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完

第43章 完

霧城半月之旅, 宴深把三十多年沒拍的照一次補全了。

回到蕪江,阮沅把相機裏的照片全部洗出來,買了框架, 将照片都放上去, 挂在客廳。

宴深這段時間忙, 經常半夜回來, 年後應酬多, 為了騰出這次旅行的時間, 往後的一個月宴深幾乎沒有個人時間。

阮沅心疼他晝夜勞頓,宴深每晚應酬回家,她都會備上一碗醒酒湯。但幾乎都沒什麽用——盡管是應酬, 宴深都是座上賓,沒有人敢為難他。宴深也和阮沅說不用等,他回家時間不定,好好休息最重要。

阮沅笑笑沒說話。

宴深忙, 她沒事做, 剛好空出時間把漫畫完結。歷經半年,阮沅還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漫畫素材不多,除了車就是些不痛不癢的霸總語錄, 也難為那些讀者, 居然還有人看。

正式完結以後,阮沅在微博發了9999元紅包, 抽十位網友提供漫畫訂閱截圖, 每人一千。

不少眼熟的讀者調侃她賺大錢了, 阮沅正兒八經地回複,感謝大家的等待和支持, 順道說自己不是賺了大錢,是中大獎了。

漫畫完結,阮沅收益直線上升,上一年和木清你來我往扯了太久,熱搜倒也上了幾次,收獲不少路人讀者,都等着她完結了來看,阮沅樂得輕松,過上了躺在家裏賺大錢的生活。

她在床上躺了一周,最近的熱播劇全看了一遍,大款地将收藏夾的小說全數買下,日夜颠倒地看。

好幾次宴深回家,就看着她縮在被窩裏津津有味看着小說,深怕她看花眼,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好幾次,這人一瞧他回來了,鬧着要做熱身運動。有次前戲正旺,手一伸家裏套用完了,最後宴深去浴室,阮元悶着被偷樂。

過了幾天,宴深去做了結紮手術。

阮沅知道後很震驚,大腦不受控制,罵他瘋了。

那段時間阮沅甚至不敢聯系陳燕珺,陳燕珺發消息來,她也不敢回。哆嗦地問宴深怎麽辦,宴深說自己早就和父母說過,不會生孩子。

阮沅沒想到他居然真有這個打算,原來當初的承諾不是為了堵她,而是真正的有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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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她放下心來,甚至和宴深開起玩笑,問他做了那手術,還能有精力麽。

宴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有。

日子過得自在,約莫過了半月,阮沅開始構思新文。這才又進書房。

宴深去了公司,她漫畫完結後就沒再進書房,這次進才恍然想起一個月前,任邢拿給她一箱子東西,說是阮沅放在林家的。

阮沅統共就在林建強家住幾年,東西不多,但看到兒時的舊物還是很驚喜,她原以為這些東西都被丢了。

任邢笑笑,沒說這是從好幾年沒進的雜物間翻出來的。

阮沅當時在構思最後一章要怎麽畫,這箱子也被她放到一旁,本打算畫完看看,拖着拖着,現在才想起。

阮沅對舊時的東西不感興趣。

她早忘了那幾年的事,只記高興的,從不記那些煩心事。

畢竟是回憶,阮沅打開瞧了瞧,東西不多,那時候林建強也沒給她買什麽,她都是玩別人剩下的。

眼尖的,她看見箱底帶鎖日記本。

那時流行這樣的日記本,阮翠鳳便給她買了一本。

這會兒早忘了當時設的密碼了,阮沅用自己的生日試了下,啞然失笑。

小時候沒人在乎她生日幾號,也沒人給她過。小阮沅便給自己所有帶鎖的東西——其實只有這一個日記本,設了自己的生日,沒人忘了可以,她不能忘了自己生日。

阮沅沒有懷舊的心。

不知是現在日子過好了,順心了,倒起了點想看的念頭,從第一頁看起。

-

x年x月x日

媽媽給我買了本子,很漂亮。媽媽說,我可以拿來寫日記。

謝謝媽媽

x年x月x日

今天考差了,媽媽很不高興,打我手好幾下,很痛。

x年x月x日

今天見到爸爸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爸爸,爸爸說,媽媽si了。

我讨厭爸爸

...

x年x月x日

爸爸他們欺負我,我明明沒有打弟弟,是弟弟打我,可是爸爸叫我和弟弟道歉。

我好想媽媽,我想要媽媽,不想要爸爸。

阮沅忍不住笑了,竟有些懷念稚嫩的自己。

翻到下頁,她鼻息一頓。

x年x月x日

今天去打工了,是同學給我介紹的地方,老板不想收我,我告訴他我會好好幹的,我只想見媽媽,我只做一天,拜托他同意,老板很好,同意了。

我在路邊招手,沒有車停下,我站在外面晃呀晃,終于有人停下了,車座很高,旁邊的叔叔長得好吓人。

不過司機叔叔很好,他沒有收我的錢,還給了我糖吃,糖很甜。司機叔叔送我到媽媽那裏,又送我回開始的街上,囑咐我下次不許站在路邊打車了,很不安全,我答應了。

旁邊叔叔也很好,我聽見司機叔叔叫他yan總,我不知道是哪個yan,他叫我好好學習,我也應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我要好好學習,争取成為旁邊叔叔那樣的人。

/

阮沅訝異,又看了一遍。驚詫地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yan。

這個稱呼太獨特了,她不自覺地想起宴深。

不過兩秒,阮沅自嘲地笑笑,怎麽可能是宴深呢,她從沒聽過宴深說自己有親戚去世。

阮沅陡然想起第一次被誣告抄襲時,她到墓地與阮翠鳳哭訴的場景。

當時似乎有一個人,對自己說了話,讓她讓一讓。

記憶摸索着,她‘叮’地停住了。

那雙皮鞋她太熟悉了,現在鞋架擺着的那雙,和墓地那雙簡直一模一樣。

她一直在想,宴深為什麽會突然找上門,和她結婚。

她分明沒見過宴深。

阮沅眯了眯眼。

是了,宴深不會無緣無故和她結婚,一切都有跡可循。

這也太巧了。

阮沅從不相信命運,這一刻也不禁感慨命運的強大。

是命運讓她遇見了宴深。

-

阮沅本想給宴深發消息,問他是不是從前見過一次,再加上霧城他那段沒頭沒腦的話,阮沅更确定這個可能性。

沒等他發,宴深便發消息來。

【宴深:今晚要應酬,回家晚,早點睡。】

阮沅便放下了念頭。

還是等宴深回來再說,阮沅心想,回了個好。

宴深一貫不需要她擔心,自己能喝多少都有分寸,但阮沅也不聽勸,無論多晚,她都會等宴深回來,給他準備醒酒湯,這次也不例外。

出乎意料的是,宴深這次喝多了。

阮沅有些新奇,在宴深面前晃晃手,比了個數字,問他:“宴深,這是幾?”

宴深沒猜,捉住她的手,親了親,特膩歪。

阮沅頓時紅了臉,将醒酒湯遞給他,往常宴深都好好喝完,這次卻不依。

宴深醉得厲害,方寸盡失,他癱陷沙發裏,烏發遮了半邊眼簾,清冽的木香環繞在這狹小的空間內。

那是阮沅給他挑的香水,離開霧城前的禮物。

宴深像個小孩似的,牢牢铐着阮沅的手腕,另只手一寸寸侵入她的指隙,顫抖又克制。

他控制不住地吻了吻。

阮沅的心咚咚直跳。

“宴深。”她輕聲喚,“先把湯喝了。”

宴深垂眼望她,聲音顫抖:“軟軟,你忘了我。”

阮沅一時慶幸,她今天空閑看了那篇日記,要不然這會兒肯定認為宴深在胡鬧。

更奇妙的是,宴深原來真的記得她。

那時她還小,宴深怎會喜歡她?

那雙手又緊了緊,阮沅吃痛:“宴深,你太用力了,我很痛。”

宴深約莫聽懂了,松了些力道。

他其實沒想喝多,今天的主辦方過于熱情了,一杯一杯地倒,他也跟着喝。

見到阮沅那一瞬,宴深便心安了。

這句話說出時沒想那麽多,只是有點可惜。

可惜這個小白眼狼居然真忘了他,在墓地那天,他一眼就認出了阮沅。

宴深那時想,這女孩哭的真傷心,小時候就委屈,怎麽長大了,還這麽委屈?

一點也沒見好。

悼念完親友,宴深回到家,卻還想着那人的哭聲。

鬼使神差的,他讓任邢去查了,看了,只覺這人是很好的結婚對象,哪承想還會和哭包有以後。

宴深思緒渙散,喝下那晚醒酒湯。

今兒個夠沒面了,他也沒打算挽尊,奪了吻,心滿意足。

剛要去洗澡,阮沅輕輕拉住他衣角。

而後,他聽見阮沅說:“我記得的,那時候是你讓我上了車,送我回家...”

宴深失笑。

他難耐地吻了吻阮沅手心,決定一醉到底。

秦如溪說他呆板,木頭,不讨女生歡心。

宴深去查,去搜,怎樣讨妻子開心。

最後查出答案了,但那答案,他實在難以說出口,便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喜歡。

這次,他突然想說了。趁着醉意也好,氣氛也罷。

總是要讓阮沅安心的,讓她知道,他們彼此是心意相通的。

宴深在想時,阮沅也很忐忑。

她其實沒想起來多少細節,但又不忍看宴深難過。

天之驕子不該因為情愛而煩惱。

謊言也好,安慰也好。

只要宴深開心,說什麽都好。

宴深卻說:“寶寶,你去我床頭櫃,把戒指拿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被叫寶寶。

更無奈的是,宴深這醉鬼,居然還要她去拿戒指。

戒指早就定下了,宴深一直沒說話,她也把這事忘了。

只是沒想到宴深居然把戒指藏起來了。

阮沅道:“好,你等等。”

她回房間,真在床頭櫃找到了,也不知道宴深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阮沅克制着,卻還是鼻酸。

她拿出戒指盒,遞給宴深。

“宴深。”阮沅說,“你明天起床會不會把全部都忘光啊。”

宴深吻了吻她的唇,沒告訴她,其實沒醉了。

在阮沅去房間的三分鐘,他早過了醉意的勁頭。

白日裏,他做不出的舉動,只好趁着夜色實行。

他将戒指隆重地戴在阮沅無名指上。

“你給我戴。”他說。

阮沅說:“好。”

分明已經是夫妻,拿出戒指時,阮沅還是抖着手。

宴深望着手上的戒指,青澀地親了親。

阮沅登地臉紅。

宴深起身,在阮沅唇上落下一吻,與她貼額相觸。

“軟軟,我好像從沒說過我愛你。”

阮沅怔愣。

下一秒,宴深低啞的聲線貼近,在她耳畔道:“軟軟,我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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