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園霸淩

校園霸淩

錦闌的爸爸,錦溫書車禍當場死亡的新聞幾乎上了各大媒體頭條,不過在這之前錦溫書的泰禾公司就已經連續上了經濟頻道幾日。

岌岌可危的泰禾,在錦溫書死訊确認的那一刻轟然倒塌。

不管是泰禾公司還是梧桐路的錦家,皆是兵荒馬亂。

記者沒有辦法進入梧桐路的別墅區,但把中山路的泰禾總部圍的嚴嚴實實。

“啊……”

深夜墨柏再一次被尖叫聲吵醒,他抵住困意,緩緩起身,拿起床頭的小夜燈,走入了書房。

這是一間封閉式的書房,和他的卧室相連,書房三面牆都是書架,擺滿了墨柏親自購買的的書籍。在書房中間擺着一張的實木書桌,寬大,簡潔,用起來很方便。

那個被噩夢折磨的女孩,就窩在書桌底下,她已經桌子底下睡了幾天。

錦溫書的意外,讓隔壁那個單薄的三口之家瞬間崩塌。錦夫人在喪夫的傷痛之下,不僅要準備丈夫的後事,還要面對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泰禾,根本無暇顧及唯一的女兒。

她的女兒錦闌自錦溫書出車禍那日就被托付在墨家。

墨柏拿着夜燈,蹲了下來。這個奔潰絕望的女孩已經在他的書桌底下睡了好幾日了。

母親安排的卧室她不睡,只躲在這間封閉的書房裏不吃不喝。

前兩日還有母親照顧,這兩日母親也已病倒,女孩對女傭排斥,墨柏只能親自照顧她。

墨柏知道女孩此時是醒着的,但雙眼緊閉,蜷縮在毯子上,滿臉都是淚。

曾經天真爛漫,生機勃勃的女孩,現下虛弱可憐,就像她懷裏的兔子玩偶一樣,脆弱無力。

墨柏高中時是有點厭煩她的,她總是跟在他身後,小叔叔小叔叔不停的叫,占用他的時間和空間。但大學後,他們一年也見不了多少次,他對她的印象也不再是厭煩,只是一個關系較勁的鄰居罷了。不過母親不認同,母親對她的照顧如同親生的孩子。

也許正是因為墨柏見證了她曾經幸福的像個公主,所以才會對她生出那麽多的同情和關愛之心。

墨柏把夜燈放在了腳邊,輕手托起了女孩的身體,給她喂了點水。

懷裏的人并沒有像前兩日那樣,拼命的推搡,而是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弱的像一只流浪的幼崽。

墨柏眼前浮現出之前看到的視頻,不由抱緊了懷裏的女孩。她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在眼前被撞飛,心裏必定存在了無法修複的創傷。

墨柏看着女孩喝完水,安靜的靠在他懷裏,已經沒有了前兩日的抵觸。他便抱着她到卧室的床上休息,給她擦了擦臉,一直守到天亮。

女孩這日之後,終于走出了書房,雖然不怎麽說話,卻能按時進食了。

她總是看着窗外,應該是在等她母親。

泰禾本就遇到了重大經營危機,如今錦溫書去世,整個泰禾都被政府接盤拯救。

但自此以後泰禾與錦家母女也再無關系。盡管如此,根據墨柏對泰禾的了解,錦夫人應該拿到了不少現金補償。

她們雖然不能再像曾經那樣在南城富貴風光,但後半生的生活質量并不會差。

錦闌在姨奶家住了很久,自父親去世後的一個月後,她才與母親恢複了正常生活。

這一個月仿佛身置地獄,她迫切的需要母親,但她又害怕見到母親。

因為如果不是要給她過生日,爸爸就不會出現意外。母親是怪罪她的,就連她自己都在每日每夜的忏悔。

如果那天不是她生日就好了,如果她沒有要求爸爸給她過生日就好了。都是她,都是她,爸爸才會出意外。

爸爸錦溫書的去世,讓媽媽受了很大的打擊,身體也出了問題。錦闌親眼看到媽媽邊哭邊吐,暈厥了過去。

大姨送媽媽去醫院的那一晚,錦闌自責的想死。

梧桐路的清水湖,是她的小叔叔墨柏把她攔了下來,抱回了家。

媽媽在醫院住了近半個月,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日在房間裏睡覺。她們母女倆唯一能交流的場合就是餐桌。

錦闌卑微的讨好着,因為是她讓媽媽失去了丈夫。

錦闌每夜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她抱着兔子去找媽媽時,看到她熟睡,也不忍打擾,窩在她的身邊,小聲的道歉。

爸爸去世,泰禾也不再屬于錦家,錦闌已經不再是千金,學校裏本就讨厭她的人,更是露出了異樣的眼神。

往日裏并不會招惹她的方妮,最近總是找她岔。

錦闌在收小組作業的時候被她故意拌了一跤,她狼狽的摔倒在過道裏。方妮和她的幾個姐妹轟然大笑,帶着幸災樂禍的眼神。

以前總是圍着她轉的同學,也裝作看不見,只有姚茵過來拉了她一把。

“方妮,你有毛病?”姚茵氣憤的沖上去罵方妮。

“是她自己沒長眼,和我有什麽關系。”

“哈哈哈”又是一陣哄笑。

姚茵還要繼續理論,但被錦闌拉住了。馬上就要上課了,再争論,只會連累姚茵被老師批評。

不過錦闌下午就找回機會,她在體育課時故意後退,對着方妮伸出的腳,狠狠的踩了回去。

方妮疼哭。

錦闌在看到方妮哭的那一刻,突然覺得舒服多了。

她和方妮之間的戰争,在接下來越演越烈。

方妮說她是落地的土鳳凰裝清高,還敢跟她對着幹。錦闌總能找回報複的方法,她最喜歡看方妮氣急敗壞的眼神,尤其是驚恐的。

她甚至在上游泳課時,在更衣室裏把幾只蚯蚓放到了方妮的鞋子裏。

那一天方妮奔潰的大哭,讓她心情舒暢了一周。

那天校運會,錦闌明明知道是圈套,但她還是跟着周月,回到了教學樓。

方妮和她的幾個小姐妹,迅速就把教室門反鎖了。

其實不鎖也沒關系,所有人都在操場上,教學樓裏幾乎沒人。

錦闌被幾個女生按在門後動彈不得,方妮對着她的臉扇了好多巴掌。還拍了照片和視頻,她得意洋洋的讓錦闌看被打的視頻。

方妮滿足了後,才讓按着她的幾人松手。她們充滿不屑的向她吐口水,又嘻嘻哈哈的轉身離開。

錦闌并沒有很憤怒,這樣的欺淩,她不知道她為什麽不痛,也沒有被傷到自尊。但這正好給了她發洩的機會。她是抱着字典撲過去的,方妮根本沒有招架住,直接暈了過去。

校長辦公室裏,錦闌一個人沉默的站着,一堆人圍着她審訊。

12歲的她被一群成年人質問卻一點也不慌張,她神情淡漠,好似他們說的事情與她無關。

錦闌媽媽的電話此時如何都接不通,校長、班主任、警察、教務處主任還有方妮的爸爸都看着她。

“這種學生不僅要開除,我還要她坐牢,她就是少年犯。”方妮的爸爸十分氣憤,兩手叉腰,不停的來回走動,眼睛一直死死的釘在錦闌身上,宣洩着憤怒。

錦闌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恐吓并不害怕。相反她默然的看着情緒失控的方父,反而激起了對方更大的怒氣。

“方先生,您不能動手。”兩個民警立馬攔住了要動手的方父。

媽媽的電話一直未接通,錦闌不想為難對她還不錯的班主任,最後打給了姨奶。

說實話,除了母親和姨奶,錦闌想不出還會有誰在乎她。

沒有等多久,姨奶就和墨柏就出現在了校長辦公室。姨奶年紀大,并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錦闌以為來的人會是墨楓叔叔,沒想到會是他。

“錦闌你臉怎麽了?你被誰打了?”墨母一進門就看到滿臉紅腫的女孩,慌的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的提包。

兩個民警此時也終于松了一口氣,本來就察覺不對,但這個小孩嘴巴很嚴,除了承認是她打傷的方妮,其他什麽都不講。

明顯女孩受的傷更嚴重,但其他幾個在場的小孩,一致指認這個小女孩。

“我要求查看教室裏的監控視頻。”墨柏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監控。

青葉學校是高端私校,除了衛生間、更衣室,幾乎到處都是監控。

“查什麽監控?她家長怎麽沒來,是沒爹沒媽沒教養的孩子嗎?”方父氣急。

“警察同志,這件事情不能只聽一方的說辭。現在所有人都在現場,我要求看今天的監控。”墨柏沒有理會方父的粗魯。

“是的,監控剛剛調出來了,還是先看看,她們之間為什麽會這樣?”班主任也不信錦闌會無辜打方妮。

“看,就讓你們看看這個惡魔是如何傷害我女兒的。”方父激動說道。

拿着U盤的職工,神色不自然的看了看校長和方父。這段剛拷貝好的視頻,已經來不及先給校長過目了。

一衆人圍在校長辦公桌上的電腦顯示屏前,方父也抱着雙臂,臉上是即将看到真相的痛心。

真相是什麽呢?

視頻裏,青春洋溢的幾個女孩,在錦闌一進教室後,就把她堆倒在門後。

一個女孩嚼着口香糖,笑嘻嘻的舉着手機拍攝,其他幾個女孩按着女孩,方妮站在最中間一掌一掌的拍向女孩的臉。視頻裏的女孩沒有說過一句話,單方面的被幾人圍攻。

視頻裏天真的笑聲,在此刻如魔鬼的狂歡之音。墨柏瞳孔後縮,碎發下的面目突然變得淩厲,視線牢牢的鎖在視頻裏的錦闌。

幾個女孩最後每人向女孩的肚子揣了一腳後,才結束了單方面的虐打。她們吐口水的樣子,一點也不像12歲的小孩,更像街邊的混混。

被圍毆的女孩只動了一次手,就是在視頻的最後,拿着字典沖向方妮。

十六分鐘,女孩在教室裏被幾個小女孩打了十六分鐘。

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校長辦公室裏突然沉默。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她們這是校園霸淩。”

“你們學校怎麽會有這麽壞的孩子?我要告你們。她們這是霸淩!”

“我們錦闌從來沒挨過打的,她爸爸兇都沒兇過她幾回,沒人打過她的,這些女孩怎麽這麽欺負!”姨奶憤怒的聲音都在顫抖,語氣在逐漸失控。她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迅速的背過身,拉着錦闌到牆角,卷起她的上衣,發現她的肚子上已是一大片的青紫。

“我要告你們,你們學校竟然存在校園霸淩,那幾個打人的孩子呢?”

“警察同志,我要報警,視頻裏的這幾位女同學,公然毆打人,這是赤裸裸的校園霸淩。”姨奶早已顧不得風度,大聲的在辦公室裏控訴。

“家長您先坐,孩子們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學校肯定負主要責任。”

校長此時也慌了,這樣單方面的毆打一個學生,的确是校園霸淩,不管說什麽先把責任攬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事情鬧大了,青葉學校不能背上校園霸淩這個負面消息。

方父看過視頻後,此時也沒了嚣張氣焰,他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我女兒頭部受傷,很可能是腦震蕩。”他這話說的很心虛,語氣了顯然弱了不少,眼神開始閃爍。

“幾個小孩都是未成年,并且都是不滿12歲和不滿13歲的孩子,我們這邊建議學校和雙方家長協商解決。”民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但這所學校小孩的家長都有來頭,如果要鬧大,會在社會掀起非常大的輿論。

耳邊是墨母憤怒的控訴,學生家長虛僞的推卸,校長焦急求和的态度,一旁警察等待家長私下解決的推诿。

墨柏雙眸微沉,他看向站在角落的女孩,她隐在窗簾邊,沉默的看着窗外,仿佛周圍的人和事與她無關。

巴掌大的小臉高高腫起,狼狽又可憐,卻讓墨柏想起她十歲生日那一天。

她十歲生日宴辦的很隆重,穿着定制的公主裙,可愛的像一個真正的公主。

現在她沒了父親的庇護,沒了母親的關愛,臉頰紅腫,頭發散亂,站在陰影裏,像個一無所有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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