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處相思兩處閑愁

一處相思兩處閑愁

魏清璃今日披着玄色披風進來,顧簡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向門口看了一眼,又淡然地轉過頭走到坐榻邊坐下,未言一語,側着臉聽着屋外“噼噼啪啪”的聲音。

看着顧簡對自己冷漠的态度,魏清璃微微苦笑了一下,緩步走到顧簡的身邊,站定看着,“……十多日未見,胎兒是不是又長大了些?”他笑着問。

顧簡淡淡地冷嗤一聲,“讓皇上失望了,我們的孩子很好。”

“……”魏清璃被顧簡嗆地喉間一緊,默了好一會兒硬擠了個笑,坐在顧簡一側,“阿芷,這個孩子生下來我會将他視作自己的骨肉,定不會虧待他。”

顧簡擡起眼睫掃了對方一眼,未再回應,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争論這個問題,以免發生争執惹惱了他,對孩子不利。

魏清璃見顧簡臉色平靜,又道:“外面很漂亮,出去看看吧?”

“……”

“淺畫,将阿芷的披風拿來。”

“是!”淺畫雀躍地進了裏室将顧簡的白色裘皮披風拿出來,魏清璃去扶顧簡的手臂,顧簡躲開,自己站了起來。

魏清璃不以為意,從淺畫手中接過披風親自為顧簡披上。

“走吧。”

二人出了芷萱殿往,往賢政殿走去,一路各個殿前包括樹的枝桠上都挂上了宮燈,金燦燦,由近及遠,光點點。

“啪啪”的爆竹聲越來越清晰,顧簡随着魏清璃來到賢政殿前,便看到賢政殿三丈外一團火焰,火團中放着的是從南方運來的竹筒。

那些竹筒随着火勢發出的聲音竟與火藥炮仗的聲音相差無幾,随後便聽到站在殿前的石飛燕“啊”的一聲驚叫,接着她沖着魏清璃急步走過來,笑着道:“皇上,這竹筒中放了硝石、硫磺和木炭聲音竟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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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向石飛燕福了福身子,颔首行了禮:“參見皇後。”

石飛燕聽了父親石耀對自己講了眼前這位和那九王爺的□□,又聽到公公所講,她肚子裏懷的不是龍種,心裏別提多高興。

此刻看到顧簡沒有半點不愉,且很開心地拉起顧簡的手,笑道:“阿芷,出來就對了嘛,每年只有一次的除夕夜,你看看這滿天的星空下這麽多的宮燈,多麽美!還有這“噼裏啪啦”的爆竹聲,多麽好聽!站在這爆竹邊,讓爆竹聲驅逐一下鬼怪和黴運不是很好嗎?”  說到驅逐鬼怪和黴運,魏清璃不自覺眉毛一跳。

顧簡勾起嘴角,擡頭看着冬夜裏靜谧的天空,漫天星辰,真的很美。

石飛燕還在邊上道:“阿芷,今後要多出來走走,曾經聽人說,女人懷了身孕不能總窩在屋子裏,若不然不好生養……”

石飛燕的聲音已經被顧簡的大腦自動擋在自己的耳膜外。

看着星空想着已經離開大魏半個月的劉飓,不知他有沒有回到大武京都城,這樣的除夕守歲夜,他是不是與自己一樣同樣看着這美幻的星空。

大武國。

離京都還有五日路程的官驿,劉飓叫了姜彥在屋內飲酒。

姜彥已經喝紅了臉,膽子也大了些,向劉飓道:“王爺,回了京都後公事就算交差了,王爺該靜下心來好好修養些時日,将舊傷徹底養好再回安平郡不遲。”

“……”劉飓默了一會兒,自幹了一觞,語氣沉沉道:“回安平郡再養傷不遲,王府重修,也需人去看着。”

再說自己總要給侯爺一個交代。

姜彥知道王府重修不過是劉飓的一個借口,堂堂王爺,重修王府哪裏需要王爺自己親自看着,不過是想回到那片舊土,睹物思人罷了。

姜彥本有心勸劉飓不要再回到那傷心地,可話到嘴邊,卻被劉飓一個凜厲的眼神逼回了肚子裏。

“春杏是要回安平郡的,你可以不回去?”  劉飓凝視着姜彥,姜彥一愣,半晌後垂了頭道:“屬下,屬下可以的。”

反正春杏好像對自己沒什麽好感,自從上次因為西域女子的事給她甩了臉子後,她便一直不怎麽搭理自己了。每次兩人獨自碰面,她都擡着下巴就走。

看姜彥恹恹的樣子劉飓嗤笑一聲,端起酒觞碰了一下姜彥的,自己先一飲而盡,姜彥忙端起來,看着劉飓勸:“王爺,王爺不能再飲了,醫士交代過的,王爺不能過度飲酒!今夜守歲夜,官驿裏挂了燈,王爺不如去外面賞燈去?”

“……”賞燈?賞燈……

聽着外面春桃和春杏說話的聲音。  劉飓放下手中的酒觞長籲了口氣,“好!去賞燈!”

劉飓和姜彥剛出了屋門就聽到春杏在埋怨:“往年的今夜,咱們侯府一樣會挂許多燈籠,院子裏的樹枝上,清芷閣的小院裏,比這還挂得多,我們會與女郎君一直守歲到新年清晨的,如今女郎君卻在那大魏皇宮。真不想那魏清璃竟如此心狠,連咱們兩人他都不讓進宮,虧的曾經在侯府時我們那樣敬他。尤其是你,你總是偏向那魏清璃,看吧,你是看走了眼!”

春桃被春杏數落一同,蔫蔫嘆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曾經那樣美好的清璃公子心中竟住着一個惡魔,她竟不惜傷害女郎君來霸占她,怕我們留在女郎君身邊喚起她的記憶還不讓我們進宮陪她,難不成權位高的人都是如此心狠麽?”

“哼,根本就是人有問題!”

二人站在官驿的院子中央看着四周的幽黃色的燈籠争執着,姜彥“吭”一聲提醒兩人,以防二人再說出什麽讓劉飓聽了不太舒服的話。

聽到聲音二人回頭忙向劉飓屈膝行了禮,“王爺。”

劉飓淺淺一笑颔首,問:“你們往年守歲都做些什麽?”

“嗯?”二人相視一眼,春杏又道:“女郎君與侯爺吃完年夜飯回到清芷閣後我們也會小飲幾杯,然後看燈,還會點爆竹,不過這官驿中好像沒人準備,反正就是說說笑笑,若是誰熬不住範了困還會被罰跳舞,總之很開心的!”

春杏邊說着邊笑,把劉飓和姜彥也逗笑了,看到姜彥笑着看自己,春杏卻向他歪了一下嘴。

“……”

劉飓淡然一笑,目光從燈籠移到頭頂謐黑的天空,閃閃繁星密布,不知她有沒有看到,如果也正在這星空下,看的又是哪一顆。

***

數日後劉飓回到了京都,向皇上弟弟交了差,司亞圖被問罪斬首算是向大武國有了交代。

安平王的事情徹底落幕,劉飓只在京都呆了半個月便要動身回安平郡。

回安平郡的前兩日皇帝為他擺了送行宴,除了他兄弟二人還有陳國公。

太武殿內,皇帝位上首,陳國公和劉飓面對面而坐。皇帝端着酒,神情凝重看着劉飓:“九哥,你這一走,孤便沒了去處,心中有了苦水又向誰訴去呢?唉……”

劉飓舉杯向皇帝笑道:“皇上有何事需要我分憂,寫百裏加急便可,不是何難事。”陳國公則為了自己女兒不得劉飓的心,暗自落寞着,也不見開口說話,只随着二人将玉杯中的酒幹了。

陳國公未開口,皇帝卻向劉飓提起陳如饴的事,“九哥,你此一去,孤這為君為弟實在擔心你的終身之事,九哥總不能為了已不在世的一個人耽了後半生不是?”

皇帝自顧自地說着,因為有陳國公在,劉飓也不能對堂堂皇帝過分地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想要與他們說顧簡還活着,可如今她忘了自己,說了也無意義,故而只垂着眸默着。

“九哥自此就番安平郡想要找一個門第匹配得上的女子怕是不易……”皇帝邊說,便觀察劉飓的表情,又與陳國公對視一眼,陳國公便轉動眼珠子掃了劉飓一眼,不明顯地向皇帝颔首,意思說吧。

見劉飓依然默着,皇帝又緩緩道:“如饴她與我們自小相識,又是陳國公的掌上明珠,難得她一心只想着九哥……”說到這裏,皇帝又頓住,繼續觀察劉飓的表情。

劉飓依然垂眸默着,只是臉色越發冷肅。

皇帝見狀又與陳國公對視一眼,“吭”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又道:“孤知道九哥不願他人幹涉自己的私事,可孤與陳國公也算九哥最親近的人,實是真心為九哥着想。”

陳國公默默地點頭,他也與沈光一樣,多麽想讓劉飓做自己的乘龍快婿,想得劉飓之心不輸自己的女兒,只是礙于臉面不好硬上趕着,也怕結親不成反而鬧僵了。

此番最後的機會,着實盼着劉飓給皇帝些面子,能細細考慮一下與自己女兒的事。  皇帝又開口:“不如讓如饴随着九哥去安平郡,你們二人單獨相處一段時間,興許九哥會變了心意也不是不可能。九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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