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性理性

感性理性

《偶像工廠》收官這兩天，在社交平臺掀起了一波熱潮。

熱搜詞條挂了不少，包括總決賽中幾位選手的神級現場，選手最終排名，以及慶功宴上的路人圖之類的，總之五花八門、形形色色，至少接連占了三天熱搜詞條的半壁江山。

但收官第三天後，一條更加勁爆的娛樂新聞橫空出世，直接将《偶像工廠》節目的餘熱淹沒地一幹二淨。

這條娛樂八卦新聞說“一鳴驚人”太褒義，也太單薄，說“驚世駭俗”也遠遠不夠。總之，這波新聞還不是寥寥一個完事，簡直就是一連串起承轉合、波瀾起伏的連續劇。

首先，第一條八卦就已經夠勁爆了，在熱搜直接登頂爆掉。

熱搜詞條如下：TSIA旗下藝人姜南戀情曝光

姜南作為TSIA旗下的頭牌，事業正處于如日中天的上升階段，公司也是砸了不少資源給她演着玩，反正那麽多大IP，總有一個能火。

然而此時曝光戀情，無異于玩火自焚，粉絲先是難以置信，試圖無理狡辯以扭轉局勢，然而曝光者給出的證據實在過分充實，視頻內姜南分明就是上了一男星的私人專車。

粉絲自我欺騙無能，最後只能氣急敗壞地閉麥；原本也還不錯的路人盤也幾近崩壞。

手裏揣着幾部大IP的劇還沒播出，這個時候談戀愛，不是自毀前程是什麽？

當然，這條熱搜還只是預熱階段，最可怕地是，互聯網群衆憑借着強大的網絡跟蹤能力以及火眼金睛，竟然還扒出了這位和姜南談戀愛的神秘者是誰。

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林悅也是吓了一大跳。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池舟，說：“……是顧泉。”

池舟手上還拿着下期節目的策劃書，正是要接檔《偶像工廠》做的延伸系列節目。

聽到林悅說和姜南談戀的是顧泉，池舟猛然一驚，想起顧泉确實說過自己進娛樂圈的目的就是為了姜南。

但是不過兩個月，偶像就變成了戀人？這速度，火箭升天也沒他快吧。

再說，顧泉眼下不是盛泊淮跟前兒的寵兒嘛？怎麽還跟姜南談上戀愛了？

池舟放下策劃書，點開熱搜一看，匆匆浏覽，恍然大悟。

姜南和顧泉之間原來還是個青梅竹馬的故事。

不知道哪位厲害的粉絲扒到了姜南和顧泉的微博小號，林林總總的文字拼湊起來，大概還原了這麽一個乍聽起來有點浪漫實則十分狗血的故事。

姜南和顧泉從小在一個地方學舞，不過姜南家境優渥，背景雄厚，她母親是廣電局的，父親下海經商是個千萬富翁。所以姜南最後找了點關系考上了北京舞蹈學院，而顧泉只能參加普通高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學。

後來，不知什麽機會，姜南撿到了TSIA這塊金磚頭，成為了TSIA旗下的藝人，許是命裏帶紅，姜南在TSIA拍的第一部劇就火了，接下來就更是一騎絕塵，登時擠進一二線明星名單。

就在姜南事業蒸蒸日上，劇本綜藝電影等邀約源源不斷之時，顧泉參加了《偶像工廠》的節目，再後來就是顧泉的《看行雲》一舞成功出圈爆火，簽約TSIA，坦坦蕩蕩的事業之路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然後破鏡重圓後的兩個人談起了戀愛。

“這他媽簡直就是小說本說啊，”林悅一邊狂拍池舟的肩膀，一邊驚嘆，“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像顧泉這種學舞出身的多多少少都有點不直。”

池舟：“……”

“我記得姜南這位姐，接下來有好幾部正劇要播啊，還是沖着拿獎去的，談戀愛就算了，還跟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男孩談，TSIA的公關團隊豈不是要裂開了？”

池舟立刻換位思考，試圖站在許晁的角度去想這樁麻煩事的公關方案。

兩個人是朋友敘舊？前輩給後備交流經驗？

算了，思考無能……突然地，不知道哪根弦被打開，池舟猛然記起，關于姜南的戀情新聞，上次許晁不是說已經跟路方志談好了嗎？怎麽還是被爆出來了？

思及此，再也忍不住好奇和八卦的心思，池舟打開手機給許晁發信息，覺得轉彎抹角太費勁，幹脆就開門見山地問：“姜南的事兒怎麽還是被爆出來了？”

一分鐘後，許晁回他。但并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直接甩了個地址，說：【請你喝咖啡，見面聊。】

池舟點開許晁發過來的地址一瞧，正是TSIA所在的雙星子國際樓。微抿嘴唇，猶豫半晌，池舟還是去了。

雙星子國際樓位于南明市市中心，TSIA占據着這棟高聳如雲的樓層的頂部四層。

窗外華燈燦爛，霓虹閃爍，從池舟目前所在的高度往下看去，只見熙熙攘攘一片人流，車如龍，人如蟻。

許晁約咖啡的地點在TSIA最低樓層的下一層，池舟到地方的時候沒見着許晁，在服務員安排的餐桌上做好後，剛要打開手機問許晁到哪兒了，就聽見一曲熟悉的旋律赫然響起。

循着旋律響起的地方看去，還以為是這店裏的格調一貫如此，時時有專業鋼琴手優雅彈奏以此渲染餐廳的法式氛圍。

定睛一瞧，分明是架公共鋼琴，鋼琴架上寫着“Play Me I’m Yours.”

彈鋼琴的也不是別人，正是許晁。

一曲彈完，獲得不少顧客的掌聲。許晁站起身如紳士般鞠了一躬，然後坦坦蕩蕩地向池舟走過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池舟喝了一口咖啡，說：“看來你們已經想出公關手段了？心情很不錯。”

“首先，在我這兒還從沒出現過想不出公關方案的例子，”許晁喊服務員再加幾塊方糖，繼續說：“其次，這次的公關方案是盛總的主意，我們就更不必擔心了。”

池舟點頭，“所以路方志拿到錢後甩手不認賬，又把這件事爆出去了？”

“不是他本人爆的，他收了我們的錢不敢再玩陰的，”說到這兒，像想起什麽，許晁勾唇笑了笑，無奈地說：“還是獅子大開口，我都佩服他。”

池舟：“有沒有可能，路方志在你們這裏收了錢，然後轉手又把手頭的‘資料’賣給其他狗仔，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不排除這個可能，”許晁喝一口咖啡，味道還挺滿意，“但他應該還沒這個膽量，TSIA也不是軟柿子，他要是敢這樣做，現在不是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就是在牢裏蹲着了，盛總不會放過他。”

許晁問他：“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

“沒什麽，”池舟望向窗外鱗次栉比的高樓，說：“這事關系到顧泉，之前在臺裏帶過他一陣，一時覺得好奇就來問了。”

許晁意味深長地看着池舟，而池舟仍舊漫不經心地眺望窗外。

許晁突然沒來由地問：“你知道我剛才彈得曲子吧。”

池舟一笑：“當然知道，《獅子王》主題曲嘛，你頭像也是這個，看得出來你是這部電影的死忠粉了。”見對方神情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像沙子從指間流過，池舟覺得有些奇怪，又說：“沒想過大名鼎鼎的公關先生也是個技藝精湛的鋼琴手，實在是驚喜。”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麽公關先生。”許晁盯着池舟，原本恣意不羁的神情突然之間一本正經起來，他說：“三年前，我不過就是在這家餐廳彈琴做兼職的臨時工罷了，。”

池舟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一緊。

許晁：“但那天我走了大運，盛總到樓下來喝咖啡發現了我，第二天我就收到他們人事部的電話，說讓我去他們公司幹活。”

“我當然覺得莫名其妙，心想不會是我鋼琴彈得太好，被盛總看上了，讓我去做他們的藝人吧。事實證明還是我想太多了，盛總說我形象好，留到公司做公關，藝人曝光太多，我承受不住。”

“怎麽，”許晁突然尴尬一笑，“是不是我突然一下說太多？”

池舟愣愣地攪動瓷杯裏的咖啡，加了兩塊方糖，竟然覺得那咖啡還是沒有甜味，他看見許晁回複了一貫的笑容，仿佛從回憶裏走了出來，說：“不，盛泊淮一向眼光毒辣，你做公關再合适不過。”

“對了，顧泉那家夥還是太年輕，盛總會好好指點他的，你放心。”說到這兒，許晁頓了頓，“為什麽這事兒你不直接去問盛總呢？在我眼裏，你們的關系并不是不能直接聯系吧。”

池舟笑笑，“他日理萬機，我無所事事，沒時間問。”

無所事事的池舟在喝完咖啡之後，又回臺裏和林悅讨論了一個小時的節目策劃，七點下了早班回家，發現日理萬機的盛泊淮請了兩位米其林大廚到家，專門指導他如何做一份五星級餐廳口味的正宗粵式菜。

池舟裹着一身疲憊回來，到家看到滿滿一桌甜口味的大餐自然是喜不勝收，匆匆洗了手，連熊貓都來不及搭理，就沖上了桌。

兩位大廚辦完事就走人，絲毫不耽誤兩人的燭光晚餐。

其實沒有燭光，盛泊淮給拔了，他說：“燭光什麽的就像男大學生在女寝樓下的燭光表白，老土又礙事兒，形式大過內容，關鍵是還不安全。”

池舟雖然自诩為是半個浪漫主義者，但确實也對燭光這種老掉牙的浪漫形式嗤之以鼻，說得矯情一點，燭光沒有接吻浪漫。

其實今兒于許晁一番交流，池舟內心還是波濤洶湧了好一陣，盛泊淮這個人，誰也搞不明白，說他多情，他又喜歡找替代品；說他癡情，他又實在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有本兒西方小說叫什麽來着，大概講了一個關于理智與情感的愛情故事，其實也就跟理性和感性，大腦和心髒是一回事兒。

對于盛泊淮，池舟在心底做了這麽一個結論，從理性角度來說，他可以原諒對方的風流成性，盛泊淮深受西方主義思想影響，将愛和性分得泾渭分明，無可厚非；但是從感性角度來說，池舟始終難以釋懷。

人不能太貪心，愛與放縱盛泊淮只能擇其一。

當然，也許是池舟太貪心，如果他要盛泊淮，他就必須得到一個完整的盛泊淮，誰也不能觸碰的盛泊淮。

“吃完帶你去個地方。”盛泊淮說。

“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嘁，”池舟聳聳肩，“太遠了我可不去哈。”

“來回一晚上就搞定。”

池舟被食物嗆住，咳了幾下：“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