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就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第11章 他就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第二天一早,比鬧鈴先叫醒董酥白的是門外持續不斷的狗叫聲。他擡起胳膊,用小臂壓在額頭上試圖屏蔽這些噪音,但幾分鐘後宣告失敗。好在上下幾層都沒住人,不然非得給對門那戶拉到管理處去批評教育一番。

橫豎距離鬧鈴響也不到幾分鐘,他下床蒸了幾個灌湯包,拐去洗手間洗漱。等打點好自己,蒸籠裏的香味也順着薄煙鑽了出來,難得勾起了他早上的食欲。

昨晚扔在地上的門禁卡此刻正挂在門後的置物架上,連帶着他的那張一起。卡着時間吃完早飯後,他就悠閑地坐在門邊刷手機。

居南淩晨4點多發來的消息被淹在最後,董酥白對他這種為了工作在國內倒時差的作息起初還是敬佩,在後來不下數次看見他白天在公司摸魚睡覺時,這種敬佩瞬間轉卷鋪蓋走人。

奈何他實力不差,也沒誤過正業,家裏又給公司摻了股,管理層那幫人對他基本都是見怪不怪。

消息框裏是一張圖片跟一個“震驚”的表情包。

董酥白點開一看,是演員表。

居南給他接的那部電影,選角裏還空了一個配角人選,導演那邊之前給的說法是還沒找到合适的。一般來說這種角色都是給有潛力的新人,但自從導演開始磨洋工,他就猜到了大概。

看着名單上新增那欄唐興言的名字,他給居南回了個OK的表情。

那邊很快給了答複:[啧,他還有另一部一番男主戲跟這個撞檔期了,沒想到竟然選了這個。]

董酥白對此沒太意外,他看過這個角色的描述,雖說只是個配角,但是戲份不少,人設也好得沒話說。毫不誇張而言,不論是誰來演,用來小爆一下完全沒有問題。

更何況如果唐興言跟自己還有層二搭的關系,導演會給他遞本子也正常。

他搖頭嘆了口氣,到時候該應付的事怕是不少。

跟居南報備完行程,門外也剛好“咯吱”一聲。他捶了捶由于盤坐久了發麻的腿,推門出去就遇上杵在門邊揮手的姜烯。

“早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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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酥白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看了眼,小金毛正躲在門後面,看着有氣無力的,很難想象它就是擾了自己睡眠的罪魁禍首。

“它怎麽大清早叫個沒完沒了?”

“姜餅這兩天不舒服。”姜烯怕門夾到它,用腳尖把它往裏推了點,“我到時候抽空再帶它去一趟醫院。”

董酥白走上前,蹲在姜餅面前。它對人類存有陰影,剛開始還畏畏縮縮的,但許是感受到面前的人沒有惡意,它拱着腦袋在人手心蹭了蹭。

“你今天除了去看你爺爺還有別的事嗎?”

姜烯搖搖頭:“沒了。”

“那就帶上它一起。”董酥白等它完全信任自己後,把它整個托在手臂上,“居南家裏也有貓,他常去的那家寵物醫院還不錯,剛好跟養老院在同一段路,回來的時候帶它去看看。”

他勾着姜餅的下巴撓了撓,成功讓它在自己懷裏安分下來。也不知道是他對寵物有經驗還是怎麽着,平常除了姜烯誰都不讓碰的小金毛,這回竟對他不設防備,一直到兩人進了養老院的門,它才重新跑回姜烯身上。

景園養老院在國內屬于頂尖的那批,服務、供應、安保,從沒出過能讓人诟病的差池。來往只接待手持門禁卡的人,光看占地構造就能知道必定是只吞金獸,一個月三四萬少不了,入住的人也非富即貴。

打眼看下來與其說是養老院,不如說是個只有老人家居住的小區。

且這裏環境相對自由,先不談只要有人來接就能随時放人回家的制度,光是隔三差五的組織旅游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晚年生活。

董酥白并不認同一部分人“把長輩送去養老院就是抛棄”的觀念,相反,他覺得這也是另一種負責的處理方式。

特別是一些獨居老人,老伴沒了,身邊的朋友也湊不出幾個。即便是跟着子女一起生活,年輕人一但忙于事業不着家,剩下他們也是孤獨居多,不如跟着同齡人整天吃喝玩樂來的舒服。

工作人員來确認門禁卡,姜烯的爺爺住在東區,半路剛好要經過董酥白去的地方。

隔着大老遠董酥白就朝人群中下象棋的老人揮手執意,姜烯只覺得他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恍然記起來,這是演藝圈一位泰鬥級的老前輩,有不少當紅演員都是他給機會紅起來的。

老人家一輩子沒娶妻生子,從健步如飛到步履蹒跚的幾十年歲月,全部奉獻給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程泰看到他也笑着點了點頭,指向旁邊空着的石桌示意他們過來。

兩人是在一年前拍的那部寫實片上認識的,那陣董酥白也就是個沒幾分鐘鏡頭的小配角,但來之不易的機會他格外珍惜,攤開來都沒兩頁的臺詞被他打滿了标記,場場都是一次過。

也正因如此,程泰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跑龍套的那股子莽勁,不自覺對他多些關愛,正逢自己要退休,便最後推了他一把。

那部讓董酥白跟唐興言一炮而紅的電影就是程泰指名讓他上的。

“怎麽想着這時候過來啊?”

董酥白把帶來的禮品擺在地上,恭而有禮:“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到時候您跟那些前輩齊聚的我也不好打擾,就想着現在過來。”

程泰按着他的手背讓他坐下,看見後面的姜烯,也勾手讓他過來。

姜烯還有別的事不方便多留,上前跟他打了聲招呼,客套幾句後就跟着工作人員走了。

程泰打量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問道:“他就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董酥白微楞,勉強牽起嘴角欲言又止,在他追問的目光下還是緩慢地點了點頭。

“……嗯。”

程泰頂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砸吧嘴唇,想起之前在小山村裏拍戲時,明明為了趕進度一天下來累得連飯都懶得吃,他下戲了不想着休息,妝也沒卸就立馬找導演要回手機看消息。

就跟魔怔了一樣。

回來前的晚上,董酥白還找他問了很多附近的特色地點。程泰不放心他一個人到處跑,就跟他一起去了。于是乎,親眼目睹了他四處買好吃的好玩的往包裏塞,直塞到快拉不上拉鏈了才肯收手。

程泰問他買這多是要幹嘛,他也不遮掩,笑着說是帶回去給他男朋友的。

程泰到底是老一輩的人,從一個大男人嘴裏聽到一句“男朋友”,驚的他當場神情突變,坐在返程的飛機上都沒緩過來。

他目送姜烯的背影出了雅園,又回頭看了看董酥白,突然就覺得兩人也挺般配,起碼站在一起養眼。

董酥白被他看得罕見的有些尴尬,趕緊繞開話題跟他聊起別的。好在程泰也沒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兩人待了大半天,旁邊的老人喊程泰過去下棋,董酥白便跟他辭別,自己摸索着去東區找姜烯。

養老院地方大,光是找都找了他十幾分鐘。

他認識姜烯的爺爺,找到人後就想着去講上幾句話。但輪椅上的老人顯然對他沒任何印象,還以為是來這的志願者,硬要拉着他陪自己聽戲。

“哎!你是姜永元的什麽人!”

身後打水的護工看到有人過來,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跑了過來。

董酥白将門禁卡遞給她:“我跟他認識,是我……朋友的爺爺。”

護工聞言松了口氣,給老人家腿上搭了條毯子:“他有阿爾茨海默症,平常來的都是他孫子,他連他親孫子都經常認不出來,更何況你個朋友。”

董酥白蹙起眉尾,拉了條椅子坐下,本能地從話裏抓出些不對來。他知道随意打聽別人的家事不好,但還是沒忍住:“只有他孫子來過嗎?”

他對姜烯家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他們搬家前,是個不論從經濟實力還是和睦氛圍來看,都遠超現在很多家庭的五口之家,怎麽可能只有姜烯一個人來探望過老人?

護工看樣子是新來的,搖搖頭表示她也不太确定:“我是上上個月才來的,反正是沒見過除了他孫子以外的其他人來過。”

她拿了杯牛奶給姜永元,将董酥白拉開一些距離,壓低聲音道:“不過我聽周圍的老人說,他兒子、兒媳、老伴,好像都死了,就剩下他跟他孫子兩個,年紀大了受不了打擊才得病的。”

“大家私底下都替他慶幸呢,好在得病忘的差不多了,不然多遭罪啊……”

董酥白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發涼,出神了半晌才問道:“他孫子去哪了?”

“在大堂繳費吧。”護工小聲跟他耳語,“他們家家境不好,每次給錢都要拖好久。經理之前勸他換個養老院,但那孩子不願意,說把老人家安置在這他才能安心。”

“咱們老板對他也挺照顧的,雖然這錢肯定不能少收他,但也允許他分期付款啊,一個月來繳個兩三趟都是常有的事。”

她還想再說什麽,剛起了個話音,姜烯就從不遠處抱着姜餅走了過來。

“哥哥?你跟程導聊完了?”

護工颔首欠了欠身,前一秒還在讨論他的家務事,後一秒正主就出現在身邊,她難免有點心虛,忙找了個理由離開。

“嗯……剛聊完。”董酥白回正神色,接過他懷裏的姜餅輕輕抱在腿上。

姜永元見人回來,拉着他的手抱怨道:“你剛剛跑哪裏去了?我的話都還沒說完。”

“這麽親我啊?”姜烯笑道。

“你跟我孫子同名,看到你就我就想起他,那個兔崽子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姜永元捶着椅子憤憤不平。

“就是說啊,我都跟您說了我認識他,改天非得去罵他一頓。”姜烯也附和他一起罵,轉言問道,“你剛剛還有什麽沒說完,我現在回來了,你快講給我聽啊。”

他不提醒姜永元差點忘了這事,勾着手指讓兩人靠近,從口袋裏掏出幾根棒棒糖放到姜烯掌心。

“你說你認識我孫子,那你幫我把這個帶給他。小孩子學業忙,他爸媽工作也忙,沒時間過來的。”

“我這兩天看到果盤裏有,就悄悄收起來了,可惜沒找到他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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