪圓了眼睛,“兩個采花大盜?”
蕭春庭道:“一個采花,一個放風?”
蕭太師攏了攏胡子:“不管怎麽樣,這兩人都是從那密道裏出來的,還是趕緊派人去知會太後一聲。”
這個時候,太師府的人都以為那兩名刺客已經走了,殊不知白斂又回來了。
他以前跟着慕雲期來過幾次太師府,對太師府的地形有些印象,摸索了一會兒便找到了蕭秋雨的院子,在她的閨房外面聽了會兒牆角,似乎聽到了慕雲期的聲音。
彼時慕雲期正在和蕭秋雨隔着帷帳聊天,雖然蕭秋雨早就穿好了衣衫,但是為了避妨,她一直都躲在帷帳後面沒出來。
慕雲期和蕭秋雨解釋他和百裏蕪之所以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他撒謊說趁着太後出宮拜佛,他想讓百裏蕪帶着他出來撒野,正好越過太師府牆頭,被當成刺客攆得滿府裏竄……
正聊着,忽然有人打開了窗戶,慕雲期一驚,立即打開櫃子鑽進去再關上櫃門,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白斂從窗戶翻進來,跳到地上,小聲道:“蕭姑娘,陛下在這裏麽?”
帷帳裏的蕭秋雨立即聽出了白斂的聲音,驚喜道:“是白侍衛嗎?”
“是屬下。”白斂環顧了一下四周,“請問蕭姑娘,陛下在這裏嗎?”
“在的,”蕭秋雨答道,“陛下在……”
話還未說完,櫃門打開,慕雲期挂着一臉尴尬又想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從櫃子裏走了出來。
“白斂,你怎麽過來了?”慕雲期強裝鎮定,以掩飾自己方才丢臉的行為。
當着蕭秋雨的面,白斂沒有提密道的事情,只是說:“屬下見陛下和百裏侍衛一直未歸,便找了過來,遇到了百裏侍衛。百裏侍衛受了點傷,先回去了,叫屬下過來接你。”
慕雲期點點頭,對蕭秋雨說:“今晚驚擾表妹了,改日朕一定好好給表妹道歉。”
蕭秋雨溫柔道:“表哥以後可不能這麽任性了。”
“朕知道了,多謝表妹提醒。”慕雲期心中窘迫,只想着快些離開這裏,“那朕先回去了。”
“表哥路上小心。”蕭秋雨自始至終都在帷帳裏沒有露面,她頓了一下,又說,“白侍衛路上也小心。”
“多謝蕭姑娘關心。”白斂道了謝,沒有忘記胸口還揣着她的東西。
慕雲期已經轉身往窗戶旁邊走了,白斂從胸前掏出那個用布裹着的東西,鼓起了勇氣走到帷帳前:“蕭姑娘,這個、這個是百裏侍衛托屬下還給你的……”
蕭秋雨聽到百裏蕪的名字,便知曉他要還的東西是什麽。她羞赧道:“勞煩白侍衛了。”
一只白淨纖細的手從帷帳裏伸了出來,受帷帳所累,還露出一小截皓腕。
白斂心跳忽然加快,只覺得身上熱血翻滾,他将東西放在蕭秋雨的手裏,落荒似的逃了。
慕雲期和白斂回到皇宮後,白斂去太後宮中将密室的門重新鎖好,鑰匙也放在原處,慕雲期回到寝宮,沒有立即去休息,而是去看百裏蕪。
他擔心百裏蕪的傷勢,想着得送她去太醫院看看。
可百裏蕪已經在房中睡下了,慕雲期讓宮女進去,給百裏蕪穿好衣服,然後自己才踏了進去,看到百裏蕪歪歪扭扭地坐在床邊,困得睜不開眼睛:“明天再去太醫院不行麽?”
“現在就去!”慕雲期見百裏蕪還不起身,便過去将她拉了起來。
百裏蕪被他牽着手,不情願地跟着他,晃晃趔趔地去了太醫院。
太醫給開了一些調理內傷的藥物,囑咐百裏蕪這幾日最好都不要動武了,免得加劇傷情。
百裏蕪漫不經心地應着:“知道了。”就這點小傷,她睡兩覺就好了。
她這會兒倒是不困了,又開始犯愁起來。今晚她只是帶慕雲期探了密室,見到了昏迷的慕雲銘,可是關于慕雲期并非太後親生這件事,不曉得慕雲期能不能查出來。
況且聽太後的意思,太後本就不想讓慕雲期做皇位,一心想着讓他娶了蕭秋雨,生個太子繼承皇位。
今晚他們偏偏躲進了蕭秋雨的房間裏,她為了引開護衛,讓慕雲期和蕭秋雨獨處了好一會兒。這孤男寡女夜深人靜的,若是蕭秋雨回頭拿這個說事,逼着慕雲期娶她可怎麽辦?
就算要娶,也得拖到慕雲期查出自己并非太後所生這件事之後再娶。
慕雲期瞧着百裏蕪坐在那裏不曉得在想什麽,眉毛擰做一團,臉上愁得快要掐出水來。
從太醫院回去的路上,百裏蕪忽然問慕雲期:“你喜歡蕭姑娘麽?”
“嗯?”慕雲期沒有想到她糾結了半天居然是想問這個,不過轉念一想,他今晚在表妹的房中待了好一會兒,許是讓她胡思亂想了。
見慕雲期沒有及時回答,百裏蕪心想壞了,難不成慕雲期真的喜歡蕭秋雨,想要娶蕭秋雨?那太後的計劃豈不是就成功了。
“朕不喜歡表妹。”慕雲期忽然回答了她。
百裏蕪方才急上眉梢,這會兒一聽,眉頭的疙瘩頓時解開了。
“那就好。”
慕雲期注意到她由憂轉喜,聽見他說不喜歡蕭秋雨便展露笑顏。他心中一動,喉間禁不住蹦出一句話來:“朕喜歡你可好?”
百裏蕪一愣:“啊?”
慕雲期停下腳步,背着月光将她罩在自己懷中,低頭瞧着她,眉間眼中盡是溫柔的神色。
百裏蕪怔怔地望了他好一會兒,一咬牙:“也行吧。”
只要他不喜歡蕭秋雨,其他事情都好說,她受點累就受點累吧。
白雲寺中,蕭太師派人告訴了太後關于刺客入太師府的事情。
太後手中撥弄的佛珠停了下來,雖然蕭太師不知道刺客是何人,但太後已經猜到了:那個小丫頭,看來是一刻也留不得了。
她在佛祖面前動了殺心,于是閉着眼睛念了聲“罪過”:她會命人多給那丫頭抄一些往生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