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笛奎爾的出現使海上樂園之旅就此被強行畫上一個句號。
緩過神的李銘思毫不猶豫提出結束,看上去她已無大礙,神情自若,實際上受過驚吓後她已經沒辦法待在人海來往的地方,應激反應讓她覺得人群之中藏有笛奎爾,再待下去也只是擔心受怕。
李銘思的心理條件明顯比常人更勝一籌,也顯然她不需要其她人的安慰,僅僅幾分鐘就維持好心态,在車上也是一臉安然無恙刷平板。
一回別墅,李銘思直奔房間,全程沒有一句話或一個表情,每個舉動仿佛都在表達想離她們遠點。
是啊,談了一會兒話,白文季也沒有忘記李銘思本身就是個不願意和這些事扯上關系的人,就像在不死之森她不顧自己安危同意白文季留下是因為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沒有做出過多選擇的權利。
李銘思本身就是個沒有選擇權的人,過往是,現在也且。
将自己關在房間中,李銘思才收了那張平淡的臉,她抓住胸口的衣服,難以壓制的郁悶讓她愈發想離開。
被盯住的那一刻,本能做出的反應,讓她覺得很丢臉,她不應該去害怕,可偏偏确實害怕了。
現在的她算個什麽東西呢?暴力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這個充斥着魔力與毀滅的環境是她無法生存的,她雙手空空,什麽都沒有。
複雜的負面情緒壓的李銘思難受,将整個人拱進被子裏不動,挫敗的無力感才是讓她最崩潰。
她想要去接近,無論過去有多麽低下,至少她現在得往上爬,身邊的人哪個她都觸之不及。
良久,李銘思從被窩爬起,伸手去摸索手機,簡栀利給她發了不少消息,只是先前免打擾模式她沒看見。
早上8:30
-銘思,出發了嗎?
-回去的事情,阿季應該已經和你說了,在那之前我不能回去。
-抱歉,明明是我收養了你,卻沒有對你負責任,再給阿姨一點時間,過幾天就沒那麽多工作了。
-對了,今天太陽很大,我讓權酒送了很多防曬用品過去,注意防曬,不要曬傷自己。
想到今天的早早收尾,可能白文季已經和簡栀利說了,李銘思不知道怎麽回複,她和簡栀利之間的隔閡太大了,還停留在陌生的階段。
李銘思這個人吧,社交狀态有點奇怪,明明之前還能聊聊,只要一天過去,關系就能迅速冷下來,又變回陌生的狀态,常年累月都是這樣。
于是乎,她回了一個字。
-嗯。
尴尬到腳趾能在地上摳出3室1廳,不過她本人似乎覺得沒什麽問題。
想到堆積在樓下桌上的防曬用品,李銘思便想下去搬,省得堆在桌上之後還要清理。
但願白文季不在樓下,碰上了聊天尴尬。
剛觸碰到門把手,一陣莫名其妙的異樣感襲來,李銘思頓住,第六感讓她握着門把的手緩緩松開。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但是就覺得怪怪的,至于哪裏怪一時又說不上來,她看向還沒被自己打開的防盜簾,又掃了一遍房間,突然發現安靜的可怕。
李銘思的聽覺很敏銳,房間隔音又好,基本沒什麽聲音,可就覺得安靜過頭了,仿佛平時耳邊就應該有什麽聲音在。
正當李銘思想再去開門,一轉身便看見詭異的一幕,門縫之間滲出怪異的色彩吞噬周邊,渾濁的黑之中參雜着鮮豔詭異的紅,如有生命一般,細微的蠕動着,延伸速度極快,短短幾秒就已經吞噬了大半個房間。
李銘思心一沉,趕忙跑到床邊拿起手機不斷的向還未被吞噬的角落逼去,她着急火忙打開軟件撥通電話,慶幸還有信號,電話那頭立刻被接通。
“嗯?”那頭的人發出輕輕的一個疑音。
“白文季你快來!”李銘思吼道。
話音剛落,顏色猛的加快速度襲來,李銘思下意識向後退去,卻沒碰到冰冷的牆,一下跌在了土地上。
在被吞噬的瞬間,她眼前的景色就由黑色破開轉換成了荒蕪,幹裂的大地遙遠的地平線上屹立着幾座龐大枯木石山,萬米天空之上懸着一輪灼熱的大太陽,好似現在這片大地離太陽很近,李銘思置身于悶熱的空氣,呼吸也變得沉悶。
她迅速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茫然打量四周,除了遠處的荒山外,其它方向一眼望不到頭,只有腳下因幹燥而分裂的土地,崩開的土紋路延伸至遠方,仿若沒有盡頭。
就一秒鐘的時間,李銘思又一次體驗了轉換時空,第一次是萬丈深淵的大海,第二次是沒有盡頭的荒漠。
現如今,李銘思除了又一次被拉到萬靈以外想不到第二個能解釋的理由。
李銘思站在原地,要不是前幾年硬生生把自己的眼淚打到不會掉下來,她現在真想大哭一場表示心中的壓力。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她?現在的人除了危及無辜弱小以外,是找不到另一個方法去傷害自己的敵人了嗎?
“下賤胚子。”李銘思咬牙切齒。
留在原地為上策,既然給白文季打了電話,那麽就期待她像第一次一樣,把自己這個無辜受牽連的人帶回去吧。
李銘思悲從中來,凄涼地嘆一口氣,一睜眼,一滴血滴落在面前的地上,她摸上額頭,不可思議的高溫度曬得她汗液迅速冒了出來,反應也有所遲緩,以至于她沒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額頭上流出的鮮血。
她捂住傷口,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看見自己糊了一臉血,腦門上脫了一層皮肉,大概一節手指的大小,血不停地流,李銘思氣的腦神經都快崩了,為了生命安全也只能脫掉外套開始撕自己的襯衫做頭巾。
她将突如其來的傷口給自己帶來的怒氣發洩到不經撕的衣服上,口中不斷咒罵:“該死的玩意,吞了房間還把我弄傷了!媽的!”直到襯衫撕了一大半,她才有所收斂把只剩一半的衣服套回身上,又把外套穿上。
腦門上綁個粗制濫造的頭巾肯定不好看,可這是當下唯一能解決頭上流血的辦法,同時她也在祈禱,白文季能快點過來,畢竟她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而且頭上這個傷真的要死。
只不過這一次白文季慢的很,不像之前一分鐘不到就來了。
頭上傷口的疼痛愈加明顯,李銘思也感覺視線有些眩暈,傷在腦門比手腳之類的地方要嚴重的多。
在原地待了幾分鐘,李銘思真的受不了了,不知多少度的高溫将她帶回了那個瀕死的午後,她好像還躺在焦灼的水泥地上抽搐,視線逐漸模糊。
而且不知為何,她感覺到溫度越來越高,就連身上的衣服也燙得吓人,李銘思撐不住身體蹲下身大口呼氣,傷口的血也浸染了頭巾,顯得她此刻的臉無比掙擰。
真是要命的境地,她暗罵。
皮膚滾燙,整個人也上不來一口氣,李銘思顫着腿撐起身。黑紫色的火焰從背後乍燃,熱火迅速襲來吞沒她,少女尖銳的叫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