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疑心
第47章 疑心
“嘶,姜烯,你輕一點。”
“不行啊哥哥,輕了不到位,沒效果的。”
“那你也別那麽用力,疼啊。”
“疼是應該的,疼了才有用啊。”
“誰告訴你要疼了才有用的?”
“我奶奶以前就這麽跟我說的。”
……
居南捧着意面一頓吸溜,聽着電話裏傳出來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對話,斟酌再三還是覺得對自己而言很不友好,念念叨叨地指桑罵槐道。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火氣盛我理解,但是不是得注意一下分寸啊,這跟我還打着電話呢,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要不是他現在有正事要通知,他才懶得在下班時間給董酥白打什麽電話。
董酥白的聲音抽氣間逮着空隙傳了過來:“他就給我上個藥,有什麽影響不好的。”
上藥。
居南被嘴裏的紅酒嗆了一嗓子:“原來完事兒了啊,我還以為你倆現場直播呢。”
姜烯聞言眼尾一挑,動作停了下來,清楚明了地看見他家哥哥臉上一閃而過的白眼。
“收回你這些不入流的想法啊,我腳崴了,揉個活絡油而已,就算要直播也只直播給我們自己看。”董酥白實在不知道他腦回路是個什麽構造,索性開門見山道,“這個點打電話出什麽事了嗎?又有臨時安排下來的行程?”
居南沒回答他的問題,好像聽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驚呼了一聲,他剛剛以為兩人在深入交流的時候都沒這會兒反應大。
“你腳扭了?那你後天試戲麽辦?”
他說得不清不楚,董酥白心下動了動,問道:“什麽試戲?”
“少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啊。”居南發了兩段臺詞給他,上面用紅色标記筆圈畫了幾處重點,“你上次說看上的那部大男主武俠劇我給你談妥了,導演讓你後天過去試兩段戲,一段感情戲一段打戲,你自己看着辦。”
董酥白被他的話砸懵了,連忙拿出手機點開圖片,細看下來竟然還是主角。
這可是部大IP劇,以收視率為主就不可能選他這種剛出名還不穩定的小演員當主演,他當時就是跟居南閑聊時多說了兩句,誰曾想他真給自己談下來了。
居南光是隔着屏幕都感覺到自己藝人無言的激動,得意地哼哼兩聲,囑咐他這兩天求神拜佛幹什麽都行,總歸一定要把他的腿養好,武俠最重的就是打戲。
他還有別的事,說完識趣地不打擾兩人的夜晚,匆匆挂了電話。
董酥白對演戲的癡迷程度遠超于對待工作應該有的态度,一看到劇本就無心顧及別的了,恨不得整個人都撲上去。
姜烯把他腳踝揉得一片通紅,貼了張膏藥上去。也不跟他搭話,躺在他旁邊悠閑地玩着單機小游戲,等他看完後才自如銜接道:“哥哥好好準備,這部劇情景不錯的,業內好多經紀人都上趕着搶飯局碰消息。我也幫唐興言争取過,但人家導演說他外形不适合武俠給拒了。”
“我明天早上就得走了,要去撫寧區錄綜藝。”
“你們要去多久?”董酥白放下手機看向他。
姜烯掰着手指數了數日子:“一周多吧,就錄三天而已。唐興言那邊,公司給他挖了一個別家的經紀人,我回來交接完工作後就準備開始帶新人了。”
董酥白聽他逐一給自己彙報行程,照着日歷對着自己的安排看了看。他爸下個月10號生日,家裏兩位老人都是重儀式感的人,平常大大小小的節日都會找些朋友聚在一起慶祝一下,生日更不例外。
前兩年他工作忙都給錯過了,他爸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的失落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這次也許是天公作美,他們兩個忙裏偷閑,那天剛好有空。
他跟姜烯說了自己的打算,後者巴不得熱鬧熱鬧,二話不說一口答應下來。
董酥白怕自己到時候忙忘了,在備忘錄裏标了個重點,想着兩人明天都得早起,便順手關了燈讓姜烯早點休息。
房間裏開着空調,他們都是喜歡把溫度調到最低然後裹着厚被子睡的人。單人床上堆着兩床被子怎麽睡都有些擁擠,姜烯左右翻騰一陣,順理成章地把自己的被子一腳踹下去,麻溜地鑽去了董酥白的窩裏。
董酥白眼睛剛閉上沒多久,感受到一只微涼的手慢慢磨蹭到自己肚子上,幹脆伸手按着不讓他動,眼皮都不帶動的。
“別亂弄了,睡覺。”
“哦。”
第二天一早,董酥白睜開眼的時候床上就只剩他自己了,姜烯是什麽時候起床的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床頭櫃上留了張紙條,像是怕他注意不到,姜烯還特意把它夾在手機殼裏。
——五點十分起的床,買了腸粉熱在鍋裏,哥哥記得吃早餐,我趕飛機去了。
董酥白搓着紙條笑了笑,沒舍得扔,對折塞進櫃子裏。
他這兩天都是些廣告拍攝跟宣傳活動,工作量算不上大,坐在化妝間等妝造老師的同時還有空看看最近的熱搜新聞。
他其實對熱搜上的東西沒什麽興趣,但再怎麽說也是在娛樂圈裏混的公衆人物,多了解了解也比到時候采訪一問三不知強。
曲清北坐在他旁邊的馬紮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早飯,他吃相斯文,手裏一只雞腿吃完了也沒粘到滿臉油。
他擦了擦手,看到什麽,突然出聲問道:“董哥,你看到熱搜榜一了嗎?”
“剛剛在看廣場,還沒看到,怎麽了?”
“東桦院案預計在下個月中開庭了。”曲清北言語難免激動,憤憤道,“總算要開了,這幫喪心病狂的東西終于能不得好死了!”
“東桦院?這是什麽地方?”董酥白疑惑一聲,他确實沒什麽印象。
“不是吧董哥,你不知道東桦院的事情嗎?”曲清北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他,“這事之前鬧得多大啊,董哥你平常也得多看看這些社會新聞,都快成原始人了。”
董酥白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但點開熱搜看到标題上“非法拘禁”“虐待”等字眼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情。
曲清北見他真的渾然無知,便扯開話匣子把自己知道通通告訴他:“東桦院對外宣傳的是一家大型培訓機構,大人小孩想學的東西裏面基本都有對應的。”
“但是後面被人曝出來這裏其實分為兩個板塊,一邊是滿城桃李的名師授課,另一邊是對人進行非法拘留,滿足創辦方同夥施虐欲的人間地獄。”曲清北找出之前的新聞給他看,“而且據說那些被關進去的人都是家屬主動送進去的,送進去的目的是什麽警方到現在都還沒有說明。”
亮暗面交接,董酥白只是聽着都直覺滲人,他凝聲問道:“這是怎麽曝出來的?”
“是一個記者無意間發現不對勁,然後卧底進去曝光的。”曲清北說不上是惋惜多一點還是氣憤多一點,“被曝光後裏面的人就都被警方救出來了,但為了保護受害者都沒表明身份,只知道總共四十幾個人,出來後瘋了的自殺的都有。”
曲清北找出一個博主對東桦院案件起因經過的整合,董酥白挨個看下去背後一陣發冷,很多照片即便是被打碼了都能看出受害者的慘狀。
只要有人就會有欲望,欲望分大分小也分好分壞,彼此間相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膽子會随着僥幸跟對自己的信心越來越大,犯罪跟不犯罪也就是一念之差。
即便是在法治社會下,這些潛伏在法律之外的罪惡地帶從來都沒消失過,大家或是沒關注,或是根本不可能關注到。
總需要有人站出來,可站出來又何嘗不是件危險的事。
“那個記者現在怎麽樣了?”董酥白懸着心眼多問了一句。
“他沒事,他曝光這件事後就經常出現在大衆視野裏,微博隔幾天還更新呢。”曲清北在搜索欄裏打了個名字,點開微博給他看。
“這樣也好,在公衆面前曝光越多,對他自己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董酥白知道他沒事就放了心,偏頭看了看曲清北遞來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名字讓他當即楞了一瞬。
于修明?
他皺了皺眉,這不是姜烯那個朋友嗎。